就在她思索著往回走的同時,前方的一道黑影倏地現身,嚇住如楓的動作,而她的出現顯然也把那黑衣蒙面人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開口,那剛從暗夜書房中出來的蒙面人已經快了一步,用刀緊緊逼住如楓的頸項,將她逼到一旁走廊的窗口。
「你是誰?」她勉強出聲,明顯感覺到頸上的刀子又加重了半分,她理智地告訴自己,不要怕!
暗夜就在那扇門的後面,只要她發出一點聲音,敏感的他一定會出現救她。
那人自然不會傻到出聲,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顯然心中正做著要逃跑的準備,不過走之前,他要了結這個突然跳出來的人才行。
莫名地,藉著窗外的月光,如楓開始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非常的熟悉。
他的身影是她記憶中最恐怖的回憶,他逼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後就是二樓的窗口,她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抹熟悉而模糊的場景。
記憶中,好像曾有個人這樣用刀逼住她,在她狂喊著樓下的人來救她的時候,突然將她推了下去。
而眼前的這個人,他的身影和微露的眼睛中的凶殘都好像曾經出現在她的記憶中。一陣強烈的頭痛快速地向如楓襲來,生硬尖銳的痛楚差點讓她站不住腳。
「是你!」
是他!
危險的氣息漸漸瀰漫四周,她僵直地開了頭,大喝出聲,快速地出招,膝蓋用力地向上使力,正好撞上面前因她的話正要有所行動的男人他身下最脆弱的男性部分。
趁他悶哼一聲搗住受創的部位,一把推開他的牽制。
「暗夜,救我!」如楓一路狂喊著暗夜的名字,躲避那從她身後奔來的黑衣人的持刀追殺。
原本心情愉悅的暗夜,穿好衣服正打算去如楓的房間看看他的小鴕鳥。
剛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走廊裡如楓求救的聲音,他來不及細想,長腿踹開房門狂奔至走廊,他正好接住向懷中投奔的佳人。
飛身一腳踢向趕上來的黑衣人手腕,尖刀落地,那人見狀不妙快速地轉身,奪路而逃,從二樓那敞開的走廊窗子一躍而下,無邊的黑夜中飛身離去。
「唔。」搗住自己的頭,痛苦地靠在暗夜的懷中,如楓扯住他的衣服,阻止他再追去。
「怎麼了,如楓?天吶,他傷了你,他傷了你是不是?你哪裡受傷了,哪裡不舒服,快點告訴我。」
心痛異常地上下審視著懷中的如楓,暗夜原本驚恐的心,在看到懷中如楓咬牙忍痛的表情後,呼吸都變得急促。
「頭,頭好痛,是他,真的是他!」如楓的目光漸漸迷離,她任由一幕幕片段從她的眼前掠過。
記憶中,有人大叫著提醒她危險,記憶中,有人著急地狂奔至她懸樓的身前;記憶中,她聽到了一個人聲聲呼吸。
記憶是那麼真實的存在,卻又漸漸地從她的意識中抽離。
那個人漸漸地走遠,她抓不著他的身體,可是她已經知道,那個一直守候在她身邊的人,是誰!
「該死的,你的頭又痛起來了,他傷了你,你竟然敢傷了你?!」急忙打開走廊上的大燈,暗夜看清如楓雪白的脖頸上那清楚的刀痕。
心痛的感覺襲遍了他的全身,他的眉皺得死緊。
他讓她受傷了,他竟然讓她在他的防護底下受了傷?!
他摟著她的手臂越發地收緊,只需一下,如楓便知道,面前的男人正因為她的受傷而心痛異常。
「暗夜,不要自責,這不關你的事。」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欲裂的頭痛讓她止不住地暈眩,可是她告訴自己不要睡,她想起來好多話要跟他說。
大吼聲讓整個神偷門如同白天般忙碌起來,抱著如楓的暗夜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她痛苦得緊皺眉頭的小身軀放下,他暴躁地握緊雙拳。
神偷門的下人見狀,立即請來醫生為如楓檢查。
經過了好一番忙碌,醫生才確定如楓的頭痛只是習慣性的,是因記起某些事情而產生的短暫現象,慢慢便會消失。
自己動手細心至極地為如楓的頸部上了藥,暗夜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不再那麼的急躁,卻仍然止不住心痛。
醫生走後,他在她的床邊坐下,緊握住如楓的小手,包進他的大掌。
「對不起,小寶貝,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放你離開,如果我跟在你的身邊送你回房,如果我再小心一點,我就不會讓你受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原諒我!」
他怕呀,看到黑衣人舉刀追殺如楓的那一剎那,他渾身原本沸騰的血液一下子變涼了。
他無法想像如果她真的有個什麼閃失,有個什麼意外,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她所受的一點點疼痛,都遠遠要比他被千萬把刀子割他的肉,還要讓他痛苦。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如楓回握住他的大掌,暗夜指尖冰冷異常,止不住顫抖,他眼中飽含著的心疼和關愛,讓她感動萬分。
「不要再說了,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我答應過不讓你受傷的,可是你還是在我的周圍受了傷。我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你受傷。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像,如果他的刀子再深一寸,如果他再快一步追上你,那該怎麼辦?」
眼眶充淚,暗夜將頭埋進如楓受傷的頸間,為那白皙肌膚上的暗紅色痕跡感到怵目驚心。
「不要自責了,你自責的樣子讓我覺得好難過,比頭痛脖子痛還要難過。」如楓撇起小嘴,小手自然而然地伸出攬住他的頭。
受傷都沒有讓她哭泣,痛苦她都能忍受,現在看到他自責難過的樣子,卻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淚。
「我不能忍受,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如楓,我要復仇,我要殺光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不管是懷疑的還是肯定的,不管是還在雞窩的還是躲到天涯海角的,我全部要將他們殺光,這樣你才安全。」
摟緊她的腰,暗夜的銀色眸子中滿足復仇和嗜血的光芒,冷漠得讓如楓傷心。
「殺人是不對的。」如楓在他的耳邊道出低喃,那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中,她彷彿也說過這樣的話。
「殺人的時候你也會受傷,我不要你為了我而受傷。我不要你痛苦,也不要你難過,以後我會小心的,留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不要殺人,答應我。」她淚眼迷濛地跟他要求,心頭卻再也止不住地狂亂起來。
「你、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嗎?」驚喜的眸子抬起,暗夜眼中的興奮光彩讓如楓不想否定。
「只是一點點模糊的記憶,在剛才的那一剎那,我想起了我受傷前後的事。其它的,我暫時還想不起來。」她輕輕地搖搖頭,搖散又一波頭痛的襲擊,繼續輕聲說道。
「我的腦子現在好亂,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想要跳出來,一大群人不同的場景在我的大腦裡面來了又走、走了又回。反反覆覆的我想抓都抓不到,可是我有種感覺,我就快要釐清這所有的事情。
我記得你,暗夜,我的記憶深處有你,我並沒有忘記你。我記得我摔下樓的時候,你正趕著來救我,當時你的眼神就跟剛才一樣的絕望。我看到你抱著我,聽到你的狂喊你的呼喊,可是就是抓不住你。」
淚,順著如楓的臉龐流了下來。
她記起來了,那天的情景她全部都記起來了。
「你記得我,天吶,你竟然記起我了!」感動地摟緊她,暗夜的心再也止不住的激狂,驚喜和感激浮現在他的眸中,他喜悅萬分的想要狂叫。
「對不起如楓,對不起,我說要生生世世保護你的,但那天我還是遲了一步。我應該接住你的,可是我無論怎麼趕,跑斷了腿,卻只能看著你硬生生地摔倒在我的眼前。
當時的你張著小嘴想跟我說話,我卻聽不到你想說什麼,只看到你的唇型在問我,為什麼來得這麼晚,為什麼不在你身邊陪你?對不起!
我有趕來,當我和林伯伯發現情形不對,中了翔鷹幫的調虎離山之計之後,我就趕來你身邊,只是我遲到了,我真的很抱歉。」他在她的耳邊聲聲道著心底最深的歉意。
那個讓他絕望的下午,他永遠都忘不掉,當他和林伯伯急匆匆地趕回神偷門的時候,那巨大的爆炸聲和槍聲響徹整個庭院。
他瘋了一般地在被毀掉的建築中尋找著如楓的身影,等到他趕到樓下的時候,她小小的身子已然從二樓的窗口處摔了下來,他來不及接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摔倒在他面前的草地上。
她的血將他面前的青綠色染得通紅,也成為他此生難以磨滅的恐怖回憶。
「那不關你的事,當時你並不在神偷門內,自然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大膽到跑來偷襲。如果不是我午覺睡醒突然聽到外面有爆炸的聲音,起床去找,他也不會把我推下樓。」
她想起來了,她一直拒絕想起來的會讓她害怕的記憶。
這裡是她的家,而她對暗夜的熟悉也並不是空穴來風,這種感情讓她喜悅也讓她感傷。
「你說,是有人推你下樓的?!」銀眸突然凝住,暗夜的眼中掠過一抹想殺人的凌厲和陰沉。
「是啊,我現在全部想起來了,當時確實是有人推我下樓的,而那個人和我剛才遇到的黑衣人就是同一個人。就在剛才那個窗口,他把我推下去的。」如楓恨恨的握緊小拳頭,卻又有些怕怕的用眼神尋求暗夜的保護。
「別怕,有我,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你慢慢說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暗夜坐到如楓的身邊,讓她將自己的溫熱身子放心地投入到他安全的懷抱。
「我記得當時我在睡覺,突然聽到很大的爆炸聲,整棟房子都在搖晃,於是我就穿上衣服出門。那個時候整個走廊都是煙,有很多蒙面的黑衣人從樓梯裡上來,我跟他們過了幾招,可是他們有槍,我什麼都沒有,只好跑到角落裡躲起來。就在走廊窗子的那個轉角,我見到了邢昊!」
如楓的聲調因恐懼而變得不穩,她緊緊地擁住暗夜,回憶著那恐懼的記憶。
「是他?!」像是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暗夜在心中的疑團也正因事件漸漸明朗而變得更為清楚?!
他收緊手臂,大掌在如楓的背後輕撫著,安慰著明顯被嚇壞的她。
在他的安撫下,如楓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中的恐懼,繼續說道。
「我就問他說,你和爹地都不在家,他為什麼不組織大家抗敵呢!結果邢昊突然對我冷笑起來,他跟我說,他已經是翔鷹幫的人了,只要能夠拿到禁忌之星,他就可以成為翔鷹幫真正的主人。
我當時一聽就愣住了,他的表情變得好可怕,那個時候禁忌之星是在爹地的手上,他顯然是早有企圖的。我本來想逃,可是他說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絕對不會放我走。不在他要準備動手的時候,你和爹地回來了。
從窗子裡面看到你,我當時就大喊起來,他看到你急忙忙趕過來就停了手,可是就在我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我探出身子跟你招手,也看到你正努力往這邊趕來的時候,他卻突然從我身後出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我推了下去!」
委屈得差點落淚,如楓窩在暗夜的懷中竟然止不住顫抖。
「天吶!我錯過了什麼?!」哽著聲音自問,自責和心痛再次襲上暗夜的心頭,銀眸中滿是擔憂和焦慮,他的心情因她的訴說顯得膽顫心驚。
他差點就失去她了,如果那時她死了,他簡直沒有辦法讓自己再想像下去。雙臂收緊,他將如楓擁在懷中細心地呵護著,發誓再也不讓她單獨面對危險。
「那天在你的書房門口遇到他,我就覺得他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現在想來,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我回到你身邊的吧!」如楓安心地吸著暗夜身上熟悉的味道,內心已不再恐懼。
真的應該感謝老天,她還活著,還能跟他在一起。
「他是來試探我的,因為聰明的邢昊已經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懷疑他。只是因為你摔下樓後失去記憶,在醒來的第二天就被林伯伯送回台灣,他一直沒有機會再去傷害你。也因為你失去記憶,不會再對他造成威脅,所以他的目標就從你的身上抽離了。」
暗夜冷靜地分析,眼中閃過如楓沒看見的嗜血光芒。
敢傷害她的人,他必定以其人之道千倍還之!
「你懷疑他?為什麼?」如楓不解地問,以他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會把懷疑的對象放在身邊吧。
「他當時可是以你的救命恩人自居呢!你摔下樓之後,我曾經狠狠揍了他一頓,把他打了個半死,只剩下一口氣而已。雖然我沒有看到他推你下樓,可是他近在眼前卻不救你,一直讓我十分氣憤懷疑。
按照他當時的說法,你身後有偷襲者舉槍襲擊你,他為了救你才推開你,只是沒有想到被炸壞了的牆壁突然裂開,他只抓到了你的衣袖,你不受控制,才會摔下去,可是有一點他忽略了,同樣是神偷口的人,偷襲者為什麼只把槍口對上你,卻沒有注意他?」
冷著聲,銀眸危險地瞇邊,暗夜繼續道。
「這個說法表面上看起來說得過去,可是只要和當時的情況聯繫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還有,我和林伯伯都不在神偷門,翔鷹幫的人竟然知道,他們來偷當時還在林伯伯手中的禁忌之星,不可能對神偷門不有所顧忌,那麼輕易地進來,只能說明……」
他一頓,轉頭看向如楓恍然大悟的臉。
「有內鬼。」她聰明地接道。
「對。」暗夜點頭,吁出了一口氣,漸漸平復了心情。
「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而對神偷門非常瞭解的人,除了我之外,年輕一輩裡就只有邢昊最被林伯伯信任。在你受傷那段時間,他顯然對你的傷勢非常關心。但當聽到你醒來卻失去記憶之後,他便再也不來看你了,於是我就開始暗中調查他。
這兩年翔鷹幫東山再起,四處詆毀打壓神偷門,雖然原來的幫主已經在那場意外後死亡,但江湖人傳說,翔鷹幫有個規矩,誰能得到禁忌之星,誰就可以成為新任幫主。邢昊對禁忌之星始終都有極高的熱情,他深夜前來,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偷走禁忌之星。」
他還沒有時間去看他放在書房中誘敵的寶石,不過按他當初的設定,邢昊應該是得手了才是,只是如楓突然出現還意外地認出他,他才狗急跳牆。
「可是你這樣把懷疑對像放在身邊,不是很危險嗎?雖然你還不敢肯定他就是內賊,但是也有九成的把握了不是嗎?」
如楓提出心中的疑問,她搞不清楚,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明知道有危險,還將危險放在自己身邊呢?
「他想要得到禁忌之星無非就只有兩種途徑,一是去找禁忌之星的上任擁有者或是經手人,這樣的話他就要和林伯伯交手,你會成為他的目標。如果他一直出現在你面前,難保你哪天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想起他,到時候心狠手辣的他一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另外就是他繼續埋伏在神偷門,因為無論是我最先想到,還是林伯伯最先得到禁忌之星的消息,神偷門都會第一個行動起來。我把他牽制在身邊,他就不會哪天突然想起你是否記起了他,這樣才是最好的決定。」暗夜輕撫懷中人兒的臉龐,五年了,她受苦了吧。
就像他一樣,她心底也時常會湧出他的名字和兩人的過去吧,也只因為這樣,她才不會對他感覺到陌生,兩個人的關係不僅沒有變得疏遠,反而更加親密了。
「你是因為我,才將他留在你身邊的?!」感動地撲進暗夜的懷中,如楓終於明白事情的經過,也淚濕了一張小臉。
「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受傷,雖然我已經有五年沒有見到你,可是我在江湖上放話,神偷門門主歡迎各方神偷來挑戰,就是希望你能重回我的懷抱。每個月我只能偷偷地跟台灣聯絡,得知你最近的消息,看你過得很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不能去看她,只要他一去,馬上會被人認定他要和林家人連手復仇,那會給她帶來危機,甚至是生命危險,他不能冒這個險,也不敢冒這個險。
還好一向全心信任他的林家人,每月都會定時傳來這個小傢伙的照片,告訴他她的消息,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為什麼我會回台灣呢,你為什麼不留下我,讓我陪在你身邊呢?」如楓哭著死命地摟緊他,這個男人,他是多麼癡傻地在愛著她,多麼瘋狂地在替她著想啊!
可是她呢,她竟然只想到要來挑戰他,絲毫不曾在乎過他的感受。
「你失去記憶後醒來的當晚,林伯伯瞭解到事態的嚴重,他當時送了這枚神偷戒指給我,也將他半輩子的心血交到我手上。當時禁忌之星所帶來的血雨腥風都是因他這個所有者而起,所以他決定了要金盆洗手,帶走你退隱江湖。
台灣是個安全的地方,那也是你們姊妹長大的地方,當時的情況迷離不定,神偷門被毀大半,傷亡慘重,要重建也的確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無論怎麼看,把你留在這裡都是不明智的。讓你父親帶走你,我也好心疼。」握緊她的手,暗夜的眼眶升起一抹不可懷疑的水眸。
他不會忘記,在她要離開他前的那個晚上,他就這樣握著她的手,看了她一整夜。在她的耳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囑咐她,她要回來,一定要再回來自己身邊。
「對不起,暗夜,對不起。」淚紛紛落下,如楓一顆心被他話中的呵護和感傷攪得疼痛異常,她緊緊地回擁著他:心痛地低喊出聲。「我忘了你,我該死的竟然忘了你,對不起,如果可以,我不會忘記你的,如果我可以我要和你在一起,如果我可以,我不會離開你半步的。暗夜,嗚……」她哭倒他的懷裡,也哭出她的愛和疼惜。
她愛他,她知道。
胸口那一陣緊似一陣的甜蜜和酸楚已經本能地教了她什麼是愛。
「是啊,你怎麼可以忘記我,你怎麼可以記得全世界,記得身邊的每一個人,獨獨忘了深愛著你的我呢?」暗夜捧起面前的小臉,她是他呵護了十三年,想念了十三年,也深愛了十三年的天使啊!
「你是我的陽光,從你離開我的那天起,整整五年,陽光從未在我的生命裡出現。每一次日出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另一個黑夜的開始。我發瘋一般地跑去法國買地、種熏衣草,將你的照片全部搬去小木屋,在每個夜裡喊著你的名字,叫著我的天使,你快回來吧,回來我身邊,我已經有能力為你完成心願。
但我卻不能,你二十歲的生日,我再也不能守在你身邊,看著你笑,護著美好的你,只能坐在一堆的熏衣草之中,對著你的照片,祝你生日快樂。你怎麼可以忘了我,你怎麼可以?」
他的大掌招呼上她的俏臀,他打得心疼,她哭得感傷。
「我沒有忘記你,真的沒有。」哭喊出心中深埋已久的愛意和感動,如楓終於明白她心中最深的那個洞是因為誰的缺席。「我從來沒有忘記你,我的心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知道你是暗夜,我知道你是我全心信任和喜歡的人。我喜歡你的每一次難過和喜悅,我知道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無論我在哪裡,我都是你的!我的心永遠都是你的!」
她失控般狂喊著,摟緊暗夜的頸項,像個終於找到家的孩子般哭得傷心欲絕。
「你是我的,你當然是我的。」低頭吻去如楓唇邊的淚,暗夜俯下頭,一顆溫熱的男兒淚不知不覺地滴落在如楓的頸窩。「我想了你這麼久,愛了你這麼久,你當然要成為我的。」
他含淚專注而熱情地吻上如楓的蜜唇,欣喜地想到她全心全意的響應。
鹹澀的淚水流入兩個人交纏的口中,是滿心幸福的感受,冥冥之中他們相遇,許下此生再不分離的承諾。
即便那日承諾的瓶子被打碎了,他們仍然在茫茫人海中認出了彼此的心,人雖不在,心卻能長長久久。
「我愛你,我的小楓子,愛了你好久好久。」在她的耳邊,暗夜緩緩地道出的是他整整遲了五年的親密愛語。
幸福積聚在他的心間壓得他好深沉,他感謝上天,在這一刻讓他的天使重新回到他的懷抱,讓他的天使也像自己愛她那樣愛上自己。
「我也愛你,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愛,可是好多好多的喜歡加起來,就是愛了吧。」如楓含淚的雙眼帶著淺淺的羞怯的笑意。
「是了,是愛。」暗夜擁緊她,將她笑中含淚的嬌媚模樣盡收眼底。「我好愛你,好多好多的愛我都願意給你。」說罷他輕柔地捧起她的臉,將承諾吐露出她的耳畔。
輕輕地放倒她,帶著愛意和火熱的癡戀,暗夜細柔地褪去如楓的紫衣,俯身充滿愛戀地吻上他心中的天使。
嚶嚀一聲,唇邊扯開一抹淡然的笑意,如楓的臉兒酡紅不已。
她回摟住面前心愛的男人,羞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俯上自己,用健壯的雙臂為她圈起一個幸福的世界。
窗外的陽光漸漸傾斜進入午後的室內,糾纏的男女纏綿出醉人的春意。
灑滿金色光暈的房間裡,男人粗重的喘息帶著愛戀和癡迷,和著女人嬌媚的輕柔呻吟聲,合奏出一曲最美的癡情戀曲。
兩顆心,在各自經歷了無盡的孤寂,想念和苦澀的等待之後,終於欣喜地找到缺失的彼此,在這個夏末秋初時悸動著合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