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不同床 第7章
    傳言七:個性同他一樣強的她從沒有反抗過什麼,但她厭惡著一切,厭惡著利用她的父親、厭惡他幫他們家還債讓她有所虧欠、厭惡著他也厭惡著無法真正厭惡他的自己……

    事實證明,趙定雨雖然吻功一流,纏得她臉紅心跳不能自已,但卻還不至於淪為一個全然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她聖誕夜那天上他家吃了點蛋糕、喝了點小酒,當然,還有不時會印上的吻。

    她跟他之後的日子就更像是連體嬰,除了她去當家教的時間以外,他們隨時隨地都待在一起,他幾乎常拐騙她回他家吃飯,或是在家教結束後一起吃宵夜,所以她有時候就直接睡在他家的客房。

    「你可以把一些會常用到的東西放在二樓,反正那裡也不會有其他人。」他這樣說著。

    「既然都沒有人住,那當初你規劃出這個空間要做什麼?…『當小香築吧。」他淺笑。

    本來是他的姊姊們聽到他買了房子.就跟他討了個客房,誰知道這麼多年了,一次也沒有來過。

    她的眼神跟著收拾杯盤進廚房的他,半轉身,手臂交疊放在椅背上。「定雨,我們……這算什麼?」

    「『情人』,你說好不好?」他走出來,就著她抬起的唇輕吻了下,然後就又變成一個纏溺中帶有慾望的吻。

    「你也太善變了,一下朋友一下情人的。」她輕喘地抱怨著。

    還有,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跟尹運風一樣油腔滑調了?真是什麼人交什麼朋友。

    「我只是發現了事實。」他拉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不再嘻皮笑臉,專注地望著她。「我發現我對你比其他人都要好,並不是我重友輕色,是因為你是你。雖然同班了這麼久都沒意識到這點,無論再怎麼解釋也覺得滿丟臉的……」他輕笑了聲。「但一旦我注意到了,開始在意了,就再也放不開……」

    「這很沒有道理。」她咕噥。

    「這種事情還需要道理?一見鍾情都有人相信了,我們可是順著由朋友進展到情人這樣的古板道路走。不然你說,愛情應該要怎麼樣?」「我又沒有經驗。」她白了他一眼。

    「不喜歡我靠近你?沒有看到我時不會覺得寂寞?」他靠近她,拇指輕抵著她的唇瓣。「我這樣輕撫你的唇的時候,心頭是不是一陣亂?」

    「可能因為你是帥哥。」她嘴硬著。

    「那如果尹運風這樣對你呢?你會心跳不已嗎?」他這樣問道,然後不待她回答隨即歎了聲。「算了,這個例子不好,我沒有辦法想像我的朋友慘死的模樣。」 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勾住他的後頸,偎進他的懷裡。

    「我還是覺得一切都太快了。」這副讓她感到安全、企盼已久的胸膛……想到她或許可以和他長久在一起就覺得很開心,但它到底能夠維持多久呢?她不禁感到徬徨。

    她為什麼就不能單純一點,大膽地接受呢?

    他摸了摸她的頭。「在畢業之前,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想,可以確定那些你想要確定的。」

    「畢業之前?什麼意思?」她抬頭看他。

    「那時候的事就那時候再說吧,你好好想想我們的事情,還有你畢業以後想要做的事情。」室內電話在這時響起,他接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喂,媽?對啊,最近比較忙……萱柔?分手了,就不合嘛,您自己當初也說了『試試看』,我試啦,就是覺得不合啊。」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連串的碎念,他翻了翻眼,伸手把詠晴拉起,讓她坐上他的腿。「拜託,不要再跟我提單家的事情了,您們爭了這麼多代還不夠啊,做什麼把我牽扯進去?您聽誰說的?那是學校同學!

    是朋友!我不是為了她才和萱柔分手的!」

    是在說她嗎?方纔還在質疑他們之間關係的宋詠晴皺眉看向他。

    她只是同學、只是朋友?

    他抬手推開她眉間緊皺的褶痕,不耐煩地吐了一口氣,放棄和電話那頭爭辯,決定搬出王牌。「拜託,我畫圖的時候不要吵我好嗎?」

    這句話好像真的很有用,他又『好啦好啦』地應了幾句,便結束通話。

    「我見不得人?」她問,有些不習慣跟他之間有些暖昧的舉止。

    這就是那種所謂的『豪門』吧,他們子女的擇婚對像必然是能夠跟他們『門當戶對』的。

    而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書香世家』的後代,沒地位、沒錢財、沒權力、沒遺產的,算哪根蔥啊。

    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氣堵。

    「不是這樣的。」他笑著,讓她貼他更近。

    「我得跟你承認一件事情,我很受不了別人煩我,尤其是我那很喜歡和別人比較的父母,其實也不只我的父母,趙家人都差不多這樣,人挺善良的,就是輸人不輸陣的個性讓人困擾。例如他們和住在隔壁的單家幾代以來都是競爭對手。他們什麼都比,從自家庭院的草皮到子女的數目都可以比較。」「好無聊。」

    「可不是。」他附和。

    她酸他。「那你就去找一個你父母會喜歡的不是很好嗎?既然你爸媽不可能會喜歡我這種條件,那……」

    「我已經受夠那些我爸媽中意的了,我會被動接受也是因為我沒有特別喜歡的對象,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打斷她。

    「反正其他的你不需要擔心,我們的事情我自有解決的辦法。不過我很高興你已經在傷腦筋見公婆的事情了。」

    她推他。「你除了會耍嘴皮子以外還會做什麼?」「我吻功一流。」

    他勾住她,親暱地從她的頸子開始吻起。「已經晚了,今天就住下來吧,我喜歡和你一起吃早餐。」

    「你真霸道。」

    「喜不喜歡這種事真不是我能決定的,誰教我就喜歡上了,沒力、法。」他輕吮著她的唇,大掌在她腰間遊走助興,歎了聲,好無奈地道: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果然好危險……」

    「你還好意思說啊。」她推拒他,躲避他半挑逗半哈癢的手。「好了啦,我還有插圖要畫。」

    他皺眉。「你現在還在兼差?真的需要做這麼多份工作嗎?我不喜歡你忙,因為你身體也不是多健壯。長久以來都沒有好好休息,身體會搞壞的。」「我畢業之後不論是要先找工作或是讀研究所都需要錢,找到了工作總得要有地方可以住,而讀研究所也要學費婀,我不趁現在多存一點,等到真的缺錢用時怎麼辦?」她解釋著。

    「你就住這,怕什麼?」他不以為然。

    她溫順地回拒。「我總不能長久住下來吧?名不正言不順的。」「有什麼好名不正言不順的,你是我女朋友,而這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房子,我讓你住下來就住下來。」看她又要拒絕,忙搶著道:「就這麼說定了,不准再有其他異議,否則你今天晚上就等著睡我的床。」「你真頑固。」她臉皮薄,感動於他的好意卻不滿被威脅,輕捏他大腿出氣。

    她不會長久住在這裡的。她還是這麼認為,只是暫時不想拒絕他,因為不知道這個大少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才頑固。」他回捏她的腰,張手抱她,讓她緊貼著他,低聲說道: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的感情才剛起步,不應該有太多的牽扯,但就算是朋友,我也希望你住下來,把這裡當你的家。這麼多年你總是一個人飄飄蕩蕩的,以後……你就有家可回了。」

    她沒說話。只是摟緊他,臉蛋埋進他的胸膛。

    其實,雖然沒有承認,但他那手臂圍繞出的小小空間,早就是她的歸宿了。

    五個月後

    「學長,不是我要說,你們兩個看起來實在好討厭。」言子寧嘟著嘴,一邊吃著大阪燒,一邊像對桌的兩人埋怨著。

    「嗯?我跟詠晴兩個又沒有噁心地一直抱來吻去,放閃光引人注目,我們甚至沒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手指調情,哪裡討厭了?」不選擇那種只有肢體沒有大腦的交往方式,一來是因為他們沒有那種在眾人面前表演的興趣;二來是真的不希望太引人注目,到時候交往的事情傳到爸媽耳裡,他就又沒有清閒日子過了。

    「你們根本就不需要有這些動作好嗎?你們兩個散發出來的是那種協調到不能再協調、恩愛到不能再恩愛,你們的互動或眼神交會都像是老夫老妻之間一般的默契,讓人看了好忌妒。」言子寧不滿地抗議。

    嗚嗚嗚,不公平啦,他們甚至已經有一點夫妻臉了,但明明就只交往了五個月而已呀。

    「學妹,你太誇張了。」宋詠晴輕笑著。

    「學姊,你竟然助長了他一向囂張的行徑,他甚至就要把你丟在台灣跑到英國去,也不怕你移情別戀耶。」

    「他這人就是有點自戀啊。」宋詠晴不介意趁機損他。

    「還有啊,我真的搞不懂你們耶,一個明天就要去英國,了不起兩個月能夠回來一次就很異於常人了,但你們兩個人不把握機會恩愛,竟找我這個電燈泡來吃大阪燒要做什麼?」話雖這麼說,可是當學姊打電話邀她來共進晚餐時,她還是很乾脆地就答應了。

    不過其實她現在有點後悔了,趙定雨看起來好凶喔,好像隨時會拿掃把趕她出去一樣。

    「我也不想找你來,是我愛人的意思。」趙定雨很直接地回答。

    「你別這樣,人家子寧以後都要當你的幌子戀人,配合你們家的一切活動也是很辛苦的。」宋詠晴輕推了他一下。

    趙定雨的父母自從以為言子寧是跟著趙定雨去英國以後,認定兒子終於『想通了』,高興得不得了,雖然很想要關心小倆口進展如何,卻又怕兒子一個不耐煩,就和他們夢想中的媳婦分手了。

    宋詠晴心想:多虧了言子寧,她和趙定雨才能夠寧靜度日。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其實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畢竟誰會希望自己『見光死』呢?但他也承諾過,他不是逃避,只是不希望他人在英國,家人還打長途電話煩他,要他和誰交往看看之類的,所以乾脆就讓他們以為他和子寧在交往。

    而她也相信他所說的——待他從英國回來,就會處理這件事情。

    「詠晴學姊,你真的不一起去英國嗎?」子寧邊吃邊問著。「噢,這個大阪燒好好吃。」

    「我們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分析討論甚至爭吵,我想我不適合出國。」

    她小時候去過英國,也喜歡那裡的感覺,但她還是希望待在台灣。

    因為有個出版社願意出版她的繪本,而她在台灣也漸漸打響了一點知名度,況且她也還想要讀書,實在走不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沒道理花趙定雨的錢。當然了,這樣的想法讓他很火大——

    你就當我花錢買個伴不行嗎?!

    既然你已經明白對我的感情已經無可取代,為什麼不跟我走?!

    「那趙定雨先生,你就非得去英國不可嗎?」言子寧把目光轉向今晚臉色不怎麼好的趙定雨。

    「去英國是早就決定好的事,詠晴也堅持要我去。」好說歹說,她就是不願意和他一起去英國,爭吵到最後,他賭氣地放話。「那好,我不去了。」然後她就哭了。

    老天,她的眼淚就像緊簸咒一樣,她一哭他頭就痛。

    爭執到最後,反而是他在安慰她。

    「不應該為了我改變原本就計畫好的事情,他需要開拓視野。」她依然微笑。

    『哪好吧,我會幫你看好他,不會讓他亂來的。」言子寧攤手,這是她認為她少數可以做到的事情。

    「要亂來的話也擋不住。」宋詠晴輕快地說著,而在意料之內的下一秒,立即接收到趙定雨的瞪視。

    「學長應該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心思再寵別的女人吧?」言子寧嘻嘻笑著。

    「終於有人明白了。」趙定雨淡哼一聲。

    宋詠晴維持著唇角上揚的弧度看向他。

    這個男人一向為自己的沉著冷靜感到得意,很少這樣大方地展現自己的焦躁。

    她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想法?他的心思、他的憤怒。她都知道的。

    而她也知道,一旦他走了,她就又回到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有他的陪伴,恐怕短時間之內會適應不良了……

    深怕被臉色難看至極的趙定雨殺掉的言子寧不敢久留,吃完晚餐後,以還沒有整理行李為由,外帶了個點心就溜了。

    「別洗了。」趙定雨走進廚房,將擦桌子的抹布擺好,一邊輕聲對水槽前的她說。

    「幾個碗盤而已。」她柔聲回答。

    他走到她身後,緊貼著她的背,伸手關掉了水龍頭,抽了條擦手巾包攏住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細心地擦乾。

    「定雨……」她輕喚著,原本是想要安撫的語氣,卻不知為什麼夾雜了一點哽咽,聽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

    他沒回答,低頭吻她的頸子,手指則滑到她胸前,開始解起她襯衫的鈕扣。

    「定雨……」她想要制止他的手,但他『肆虐』到肩膀的啃吻讓她又癢又麻,讓她根本無法思考,身子又被鎖得緊緊的無法動彈,只能仰首,隨著他如雨滴打下般的動作,逸出破碎的低吟。

    他從後方拉下她完全被解開的襯衫,將她旋過身,一手托住她的腰讓她與他更為貼近,一手探人襯衣裡面摸索著,而吻則是自鎖骨緩緩往上,挑逗的、眷戀的、霸道的、溫柔的,數不清的吻落在她每一條感覺神經上頭,她只覺得一股令人窒息的熱度讓她暈眩……

    胸口突然一陣冰涼,有個金屬類的東西被卡進胸口與內衣之間,她茫然地看向他。

    「是二樓的鑰匙。」他吻著她的唇,一邊低嗄地道,用再溫柔不過的聲音恐嚇她。「我走了以後,你膽敢給我去外面租房子試試看。」她微微掙扎。「我不要……」

    「那我就收房租。」他很快地打斷她,脫去自己的上衣繼續吻著她、也繼續說道:「一個月收三千,每個月的五號,我要看到房租匯進我的戶頭。」「大台北地區三千元哪租得到這種坪數……」他不理她,繼續述說恐嚇內容,手摸向她牛仔褲的褲頭,解開。「出門你給我搭捷運或公車,不准騎車,也不准讓人家用機車載,台北交通亂死了,要是讓我知道你跟那兩輪子的東西有接觸,我就請個司機二十四小時伺候。」「你根本是無理取鬧……」她想要抗議,卻因為他向下造亂的手而驚呼了聲。

    他的手誘惑地挑起她的情慾,語氣又柔又輕。「既然是要畫繪本,就乖乖待在家裡,不要亂跑、不准亂兼差,走在路上不准東張西望和男人對上視線。我不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床底下藏了一隻小狼狗。」

    「你、你真囉唆……」她喘息著抱怨,一邊無奈於這個男人怎麼有辦法無中生有到這個地步,一邊又有些驚恐地意識到她已經快要被扒得光溜溜了,他不會是想要在這裡、這裡……

    「說『好』,不然我們不回房間。」他褪下她的褲子。

    她哀呼著。「你你你……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這、這是她的第一次耶!

    他不理她,依然手口並用,以行動教導她一些驚世駭俗的『大人』事情。

    「說『好』。答應我你會住下來,不會騎車,不會去注意、觀察、欣賞別的男人,會乖乖等我回來……」

    「先回房間……」這個男人快要在這裡把她吃了啦!

    「說『好』。」

    噢,很煩耶。「好、好啦……」

    「『好』什麼?」

    她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翻了個白眼,開始背誦。「我會住下來,不會騎車,不會去注意、觀察、欣賞別的男人……回房間啦!」「還有『會乖乖等我回來』。」他抱起她,溫柔地提醒恐嚇條文內容。

    「你不要回來算了啦!」她大嚷。

    他低笑,大步往房間走去。「怎麼辦,你這麼熱情、這麼迫不及待,我明天怕是起不來了。」

    「你放心,我用寄的也會把你寄到英國。」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他踢上房門,將她放進柔軟的床中,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一會才跟著上去,手支著上半身,如往常那樣深情地看她,用好輕的音量道:「我會很想念你的。」

    她鼻頭瞬間酸了,可還是嘴硬。「你可不要在英國天天畫裸女啊。」

    他吻了吻她微濕的眼睛。「我愛你。」

    「我知道。」她柔聲應著,手指貼著他的臉頰,輕吻住他的唇。

    他也回應她的吻,以這個吻,寫下分別前夕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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