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左希穿著細肩帶小可愛,再配上時下流行的小短褲,拿著水管幫菜圃及花草樹木澆水。
夏毅火開著吉普車從外頭載著樣板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好風景——
坐在車內的他緊盯著左希光潔的頸項、白皙的藕臂,以及勻稱的美腿,他胸口起了一股莫名的躁熱。
該死!他又不是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少年,怎麼一看到左希就全身氣血逆流?
甩甩頭,夏毅火要自己克制點,他將吉普車停好。
「喂,過來!搬東西。」他粗聲粗氣地怒吼。
當左希聽到「喂」這個字時,她茫然地環顧四周,在發現庭院裡沒有閒雜人等時,才用食指指著自己。「我?」見到他點頭,她才硬著頭皮走向他。
左希心裡叨叨念著,在他的眼中,她是不是一個沒有名字的無名氏啊,不是「女人」就是「喂」。
「你先把這些樣板拿去工作室後,再回來搬這些。」他輕輕鬆鬆拿起幾塊拋光石英磚及幾片顏色不同的山形磚二丁掛,放在左希攤開的手上。
當那些樣板一壓到左希手裡,她整個人立即矮半截,老天!還真不是晉通的重。
左希額頭直冒汗,她連跨出一步都覺得困難。
「沒用的女人,真是浪費米糧!」他啐道,瞧她不中用的樣子,他看不下去了,看來左希的用途沒辦法像左姨這麼廣,既能挑水也能劈材,這女人頂多只能拔拔草、澆澆水,其餘粗活一概辦不到。
是啊,坦白說她方才拿著水管,微風吹拂著她頰邊的髮絲飄啊飄樣子真美,讓他根本移不開眼。
倏地,夏毅火被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駭住,他竟然覺得她美?!是,她長得不錯,但美女他見多了,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他真有那種感覺。
「我、我……我沒浪費米糧,我也可以的!」她逞強著,但額上猛滴下來的汗水卻不爭氣地告訴夏毅火——她果然不行。
「哼。」夏毅火撈過她手中幾塊樣板,在她還不明所以時丟下一句。「我可不想聽到有人說我虐待管家。」他將樣板拿進屋裡放好後又出來,再從車上搬下一座丘比特造型的尿尿小童,和維納斯雕像。
「這些都是客人要的嗎?這好像是屬於庭園造景部分。」左希好奇地問著。
「嗯,我會兼做庭園設計,如果他們有需要。」
「這看起來似乎不便宜。」還是別碰,小心為上,免得弄壞得賠錢。
「對你來說應該是不便宜。」他冷諷著。
「是啊,誰叫我窮。」她聳肩,對夏毅火的嘲諷算是習慣了。「應該沒有東西了吧?」
「這個……該死!你竟然敢在我車上尿尿,把你們剁了下鍋吃!」夏毅火看到他撿的兩隻小土狗在車上尿尿,壞脾氣上來,將兩隻狗抓到左希面前。
左希一臉恐懼地看著夏毅火。「夏先生,我想我必須告訴你,吃狗肉犯法,而且我連魚都不會殺,更何況是兩條……可憐的狗。」
「我沒說我要吃狗肉。」他怒道。
「有,夏先生你剛才說要把這兩隻狗剁了下鍋。」
夏毅火瞪了她一眼,懶得回這個白癡問題。
左希見夏毅火將車內踏墊取下,拿到一旁沖水,她聳聳肩,友善地伸出手摸摸小狗的頭,兩隻小狗也搖搖尾巴輕舔著她的手。
「怎麼會有這兩隻狗?」她問忙碌的夏毅火。
「撿的。」夏毅火回道。「我開車經過醫院,看到捕狗大隊用大網子蓋住那兩隻狗,我就向捕狗大隊要這兩隻狗來。」不過看樣子這兩隻小傢伙非常不懂得報恩,尿濕了他的車子,真令他不爽。
「怎麼可能?」左希像是聽到天方夜譚,訝異極了,沒想到這長相兇惡、生人勿近的夏毅火,竟然這麼有愛心,不會吧?!她瞇著眼望著他,若說他是把狗帶回來殺還比較像。
不過,也有可能,他前天不就收到兒福聯盟的收據與感謝信嗎?
「嗯……還是不可能啊……」沒看見夏毅火的臉黑了大半,她還有膽說:「莫非這兩條狗是未來儲糧?」
「你說什麼?」他逼近她,肅殺的寒氣罩上左希全身。
「沒有、沒有!」她討好地笑著。「夏先生,你人真好,你一定是屬於面惡心善那類,長這種樣子也不是你的錯,長相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聽左希講話,頭幾句都還挺中聽,可再聽到後面夏毅火真會氣死。「有時間說這些廢話,不如將這兩隻狗打點乾淨。」
「好、好。」左希用力點頭,一手抱著一隻狗,她走幾步像是想到什麼又踅回來,對夏毅火露出大大的笑容。「其實你真的是個好人。」
醫院門口來來去去的人這麼多,只有他停下車、只有他開口向捕狗大隊要來這兩隻狗。看來他只是脾氣壞、嗓門大,動不動就臭臉而已,要知道被捕狗大隊帶走的狗,過了一段時間沒人認養後,絕對會安樂死,何況這兩隻狗長得又不討喜,被認養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嗯哼。」被左希衷心地誇獎,夏毅火臉頰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了。「別說那些傻話,庭院這麼大,多得是地方養這兩條狗,我沒裝保全,狗比保全還有用,多這兩張嘴還吃不垮我。」他不自在地回著。
「不,夏先生,你真的是好人,你很棒!」她對夏毅火豎起大拇指後,抱著小狗去洗澡。
他是好人、他很棒……簡單的字句就像和風般拂過他的耳畔,他細薄的唇瓣拉開了些微弧度,笑意不停擴大、再擴大。
這小女人真有本事讓他這麼開心笑著,他有幾年沒這麼開心地笑過了,一年、兩年……他記得自從離開台北後就沒這樣笑過了。
她真有本事,能輕易安撫他孤寂的心靈,她剛剛這麼簡單的幾句話,竟然就觸動了他的心。
她讓他心頭熱燙,讓他的視線不由地跟著她嬌小的身影,久久移不開。
有股莫名卻又熟悉的感覺,開始在他心頭一小塊地方發酵、蔓延。
也許,只要有她在他就能快樂吧,這種感覺真的不壞,他想。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左希連忙小跑步去開門,她發現按電鈴的是一位年輕女孩,有著健康的小麥膚色,一頭又黑又亮的頭髮整齊的披在肩上,穿著短洋裝,裡頭還搭了件內搭褲。
「找夏先生嗎?」左希露出親切的笑容。
「你是?」相較於左希的友善,溫詠玲有些防備。
溫詠玲仔細地審視左希,雖然她的頭髮胡亂的束在腦後,穿得很簡單、樸素,但她身上那股不屬於鄉下的氣質卻是這麼明顯,而且她的皮膚保養得很好,白白嫩嫩就像豆花一樣,哪像自己的角質層有些厚。
「我媽原本在這裡當管家,她人不舒服,我來替她一個月。」左希簡單地說明。
「喔。」原來只是來替左姨一個月,溫詠玲放心了。「夏大哥在嗎?我爸叫我拿些米來給他,還有家裡剛好有殺了幾隻雞,這也要給他。」
「夏先生在看樣板,我幫你拿。」
「不用,在這裡我比你還熟。」宣示的意昧濃厚,溫詠玲大剌剌地走入屋子裡。
左希對溫詠玲那種莫名的敵意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她聳聳肩,跟著走入屋子裡。
「夏大哥!」溫詠玲很嗲地喊。
這個聲音聽得左希頭皮發麻,這女人剛才不是還對她很冷淡嗎?怎麼在面對夏毅火時,態度就完全不同了?
「夏大哥,我爸叫我送一些米來,還有殺好的雞,我拿去冰箱裡冰。」溫詠玲簡直無視於左希的存在,直接跳過她將東西放好。
左希看得傻眼,她以為依夏毅火這種鳥個性,是不會有女人喜歡的,更何況他還滿臉的落腮鬍!
「夏大哥,我幫你泡了杯茶。」溫詠玲從廚房走出來時,手上端了一杯剛泡好的茶。
「放著。」
「我把茶放在這裡。」溫詠玲將杯子放在夏毅火的工作桌上。「夏大哥,我爸問你何時有空,想找你到我家泡茶。」
雖然溫詠玲表現得挺含蓄的,可左希卻看得清清楚楚,連她眼中閃動的心形火花都沒放過。
「這幾天很忙,走不開。」夏毅火冷淡地回著。
「喔,這樣啊……有空再過來也沒關係,我可以烤手工餅乾請夏大哥吃,你上回到我家來不是說挺好吃的嗎?我這次會多烤一些。」
「隨便!」他專注力都放在手上這幾塊樣板上,根本抽不出心思來應付溫詠玲,他只覺得她一直在他身旁吵,就像蒼蠅般。
「我知道你不喜歡喝一些垃圾飲料,剛好我朋友家有種洛神花,昨天我媽把那些洛神花挑籽曬乾,你哪一天有空要來就先打個電話,我煮洛神花茶給你喝。」
嘖嘖,溫詠玲對左希來講只有兩個字能形容,真是「賢慧」啊,又是烤餅乾又是煮洛神花茶,自己真是差太多了。
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了,若真有男朋友,頂多叫達美樂外送披薩,再加個九十九元送六罐她口中的垃圾飲料,根本沒辦法有那個閒情逸致烤餅乾、喝花茶。
只可惜,夏毅火似乎對眼前的小姐沒什麼興趣,看完樣板後又拿起鉛筆繪圖。
「我家外面庭院也很大,可以順便烤肉耶。」也不管夏毅火有沒有在聽,溫詠玲一個人說得很高興。
「夏大哥……」她想再開口,但夏毅火卻暴怒拍桌。
「你是說夠沒?我剛才就已經說我這幾天很忙走不開,你還在我旁邊鬼叫個什麼勁啊!你這麼吵我怎麼想事情啊?」就算想到什麼,也全被她弄散。
他凶神惡煞的表情一出現,立刻嚇得溫詠玲全身發顫,手下意識地往一旁揮過去。一杯熱騰騰的茶就這麼翻倒在夏毅火的工作桌上,茶水還不停往地上滴。
「你他媽的到底在搞什麼鬼!」夏毅火暴吼。
桌上這張圖他畫了很久,只差挑色板和建材,但被溫詠玲這麼一搞,什麼都沒了。
真嚇人,夏毅火平常吼人的樣子已經夠讓人驚恐,何況是現在這樣,簡直要嚇破溫詠玲的膽。
「夏、夏大哥,我不是故意……」小妹妹的淚水不停在眼眶裡打轉,她認識夏毅火這麼久,只覺得他個性酷酷的,讓她很為他癡迷,可卻從未想過他脾氣如此暴躁。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馬上滾出我的視線!」他站起身,打翻的熱茶淋得他整條褲子都是。
左希連忙拿了抹布將工作桌及地上擦乾淨。
「夏大哥……」
「滾!」
看到溫詠玲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滴落,左希頗為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小姐,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夏先生心情不是很好,過一陣子你再來。」
「好……夏大哥氣消,你再打電話給我。」她念出了一長串電話號碼後,揮淚離去。
「夏先生,你其實可以不用對她那麼凶,有什麼事好好說。」
「什麼好好說,她瞎眼啊,不知道我在忙啊,媽的!」他將桌上濕答答的設計圖丟入垃圾桶裡。
夏毅火煩躁的樣子,讓左希忍不住搖頭。「夏先生,難道你看不出來那位小姐喜歡你嗎?所以她才能這麼無視於你不理她的行徑……」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毅火給打斷。
「她喜歡她的,關我什麼事。」他冷冷回應著。
沒錯,夏毅火說得有理,溫詠玲喜歡他,那都是她的事,沒人規定夏毅火也得跟著回應溫詠玲,可她覺得溫詠玲太可憐了,簡直是拿熱臉去貼夏毅火的冷屁股。
「就算你真不喜歡那位小姐,態度也可以婉轉一些,何必把她嚇哭呢?」她勸道。
「我夏毅火向來直來直往,從不懂拐彎抹角那一套。」
「真的跟頭熊沒兩樣!」見他不受教,她的黑眸因為怒氣而熠熠發亮。「你就這副德行,所以討人厭。」
「我討人厭?我招惹誰了嗎?是她來招惹我!」只是一個路人甲乙丙丁也值得她這麼多事嗎?夏毅火不懂,他向來是個自掃門前雪的人,平常也不太出門、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認同他建築設計理念的人再登門,高興就給他畫,不高興對方就閃人,他樂得孤僻、自在,從未要人喜歡他,所以他對她懦弱膽小偶爾又有正義感的個性感到不解。
夏毅火定定地看著左希,她身上澎湃的熱血是他欠缺的那部分。
「難道這樣也算是我的錯?」見她對自己起反感,夏毅火忽然急看想解釋,因為開始對她產生好感,不希望她對自己有負面想法。
「夏先生,我只是要你態度好一些,算了!我想跟你怎麼說都說不通。」試問人與熊要怎麼溝通,她手拿著濕抹布就想往廚房走去,但是夏毅火卻快一步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用著如火炬般的眼神瞪著她。
第一飲,他的眼神讓她心慌,手足無措。她撇開眼迴避夏毅火的視線,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掙脫不開。
「夏先生,你放手,你這是做什麼?」
他利用自身高大的優勢輕易制住左希掙扎的舉動。
「在你眼中我是頭熊?你是這麼看我的嗎?」他急切地問,聲音提高了些。
他的話好奇怪,她怎麼看他又如何?他難道會在意她是怎麼看他的?
不可能吧,自視甚高的夏毅火怎麼會在意區區一個管家的想法?
左希要自己不要多心亂想,他不可能對她有別種心思才對。
雖然她在心底一直告訴自己,他是氣瘋了才會對她有這種動作,但她的心跳卻急促了起來,彷彿就像要衝出她的胸腔。
為什麼他要用那種令人誤會的眼神看著她?她之於他不就是一個短期替代管家而已嗎?
左希慌了,臉頰莫名地燥熱起來,感覺到被他握住的手燙得嚇人,兩人之間暖昧的氛圍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不,夏先生你絕對不是熊,是我一時胡言亂語。」像是想趕緊自他身旁逃脫,躲掉這份不該有的悸動,左希急急地回著。
「我不信那只是你一時胡言亂語。」那肯定是她的肺腑之言。
他熱烈的眼神幾乎要把她焚燒了,她怕自己會深陷在他那雙黑眸中,連忙移開目光。
拜託,時間走得快一點,別讓這暖昧的一刻停留這麼久,左希在心底企盼著。
夏毅火看見她臉紅了,而她臉紅的模樣就像顆誘人的紅蘋果,教他多想嘗嘗那甜美的滋昧。
她身上那股屬於女性專有的馨香不停地在他的鼻翼繚繞,就像頂級的催情香水,他深受吸引,緩緩低下頭。
夏毅火的臉一直靠近,左希整個人僵住,他要吻她嗎?她該怎麼辦?
一道雷響,震醒了兩人之間暖昧的氛圍。
左希連忙縮回自己的手,指著庭院,慌亂地說:「看樣子好像要下雨了,我去將晾在庭院的衣服全收進屋來,免得等會兒全都淋濕了,我還得重洗一遍。」她訕笑幾聲,衝出客廳收衣服,心裡還不忘感謝這記響雷。
夏毅火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緊盯著左希的背影瞧了幾分鐘後,才上樓回房間,從衣櫃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沖冷水澡。
這女人吶,攪亂他平靜的心湖,讓它起了陣陣漣漪後,卻又像沒事人一樣飄走,未免太過惡劣。
夏毅火跨出浴室,拿著毛巾坐在床上,看著櫃上的電話錄音機,上頭顯示有三則留言。
他伸手按下播放鍵,聽著錄音機的留言──
您有三則留言,第一通留言:「喂,建築師啊,哇系阿火啊,就是上次請你幫我們設計房子的阿火,我和我太太考慮了幾天,我們決定聽你的意見不加裝鐵窗,如果你有空請回電話給我們,讓我們好再去拜訪你。」
聽到是阿火伯留言,夏毅火一點都不驚訝,他設計的房子個人風格強烈,而且每一張設計圖都是唯一一張,絕不會重複,在這個地方非常受歡迎。
夏毅火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發。
第二通留言:「毅火,你回來台北吧!別再待在鄉下地方了,你知道你爸很想你。」
第三通留言:「大哥,你很過分耶,真的這麼忍心什麼都拋下就躲到鄉下去,也不管我們死活!打電話都不接,只裝什麼電話錄音機,你聽得到我的聲音,我們又聽不到你的聲音,那件事都過了那麼久了,你也該釋懷了啊,回電給我們啦!」
聽到最小的妹妹的聲音,夏毅火輕笑了幾聲,順手將擦頭髮的毛巾丟到一旁去。
台北的一切,感覺離他好遠了,要不是聽到錄音機留言、要不是見到左希,他幾乎都忘了自己是個地道的台北人。
回想著他為何會從熱鬧、繁華、冷漠的台北,來到這寂靜、無聊卻人情昧濃厚的鄉下地方,不正是因為他對那個地方感到絕望又忿恨嗎?
那年他考上建築師執照,拒絕父親的要求,不到公司擔任要職,而交往的女朋友林愛妮因此對他感到失望,覺得他欠缺事業心,沒辦法給她安全感跟身份地位,她轉而投向他弟弟的懷抱。
在失望之際,他選擇定居在這個鄉下地方,多年不再回去,而他的家人這段期間裡曾來看過他幾次,當然也包含了他弟弟夏哲緯以及他前任女朋友林愛妮。
他弟弟夏哲緯的個性風流、喜歡嘗鮮,看得出來並沒有娶愛妮的意思,而愛妮為了能當個企業家夫人,一直與夏哲緯耗著。
曾經他多麼痛恨自己,選擇理想辜負愛妮對他的期望,他還記得愛妮那張宛如搪瓷娃娃般精緻的容顏在他面前傷心落淚時,他的心都被擰痛了。
愛妮……她的臉已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左希那張甜美笑臉。
想到她,夏毅火的胸膛就開始發熱、發燙,他承認自己為她心動,那個猶如小惡魔般的女人。
光想著她的身影,夏毅火彷彿就能嗅得到她身上的馨甜香氣,看來他中毒不輕吶。
如果是她呢?她會選擇當個企業家夫人,還是與他待在這鄉下地方,單純地當一個村婦?
這個答案,只有左希能回答他吧!他想。
左希回到房裡,盤腿坐在床上,想起剛才與夏毅火的相處情形,天啊!要不是有那道雷,她可能與夏毅火……再想下去,她可不只是耳朵發燙而已。
她將頭埋在抱枕裡,要自己清醒、冷靜一點,但那份不該有的情緒已經開始在心裡醞釀、發酵。
「老天,這是什麼情形啊!」左希悶悶地說,就只是來當管家一個月,怎麼可能會與僱主擦出火花啊?
閉上眼,夏毅火的臉又浮現在腦海。停、停……不行!左希要自己別東想西想,又不是十幾歲的國、高中女生,她要成熟一點。
對,睡覺好了,只要睡著她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但事與願違,她是睡著沒錯,可夢境中夏毅火還是不放過她,接續著旖旎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