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去睡了啊!」她已經編好謊話。
「有錢了麼!乘出租?」蘇小美道。
「起晚了,怕遲到。」她也笑。
「真是個好學生啊!」蘇小美笑道。
梅雪道:「昨晚上看見你上了周劍萍的摩托車,是不是啊?」
「是啊!」這麼巧?她想。忽然想起當時兩個講座的人都剛出來,確實有不少人。她立
刻逃跑,奔上樓,一邊說道:「我上樓拿書去。」
李若魚跟上周劍萍的新聞不徑而走,常見的說法是「大黑鯊吃了美人魚」。對此女生們
多半表現出不屑,男生們心中則通常都是對周劍萍這個花花公子的羨慕和嫉妒。在名花無主
的時候李若魚是有不少追求者的,事實上每個和她接近的男人通常都能隱隱感受到這個女人
的好。也有不少男生開始表達他們對她這種貪圖富貴愛幕虛榮的女人的鄙視,但也有一些人
表示理解,這年頭哪還有純情少女?哪個漂亮女人不想膀個大款?在「膀款」成為時尚的今
天,李若魚實際上並沒有受到多大的譴責。不過,在人們心目中,校花中最後一個清純少
女,大概就只有肖雨了。方小玉已經有了男友,另外其他幾位校花也似乎都或多或少在戀
愛,只有肖雨仍保持著一貫的獨立與瀟灑。
這天晚上兩人又去了周劍萍那飯店。李若魚害怕兩人關係過於親密,就說星期五晚她要
準備星期六早上的一項考察(確也是事實),於是他約她星期六再見面。
星期六晚周劍萍帶她參加了一個飯局。李若魚本不喜歡飯局,她不喜歡飯桌上的喧鬧、
客套以及男人常有的粗俗言語及酒,她更喜歡兩個人靜靜地坐在一起吃飯。但當聽說他已與
人約好時她也就沒說什麼,乖乖地上了他的車。
這天晚上李若魚穿了一件牛仔褲,穿裙子坐摩托車確實不大方便。上身穿了件寬鬆的低
領口上衣,隱隱露出乳溝。穿一雙白色平底鞋。頭髮整整齊齊地披落在肩背。李若魚一向喜
歡留長髮。
飯局在太陽酒店的一個包廂裡。像蘇小美一樣周劍萍也沒有給李若魚介紹同桌的客人,
只是拉著李若魚坐了下來。
桌上連他們倆一共四男六女,其中有兩人李若魚曾經見過,就是上星期六宿舍區門口見
到的那兩位。今天那個男人坐在最裡面,正對著周劍萍和李若魚,頭髮還是向後梳得油光錚
亮,但這回不像上次那樣他沒有多盯著李若魚而是和周劍萍打著招呼。另外兩個男人則盯著
李若魚其中一個道:「呵,好小子!又換了個馬子?也不給咱哥們介紹介紹?」
「李若魚。我大學同學。」
「你大學同學可真多啊!你大學裡的那幫女人是不是都被你玩過來了?」
「還沒有。不要太誇張噢!」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女人多通常並不是壞事,這一點周劍
萍早就清楚。但在李若魚面前他卻本能地感到炫耀是沒有意義的並想要避開任何炫耀。當然
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強烈。事實上,這幾天她對他的溫順甚至使他感到在她面前他無論如何放
肆都是沒有太大關係的。
對這幫男人的話李若魚雖然十分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埋頭吃飯,心想過後要跟他講
明以後不要再帶她上這種飯局。席間男人果然又鬥起酒來,並裹挾著身旁的女人一起喝。周
劍萍在這幾個男人中最為年輕強健,但酒量並不是最好,且勸酒水平不如其他三人甚至幾個
女人,看其他人都叫身邊的女人代喝周劍萍也想叫李若魚代喝,李若魚說自己不會喝酒從不
喝酒並叫周劍萍也不想喝就別喝了。她真奇怪為什麼人們會以逼人家喝酒為習慣,但她終於
拗不過他們最後還是被迫喝了一杯。當時他們的話大致有:
「唉,小周!你的妞兒架子好大啊!」
「人家小紅小燕都喝了,你不喝,太不給面子了吧?」
「誰生下來就會喝酒的?慢慢練出來的嘛!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這話
是李若魚上次看見的那個男人說的。
「算了,就喝這一杯,喝一杯沒問題吧?」最後周劍萍道。
於是李若魚就喝了一杯。李若魚不喜歡喝酒,心想長痛不如短痛,決定把這杯酒一口喝
了,卻喝到一半就立刻嗆了出來。
周劍萍奇道:「你不會喝酒,喝這麼快幹嗎?」
另一男人道:「李小姐真是豪氣可嘉!慢慢喝!」
她心說我是長痛不如短痛,不如盡快喝了省得你們囉嗦,卻也並不多說,繼續硬著頭皮
把剩下半杯也喝了。
「好!看不出李小姐真是海量!真可謂真人不露相!再給李小姐加滿!」對面那個男人
道。
「不不不!不是說好一杯麼?」李若魚驚道。
「剛才一杯,只是看看你的酒量。你這麼能喝,喝一杯怎麼能夠呢?」硬是叫人給她加
滿。
但這回李若魚卻是再也不喝了。那男人又道:「小周,你女朋友這麼能喝,你也不勸勸
她?」
「算了!」周劍萍道。實際上,周劍萍對自己的女人一向是相當好的。比如說,至少,
他從不打女人。他不打女人倒並不能說是出於尊重女人,說是出於憐香惜玉也不算十分確
切,而是,他一向自命英雄,而他認為打女人的男人是算不上英雄的,所以他不打女人。不
過,女人們和他在一起倒並不能確信他是不會打她們的,因為她們通常都能感覺到他是非常
自我中心的,至少談不上對她們十分尊重。另外,事實上,周劍萍確實並不需要買這當中任
何人的賬。他對面那個男人的老爸官職和他老爸一樣大,實權也差不多,另兩人的老爸不如
他老爸。只是這三人都已在外面混得相當可以,而他卻還更多在校園裡和女孩子玩。
吃完飯後他們一齊去了那個有著油光光的頭髮的男人的別墅裡。那男人的別墅是個二層
樓,室內裝飾及擺設甚是奢華。李若魚以前還未曾見過這麼富的人家,不過卻並未表現出什
麼驚訝或羨慕,她對這個男人很沒好感,但是沒有向周劍萍提出要不去,她本能地感到她如
果這麼提的話一定會被周劍萍輕易地否決掉然後她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去。幾人先是唱了一陣
卡拉OK,李若魚嗓音雖然不錯,但很少唱卡拉OK,又比較害羞,放不開,故唱得不怎麼
樣,不如周劍萍和其他幾人唱得好,於是她也不多唱。過了一會兒幾個男人上樓去說是有事
要談,把幾個女人留在下面。
幾個女人顯然以前也有些熟識,男人們走後他們開始隨便聊起來。從她們的閒聊中她聽
出那個叫「小蘭」的與她一樣是另外某大學的學生,「小燕」是某商店營業員,還有一個幼
兒園教師,其他幾人職業不詳。那個以前見過的艷麗女人叫「小紅」,似乎在這幾個女人中
比較有「地位」,幾個男人走後她點了支煙,翹起了腿,略帶好奇而放肆地打量著李若魚。
李若魚對她的掃瞄很是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她有點想以攻為守也去放肆地打量她卻
又沒有興趣,她早就看過了她,她發覺對方實際年齡估計也是很年輕的,化妝水平還是有一
套,並不顯得太粗俗,應該說容顏很是艷麗性感,從兩隻眼睛的運動速度上看人也應該是不
笨的。
「你是怎麼認識小周的?」小紅道。
「我們是同學。」她不打算正面回答。
「小周的同學可很多啊!」
「那當然,我們學校很大。」
隔了一會兒,小紅道:「你今年幾歲了?」
李若魚心道你憑什麼管這麼多我幾歲關你什麼事我有沒有問你你幾歲了卻又做不到拉下
臉來不回答只好老老實實回答:「19歲。」她報的是虛歲。她本想問「你呢?」她相信進
攻是最好的防禦但在要問的時候卻又心生疲倦,終於沒問,卻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啊小姑娘?」
「沒什麼。」無聊!她想。
「小周這人可是花得很,你知道吧?」
「不太清楚。」她對校園內的男女之事一向極為孤陋寡聞,雖聽朋友說小周有很多女人
她也相信,但由於她一向是個更相信自己眼睛的人,她從未見過周劍萍的其他女人,故對周
劍萍的「花」印象不深。
「不過小周這人花錢挺大方,他給了你多少錢?」
「你是為了錢才跟你那位的嗎?」
小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優雅地抽了兩口煙並吐了口煙圈,道:「來根煙?」
「不,謝謝!」
「不要這麼緊張嘛!」
李若魚喝了口茶,心道,我緊張嗎?也許有一點吧。和她們囉嗦什麼!不過,在她們眼
裡我就和她們一樣嗎?客觀的看是一樣!和周劍萍混在一起的那幾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
東西──那麼,周劍萍呢?
李若魚原先一直避開這個問題不考慮,現在心裡不免有些難受。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在
一起只是玩玩而已,她又這麼想。但心中的難受絲毫未減。
李若魚心情不好,本來就玩得沒勁,於是決定走路。還不如回去看書,她想。要準備六
級考試了。這個星期太荒廢了!
她向樓上走去,心中想,周劍萍會不會讓我走呢?估計不會。什麼會不會讓我走!我要
走,是我的權力,他有什麼權力管我!我只是出於禮貌告訴他一聲我要走了。他會不會送我
回去?如果他有紳士風度的話他應該送我回去的,可是估計他不會有這種風度。他也許會送
我去他那飯店,那樣的話,我答不答應他?
她來到他們談話的房間門口,門關著,她正要敲門,卻聽裡面一人道:「……哎,小
周,你那妞兒怎麼樣?」
「也沒什麼。肯定不如你那小蘭啦。」
「怎麼,你上過小蘭?」
「一看就知道她會狂起來。怎麼樣,哥們猜得沒錯吧?」
「好眼光!咱倆換怎麼樣?」
「換?換什麼?」
「別裝糊塗!我把小蘭給你你把你那小魚給我。」
「別開玩笑了!」
「裝什麼正經!你又不是沒換過。」
周劍萍心道當時那女人我早就想把她甩了這才跟你換,卻並未說,他說道:「行啊!過
陣子再說吧。」
「什麼過陣子!玩爛了再跟老子換?就現在!」
「不行!」
「好了!那妞兒你還沒玩夠啊!」
「還沒有。等玩夠了再說吧。」
他們說話聲音響亮毫無顧忌,李若魚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她心中憤怒之極,恨得咬牙
切齒,手卻仍機械地拿著茶杯,正不知該做些什麼好,肩頭卻被人拍了拍。她轉過頭。由於
憤怒,她的轉頭極為迅速,兩隻冒火的眼睛迅速看了對方一眼,卻是小紅也上樓來了。
小紅顯然怯了一怯,似乎被火焰燃燒了一下,原先想說的話一時沒說出口,緩了一緩才
道:「喲!怎麼不進去?偷聽男人講話可不是好女孩啊!」她聲音響亮,估計裡面聽得見。
同時敲門。
周劍萍站起來開了門。他一開門就看到了李若魚冒火的眼睛。他從來沒有見過李若魚這
樣的眼睛,不由呆了一呆。
見到周劍萍的一剎那李若魚甚至想把手中的茶水潑到周劍萍的臉上,但她終於忍住了,
事實上她只是給自己喝了一口。
「有什麼事嗎?」看李若魚喝了口茶,周劍萍笑道。
李若魚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道:「我要走了。」
「怎麼?」他心中明白是怎麼回事,惱火地橫了身後那幾個朋友一眼,道:「身體不舒
服嗎?」
她清清楚楚地說:「不。我不想再在這兒呆下去了。」她本有點想說「我不想再跟你們
這些人在一起了」卻終於沒說。不過她想,反正我是不會再和你們在一起了。說完這話她轉
身就走,她已不想要他摩托車送她了。
「這麼急著走幹嗎?還早呢!」周劍萍走上兩步,抓住她。
她轉過身,靜靜地望著他,道:「我要走了。」她的聲音也已平靜,甚至可以說輕柔。
兩人靜靜對視了一會兒,李若魚輕輕掙脫他的手,又道聲「我走了」,隨即繼續下樓。
周劍萍沒再攔她,而是怔怔地看著她走下樓、放下茶杯、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另外三個男人這時也已出來,看著女孩走出門,其中一人道:「嘿!看不出這小妞還挺
傲氣的麼!」
「不把你放在眼裡麼?小周!你到底搞定過她沒有?」頭髮向後梳得油光錚亮的男人
道。就是他剛才纏著小周要與他換女人的。小蘭和小紅都是他的女人。
「你少廢話!」周劍萍怒道。
看周劍萍似乎真的生氣了,那男人轉而道:「還不快去追?」
周劍萍追到外面時才發現外面正下著雨。雨不算大但正在逐漸變大,李若魚已走出十幾
步。
周劍萍站在門口,喊道:「小魚!」
李若魚聽見聲音,頓了頓,然後站定,轉身,像標槍一樣直立在雨中,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動作是如此的簡潔從容似乎天並不在下雨。
周劍萍道:「天下雨了。你先回來,過會兒我送你回去。」
李若魚道:「不。我現在就想走。淋一些雨沒關係。」
「你先回來。你聽我說!」周劍萍又道,「雨越來越大了。」
李若魚點點頭:「我們會再談的。但不是現在。我現在確實想走了。再見!」
周劍萍道:「慢著!你真的要走的話,回來拿把傘再走。」
李若魚笑道:「不了,反正已經淋濕了,不如再淋淋濕,這沒什麼。」她擔心她回去的
話周劍萍會不讓她走。她的擔心是正確的,周劍萍確實打算等她一回來就抓住她不讓她走,
他還想要她晚上陪他呢。
她看出周劍萍並不打算追出來所以仍然不緊不慢地走著。她心裡確實不希望他追出來,
她不希望他因為她而淋濕,而且,她也不需要他的愛情。出了別墅區後她等了好一會兒才攔
到出租車,這時她已經完全濕透。
她的憤怒一直到回到家躺在浴缸裡的時候才逐漸被控制住,她的腦袋又開始精確地運
算。
在那些男人眼裡,我就只是個玩物嗎?一個用夠了可以扔、可以換的玩物嗎?不!我絕
不是!就算天下女人都成了男人的玩物,我也不是!就是不是!太可惡了!──不!其實我
是不用太生氣的。我自己不認為是被玩不就行了?他們這麼說只不過說明他們素質低下,我
又何必為他們的素質低下負責?──這算不算是自我解嘲?就算是吧!不過,我確實並不認
為自己是被玩呀!我和周劍萍在一起,雖然每次都是他主動,可是我也是快樂的呀!這就是
他認為我是被他「玩」的原因嗎?為什麼男女之間的事要用「玩」與「被玩」來形容呢?其
實這樣想對男人也很可能是弊大於利的。
也許周劍萍會對我說他只是和那幫人隨便敷衍,可是他有那幫朋友,他說得出那樣的
話,無論如何都證明了他絕對是一個不尊重女人的人。我是不會和他在一起的!啊!我怎麼
會和他在一起?我當時怎麼會糊里糊塗上了他的車呢?我應該早料到他可能會對我做什麼
的。啊?我後悔了嗎?我當初就不該和他在一起嗎?不!無論如何,我那次和他在一起我是
快樂的,我們後來兩次也是快樂的,我現在最多和他分手,我並沒有損失什麼,──還賺了
他給我乘出租剩下的八十幾快錢,我為什麼要後悔呢?後悔失了貞操?失了貞操為什麼不好
呢?減少了男性在自以為「佔有」我時的佔有慾的滿足程度?我的貞操只對男性的佔有慾有
用,因而才有價值!啊!真好!我終於總結出了關於「貞操」的評價。不過,話不要說得太
滿,更好的說法也許是,女人的「貞操」的主要根本價值在於男人的佔有慾。當一個男人知
道他得到的是一個女人的第一次時他的佔有慾往往會得到更大的滿足,而如果不是的話那個
男人可能會心生嫉妒甚至遷怒那個女人,曾在文學作品電影電視中多次看到有些女人因為自
己以前和男人有過性關係(包括有的是被強迫的)而自認為配不上某個男人,或者甚至事後
那個男人對她瘋狂打罵她也逆來順受,認為這是自己咎由自取。「貞操」所謂的美好純潔都
只是虛幻的表象,是成為不了內在根本因素的。
但我不承認所謂佔有!什麼佔有?去死吧!男人與女人做愛,就叫佔有了這個女人?是
做愛!只是做愛!
我為什麼要滿足男人的佔有慾?我為什麼要屈服於男人的嫉妒欲?我也沒有必要屈服於
任何根源於嫉妒的道德規範。你因此而不喜歡我你可以與我分手!我又不要你養活!
不過,如果是需要男人養活她的女人的話,還是應盡量考慮保全自己的貞操,以便能盡
可能找個好人家賣個好價錢。
也許,這也是周劍萍當初要給我買東西的原因吧!他使我在這個愚蠢的社會中損失了一
定程度的價值,所以要給我補償?但我不承認這個價值,所以我也不要他給我任何補償。
總地來說,我和他遵循著兩套標準,他是不會理解我的,我和他是不合適的。
關於給情人錢財禮物的問題,是否還值得深入分析一番?算了,以後再想吧!水都涼
了。
先在雨中著涼,又立刻被熱水一泡,接著又泡到著涼,李若魚上床時頭已有些疼,第二
天早上一直睡到近九點鐘才醒來。醒來時頭仍有些疼,但心情卻不錯,因為她終於為一件懸
而未決的事情作出了決斷。
她本來還可以多睡一會兒要不是她隱隱感覺到似乎有兩人在她床邊,她醒來時發現原來
是肖雨和方小玉。
「這麼貪睡?你這懶魚!」方小玉道。
「我平時不懶的」她辯道。
「聽你哥說,你昨晚上淋著大雨回來,是這樣嗎?」
「是。」
「昨晚你去哪兒了?」
「和周劍萍一起出去了。」
「那──他沒送你回來?」
「沒有。」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事。不過,我決定和他分手了。」
「你──這麼快?」
「當斷不斷,自取其亂!肖雨你說是吧?」她對肖雨道。
「你不是已跟他……」肖雨卻道。
李若魚心裡歎了口氣,她道:「是的。不過……」她又笑道:「怎麼想到找我?有事
嗎?去哪兒玩?」
方小玉道:「這不太便宜他了嗎?」
這回李若魚不僅僅是在心裡歎氣了,道:「算了。不談這個。有什麼事嗎?」
「找你出去玩。」
「好啊!」
李若魚再見周劍萍是在下個星期一,當時周劍萍在校園裡的路上把她攔住,兩人一同走
向一塊草坪。
「上次的事你要原諒我。那都只是說說而已,你又何必當真?」周劍萍道。
對周劍萍的解釋李若魚早已料到,聽了這句話,李若魚立刻想好了幾個回答:
一、「那麼你說什麼事我應該當真呢?」
二、「那不是你心裡所想的麼?」
三、「無論是不是說說,都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你對女人的不尊重。」
四、「那你為什麼要說?你不能不說麼?」
實踐中她選擇了(二)。
「當然不是!」周劍萍道:「我是喜歡你的,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呢?我不是拒絕他了
麼?」
「是因為你還沒玩夠我吧?」
「怎麼能這麼說呢?」
「是你在這麼說!」
「好了!我向你道歉!當時他們在這麼說,我也就這麼說了。」
你自己就沒有自己的言行標準嗎?李若魚想。你說這種話,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自己
是如何想的。再說,你有這樣的朋友,自己也很難好到哪兒去。無論如何,周劍萍花花公
子、不學無術這是路人皆知的,他與我是不合適的,我們的關係只能到此為止。
「算了。」她柔聲道,「你也不用向我道歉。其實,從一開始我對你就並不瞭解。」
「你原諒我了?」
「不!──當然,可以說原諒你了。但是,我想我們倆並不合適,這也許你也已經看出
來了。」
「你說什麼啊!就為這事嗎?好了,別生氣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項鏈,道,「這
根項鏈賠你好不好?」說著就想把項鏈往她頭上戴。項鏈純金製成,串著一塊紅寶石,很是
漂亮貴重,但李若魚雖覺得它漂亮卻估不出它的價格。
李若魚邊躲邊說:「不!你聽我說!我是說我們倆的關係到此結束!你聽明白了嗎?」
「你還是不原諒我?」
她本有點想說「是的,我已經玩夠你了。」卻終究換了句平和的話:「不。我是說我已
經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再次聽到這麼直接明瞭的話他已不能再逃避了。他以前從來未被女孩如此直接明瞭地甩
過(當然,實際上是沒被女孩甩過),一時之間倒也說不出話來。
李若魚並不以為她向他提出分手會使他如何難受,所以她相信對她的提議他不會難以接
受。不過看他怔住不說話,她又覺得有些不忍,於是又道:「我是說我們倆一開始就並不了
解,其實我們倆是不合適的。」
「我們倆沒什麼不合適啊!」周劍萍說這話看上去也有一點道理。事實上,他倆在一起
時一直都是很恩愛的,即使在那天晚上以及現在,從倆人的言行及態度中也看不出有什麼吵
架的樣兒。
「是不合適。」李若魚覺得話已說完,結束道:「我要走了。當然我們以後還可以做普
通朋友。」
周劍萍卻拉住她,道:「就這麼走了?」
看他不願放手,李若魚看他一會兒道:「怎麼?」
「我不想讓你走。」
「那你想怎樣?」
「我……」
「你想讓我等你玩夠了我再走?」
「不是玩!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你真的喜歡我?你瞭解我嗎?你對我並不瞭解,又怎麼能說喜歡我?」
「我當然瞭解你。我對你不是已經夠瞭解了嗎?」
「不!你不瞭解!」她嚴肅道。瞭解我的身體當然也算瞭解但那只是我的一小部分。
「我瞭解你的!我是喜歡你的!」
「你瞭解我什麼?喜歡我什麼?」她有些好奇。
除了她的任何人都看得出的美麗以外,他本來一直以為,她是個非常溫順善良天真柔弱
的女孩,但這兩天她又表現出很強的自尊和堅決果斷,使他一時有些糊塗。不過他確實是喜
歡她的。他知道。
「我真的是喜歡你的。」
「可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接著她好像是在幫別人總結教訓,「其實我們的相識本身
就是個錯誤。」
「就為了這點小事,你就要和我分手?」
「你認為這是小事?我不認為。也許這就是我要和你分手的原因。你總不會沒了我就會
活不下去吧?」
看他怔了一怔,她掙開他的手轉身離去。卻聽周劍萍道:「站住!你就這麼走了?」實
際上,李若魚一開始的料想並不準確,雖然周劍萍的女人很多,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願
輕易接受這次的「拋棄」,正如越是常勝將軍就越難以接受失敗一樣。
「怎麼?難道你認為我應該問你要一筆錢再走?」李若魚笑道。她的笑容依舊燦爛如
花,只是周劍萍此時已無心欣賞,當然她也不是為周劍萍而笑的。
「好!你走吧!你可不要後悔!我周劍萍要你這樣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事實上,如
果李若魚問他要一筆錢再走的話,他倒會覺得好接受一些。
李若魚沒有回答,卻暗暗歎了口氣。歎這口氣有兩個原因:她心中遺憾他為什麼不能善
待她一點她們畢竟有過美好的時刻,同時她對他會繼續糾纏她的擔心也解除了。
李若魚和周劍萍分手的事情校園裡也很快就知道了。第二天周劍萍就帶了個艷麗女人出
現在校園裡。不過這些李若魚都沒有注意,她一直在用功看書要把上個星期失去的時間補回
來。
漂亮女人總是男人們談論的話題。就在大夥兒看見李若魚上周劍萍的「大黑鯊」的那天
晚上,陳小明他們宿舍裡的人就談開了。
「哎!你們知道嗎?強化班的那個……最漂亮的女孩,叫什麼名字來著?今天上了周劍
萍的摩托車。」說話的是老三。陳小明他們宿舍共六個人,他們按年齡大小分別稱老大、老
二、老三……。陳小明是老五。這時宿舍已熄燈,大伙都躺在床上。
「什麼時候?」老二。
「就剛才,大概九點半吧?」
「不是回宿舍?」
「不是!我看著他們往校門口開去的。」
「完了!小明!你完了!」老大。
「什麼我完了!」陳小明道,「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別開玩笑了。」
「不騙你!唉,那女孩叫什麼名字?」陳小明確實不知道她名字,只知道她和他一屆,
是基礎科學強化班的學生。
「怎麼,還有興趣啊?」
「少囉嗦!」
「那女孩叫李若魚。就是『像條魚』的『若魚』。」
「以前沒看見他們在一起啊?」老四。
「是啊!速度真快!」老三。
「那騷娘們,真看不出來噢!」老二。
「我看那女生不像是那種人麼?」老四。
「你也看得出來!我告訴你,越是正經的女人骨子裡越賤!」老大。
「哎老大,你搞過幾個女人?」老四。
「你幹嗎幫那女人?是不是你也看上那小賤貨了?小明啊,你有同伴了。」老大。
「住口!別廢話了!你們吃飽了沒事幹背地裡議論人家女孩幹嗎!」陳小明。
「怎麼,心疼了?別忘了她已經是人家的了。現在說不定正在……」老大。
「什麼心疼!我只是說你不要太無聊。老說女人幹嗎!」
「算了!那種女人,搞了也沒意思,還是不要去說她了。」老二。
「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老三。
幾人靜了一會兒,老大又道:「哎,小明!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陳小明。
「對那條魚啊,就這麼算了?」
「什麼『就這麼算了』?我和她根本就沒什麼!」
「沒什麼?你上課一直盯著她看,不看老師看女生,我們都看見了。」陳小明他們和李
若魚不是一個系,陳小明是建築系,但有一門課和李若魚的班級一齊上。
「廢話!不看美人看老頭?再說,世界上漂亮女孩那麼多,我每個都看,那就每個都
『有什麼』了?」
「不過你看她特別色迷迷的。」
「你看她才是色迷迷的呢。」
「好了!睡覺吧!」老三。
「小明啊!你也不要怪我。我只是為你抱不平而已。」老大。
「我知道了!我很感謝你的關心!」
實際上,陳小明對李若魚確實一直是很喜歡的,自打這學期開學時上那門數學課起。他
一眼就被李若魚的美貌容顏所吸引,以至上課常常看李若魚當然主要是在聽得無聊時看美人
兒解悶,他看她兩隻眼睛大大地注視著黑板上的樣兒很是有趣。由於李若魚向來不對男人的
注視有什麼反應,陳小明可以很安心地看她。在他的記憶裡他從未有過被她怒視逼退的尷尬
境遇,偶爾與她大大的眼睛相遇他也看不出她有多少惱怒之色,這確實使他安心但他也並未
有更貪婪的注視對她,不過,他看她確實確實要比看其他美人多得多。
但他們的交往也僅限於此,所以陳小明說他和她根本沒什麼也一點沒錯。對她跟上周劍
萍他確實有些難受但也僅此而已。他只是有些擔心他以後看她是否會有些不方便。但事實證
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就在那幾天他發現他仍然可以放心大膽地看她。
陳小明和李若魚真正認識是在學校裡宿舍區的一個小麵店裡。當時李若魚與周劍萍談話
回來,已錯過了食堂的開飯時間,於是就走進一家麵店要了碗雞蛋面,陳小明也畫畫兒畫晚
了。
小麵店共有四張方桌,陳小明進去的時候李若魚一人一張桌子,另外還有一張桌子空
著。陳小明一眼就看見李若魚靜靜地坐在那兒,使原本簡陋的小屋平添了亮麗的光彩。
陳小明走上前問李若魚道:「請問,我可以坐這兒嗎?」他指的是李若魚對面的位子。
李若魚的回答頗令人吃驚:「這張位子不是我的。」實際上,平時李若魚是不會這麼回
答的,而是簡單的說一句「可以」,今天卻說了這麼一句。
陳小明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坐這兒?」
「我的意思是,這張位子不是我的,你坐不坐這兒都可以。」
於是陳小明就坐下。女孩兒的話很是有趣,但聽起來卻似乎很有道理,陳小明一時倒不
知該說什麼好。
「我叫陳小明,大小的小,光明的明,耳東陳,你以前大概見過我。」陳小明道。
李若魚對陳小明是有一點印象的,她知道上那門數學課時陳小明常常注視她。對男人的
注視她一向是不聞不問,她想,被男人看自己並不損失什麼,而如果男人能通過看她得到美
的或性的享受的話,那又有什麼不好呢。當然,她心裡還是本能地厭惡那些過於貪婪甚至淫
邪的目光的。但陳小明卻是非常柔和的以至她雖然知道他經常長久地注視她心裡卻並無任何
厭惡或不安。另外,實際上,陳小明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
陳小明的漂亮並不是男人的英俊,而是,就是漂亮。這樣的漂亮人們通常用「奶油小
生」來形容。對此陳小明的態度是不作評論,因為他認為人的容貌是父母生的與他本人無關
所以評論一個人的容貌對那個人是沒有多大價值的。當然實際上聽到人家稱他為「奶油小
生」他還是很高興的,無論如何漂亮總比不漂亮好。不過他一直想把「奶油小生」中的「奶
油」去掉,於是就拚命練健美,他想如果身體練得非常強壯的話,人家總不能再好意思稱他
「奶油小生」了吧。不過他的想法並不是很成功,事實上,他雖然把身材練得相當勻稱健
美,但還遠未強壯到能彌補他容貌上的奶油氣的程度。
「見過。」李若魚點頭道。她現在才知道這個經常注視她的漂亮男孩名字叫陳小明。
「我是建築系的,90屆,和你一屆,你是基礎科學強化班的吧?」
「嗯。」
他本想問她叫什麼名字但一想自己已知道她的名字再問的話是不是太虛偽於是道:「我
知道你叫李若魚。哎,你爸媽為什麼幫你取名叫『若魚』?是因為他們覺得你像魚嗎?」
「不知道,我沒有問過我爸媽。」他這個問題多少有些唐突但她卻並未在意。她本來以
為他會問她的「芳名」但見他一開始沒問她想他可能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接著她又想就算
他知道她的名字恐怕也會問因為一來他可能沒話找話二來他可能也不會讓她知道他已經知道
她的名字了,他直接說他知道她叫李若魚卻使她頗感意外。
他仔細看著這女孩。這些天,這女孩一貫清純的面容中更多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溫柔氣
質,這種溫柔氣質根植於對人性美好的認同。
女孩的面來了,於是埋下頭吃麵,並不管對面那位男孩的注視。那個男孩的目光有點像
早春溫暖的陽光,輕輕地灑在女孩身上,女孩確實沒有一絲不安。事實上,女孩敏感而善良
的心中甚至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對不住他柔情的注視。
看女孩吃一碗簡單的雞蛋面陳小明不禁想,她不是跟了周劍萍了麼?不一定。傳聞多半
誇大事實。但說她晚上九點半上他的車出學校,卻相信應該是事實。
「聽你口音,你好像是本地人?」
「可以說,我是上海人。我從小就一直在上海上學,我爸爸也是上海人。你是哪兒
人?」女孩對他也有些興趣。
「離上海挺近,江蘇無錫人。」
「哦,無錫啊!我媽媽也是無錫人。」
「哦?那你們家不在上海嗎?」
「不在。我爸爸媽媽都支邊去雲貴高原了。」
「那你爸爸媽媽當初肯定是大學同學了?」
「是啊。」
「你從小就住在你親戚家裡?」
「嗯,住我大伯家裡。」女孩兒沒有經驗,自己的情況全都老老實實地告訴對方。
那麼,周劍萍說不定是送她回她在上海的家?不過,更可能的恐怕還是……。無論如
何,就算他只是送她回家他倆的關係也非同一般呀?
可是,看這女孩,容貌中透著清純,言語中含著瀟灑與自信,一點也不像那種愛幕虛
榮、貪圖富貴的女人啊?
陳小明的面也來了,於是也開始吃麵。女孩兒雖比他先吃,但吃得比較慢,所以她剛吃
好,陳小明也吃好了。而實際上,兩人幾乎同時吃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女孩天性軟
弱,從小又未受過什麼挫折,一直在溫和善良的環境中長大,反抗本能不強,故長大後日常
行為是極易受他人暗示影響的,她本能地感到他希望她吃慢點並受之影響。
兩人一同走出小麵店,五月傍晚涼爽的春風吹動著他們。陳小明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陳小明心想這似乎是不妥,又道:「那告訴我你的宿舍號碼?」
「205。」
陳小明心裡很是高興,看她逐漸遠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他追上去叫道:「哎哎!」
女孩轉頭略帶驚奇地望著他。陳小明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宿舍樓號呢。」女生宿舍
共有三幢五層樓。
李若魚笑道:「三號樓。」然後走了。
實際上無論在周劍萍以前、當中、還是以後,和李若魚認識並交往的男孩還是不少的,
認識陳小明對李若魚並不意味著什麼,雖然她知道陳小明想要什麼。
由於學業緊張,又由於她一直對男女交往戀愛婚姻沒有足夠充分全面的把握,所以以前
雖然也有好多男孩想打她的主意,卻大多被她以要看書為由打發了,而星期六晚上她通常回
家,男孩們也找不到機會。尚未開啟的心靈被周劍萍強行打開,雖然她今天剛拒絕了周劍
萍,但心靈已經開啟,她的理智也已不想再把它關閉。雖然她對性仍有一定的困惑,但她暫
時不得不把這些放一放了。無論如何,她相信她能把握住自己。
周劍萍對於與她分手雖然有自尊心受到打擊的惱火,但他心裡清楚他是一點也沒有吃虧
的。他幾乎一點錢也沒有給過她,他給她乘出租車的一百塊錢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他那天想要送她的項鏈就值五千多元。周劍萍對外面的「行情」是比較瞭解的,他知道以李
若魚的容貌身材、再加上學識風度,光光一個處女權就至少可以賣上一萬元。走就走吧!他
想。但第二天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又立刻到校外找了個女人在學校裡閒逛,不過他並未遇上李
若魚,李若魚一直在圖書館裡看書,這多少使他感到沒趣。
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三周劍萍摩托車上又換了個女人的消息就傳的了陳小明他們宿舍裡。
那天晚上熄燈後又聽老三道:「今天周劍萍那小子的摩托車上又換了個女人。」
老二道:「昨天就有人看見了,你現在才知道?」
「那條魚呢?那條魚怎麼不見了?」老四。
「這你應該問他們啊。」老二。
「這麼快就被甩了?上週六還有人看見那女孩上他摩托車的啊!小明你機會來了。」老
大。
「管這麼多幹嗎!你們這幫小子怎麼都像長舌婦似的!」陳小明道。
「這麼幫著她幹嗎?她又不領你的情!你小子,是不是也佔過她的便宜了?」老大。
「你不要單相思了啊!」老二。
「這種女人,肯定不是原裝貨啦,小明你還是算了吧!」老大。
「說你們長舌婦,你們他媽還起勁起來了!」陳小明笑道。事實上,李若魚離他尚且遙
遠,他確實還未曾考慮什麼原裝不原裝的問題。
「我們是關心你啊!」老大。
「行了!不要肉麻了!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
「哎!今天上午看見那條魚,並沒有什麼兩樣麼。」老二道。他們和李若魚她們班級合
上的數學課每週三、週六上午上。
「這倒是,那妞兒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老大。
「說不定她只是想撈一筆錢,撈一筆錢就散伙?」
這恐怕不會,陳小明想。如果那樣的話,李若魚也不應該在學校大庭廣眾之下上他的摩
托車啊!再說,她這麼快就撈夠了嗎?今天看她容顏,依舊清純亮麗,怎麼看,她也不像是
那種貪圖錢財出賣肉體的女人啊!當然這未必能從臉上看出來。可是……
陳小明今天本想在下課後約她,但看下課後人很多沒有機會與她說話,中午的時候他打
電話給她(每個宿舍樓下都有電話)說晚上想約她出來,她回答說她晚上沒空她要準備六級
考試這幾天都沒空,於是他說祝你考好能順利通過然後道聲再見掛斷了電話。他相信她說的
話,他打算等她考完再去找她事實上他自己也要準備六級考。
對他同捨對這女孩的肆意污辱他確實感到有些惱火但又不好發作,只好一個勁地嘲笑他
們「長舌婦」,這倒並不很讓他們起疑,因為事實上陳小明確實不喜歡討論他人私事特別是
男女私事。
四級和六級是一起考的,同在六月初的一個星期天,大多數同學在大二下學期是考四
級,陳小明和李若魚進大學時英語比較好,被分到快班但不在同一個班級,上學期就考了四
級並通過了。這學期繼續考六級。進考場後他才發現她和他是一個考場他衝她一笑她也朝他
一笑。考試時他心情很是愉快自己覺得發揮得相當好。考完試後他走到她身邊道:「HAY!
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吧!你怎麼樣?」李若魚道。
「還可以。有你這麼一笑,我能不考好嗎?」
「這麼誇張啊!」李若魚笑道。
「不算太誇張。我確實應該謝你!請你吃午飯好不好?」
「不了。」李若魚一向喜歡一個人吃飯,即使是肖雨和方小玉等人和她一起吃她也會覺
得有些彆扭,至少她得盡可能保持和她們相同的速度,而且她吃飯時不喜歡講話,她相信別
人與她一起吃飯對她對別人都不會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與周劍萍的幾次吃飯她更有點把它們
當作某種「義務」來看待。
「這──那晚上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去哪兒玩?」
李若魚從拒絕到接受變化如此之快,卻令陳小明一時驚訝。陳小明道:「到時候我來找
你,然後,到時候再說好不好?」
「行。什麼時候?」
「晚上七點好嗎?」
「好啊。」
晚上陳小明提前三分鐘來到了李若魚樓下,女生宿舍樓男人是不能上去的。李若魚從窗
口看見陳小明已提前來到於是也就立刻下樓。下樓後李若魚道:「你來早了。」
「我想早見到你。」
「早來未必能早見到我啊!」
「這倒是。不過,至少可以讓我感覺早見到你。」
李若魚點頭道:「不過跟其他女孩約會的話可不要這麼早,女孩不遲到就已經夠好的
了。」
「你為什麼不遲到?我今天是不是運氣很好?」
「不,你跟我約會的話在這方面一直會運氣很好的。我不喜歡遲到,我一般提前一兩分
鍾到達,最喜歡準時。」
「啊!要是世上女孩都像你這樣就好了。」
「在這方面。」她拒絕這種恭維。
「你想去哪兒玩?」
「我……你想去哪兒玩?」
「我哪兒都無所謂,聽你的啊?」
李若魚心道我也跟你一樣。那麼,去哪兒玩呢?唱歌跳舞?我並不精通,也不是非常喜
歡。看錄像?那些港台錄像看多了都差不多,難得有幾部好看的。其實,我一向都是不大會
玩的,不如直接告訴他:「其實我是不大會玩的。唱歌跳舞我都不大會,興趣不很大,電影
錄像我也不大看。你有什麼喜歡的嗎?」
「我──那我們去學校的咖啡屋坐坐吧。」
「好啊!」
兩人來到學校的「溫馨咖啡屋」。這咖啡屋是校學生會的屋子,被幾個學生改裝成了咖
啡屋,和學生會一起經營。室內裝潢還是很優雅而有藝術氣質的,價格比外面稍便宜點。裡
面是車廂座,主要是面對校園情人的。
兩人要了咖啡,對面坐下。咖啡屋裡佈置得很是優雅靜謐,放著美妙輕柔的音樂,李若
魚倒很是喜歡。
陳小明望著對面女孩美麗柔和的臉蛋心裡很是高興,李若魚也靜靜望著對面男孩漂亮的
臉蛋。兩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功課一定很好吧?」陳小明道。
「還好。你呢?」李若魚天資聰明,學習也用功,成績總在前五名之內。
陳小明立刻後悔自己為什麼跟她提起功課。我的功課肯定不如她,他想。他的成績在三
十幾人的班級中通常排在十幾位,確實不算好。「還可以吧。」他說,又道:「你沒有自己
喜歡玩的嗎?那你課餘時間一般做什麼?」
李若魚想了想,她確實並沒有多少喜歡玩的,但也沒有什麼不喜歡玩的。像唱歌跳舞,
她並不太會,也談不上喜歡,不過如果陳小明要帶她去歌舞廳的話她也是不會反對的;電影
錄像如果片子好的話她也不會拒絕;打牌下棋她水平都不錯,象棋她伯父雖常下但現在也已
下不過她,但她對這些似乎也興趣不大,不過如果別人打牌三缺一叫她而她正好有空的話也
是不會拒絕的。李若魚道:「好像是的?我的課餘時間──一般也在看書。不過,我們強化
班的課餘時間本就不多,課程一大堆。」
聽她口氣裡有些不滿,陳小明笑道:「你當初報強化班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啊。」
「是啊!不過我也不算太后悔。也有好處,現在學校裡讓我們選專業,我們可以在學校
各個專業中任選一個作為我畢業時的正式專業。哎,你看我選那個專業好?」
「我們建築,還可以。計算機怎麼樣?你們不是強化過嗎?文科專業恐怕不行吧?英語
呢?英語你不是很好嗎?科技英語怎麼樣?你學了這麼多基礎科,把英語學好了,出國說不
定會很方便。」他認認真真地給她提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