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堂總堂。
玉梨坐在龍王的對面,低下頭,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龍王坐在自己心愛的紅木椅裡,一臉慈愛地看著玉梨,」有空回來看看了?」
「我來述職。」
「現在是私人時間,不談公事,你也不要同我談,同他們談去。讓我看看,倒是沒有瘦。」
「我去看過林醫生了。」
「好啊,不說先來看我,倒先去看他。」
「我只見他一面,但是在這裡會住上幾天,所以就先過去了。」玉梨解釋。
「我知道。」
玉梨走過來,依在龍王膝下,把頭放在龍王的膝上。
「你看你,還像個小孩子。」龍王伸手,輕輕撫一下玉梨的頭髮。
「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咳,當著我的面說老,什麼意思。」
玉梨笑,」我哪裡敢。」
「即然來了,好好住個幾天再回去,他們都想你,你們好好聚聚。」
在龍王的身邊,玉梨覺得溫暖、安全。
風口浪尖的日子,這裡才真正有人疼愛。
朱雀和青龍齊齊聚在總堂。
翼宿看看客廳內的幾個人,小聲對紫楓說:」這情景真是難得,三巨頭會面。」
紫楓」撲哧」一聲笑出來。
「咱們可是難得聚一聚。」諸葛說。
「誰叫你老不回來。」朱雀推一下玉梨。
「我在那邊,工作比較方便。」玉梨說,」對了,正要恭喜你呢,伊斯坦堡計劃完成的那樣好。」
朱雀的臉上,只有極淡的笑意,」哪裡,還得多謝你和青龍。」
霧影看著玉梨,」在那邊,都好嗎?」
「很好。」
一向不善於表達感情的霧影,可以問出這句話,可見他同樣很關心玉梨。
玉梨低下頭,微笑,話不多。
朱雀知道玉梨的心事,於是拉她起來,」來,往我那邊去,這裡一人多,就有人覺得吵呢。」
翼宿急忙道,」我哪有。」
青龍也站起來,」是,我們還是走吧,我們這樣嘈吵,會影響龍王休息。再說,我們在這裡,你那一眾手下進不來,怎麼見你。」
紫楓在一旁暗笑,還有一個原因呢,現在占星師在這裡,可不能讓他和玉梨碰面。
「大哥,大姐姐,還是去我那裡吧。」玉梨建議,」我很久沒回香島的雪月堂看看了。」
諸葛從辦公室出來,一進小客廳,就看到占星師像隻貓一樣趴在沙發上,金髮的發尾用墨綠色的絲帶繫著。
「將軍,請注意你的形象。」諸葛皺眉。
「又沒外人。」占星師懶得連眼皮都不抬。
翼宿走過來一腳踢了過去,說:」起來,難看死了。」
「我難看,你真是瞎眼了。」
紫楓一臉壞笑,雙手交抱在胸前,靠窗站著,」白組的掌門回來了,在雪月堂,你還不快去請安。」
「哼。」占星師哼一起,一動不動。
「益發的沒規矩了。」翼宿恨恨道。
「不是益發,是一直。」紫楓接口。
「你真的不去嗎?」霧影問。
「不。」
翼宿瞪占星師一眼,對諸葛說:」你看看,都給寵壞掉了。」
「就是,」紫楓響應,」寵的不像個樣子,都不僅僅是任性這樣簡單了,簡直是飛揚跋扈。」
「你管我。」
「你真的不去見玉梨?」諸葛問。
「不了。」占星師答的簡單。
紫楓聳聳肩,拉著翼宿走開。
諸葛無奈地笑。占星師是一生堂學出身,因天份極高,故相當受重視,亦可以說在組織內極受寵,真正是被一眾高層們給寵壞掉了,說好聽,叫目下無塵,說不好聽,叫目中無人。
「幹什麼去了?」諸葛問。
「和人吃飯。」
霧影露出一抹笑容,怪不得,占星師一吃飽,就會像貓一樣趴在沙發上。
「你倒是樂得很,也不管靈芝忙得緊。」
「蒙古大夫越忙越快活,我才不去管他。」
「那你最近都留守總堂好了。」諸葛說。
「不。」
「你想怎麼樣啊,守點規矩吧大爺。」
「我要結婚,當然得忙點自己的事。」
「什麼?」諸葛和霧影對視,嚇了一跳。」
「和誰?」諸葛忙問,這可是大事件,怎麼一點沒察覺。
「還能和誰?」占星師一臉不奈煩的表情,」最近都忙著房子啦之類的事,沒事別來煩我。」
諸葛和霧影又是一愣,馬上,諸葛反應過來,走過來蹲在沙發前,看著占星師,」你不會是和,林醫生?」
「除了他,還可能會是別人嗎?」
「你別鬧了。」霧影說,神色凝重。
「我怎麼在鬧,婚姻大事,啟能兒戲。」
「你明知道是大事,還能說得出這種話。」霧影極嚴肅地說,」林醫生怎麼可能跟你結婚。」
占星師懶懶一笑,」如無意外,農曆新年之前就可以辦好,你們等著吧。」
諸葛低下頭,湊近一些,」我說,你老人家放過我們吧,當年鬧得還不夠大,我們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
占星師白了諸葛一眼,」你少管,總之,我自己會處理。」看看霧影和諸葛的表情,補了一句,」放心,不鬧,安安靜靜結婚。事成之後,我自然會告訴大家。」說著,起身走開。
諸葛知道占星師是重找個地方去趴著,也不去管,只支著下巴琢磨。
霧影一臉沉思的表情,想了一想,說:」一點邏輯也沒有。」
諸葛知道占星師是重找個地方去趴著,也不去管,只支著下巴琢磨。
霧影一臉沉思的表情,想了一想,說:」一點邏輯也沒有。」
凌幽幽第二天見到林子心,就告訴他:」昨天,我在走廊裡,見到一個很特別的女子,是誰呀?」
「什麼樣的?」
「喏,穿一身杏米色的衣服,不很美,但是氣質很特別,柔順中帶威嚴,感覺很不一樣。」
「她,她是玉梨,我的朋友。」
凌幽幽咪起眼睛,細細地打量林子心的表情,」朋友?名字很特別。」
「是,曾經是我的病人。」
「我看不像。」
「那你說是什麼?」
「像是,情人。」
林子心笑了,捏捏凌幽幽的臉頰,」你倒是想像力豐富。」
「快說,倒底是不是?女人的直覺很敏銳的。」
「我不否認,她喜歡過我,但是我們雙方都知道絕不可能,於是大家做朋友,長久些。」
「是麼?」凌幽幽拉長聲音。
林子心坦然和她目光相對。
凌幽幽不是看不出,兩個人實際上的確並不般配,但是知道有人喜歡林子心,總免不了酸溜溜。
「她是做什麼的?」
林子心沉呤,要不要告訴幽幽。
「說嘛,她是做什麼的?氣質好特別,是老師嗎?還是什麼?」凌幽幽拉著林子心的胳膊撒嬌。
「你聽了可別驚訝。」
「唔。」
「她是一生堂白組的負責人。」
「什麼?」
「也就是說,她是亞洲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中負責毒品買賣業務的人,她主管一生堂在全球的毒品交易。」
凌幽幽嘴巴張的大大的,看著林子心。
一下子,她就明白為什麼玉梨和林子心之間不可能了。
「天哪,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負責全球的毒品交易,天哪!」凌幽幽乍舌。
「看不出吧。在一生堂,就是這樣,所以一生堂內不成文的守則之一便是不得以貌取人。」
凌幽幽摟住林子心的肩,看著他的眼睛,」阿林,你喜歡過她沒有。」
「沒有。不過,我真的,同情她。我知道這是一種會被認為是低級的感情,不過,如果你知道了她的故事,你也會同情她。」
「以前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她,也沒見過她。」
「她不在這裡,她久居異國。」
「回來有事情嗎?」
「應該是述職。」
凌幽幽哈地一笑,」他們也要述職。」
「當然。」
「沒別的?」
林子心自書桌抽屜內,取出藍色天鵝絨盒子,遞給凌幽幽,」她送我們的新婚禮物。」
凌幽幽打開一看,微微頜首道:」大手筆。」
「她誠心要送,我謝了她,就收下了。」
可惜,凌幽幽不是真正的女孩子,不然一定十分高興。
「可以鑲成項鏈。」
「你喜歡就好。」
凌幽幽抑起小臉,看著林子心:」真的娶我?」
林子心伸手,愛憐地撥著凌幽幽的流海,」娶,當然娶。」
「要多抽時間陪我,要和我出海。」
「好。」
凌幽幽偎過來,親吻林子心,」我希望我沒有錯看你。」
何自華悄悄地跟蹤著詹姆士,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是今天一出來,就發現了詹姆士那輛扎眼的銀色跑車,剛好自己也把家裡的車子開出來了,於是悄悄跟了上去。
兩輛車的性能天差地別,但是在市區,跑車也不能開的那麼快,所以何自華一直沒有跟丟。
最後,兩輛車齊齊來到聖凱瑟琳醫院。
下了車,何自華仍然悄悄跟著詹姆士。
何自華一點跟蹤的技巧都沒有,但是也沒有跟丟,心裡暗想:人長的太扎眼了還是有不方便的時候。
詹姆士手持一大束紫玫瑰,跟本沒有注意到被人盯住的樣子,走進一棟大樓,進電梯,直達頂樓。
何自華上到頂樓後心裡訥罕,這裡是醫院醫生們的辦公室,並非病房區,為什麼詹姆士要來。
何自華偷偷看著詹姆士進了一間房間,悄悄走過來,看著房門,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突然一下子想起來,這裡是林子心的辦公室。
沉吸一口氣,何自華敲響房門。
瑪麗安的聲音響起來:」來了,來了。」
房門一開,何自華就看到瑪麗安那電子屏幕臉上大大的笑臉,」何小姐,稀客,要咖啡還是茶?」
何自華走進來,一眼看見詹姆士正把手中的紫玫瑰放進花瓶裡。
瑪麗安送來茶點,詹姆士笑著對它說:」瑪麗安,我的車子最近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它。」
「好呀好呀。那麼,何小姐,占星師先生,你們先坐,醫生一小時後會回來。」瑪麗安滴溜溜轉了出去。
真好騙。
何自華盯著眼前英俊的男人,」占星師?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你跟了我那麼久,只是為了知道我的名字?」
何自華臉紅了,原來他早就覺察。
「你到底是什麼人?」
占星師露出蠱惑迷人的笑,」我姓甚名誰不重要,什麼職業也不重要,你想知道的也不會是這些。」
「你為什麼會接近幽幽?」何自華眼見瞞不了,乾脆直說。
「知已知彼,百戰百勝,當然多要瞭解自己對手的實力。」
何自華聽得一頭霧水。
「坦白同你說,我是要和林子心結婚的,所以,對於我的情敵凌幽幽,當然也要瞭解一些,才她出手。」
何自華驚得手中的茶杯掉了下來,占星師手臂一舒,何自華只覺眼前閃了一下,也不知怎麼得,茶杯就好好的放在桌子心了,杯內水波不興,像本來就放在那裡一樣。
何自華咽一下口水,不知再怎麼說下去。
占星師又是一笑,伸手拂一下何自華散落的頭髮,」我們的事,你不要管,你做好自己的事即可。明白嗎?」語氣輕柔,但是暗含著警告的意味。
何自華不可抑制地臉紅心跳,真該死,明明應該很討厭他的,但是他太英俊了,所以還是忍不住臉紅。
「因為我同自己說過,和我結婚的人,必需要是這星球上獨一無二,最好最美的人,我發現是他,所以……」占星師攤攤手。
何自華真的接受不來這古怪的邏輯。
「好啦,回去吧,嗯。」占星師又伸手摸摸何自華的頭髮。
何自華覺得自己有點像主人命令下的寵物般,乖乖站起來。
一回頭,看見書桌上那一大束紫色的玫瑰。
占星師笑得很得意,」凌小姐一定不知道,他最喜歡的是紫玫瑰。」
何自華走進電梯,占星師看著她的眼睛,」你會忘記今天的事的,忘記,你會忘記見過我,你會忘記有關我的一切。」
何自華呆呆地,」嗯,我會忘記今天的事,我會忘記一切。」
回到辦公室內,占星師得意地笑個不停。
瑪麗安回來,」啊,何小姐走了?」
「是,醫生什麼時候回來。」
「再半個小時就會回來了。」
占星師搓搓手,」來,幫忙,做飯去。」
林子心返回辦公室,剛脫下醫生服,占星師就走過來接了過去,替他掛起來。
「你怎麼又來了?」林子心皺著眉心。
「嘩,你這是什麼態度。」
「瑪麗安,你怎麼又讓這個人進來?」
瑪麗安一副困惑地聲音,」醫生,你沒有告訴我不讓他進來。」
「嗯,你敢讓它不讓我進來。」占星師的眼神變得惡狠狠地,盯著林子心,那副表情不言而喻:你敢試試看,咱們就走著瞧。
林子心惹不起,急忙閃到一邊。
記錄完工作日誌,吃過飯,占星師把想坐在電腦前的林子心拉起來,」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有工作。」
「明天再說。」
林子心就知道占星師來了自己準沒好事,無奈地摸摸鼻子,站起身來。
他還是怕占星師來硬的。
出門時,瑪麗安跟在身後,」玩的開心點。」
坐在車上,林子心問:」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給了瑪麗安什麼好處?」
占星師只是莫測高深地微笑。
車子開到山裡一棟別墅前。
林子心記得這裡,這裡是占星師的」新房。」
「不是來過了嗎?又來幹什麼?」林子心不下車。
「裝修全部結束了,當然要讓你驗收一下。」
林子心戒備地看著占星師,還是不肯下車。
「你再不下車,那我抱你下來了。」占星師笑的很壞,說著,真的伸手過來。
林子心壓下心中的火,還是下了車。
房子全部裝修完畢,牆壁雪白,全部黑色名貴家俱,所有設備一應俱全,看得出很花了工夫同心思。
林子心不得不承認,這裡的裝修更合他的心意,同凌幽幽一起的那一處,是按凌幽幽的心意來的,而這一處,則完全是跟據自己的喜好。
齊齊看過房子之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占星師有些急切地問:」感覺怎麼樣?」
「嗯。」
「喂,你有點誠意好不好,我花了那樣大的心思,看家俱、佈置房間,為了那只古董洗臉盆,我就派人找了兩個國家,還不算別的,你就只有一個』嗯』。」
林子心放下咖啡杯,語氣有些疲憊,」你想聽什麼?」
占星師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是,自己想聽什麼?他又能說什麼?
沉默片刻,占星師換了個話題,」最近你很忙麼?」
「是。功課很重,急診室倒還好,不過我添多兩個病人,需要安排治療計劃。」
「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站起身,林子心想走。
「不如住下來,好好休息。」占星師軟語相勸。
林子心皺眉,」我明天要上班,我可不比你。」
「哧,我們那裡都是走出來撞死馬的那一號人物,我正省得勞心勞力。」
「讓我回去。」
剛一邁步,林子心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幾乎站不住,扶住頭,看著占星師,眼前占星師的臉越來越模糊。
「你,你……」
占星師扶住林子心,」我有心讓你在這裡休息,你就乖乖的,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林子心已經聽不清了,咖啡裡的安神藥物起了作用。
占星師扶林子心在大沙發躺下來,幫他脫掉鞋子和外套,替他蓋好毯子。自己則坐在沙發旁的地上,開亮茶几上的小燈,拿過一份文件看起來,一隻手,握著林子心的手。
剛讀了幾行字,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來,占星師一愣,發現是林子心的通訊器,忙取過來看,看完又笑了,把通訊器調至震動狀態,放在一邊,仍是握著林子心的手。
林子心已經睡的很沉,臉容平靜安詳。
看著握在自己手中的林子心的手,占星師不由滿足地微笑,那是一隻很美的手,手指細長,形狀極完美,指尖尖而且秀氣,似乎專為他的職業而生。就是這雙手,當年,硬是把自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不然,現在自己還真不知到在哪兒呢。
占星師不由輕輕歎息,這位醫生實在是生的太過英俊,從發稍到指尖無一處不完美。
通訊器震動了起來,占星師看看,又丟在一旁,繼續看自己的文件。
林子心一覺睡到天亮。
當他猛地坐起身,就看見占星師已經準備了豐富的早餐放在一邊:熬的極好的白粥、幾樣精緻的小菜、牛奶、火腿煎蛋。
林子心突然想起什麼:」天哪,昨天晚上醫院裡有沒有……
占星師接過話頭,」沒有,放心,沒有,如果真有,我一定會叫你起來。」
林子心鬆一口氣。
坐在早餐桌邊,一面吃飯,一面看著占星師的笑臉,林子心還真氣不起來了。
占星師很瞭解林子心,對於他的喜好瞭如指掌,這完全是因為占星師曾是林子心的病人。
當年,林子心曾治療占星師幾乎長達一年,在這期間,占星師把林子心的各種愛好和討厭的事物都搞的一清二楚。
林子心鮮少流露自己的喜好,絕粹是因為一但不小心說了出來,東西就會馬上滿坑滿谷地堆將過來,任誰也受不了,所以,他絕少流露出喜歡什麼。
可是占星師全都知道。
吃過飯,看看表,占星師去拿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林子心查看通訊器裡的記錄,昨晚,凌幽幽找了他很久。
林子心有點擔心,回去要如何向她解釋。
「怎麼,在想解釋的理由嗎?」占星師看見了,笑問。
林子心不理會。
晚上,凌幽幽提議去熊教授處吃飯,於是兩人一同回去。
一家人合合美美地相聚過後,回到辦公室裡,凌幽幽坐在沙發上,盯著林子心,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看著凌幽幽的表情,林子心有點緊張。
「你昨晚到哪裡去了?為什麼聯絡你那麼長時間,也不理會我,打通電話的時間總有吧。」
「我,」林子心想一想,」我睡著了,真沒有聽見。」
「我不信,你會睡成那樣?如果是急診室呼叫你,你也沒聽見?」
「我真的是睡著了。」
「那好,我問你,你是和什麼人出去的?」
林子心沉默,難道,還真告訴她,告訴她真像,太離譜了。
「占星師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凌幽幽見林子心不開口,便閒閒地問。
「你怎麼知道?」
「相信一定還有別人告訴過你,你的機械人家務助理很有趣。」
凌幽幽取出一張打印的照片,」怪不得自華告訴我,她總覺得這個人接近我有其他目的,原來,是為的你。」
凌幽幽把手上的照片遞給林子心,林子心接過一看,正是占星師的照片。
「他接近你?」
「是,自稱是某進出口行的人,想和我交朋友,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子心覺得很尷尬。
「你還真是有吸引力。」
林子心苦笑。
凌幽幽」嗖」地一下靠攏來,化為原形,血紅色的眼睛閃閃發亮,那一道細細地黑色瞳孔看起來分外森然,」你不會騙我吧。」
「不。」
「那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是怎麼回事?」
「幽幽,如果你真的全都知道了,那麼公平些,我何時何地自願過。」
「唔。」凌幽幽應,盤曲在沙發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我不希望以後的生活還得有這種插曲,而且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你。」
巨龍又化身為美少女,」算啦,如果你只是多個朋友,也算不得什麼。」
凌幽幽站起身,拉林子心,」來,我們出海去。」
「這麼晚了還出海?」
「就是晚了才能出去。」
當遊艇直駛出公海,一望無際的海面,有一種特別的空曠。
林子心站在船頭,看著凌幽幽躍入海面,化為巨龍。
淡淡的月光下,凌幽幽在海水中游動,一次又一次高高地躍出海面,歡呼。
龍。
林子心望著月色下飛舞的巨龍,不由地想:也許,很早很早已前,凌幽幽的族人,曾經來過地球,所以,龍的形象才會在世界各國的歷史中出現。龍,真的只存在於人類的想像?也許並不。
也許,它們還曾帶來過文明,於是,才被頂禮膜拜,但同時,也曾與人類衝突過,不然,為什麼有些神化傳說中,龍,是惡的代表。
終於,凌幽幽玩夠了,重新回到船上。
「哈,真是開心,很難得這樣的。」
林子心用大毛巾小心地替凌幽幽擦拭頭髮。
「也許,海洋更適合你。」
「不。」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嗎?」
「太黑了」
「什麼?」林子心不明白。
「海裡太黑了,太黑太黑了,巴裡亞無論是多麼深的地方,都是明亮的蔚藍色,這裡太黑暗了,一點光明也沒有,我不舒服極了,所以才會選擇更危險的陸地。」
原來是這樣。
送凌幽幽回到住所,林子心要回去。
凌幽幽拉著林子心的袖口,揚起小臉,斜看著他,」你別再和那個人來往了,你有朋友我不反對,其他可不成,知道嗎?」
「我盡量。」林子心只能這麼說。
還是出事了。
林子心看到電視上的新聞,在箔箕灣,發現一具男屍,三道巨大的傷口,自肩頭至腰際,皮肉全部翻開,傷可見骨,林子心一陣心寒。
還是出事了。
林子心看到電視上的新聞,在箔箕灣,發現一具男屍,三道巨大的傷口,自肩頭至腰際,皮肉全部翻開,傷可見骨,林子心一陣心寒。
「怎麼回事?」打開報紙放在凌幽幽面前,林子心語調平靜地問。
凌幽幽自顧自修剪著指甲,瞟了一眼報紙,「怎麼了?」
「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傷人?」
「他哪裡好算人,他是雜碎。」
林子心無語。因為死者是黑社會幫派成員,有不少不良記錄,且吸毒,故警方已初步認定這宗案件是黑社會仇殺。
「你去看看他的犯罪記錄去,你應當感謝我為民除害。」
「幽幽,別這樣。」
凌幽幽放下手中的指甲剪,「誰讓你不陪我。」
「怎麼了?」
「我出海,被他看見了。」
林子心低下頭,「這樣。」
凌幽幽抬眼看著站在身邊的林子心,「你說怎麼辦?」
林子心默然地搖頭。
「放心,查不到我,我已經安排好了。」
「你又請何先生幫你?」
凌幽幽點點頭,「真查出什麼,自然有人幫我頂罪,無所謂。」
林子心痛苦地皺著眉,低聲對凌幽幽說:「他,真的有罪,法律自會有公論,你不該這樣,你不能。」
凌幽幽猛地站起來,轉臉看著林子心,「你現在同我講法律,哈,法律?你同我講法律,地球人,得了吧。」
「幽幽,請你不要這樣。」
凌幽幽揚起臉,直視著林子心的眼睛,「你甚至允許他吻你!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子心無奈又無語。
凌幽幽氣恨地發話,「我話可說在前面,你別怪我,你是我的,現在你是我的。如果再讓我知道他碰你,他吻你,我就要他的命。」
凌幽幽似乎是真的生氣了,竟然幾天都沒有來找林子心。
林子心只能歎息。
一個下午,林子心回到辦公室,赫然發現,兄長明子心竟然在座。
「哥。」注視著客廳裡沙發上正在翻看報紙的人,林子心懷疑自己的眼睛,明子心人應當在紐約才對。
明子心轉過臉,露出微笑,「回來了?」
「哥,你怎麼……」
明子心站起來,「怎麼我不能來嗎?」
「不,不是,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怎麼突然回來,為什麼不回家?應該先回家。」
明子心搖頭,「不,我此一行是為工作,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回來。你不要告訴教授和娟姨。」
林子心一聽,馬上點頭。
雖然對於兄長的工作並不是那麼清楚,但是林子心知道,身為國際刑警的明子心,他做的很多事,都不能被外人知道,他也從不多問。
明子心攤攤手,「我住你這兒不介意吧,我不想住酒店,也不想被太多人看見。」
林子心點頭,「好啊,老實說你住我這兒我比較放心,我可以看著你。」說著,露出微笑。
「怎麼,怕我闖禍?」
「當然,咱們三兄弟你闖的禍最多。」
「哎嗨嗨,林醫生,講話公平點,闖禍最多的人是你好不好。」
為明子心的杯子裡加滿水,林子心不解地看看他,「怎麼是我,我最聽話不過。」
「少來,我告訴你,從小到大我和小杏跟別人打架,全都是為的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的記錄才最良好。」
林子心皺眉,「誰說的?」
「那是你不知道實情。」明子心瞅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伸手在他臉上擰了一下,「誰讓你長的這麼招人。」
林子心「喂」地叫一聲,打開大哥的毛手,「幹什麼你。」即使是自家的兄弟,明子心和杏子心仍然會去吃林子心的豆腐。
說著,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吃過晚飯,林子心去實驗室工作,明子心則留在林子心的辦公室裡。
看著進屋的林子心,明子心不滿地控訴,「怎麼這麼晚。」
「做著做著就忘了時間。」
「工作狂,來,吃宵夜,我一直等著你。「
兩兄弟坐在廚房的餐桌邊,吃著瑪麗安做的宵夜,機械人家務助理瑪麗安滴溜溜地轉了進來,「明先生,你要睡哪裡?「
「客廳。「
「我去準備。「
「沙發不夠長。「林子心看著兄長,明子心那近一百九十分公的身高,華人當中,也不多見。
「沒事。你這沙發真不錯,夠寬,躺上去好舒服。什麼時候我也買一個。「
「絨的,有點熱。「
「沒事。「說著,明子心提高聲音,」瑪麗安,給我拿個硬點的枕頭。「
放下碗,明子心坐回桌邊,「你不問我為什麼回來?「
林子心笑著搖頭。
「懂事。「明子心說著,又來拍弟弟的頭。
林子心一閃身,「少來,仗著你個子高,老是拍我和小杏的頭,我們長不高都是你害的。」
「你可以了,不算矮了。」
看著林子心在水池邊洗碗的背影,明子心說道:「告訴你也不妨,我現在在追一個案子,沒有一點頭緒。我同上司說,讓我跟一段時間。」
給坐到桌邊的林子心看著手上的報紙,明子心問:「這個,你知道多少?」
看著熟悉的新聞,林子心沉默不語。
「你未婚妻的助理,也是這樣死的。」
林子心點頭。
「你知道些什麼嗎?」
看著明子心銳利的眼神,林子心垂下眼簾,搖頭,「我,不知道。」
明子心瞇起眼睛,看看弟弟,「真的?」
「嗯。」
沉默了一會,林子心問:「怎麼這個案子不是本市的嗎?怎麼你在追?」知道明子心屬於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個組別——尤瑞娜因——專門負責偵破跨國兇殺案的組別,林子心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兄長會來追李子慧的案件。
「因為,這不是第一宗。同樣死法的人,還有好幾個,分別在不同國家。」
「一共有幾人?」
「目前為止一共是八人,身份國籍全部不同,看不出有任何的關聯。」
再次看著林子心純黑的眼眸,明子心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林子心低下頭,「不。」
揮揮手,明子心站起來,「算了,說點別的,我不想讓你未婚妻知道我在這裡,你最近同她約會,改在別處,不要讓她知道我來了。」
「是。」
明子心靠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月亮,「我覺得,還是香島的月亮比較圓。」
「對了,婚禮,快了吧。」
林子心點頭,「是。」
明子心笑了,「多生幾個寶寶,一定要多生幾個。」
林子心不解,「為什麼?」
「咱們家當然小孩越多越好。」
林子心看著兄長,「那你自己結婚生啊,你幹嘛不結婚。」
「我,我不行。」
林子心正色道:「有不少人從事著比你的工作更加危險的工作,他們都可以結婚生子,為什麼你就要鑽這個牛角尖。」
明子心搖頭,「我,我不一樣。」
「你有什麼不一樣?」
「怎麼,查我?」
熄了燈,明子心躺在沙發上,枕著手臂,看著天花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聲問道:「阿林,睡著了嗎?」
「還沒。」
「怎麼還不睡!」
林子心不滿地苦笑,「哥,你很過份。」
明子心也笑了,「阿林,客廳裡的紫玫瑰是誰送給你的?凌小姐?」
「怎麼問這個。」
明子心在沙發上翻一個身,「我好奇。你喜歡什麼是輕易不讓別人知道的。什麼人居然會知道你喜歡紫玫瑰?一定是凌小姐對吧。怎麼能讓女孩子送花給你,應當你送給她才對。你結婚,教授和娟姨很開心。那女孩挺懂事。對人家要好一點,不要天天只想著工作。」
「是。知道。」雖然這樣說著,林子心卻不由輕輕的歎息。
過了幾天,林子心發現,雖然明子心說人在這裡,可是,他常常早出晚歸,四處探訪,兩個人甚至並不一起吃飯。
推說正在整理書籍,林子心告訴了凌幽幽,請她最近不要到他的辦公室來。
一個下著小雨的晚上,明子心早早就回來了。兩兄弟一個坐有書桌前,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盯著電腦,一個盯著文件。
聽到明子心粗重的歎息,林子心自電腦前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哥哥。
雖然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熊教授家的三個孩子,感情同親生兄弟一樣。
「怎麼了?」林子心出聲問道。
拍拍額頭,明子心說:「想不通。」
「什麼?」
「死者傷口上的白色生命體到底是什麼?」
明子心招招手,「忙不忙,過來看看。」
林子心放下手邊的事走過去。
「看。」把手邊的一組照片給林子心看,明子心注意著弟弟的表情。
看著一組死者的照片,林子心只覺得一陣陣心寒。
「啊,我想你是醫生,也許會給出一些意見。唉,還好你是醫生,要是別人見了這個,還不嚇死才怪。嗯,還是醫生好。」說著,明子心又來拍弟弟的頭。
林子心急忙避開,「我在醫院見慣了,我無所謂。你不要把這種東西給小杏看就行了。」
用力撓著頭,明子心一臉困惑,「真的不明白?是什麼呢?怎麼回事呢?那東西有生命,怎麼樣都死不了。「
「你們試過幾種方法?「
「試過高溫,還有化學試劑,一個小組的人研究了幾個星期,一無所獲,只知道它是一種生命體,其他就乏善足陳,最後不了了之。「
「有沒有試過含有金屬離子的試劑。「
明子心不動聲色,淡然應道:「什麼金屬?「
「含有金屬鎂,含有鎂離子的試劑,比如說含有碳酸鎂的試劑。「
明子心轉過臉,看著林子心,手一伸,握住他的下巴,不讓他低頭,「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說出來。」
林子心不能低頭,又不能面對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只能垂下眼簾。
手指上微微用力,明子心又問一遍:「你到底知道什麼?你不可能什麼也不知道。李子慧是凌幽幽助理。說,說出來。」
抬手擋開明子心的手,林子心低頭歎息,「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
「告訴我。」
「事實上,我曾經接診過了名病患,他受的傷,和你手中照片的傷一模一樣。傷口上的白色物質使病患不斷失血,我發現鎂離子可以令白色物質死亡,所以,我配了含有鎂離子的藥物外用在傷口上,最後,該名病人康復了。」
吹一聲口哨,明子心用歎服的口吻說道:「林醫生,你果然如外界所傳,是上帝派來的天使,什麼樣的病人到了你手上,都能康復。」
林子心苦笑,「誰說的,不知有多少病人我無力回天,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明子心拍拍林子心的肩,「已經相當好了。」
明子心又問:「能不能告訴我,病人是誰?」
「抱歉,我不能說。」
「對方不願曝光?」
「對。」
「真的不能說?」湊近一點,明子心再一次問。
林子心搖頭,「對不起,不。」
「那麼,你可以不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將有可能成為承堂證供。」
「我知道。」
靠在沙發背上,明子心看看手中的照片,又看看林子心,林子心的側臉,線條清秀柔和,下巴的輪廓尤其好看,他是那種完全可以用「美」來形容的男人,但是,他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脂粉氣。
「你將來,如果需要,會出庭嗎?」
「會。」林子心點頭。
明子心一躍而起,「好。我知道了。夜了,休息。「
憑藉著職業的敏感,以及對自己弟兄的瞭解,明子心覺得,林子心不會只知道那麼少,不過,他不想勉強他。並且明子心相信,如果林子心知道誰是真兇,他會站出來。
當林子心又在辦公室看到占星師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你怎麼還來?」
放下手中的雜誌,占星師語帶不滿地問:「我為什麼不能來?」
「但是,總之最近你不要來。」
「奇怪,就算是明警官回香島,我來你這裡,同他也沒有關係。」
林子心一愣,「你知道我哥哥回來,你還來?」
「怎麼,你打算介紹我們認識,那我得準備準備。」占星師一臉的笑容,「他應該算是我,你們怎麼叫,華人怎麼稱呼的?大舅子,是不是?」
林子心迅速在心底計算一番,隨即漲紅了臉,「你說什麼!」
占星師急忙討饒似擺手,說道:「我錯了,我錯了。」
「你還是快點走。」
「他今天不會回來,你怕什麼?」
「你怎麼知道。」
伸手取過茶几上的酒杯,喝一口,占星師這才不緊不慢地回答,「明警官今天遇到了老同學,應該是會在他那裡喝酒聊天,很可能不回來了。」
話聲剛落,電話響起,林子心走過去接聽。
「阿林,今天我不回來了。我遇到了老同學,就是李建安,你知道的,飛虎隊那個,你給他治過傷。我今天要和他好好聊聊,不回來了。你自己按時休息。」
答應過兄長,林子心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占星師。
占星師頑皮地笑笑,手指點一下自己的額角,「未卜先知。」
一起在餐桌邊吃飯,看著對面臉上帶著幾分傻氣笑容的英俊男人,林子心氣也氣不得,罵他,他口才更好,於是只能別轉臉不看他。
吃過飯,把瑪麗安送進壁櫥,占星師去起居間裡看電視,林子心又埋首於電腦前。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心覺得身旁似乎有人,轉臉一看,占星師正靠在自己身手的窗台上,雙手交抱在胸前,凝神注視著自己。
「有事?」
占星師搖搖頭。
「那你繼續看電視好了。」
占星師又搖搖頭,「沒有什麼是比你更好看的了,我只想看著你。」
林子心無奈地牽牽嘴角。從那個英俊男人的嘴裡說出來的不計其數同時絕無雷同的肉麻台詞,足以編製成另類的百科全書供人參考。
又站了一會,占星師問道:「關於結婚的事情,你準備的怎麼樣?」
林子心想一想,「我,我不需要準備什麼,東西都是幽幽在辦,另有公關公司和婚慶公司,自有人打理,我不用做什麼。再說,還有一段時間,你問這個幹什麼?」
占星師抬起右手,姆指抵著自己的嘴角,「你所答非所問。」
「我?」林子心突然明白,占星師要問的,不是自己同凌幽幽的婚禮,而是,自己同他的。「
「準備的怎麼樣了?「占星師又問。
林子心放下手中的筆,將坐椅旋轉半圈,變成面對著占星師的姿勢,看著他,「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同你,沒可能,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占星師那異色的雙眸,定定地看了林子心半天,這才慢慢拉長了腔調,「是嗎?」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愛你的人。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不合適你。」
占星師露出邪魅的笑容,「我不需要找到愛我的人,我只要找到我愛的人。」
林子心垂下眼簾,「我跟本就不應該和你認識。」
占星師看著林子心英俊到極點的眉眼,輕顫如蝴蝶羽翼一般的長睫,臉上閃過陶醉的表情,「但是,我們認識了。你不認為,這是神的旨意。」
「沒有神。」
「那麼,是命運的安排。」
「我從不相信命運。」
占星師走過來,林子心急忙避開,站起來,坐到沙發上。占星師也追過來,當然,他頗為識相地,坐在長沙發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