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詛咒 第7章
    文納森快步離開,把甄帥一路抱回房間放置在床上,用力拍打他的臉想讓他清醒過來。

    婚禮上甄帥奇怪的表現讓他震怒,這男人竟然還敢反抗他?如果不是那可惡的女巫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作用,他就會顏面盡失,不管這婚禮是真是假,他也算花費了一番心血來佈置,而且是他平生的第一個婚禮,這卑賤的男人實在太大膽。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暴怒的情緒除了面子問題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成分,總之他非常非常的生氣,一定要狠狠懲罰這個不識抬舉的醜男人。

    在他粗魯的拍打之下,床上的人很快就醒來了,意識回復的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急促的喘息,眼神也驚恐混亂。

    「我瘋了……我瘋了是不是?我到底是誰?不對……都不對……我沒瘋……我是甄帥,我在做夢……這個夢太長了……我要醒……我要回家……救命……我要回家──」

    文納森咬牙看著他這幅神經錯亂的樣子,胸口湧起的暴怒居然一時忘記了,只皺著眉頭強行壓制住他不斷扭動的身體,對著他的耳朵低吼:「你沒瘋!看著我!你沒有瘋!」

    「我……你放開我!禽獸!畜生……都是你,是你害我!」仍然陷在瘋狂裡的甄帥開始劇烈的掙扎,像個真正的瘋子那樣武裝到了牙齒,被他狠咬了好幾下的文納森氣得要死,手忙腳亂的把他鎖在了床柱上,用一個大力的耳光才讓他暫時安靜下來。

    「你沒有瘋!只是被女巫的靈魂暫時附體而已!給我清醒一點!」

    「……女巫?」甄帥搖晃著腦袋發出斷斷續續的怪笑聲,「你才是瘋子……你自己是神經病,還不肯放過我……你要我跟你一樣變成瘋子……」

    文納森撫摸著臉上和手上被他咬到的傷口,一陣撕痛攪得頭也開始疼了,「媽的!」

    這種情況他已經沒法靠自己解決,只好給一個至關重要的朋友打了電話,本來他打算等那男人完全順從並恢復健康以後才一起去拜訪對方的,現在卻不得不提前召喚對方,「你在哪裡?馬上坐你的直升機趕過來,我的新婚妻子快要精神分裂了!」

    對方在一片嘈雜中大聲回復:「啊?我在拉斯維加斯賭錢!很遠!手氣正好!」

    「我不管你在哪!用最快的速度過來!立刻,馬上!」

    好幾個小時之後,遠道而來的客人闖進了他的房間,匆匆問了他整件事的進展,眼神一直盯在那神智失常的男人身上。

    這讓文納森稍稍感到了不快,出言低聲警告對方,「菲特烈!他是我的妻子!請你注意自己的行為!」

    對方纖麗如美女的面孔上浮起不敢置信的驚奇,「你以為?我會對這種醜男人感興趣?文納森……你真幽默。不過,更令我吃驚的是,你竟然這麼在乎這個醜男人!你真的娶了他?我的上帝……」

    文納森俊美的臉上浮起一絲尷尬,隨後就冷酷而輕蔑的笑起來,「我怎麼可能在乎這種卑賤的平民?還是個醜陋的男人……我只是要盡快結束這個詛咒!你不是說,即使是你也無法解除這個詛咒嗎?只有讓下咒的那個人達成願望,它才會真正結束。」

    「是這樣沒錯……你現在已經完成了一半,對吧?那個婚禮上……她有沒有出來過?」

    「……有。我說,你不是最好的除靈師嗎?真的不能給我除掉那個該死的女巫!我只想殺了她!」

    對方故作可愛的吐吐舌頭,「那可是一個法力強大的女巫!哪裡是一般的靈魂……再說,人家已經為你死掉了,哪有第二條命給你殺?這種詛咒根本沒有傷害到第三個人的生命,僅僅出於愛情……還有赫拉女神維護著她,我能有什麼辦法?」

    「好了!不用廢話了,現在怎麼辦?」文納森不耐煩的打斷了對方。

    「呃……他不會相信的,你還是不要企圖說服一個凡人相信這些的好。他只是需要醫生而已,給他找個心理醫生或者精神科醫生什麼的,你自己看著辦。」

    「……就這樣?」

    「還能怎樣?好了,我要回去賭錢,最近手氣都非常好,等到詛咒實施的第二個階段你再找我!」對方瀟灑的揮揮手,轉身準備離開,文納森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所謂的第二個階段就是……

    「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那個見鬼的第二個階段!」

    「安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的靈魂一定會保護自己的子嗣……不會讓你隨便亂來破壞掉的!呵呵!」

    看著對方快步離開的身影,頭仍然在疼的文納森只好撥通另一個電話,「給我找個心理醫生……精神科醫生,什麼都好,最主要是快!」

    從婚禮的第二天開始,可憐的新婚夫人就沒有起過床。好幾個權威的醫生在重金禮聘之下為他會診,給他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心理治療。

    出於專業操守,醫生們一概建議文納森千萬不要出現在病人面前,那樣只會加重病情的惡化。

    文納森居然也忍受了他們的無禮,真的不再出現在甄帥面前,給對方足夠的時間療養和休息,足足一個月沒有與男人同床。禁慾的感覺十分難受,但他的自制力也非常強,幾百年沒有做愛的日子也忍了下來,他還不想把那男人徹底弄瘋掉。

    身體當然還是會寂寞,那種不得不等待的心情也令他逐漸煩躁起來,失眠的症狀再次來襲,他自己都吃了好幾次安眠藥。到了一個月又三天,他覺得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再一次詢問醫生,對方目前的恢復程度到底怎麼樣。

    醫生們彼此商量了一會兒,得出的結果是他可以去探望病人了,但還不合適與對方進行親密的行為,因為「夫人的精神狀況恢復得很好,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的食慾下降得很厲害,正在快速的消瘦」。

    他有一點吃驚,也有點疑惑,當即帶著一位經驗最豐富的醫生一起去探望他的「夫人」。

    躺在床上的男人果然瘦了很多,憔悴的面孔又變醜了一些。但由於那該死的詛咒,他看著對方這個樣子也忍不住動心,胸口還湧起了一股酸澀心疼的感覺。

    對方看到他的臉才露出厭惡的表情,身體也出於本能向床裡面縮去,這讓他惱怒又尷尬,卻極力壓制住怒意,以輕柔的語氣威脅對方,「你怎麼回事?胃口不好?不是故意不吃東西吧?你要記得,我有辦法讓你聽話……」

    男人虛弱的看了他一眼,搖頭為自己辯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吃……」

    文納森立刻吩咐管家達尼親自送來新鮮的食物,他要看著這個男人還能耍什麼花樣,達尼來到房間之後,首先對他抱歉隱瞞了這件事,「對不起,主人,我能證明夫人並不是故意絕食……他很努力的想吃東西,但食慾很差,強行吞下去會吐出來。是我自作主張叫醫生們先瞞著你,他目前的身體經不起任何嚴厲的懲罰,我想。」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如果合理,我會考慮答應你。」文納森仍然不相信一個大男人會莫名其妙吃不下東西,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很餓……但吃不下去。」男人瘦削了許多的臉上露出苦笑,「我已經好了,我知道我是誰……即使是這樣的生活……我也想活下去,我沒有勇氣自殺……」

    文納森狠狠盯住對方的眼睛,那純黑色的瞳仁看起來十分誠實,他親自端起盤子坐到床邊,叉起一塊熱騰騰的肉食送去男人的嘴邊,「吃!」

    「……」男人不再企圖辯解,皺著臉湊近那塊肉食,張開嘴想要吞下它,卻在聞到微腥的氣味後偏開了頭。

    這種抗拒的表現使文納森冷笑起來,強行掰過男人的腦袋把食物往他嘴裡送,男人勉力吞進它,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就被一陣反胃的感覺弄得埋頭低嘔。

    不但是剛才的食物,連冒著酸味的胃液都一股腦吐在了文納森華麗的衣服上。被對方弄髒了衣服的文納森雷霆大怒,抬起手就想打下去,站在他身邊的管家一個箭步衝過來擋住了他的手。

    「主人!請不要生氣……他真的不舒服,您還是請醫生為他仔細診斷一下。」

    文納森硬生生忍住胸口的暴怒,轉頭詢問站在自己身後的醫生,「他這樣到底有多久了?你們查出來沒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查不出來。文納森先生,我們都是心理醫生,對內外科並不太擅長,不過基本的檢查還是都為他做過了……您的私人醫生也為他做過相同的檢查……」醫生很老實的回答,「一切指標都是正常的,除了血壓有一點點偏高,但也在健康值上。也許……是精神抑鬱導致的異常情況,我建議您不要再讓他一直躺在床上。應該每天讓他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最好能有人經常陪著他,多跟他說說話,可能會有一些好轉的。」

    「……好吧,我會考慮你的建議。那現在怎麼辦?就讓他這麼吐?」

    「清淡的食物可能要好一些,您可以多安排菜色,逐一嘗試,您既然有這個經濟條件,麻煩一點也是值得的。」

    「那好,就照你說的……達尼,你多費一點心吧。」文納森看看一臉扭曲表情的男人,那痛苦又虛弱的模樣確實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達尼和醫生都出去以後,房間裡只剩下文納森和床上躺著的病人。對方還趴在床邊持續的乾嘔,臉色蒼白得像個鬼,文納森煩惱的走動了幾步,總算想出了一件可以幹的事,伸出雙臂一把抱起了男人走向浴室。

    男人驚恐的掙扎起來,用微弱的聲音抗拒他,「不……你要幹什麼……我不行……我很難受……」

    文納森知道他在怕什麼,十分頭疼的對他低吼,「我不是要上你!只是給你洗個澡……你吐了我一身,自己身上也髒兮兮的,太難看了!」

    文納森破天荒的第一次服侍別人,把甄帥放在浴缸裡幫對方洗澡。本來他自己也想進去,那超大的按摩浴缸足以容納兩個人,但對方抗拒的表情讓他感覺自尊有點受損,打消了這個念頭,強忍著洶湧的慾望給對方擦洗身體。

    甄帥還是有點躲閃,身體縮得緊緊的,眼神也不住偷瞄他的臉,他緊抿著嘴唇狠狠一拳捶上浴室的牆壁,「不准再這樣看我!閉上眼睛!」

    甄帥抖了一下,趕緊閉上自己的眼,他動作粗魯的匆匆給對方解決完清潔問題,就把人抱回外面的大床,隨後再自己返回單獨洗浴。在浴室裡溫暖的水柱下,他嗅著對方留下的氣味握住了自己的性器,腦中想著剛才看到的裸體開始自慰。

    積壓了太久的東西很快就發洩出來,他靠著牆喘息了好一會,才沖洗身體套上乾淨的浴袍,慢慢地走出浴室。

    那男人安靜的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他一坐在床前,對方卻立刻向床裡挪去,眼神也變得緊張起來。

    「見鬼……不准怕我!」文納森沒法再保持任何優雅,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你這樣算什麼?消極抵抗?我已經對你好很多了!你還想要什麼?給我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答應你!」

    甄帥看著他的面孔沈默了很久,似乎在分辨他話的真假。他感到有點高興了,把對方的手握在掌心裡,極力溫柔的回視過去。

    「……我想回家。」對方終於低聲憋出了一句。

    「這個不行!」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極限,忍不住吼了出來,「你他*的!少跟我得寸進尺!說點別的!」

    「……那沒有了。」甄帥又開始縮緊身體,使勁往床裡退去。

    他強行把甄帥拉起來抱在懷裡,不允許對方繼續這種抗拒的動作,「我不鎖你了,好不好?我搬進這裡跟你一起住?每天都多陪你一會兒?帶你出去散步?」

    「……不用了。這裡很好……外面……外面有很多人,他們都會看我……我是個瘋子……怪物……我只想回家……我想跟家人在一起……」

    對方絮絮叨叨的低語不太正常,有點過分的脆弱感。他扳過對方的頭部仔細審視那張臉上的表情,發現對方根本沒再看他,而是陷在一個人的自言自語裡面。

    「……你不是好了嗎?怎麼回事?跟我說話,有什麼事情都跟我說!」他在對方的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力。

    「……我知道,我好了。對……我不是瘋子……你才是……可是我的腦袋裡,有個人跟我說話,我每晚都夢見她……漂亮的女人。她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她是瘋子……她說……她說我會……」對方緩慢的看向他,蒼白的臉逐漸漲紅了,後面的話怎麼也不肯再說出來,「沒什麼……我做夢……只是做惡夢……」

    「好了好了……」文納森的手順著甄帥的背脊輕拍了幾下,十分惱恨那女巫的亂來,「那不是真的,你只是做惡夢,你沒事,也沒有瘋。我帶你出去走走,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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