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童芯亮就像被雷給劈中一樣,幾乎可以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一股焦味。
「我?我怎麼了?」他很好啊,他明明是這麼的配合啊。
「你……我是說……」他的脫稿演出,讓芯亮不知道該怎麼接續完成腳本,只好開始硬拗:「你一口就答應,害我有點……嚇到了。」
「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傅熙懷擱下杯子,身子往椅背靠,仔細捕捉那張瞬息萬變的臉。
「我……」除非她瘋了。
她大費周章地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就是指望他能打退堂鼓,結果呢?沒把男人給嚇跑,她自己卻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不過我很好奇,你之前不是一直反對這件婚事,現在為什麼會忽然改變心意?」熙懷故意這麼問。
這一問讓她兩眼一亮。機會來了,B計劃開始!
「說到這個,唉……」芯亮用力地歎氣,以無限哀怨的口吻說:「其實是我失戀了,我剛跟男朋友分手。」
「喔。」他用專注的神情繼續捧場。
「我呢,一直習慣身邊有男人陪伴,那分手之後,我總不能一個人過這寂寞的日子,所以……」羞答答地瞟了他一眼。
「所以你就重新考慮我?」
「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啦,像你長得這麼帥、條件又這麼好,有那個女孩子不心動呢?都怪我那個男朋友太死腦筋,我就告訴他,我就算跟你交往,也一定會留個位置給他,大家都在一起,這樣不是很好嗎?他硬是不答應,還逼我打電話拒絕你。拜託,現在是什麼時代了,3P也沒什麼啊,所以最後我就把他給甩了。」
「3P?」
「對啊。」芯亮身子往前傾,讓那呼之欲出的胸脯貼在桌面上,露出明顯的乳溝,然後媚笑道:「你會反對我這麼玩嗎?」
「當然不會。」干他屁事?
「真的?」她咧笑的嘴角微微抽搐,吸口氣,不信邪地繼續賣弄風騷,「那、那就太好了,我果然沒有挑錯人。其實……又何必這麼大驚小怪,開心就好嘛,不管是二男一女還是二女一男都是可以的,試過就知道那種滋味有多美妙啦。」
「嗯。」你高興就好。
他點頭?他說……嗯?芯亮當下杏眼圓睜,聲音跟著拔尖,「你是說你也試過了?你跟人家搞3P?!」
「你這算不算是大驚小怪?」熙懷很想提醒她一句:小姐,「面具」不小心掉了喔。
「我、我……」從震驚、厭惡、到露出笑臉,芯亮還是自個兒找回「面具」了。「呵呵呵……我不是大驚小怪,應該是說你讓我太……太過驚喜了。」
「禮尚往來,那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回禮了。」熙懷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他再也不急著將視線調離,相反地,他覺得面對她的感覺其實也滿好的。至少,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子開懷大笑了。
「那……」那接下來呢?男人燦爛的笑容,讓芯亮開始有點不知所措。
該死!這種場面會不會太過融洽了點?可她希望的是不歡而散啊!
現在可好,他不掀桌子走人也就罷了,還笑得這麼「和藹可親」!芯亮暗暗唾罵,睨了他一眼又快速移開視線。
這男人分明是仗著自己笑容迷死人,所以想來勾引人嘛,她才不會上當呢![熱%書?吧&獨#家*制^作]
「童——」他清清嗓子,才道:「我記得以前都是叫你亮亮的,對吧?」
「有時候也叫愛哭鬼、跟屁蟲或是小烏鴉、傻妞、蠢蛋……很多啦。」以上皆是,僅供參考。功敗垂成的挫折,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她不斷攪動吸管,心思也在糾結。
「以前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想不到你年紀比我小,卻記得這麼多。」熙懷差點笑出聲來。
提到小時候,一種溫馨感讓熙懷心情放鬆許多。
但對芯亮來說,這卻是舞動她抗爭意志的另個來源。
「我還記得我十二歲那一年,有一晚我不小心看見你跟女同學約會,結果你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竟然喊了一句有鬼!我嚇得放聲大哭,拔腿就跑,結果還連著好幾天作惡夢半夜爬起來哭,然後爸媽還帶我去收驚,那個道士拿著劍衝過來往我臉上噴水,我當場又哭個半死。」加速的吸管不斷攪拌出漩渦,芯亮幻想將男人往裡頭丟去的感覺。
「這件事我也記得,其實當時我什麼也沒看到,倒是看見躲在草叢的你,所以——」
「所以你故意要嚇我的?其實我後來就想到你是故意的了。」芯亮面對他臉上堆砌的歉意,咧咧嘴,有點示威意味。「不過當時我也不是真的不小心看見,我是一直偷偷跟著你們後面,然後躲起來偷看的。」
「我就是發現了,所以想給你一點教訓,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樣子就被嚇著了,那你現在……還這麼怕鬼嗎?」
「那你呢?現在應該還喜歡帶著清純的小學妹約會吧?」她的笑容夾帶刀光劍影。
「不,我現在比較喜歡性感一點、放蕩一點的熟女,就像……你這樣。」既然感覺不到她的善意,熙懷決定使出撒手鑭。
果然,芯亮一聽,差點沒從椅上滾下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資顯示明明不是這樣子的!是不是曼菁搞錯了?那她拚命演出的角色不正投其所好?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那事情就……這樣子說定嘍。」熙懷丟下結語,逕自喚來服務生結賬,然後起身準備離去。
芯亮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她還有什麼事?擺在眼前的事實告訴自己——一切苦心都白費了!這時候她還能再做些什麼?
她是該讓男人快點走,以免瞬間崩潰的自己會幹出啥不智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某個片段就像針一般刺入她的大腦。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事情就是這樣?啊是怎樣?
「……我決定嫁給你!」
「……那我就娶你好了!」
就這樣?噢不,這種ending讓童芯亮瞬間毛髮盡豎。
「喂!」芯亮當機立斷,起身喚住男人的腳步。
「還有什麼事嗎?」他轉過身問。
「我想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剛才……我說的話都不算。」
「剛才?」他對她露出一抹謙笑,挑眉說:「雖然我記性還算不錯,可是剛才你說了滿多的,我實在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芯亮瞪著他,衡量著他話裡故意的成分有多少,最後索性下巴一抬,大聲直接說道:「就是指我要嫁給你的事啊!我……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了。」
「怎麼可能——」
「你要相信,我說的是真的!這一切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我以為那樣說你會很緊張,哪知道你……反正我就是不可能嫁給你,我這麼討厭你,我怎麼可能……」
「我都明白。」而且是非常的明白,所以才會選她嘛,傻妞。
兒時戲稱很自然地在他心裡喚出,這一刻,他的心思忽地飄飛起來……
念在過往的情分,他很認真的思考——是不是乾脆把「真相」說出來,讓她明白自己選照擇婚不過是在敷衍了事,她就不用這麼傷透腦筋?
該死!嫁給他就真的這麼傷透腦筋嗎?
傅熙懷心思轉折不已,陰騖的表情落在童芯亮眼裡,卻解釋成另一種含意。
她停住話,有點遲疑。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絕?再怎麼說,選上她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唉,天生麗質還是有點兒困擾的。
「咳……」芯亮清清嗓子,調整語氣道:「我知道我這麼直接拒絕,可能會讓你很難接受,可是這種事還是不要拖泥帶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一定要清清楚楚,你說對不對?」
「對。」
他贊成了?那她……其實可以用更和平的方式嘍?人家不是說好聚好散嗎?
芯亮的語氣轉緩,「其實……你喜歡我、選上我也不是什麼天大的錯誤,只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雖然我們不能當夫妻,但是能夠做朋友,或者說就像兄妹一樣也很好啊。你對我的心意我很感動,我也會祝福你找到更合適的對象,重點是你要看開一點,不要對我太執著了,那你才能接受別的女孩啊,你說是不是?」
「不是。」
「嗄?」接續的台詞卡在嘴裡,芯亮話似被噎住的表情。
「我更正你的第一句話,我選上你,但不是喜歡你。另外補充回答你的最後一句,我沒有打算接受任何其它的女孩。」有條不紊,直接利落的答覆。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芯亮完全聽不懂!
誰來幫忙翻譯一下?最好是來自地獄的,才能讓她理解這個魔鬼所說的連篇鬼話!
「很簡單,我只是選一個結婚對象,跟喜不喜歡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要結婚,當然是挑最喜歡的!」嘿,別裝了,這樣就能掩飾遭拒而受傷的自尊嗎?
「問題是如果沒得挑呢?看到那大堆照片,我……」他擺出一副不敢領教的表情,嘴角一撇,飽含不屑的意味道:「我根本不想看。」
「那、那我是怎麼被選上的?該不會是你擲骰子,還是說……拿電風扇去吹,然後……」然後挑出飛得最遠的那張?芯亮因為自己的假設而滿臉驚愕。
「你的想像力不錯。」熙懷聽了忍不住輕笑。
「請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謝謝。」她一臉的嚴肅。
「這個問題不是重點吧?你已經被選中是事實,而且……」
「而且怎麼樣?」
「而且兩家的人最近都在忙這件事,好像喬得很開心。」他表情淡漠,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是啊,他們是很開心,可是有沒有人替當事人想過?婚姻大事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呢!」芯亮心火狂燒。
「是我奶奶太迷信,說什麼我今年一定要結婚,才可以逢凶化吉,所以——」
「所以你為了要逢凶化吉,就不管別人的死活嗎?」她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有這麼嚴重嗎?」他被她所用的字眼嚇住了。
「為什麼沒有?兩個人勉強在一起,而且還要一輩子,那種日子就是生不如死!你剛剛不也說了,你不喜歡我,對不對?」說到這兒,芯亮的語氣更是憤怒,「那你就隨便再去挑一個出來,反正一樣是交差了事啊!」
「可是……」他頓了下,半響,才慢吞吞地說:「我現在發現選你才是最保險的。」
「保險?」怪哉!明明是她在設局,怎麼好像被丟入迷宮的也是她,她是愈聽愈迷糊了。
「因為我現在能夠確定不會答應的人,就你一個。」
芯亮愣了愣,兩扇長睫毛眨啊眨的,然後終於恍然,同時跟著咒罵:「該死!去你的混帳東西!原來是你自己想敷衍家裡的人,所以你根本不想結這個婚!」
「你……」熙懷先是一愣,然後搖頭,一副不敢苟同的樣子。「請注意你的風度。」
芯亮瞪著男人,發現那帶有輕鄙意味的臉,馬上氣得七竅生煙。
此時熙懷又補充一句:「而且我說我不想結婚,你聽了應該更高興才是。」
就像他聽見她極力反對一樣高興?芯亮眨眨眼,進一步領略男人的語意之後,硬生生地壓下衝到喉頭的怒咆。[熱%書?吧&獨#家*制^作]
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不過是隨手挑一張照片,而她老媽居然把他當成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讓她每天面對一樣的疲勞轟炸,過著像戰爭一樣的生活。
而他呢?他似乎篤定她會拒絕,也等著接受她拒絕的結果,而這些過程都必須她一個人去承擔擺平?!
搞了老半天,自以為佈局的她,才是被「設計」的人!包括她的反應都在人家的掌握之內。
不、不……芯亮心頭強烈抗拒著,但臉上激烈的表情卻已逐漸緩和下來。
「我想這一趟還是沒有白來,至少有些事情我終於弄明白了,非常謝謝你今天的赴約。」她行了個禮,抓起皮包,一副準備走人的樣子。
「款……」熙懷愣了愣,皺著眉頭。
這丫頭一路發飆還好,至少情緒顯見;但這會兒面對她稍嫌冷淡的態度,頓時摸不著頭緒的傅熙懷,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芯亮睨著男人的表情,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那你剛剛說的事情呢?」
「我剛剛說的?我說了很多啊,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芭比式的睫毛眨啊眨的,她學他剛剛說過的話。
「就是你說要嫁給我的事不算數——」
「你那麼緊張幹什麼?」芯亮暗暗竊喜,終於抓對門路了!就是要讓他無法捕捉到自己的心思。
「我以為最緊張的人是你,難道這不是你今天主動約我出來的目的?」
「我不是說了嗎?今天對我來說算是有收穫了,我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你想怎麼做?」
「這個嘛,放心,結果一定會讓你知道的。」只是在公佈結果之前,偏偏不讓他放心。
說完話,芯亮快速扭身跨步,放眼望去,每個紅磚都像是男人的臉譜,任由鞋跟重重地碾過。
熙懷愣望著那道依舊扭腰擺臀的背影,剛毅性格的臉龐有著從未有過的迷茫。
他真的有那麼糟嗎?她真的那麼厭惡他嗎?
但這樣的省思,很快就被一種長期養成的傲性給擊退。
不,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他輕易地否決自己,他更不必在乎她對自己的看法!
至於她說的「結果」,更是不用掛懷,因為這個結果應該是掌握在他手裡。
這一晚,芯亮失眠了。
向來堅持好吃好睡過日子的她,不論白天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她也總是告訴自己睡飽了再說。
可是這一晚,她雖努力試著入眠,但傅熙懷的影像,聲音每每在她腦海盤旋,讓她只想尖叫。
最後,那張棉被終於被大力掀開,她的身子跟著彈坐起。
愣了半天,她聽見了自己的歎息聲。
到底是怎麼了,她竟然在深夜歎息,就只因為想到他嗎?
「唉!」她再歎,歎自己的可笑和無奈。
最後她決定不睡了,索性離開那張床,走向小書桌,開始胡亂翻找,看能否找到一些勵志叢書,或者佛經也行。要不,再去冰箱搜刮,只要能吃的都往嘴裡塞,只要胃撐飽了腦袋也會空掉了。
總之,不管做什麼,只要能讓自己的思緒不再有他,那麼她就算是跳脫地獄了。
抱著書本和食物,她瞥見掛鐘上的時間,愣住了。三更半夜,她在忙什麼?難道不去想他有這麼難嗎?
「唉……」歎歎歎!她最後頹坐在梳妝台,望著鏡中脂粉未施的自己。
潔淨光亮的容顏。只是她的心呢?混淆不清的心境,竟似蒙上了塵。
隨著迷茫的目光,芯亮的思緒也飄呀飄的,飄得好遠好遠……
她想到兒時的情境,想到所有跟他曾經有過的交集,雖然只是片斷,卻在她心裡烙上了深刻的痕跡。
傅熙懷,這個大她四歲的鄰家大哥哥,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
她還記得是自己小學二年級的那年吧……
某日,在電視上看見他領獎的新聞,她是多麼驕傲地對同學炫耀自己跟他的「特殊關係」,而且特別領著一票同學跑到傅家「驗證」自己沒說謊,結果……
「把外頭那些小鬼趕走吧。」傅熙懷交代了管家這麼一句話。
結果,飽受同學們嘲笑和責怪的她,含淚回家了。
事後,母親撫慰說是熙懷準備考試怕吵,很快止住哭泣的她,最後還是決定原諒他。於是乎,第二天,她一吃完晚餐又快快樂樂地窩到傅家去,不過這次一樣掛著兩行淚回家。
這回沒有人趕她,是她聽見熙懷跟傅媽媽的對話。
「媽,我為什麼要道歉?昨天明明是她不對,我不是猴子有什麼好看的?你不要老是叫我跟她玩,很討厭!」熙懷很不耐煩地對母親說。
討厭?!她被自己最最崇拜的人給討厭了!
芯亮小小的心靈大受打擊,也賭氣地發誓要「全部收回」自己對他的喜歡。
只是過沒兩天,她還是又往傅家跑,因為她就是喜歡看著傅熙懷。
她喜歡他教自己功課時的專注神情,喜歡他笑起來亮亮的眼睛,喜歡他抬頭挺胸說話的神氣模樣,甚至他對她皺眉的樣子,都讓她覺得酷斃了!
由於她愛黏著傅熙懷,所以當時也有人開玩笑說,她將來乾脆當他的媳婦好了。當時她並不懂得大人的意思,只知道自己就像是找到一件最最屬意的「寶物」,雖然不能帶回家,但可以常常看見就很開心了。
直到她十二歲那年的某日,這種心情有了轉變。
那晚,她一樣過來找他問功課,卻發現他跟著一名女同學「行跡鬼祟」。
她好奇一路跟著探看,結果看見他牽著女同學的小手,那個女同學倚著他的肩,兩人靠得好近,最後那名女同學的嘴忽然湊向他……
芯亮整個人被震呆了。
這時候傅熙懷忽然冒出一句「有鬼」,她嚇得哭出來,一路跑回家,從此就很少再去傅家了。
大家都以為她被「嚇著」了,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只是不想看見他。
她心裡有種說不上的不舒服,就像自己小心翼翼收藏的寶貝在眼前被砸毀一樣,而且在面對他的時候,這種感覺特別強。
隨著她升上國中,加重的課業也讓兩人見面的機會愈來愈少。還記得有一次在路上瞥見了他,她連忙閃避一旁,然後用目光偷偷追著他更加挺拔的背影。
愣在原地的芯亮,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是那麼地急促紊亂。
她被自己緊張的反應嚇著了,但還來不及釐清箇中奧妙,就傳出他咻地飛出台灣,到國外唸書了。[熱%書?吧&獨#家*制^作]
隨著成長的漫漫歷程,她所認識的人事物都不斷地增加,她就像所有的年輕人一樣,盡情揮灑傲人的青春,偶爾碰到比較優質的男孩子追求,她也會試著去交往……總之,成長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她也不一定時時想著他,但是——
他存在於她某個特別的區塊,而那兒有著她曾經最純真的熱情。
偶爾遇見與他相似的男孩,她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所以她有時也不免幻想,是否哪天會在路上偶然遇見他。
昔日的十八歲輕狂少年,現在是否改變了?
他對她又會是怎麼樣的態度?是否跟她一樣有著一種特殊的舊情誼?他會因為重逢而驚喜嗎?
重新搬回台北之後,芯亮曾返回舊家附近看看,對著傅宅那扇不變的黃銅大門愣望許久,最後還是安靜離開。
塵封的記憶,才能保持原味吧。
只是接下來,因為妹妹曼箐和傅青遙的親切互動,傅熙懷這個名字又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她耳邊。
芯亮雖然從不主動過問,但每每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然後隨著每則「傳聞」。心裡某種隱隱約約的期許就這麼破滅了。
聽說他回國了,聽說他掌管傅氏了,聽說某些華裔名媛追他追到台灣來,聽說某女星尋短,媒體披露意指他始亂終棄……
不論真相是什麼,由此可見他在女人市場「搶手」的程度,所以也更加造就他的狂妄驕傲。
最近的某雜誌寫著他受訪所留下的「至理名言」——
「對我來說,天底下的女人不分老少美醜,也沒有高矮胖瘦的差別,只能分為兩種,就是大麻煩跟小麻煩。」
芯亮氣得當場摔書。
這個自大的男人!他才是她的天大麻煩呢!
不過想到今天的會面結束前,他臉上出現那困惑的表情,她不禁抿嘴笑了。
其實當他的「天大的麻煩」感覺也挺好的?是的,她考慮繼續「麻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