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提早離開辦公室,衛梓翔難得在下班前的傍晚回到租賃的小套房,就為了赴盧映涵「奇特」的約會,他不顧一切拋下公司裡繁重的公事回家「梳洗整裝」,那種戒慎恐懼根本不像是要與分手許久的舊情人見面,倒像是剛深陷愛河、不能自拔的青澀少年。
呵,衛梓翔,你可以再瘋狂一點!對著浴室裡的鏡子刮鬍鬚,他忍不住搖頭嘲笑鏡裡的自己。
「人家一口咬定你就是罪魁禍首,恨不得立刻抓到證據,把你除之而後快,在這種肅殺情境下,你有什麼好期待的?」對著鏡子著裝,衛梓翔忍不住自言自語。
換了一套淡色棉質休閒服,他希望在輕鬆氣氛下與她解決掉麻煩。
縱使兩人已不再是情侶,再相見亦不必弄得太拘束或充滿敵意,畢竟,他們相戀的那段時間很快樂,可說是他出社會之後最值得懷念的一段美好光陰。
曾經,他以為這輩子的伴侶非盧映涵莫屬。要不是那次出差在新竹遇到大雨特報,為顧及同車女助理的安危,不敢冒險涉過被暴雨沖刷得岌岌可危的窄橋,才迫不得已帶著女同事往安全的地方避難,沒想到那一個夜晚,竟成了他百口莫辯的出軌鐵證。
盧映涵一點兒也不相信他的解釋,一口咬定徹夜不歸的他與助理有染,甚至情緒崩潰、哭訴胡鬧,最後被衛梓翔反斥了幾句,便獨斷決意分手。
當時,他真是氣極了她的幼稚無知,身為一個有原則、有個性的男人,最終他也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唉,分手都分手了,想那麼多幹什麼?」甩一甩頭,衛梓翔在鏡前做最後的檢視。
分手後第一次單獨會面,不知怎地,他心中有種隱然的期待──
至於,那難以言說的「隱然期待」究竟是什麼?此刻正打算出門的他竟無勇氣去細想探究。
臨出門,衛梓翔從昂貴的小酒櫃裡取出一瓶珍藏許久的上好紅酒,在這麼有點僵持、有點尷尬的夜晚,一瓶好的紅酒會是重要的緩和劑。
當初,匆促情緒化地分手,說不定藉此機會能把當初沒說完的話好好地說完,從這個觀點來想,衛梓翔還有點感謝那個騷擾者,若非「他」的出現,可能自己這輩子與盧映涵注定是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了。
走到門口,衛梓翔習慣性的摸摸口袋,確保他片刻不離身的手機沒被遺落,就在他的手指一碰到休閒褲口袋的剎那,手機響起悅耳的音樂。
「喂?有什麼事嗎?」來電顯示是他的助裡,衛梓翔直接問道:「不是說沒要緊事別找我。」
「不好意思,衛先生,劉董事他們剛在找您,好像挺急的,我沒跟他們說您提早下班了。」
「哦?確定是劉董事本人嗎?」衛梓翔蹙起俊眉,想到今天下午劉力捷陪同幾個大人物上高爾夫球場球敘,算算時間應該還沒進辦公室,怎麼會突然找他?而且還是急事?
「這……」助理吞吞吐吐地,怯懦道:「衛先生,其實、其實那電話是李秘書撥過來的,她打了好幾次──起先是說劉董事有急事找你,後來幾通還逼問我為什麼天天加班的衛處長今天反常了?還問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李秘書?李錦秀?」
「嗯。」
「是她?」衛梓翔垂下肩,長歎了一口氣。「聽好,你不必跟李秘書說太多,就一概推說我沒交代就是了。至於劉董事那邊,我會找時間跟他連絡。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
「好。」點了點頭,衛梓翔清楚下達他的指令。「如果還有任何人找我,包括李秘書在內,請他們一律傳簡訊到我手機裡,我會看情況處理,現在我離開公司就是私人時間,沒必要向公司的人一一交代。就這樣!」
說完該說的,不等助理回覆逕自掛斷電話,這就是他的性格,說一不二、是非分明,沒有任何模糊地帶。
「李錦秀又吃錯什麼藥?在搞什麼呀?我又不在她的管轄範圍,有沒有搞錯?真是有夠無聊了她!」按了電梯,他嘴裡小聲嘟嚷著。
分手之後就該斷得乾淨的,發生天大的事情也不該再聚首。
盧映涵想起自己一向遵循的愛情原則即將破例,傷神不已的她坐在辦公室裡歎息不止……
打過那通「嗆聲」電話之後,心中對於被迫邀約衛梓翔到自己重新建立的新家一事感到志忑不安,若非為了一起揪出午夜擾人的無聲電話,真是打死她都不可能這麼做的。
哎!也不道這傢伙心裡會怎麼想?萬一,那些電話真的與他無關,一向得理不饒人、言語苛薄,對別人絕不客氣的衛梓翔,真不知道會講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修理自己呢!
想著想著,心中的憂慮不安開始急遽擴散,情緒無法平靜下來,盧映涵握著滑鼠的纖手微微輕顫,看著電腦卻看不進任何數字,此刻她已無心公事,外加心神不寧,索性請了假出去透透氣。
不知該上哪兒去,她漫無目的地逛了很久,以前每次遇到心煩的事,盧映涵習慣去市場閒逛,以吃東西、買食物來釋放壓力,這次也不例外地走進位在巷弄間的黃昏市場。
要些買什麼好呢?恍然間她竟不知該如何下手採購。
盧映涵一直告訴自己要以平常心來看待他的來訪,然而,她腦海中仍然不時地浮起疑問。
他,會提早過來嗎?要不要買幾樣他愛吃的東西以防萬一?
哎,她很想掐死自己!想這個幹什麼啊?管好自己想吃什麼就夠了!
下意識敲了敲額頭,感覺自己的神經莫名接上某個記憶缺口,太久不曾憶及衛梓翔慣常的飲食好惡,這會兒卻清晰活躍、條理分明的浮上了眼前──
於是,盧映涵只得跟著清晰的記憶走,挑了一整盒新鮮現做的握壽司,走向賣手工餃子的小攤販,買他最愛的鮮蝦餃,一路走一路看,無意間看上眼的淨是他愛吃的食物。
盧映涵每買一樣,心就絞痛一次。
她討厭自己這麼做,明明他就不是來約會的,何況他未必會在晚餐時間到達,為什麼自己老是想著他的喜好?
氣歸氣,恨歸恨,待她走完市場一圈,兩手也提滿了東西。盧映涵心中有一個聲音,撫慰著倔強的她,讓她變得柔軟!
別想太多了吧,當是舊同事、好朋友見面,禮貌性招待一下不為過嘛,就只有今晚,等到事情水落石出,衛梓翔與她仍然是不相關的兩條平行線……
盧映涵努力恢復平常心,說服自己對他好,只是做人應有的基本禮貌,過了今晚,她才不管他哩。
踏出位在巷弄間的小市場,盧映涵吃力地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走到大馬路邊想攔計程車,當她踮起腳尖向前方張望,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極熟悉的臉龐。
「嗨!盧小姐,你買這麼多東西啊?」帶著迷人笑容的英俊男子,正是李錦秀的男友,劉力捷。
「嗨!你好。」她笑容有點僵,一個單身女郎雙手提滿食物,令人覺得困窘。
「很重吧?要不要我幫忙?」劉力捷體貼走向前來,示意要幫她忙。
「不、不用了。」盧映涵閃過身,笑著搖頭。「我正要攔計程車,不用麻煩你了,我家不遠,很快就到了。」
「是嗎?」一聽到她家不遠,劉力捷的眼眸竟然瞬間就閃亮了起來。「既然不遠,不如我直接送你回去好了,我的車就在前面。」
「呃,這……」這下子盧映涵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正常來說,讓他送一程應是無妨,但重點是──此人不是別人,他是李錦秀的男友,盧映涵才不想給自己惹來無謂的麻煩。
李錦秀的古怪脾氣她不是沒領教過,萬一被她誤會了,不知又會掀起什麼狂風巨浪。
「怎麼?你家有客人?我不方便過去嗎?」劉力捷看出她的為難,苦笑道:「呵呵,不是什麼神秘人物吧?就算是神秘人物,我也只送你到門口啊,再不然巷口也沒關係。」
「呵呵,您這麼忙,怎麼好意思?我自己叫車就行了。」
尷尬地陪著笑臉,盧映涵委實害怕與他銳利的眸光相接,不知怎地,她老覺得劉力捷釋放出的善意似乎太過了些。
身為一個有女友的男人,他應該與別的女人保持安全距離才是。
「是嗎?」他眼中有著毫不隱藏的失望,劉力捷收斂俊眉,仍維持著相當的禮貌。
「大家那麼熟了,也不是外人,你實在太見外了。」
「我──」他愈是表現失望,盧映涵愈覺得不安,當機立斷招了計程車,含糊解釋道:「抱歉啦,Alex,我今天有個重要的聚會,實在是不方便。下次吧,下次有機會一定請你跟錦秀到我家來好好聚聚,我先走了,掰掰。」
「嗯。」劉力捷幫她拉開計程車門,細心叮嚀。「自己一個人拿這麼多東西,下車可要當心點啊。」
「我知道,謝謝你了,Alex,掰!」揮揮手向他道別,盧映涵很想趕快離開他的視線。
平常一副幹練女強人的模樣,這會兒卻伴隨著一堆食物坐進車裡,實在有點狼狽跟尷尬。
而這端駐立在街頭的劉力捷,獨自目送拒絕搭便車的盧映涵坐進計程車揚長離去,他心中十分訝異,當看到她提著一堆東西獨來獨往的身影時,自己心中竟出現些許難言的落寞。
捫心自問,他對於盧映涵的印象一直很不錯,雖然常伴身邊的李錦秀三不五時總要奚落一下她口中的這位好姐妹,也搞不清楚這兩個女人是怎麼變成好朋友的。感覺上,她們的個性和價值觀都差太多了,完全是南轅北轍。
劉力捷在街上行走,沉思著,突然開始質疑──到底李錦秀是不是真正適合自己?
不到七點半,衛梓翔帶著紅酒來到盧映涵家門口。
「哇,很會挑時間嘛,你還真厚臉皮耶,算好這個時間過來,擺明是要人招待你一頓晚餐。」
打開鐵門,盧映涵垮下臉,劈頭就不給「貴賓」好臉色看。
「別這樣。」聳聳肩,衛梓翔瀟灑地拿出他特意帶來的上好紅酒,擺出彷彿廣告明星般的帥氣姿勢。「來,一點小意思,請笑納。」
「做什麼?」她冷冷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紅酒,嗤道:「你當真以為今天是我要請客吃飯啊?」
「唉。」衛梓翔的眸光黯下,她表現出來的冷漠態度,讓他有點受傷、有點沮喪。「何必呢?大家好歹相識一場,也很久沒見面聊聊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請客吃飯,但俗話說,來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臉人。抓到騷擾電話的元兇之前,你就勉為其難忍耐一下,好嗎?」
「嗯。」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盧映涵點頭同意,拉開大門。「先進來吧。」
踏進她獨居的小屋,衛梓翔環顧這面積不大卻打理得溫馨明亮的居家空間,心中湧上複雜的感觸……
她真的跟以往不一樣了。
以前和她交往的時候,盧映涵像小女孩似的凡事依賴著他,有時候連換燈泡這種小事都要他來解決,不料他們分手之後,她竟堅強獨立到能自己打點出一個五臟俱全、處處充滿巧思、給人無限溫暖幸福感的小天地。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我廚房裡在燉湯。」盧映涵用輕柔的語氣說道。
見她輕巧熟練的回身進入廚房,彷彿她是在家等候心愛另一半回家的小女人,鍋爐上的湯餚裡熬煮的是她對另一半的濃濃愛意。
思及此,坐在沙發上的衛梓翔感到胸膛底下那顆心微微泛酸,如果他們沒有因誤會而分手,這份幸福他早就不知享受多久了。
而今,是否有另一個男人有福享受這份關心?他從來沒聽過盧映涵再與其他男人交往,或許是她保持低調不說,並非沒有男友。
「你想先喝點湯嗎?我自己做的,雜燴酸辣湯。」在他沉著臉色思考是否有另一個男人存在的可能性時,盧映涵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詢問。
「好呀,謝謝。」他尚未用晚餐,此刻正飢腸轆轆。
被她這麼一問,胃裡的饞蟲全都醒了,忍不住起身往她放置在客廳另一端的小餐桌上望去,上頭琳琅滿目,放滿了各種食物,中式、和式、以及她獨創的盧式口味,很多都是他們過去常吃的。
她怎麼會準備這麼多菜餚?她事先就料到他會在晚餐時間過來嗎?還是彼此不用言說的默契,他無緣由地想早點過來,而她恰好心血來潮想做菜?
唉,終究是相愛過的人。
情意在冥冥之中契合,很多默契根本不必說出口,不經意地聞到熟悉的味道,足夠教他鼻頭微酸、眼眶發熱,心裡波濤洶湧。
「湯好了。」盧映涵端出冒著熱氣的鍋子,小心翼翼的擺上餐桌。「快來趁熱喝。」
「你怎麼會弄這麼多菜?」衛梓翔坐上餐桌,喝著熱湯的同時間道:「如果我不來吃,你自己吃得完嗎?哇,看起來真的不少,一家幾口人吃都夠了。」
「我做飯看心情,無關乎有沒有人來吃。」拿起壽司,沾了沾醬後放進嘴裡,盧映涵淡淡地回答。
他問的問題也是她內心的疑問,其實她根本沒想過他會來吃飯,只是心情不好亂買一通。然而,縱使事實並沒那麼表面上那樣雲淡風輕,好強愛面子的她也不能表現出來。
「你今天沒上班?」衛梓翔細細品嚐她熬煮的湯,合理推斷準備這麼多食物得花上不少時間。
「下午請假。」自然地接過他喝空了的碗,再添滿熱湯,遞給他。「最近被電話的事煩到快死了,情緒緊繃到快要崩潰,再不請假喘息一下,我怕自己會瘋掉。最好今天就能弄個水落石出,不然,我很快就要進精神病院了。」
「問題沒你想像中的可怕。」衛梓翔夾起鮮蝦餃,滿足地嚼著,一面說。「你可以採取強烈一點的行動,甚至報警都很合理。」
「你……你乾脆老實招了。」盧映涵起身,從小櫃子裡找出兩隻水晶酒杯,斟了兩杯他帶來的那瓶紅酒。「電話,你真的不知道是誰打的?」
「你說呢?」衛梓翔放下筷子,沉下臉。「如果我知道,或是跟我有關,那今晚我又怎麼敢來?你想想,我為什麼要搞這種無聊的事?對我有什麼好處?打電話也要花時間、花錢,還要耗費精神──拜託,我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哪有那麼閒?」
「錦秀說,這些電話可能與你交往過的女人脫不了關係。」啜了口紅酒,盧映涵幽幽歎道:「你要不要仔細想想,是不是跟誰結了仇,或欠了什麼感情債,結果人家把罪都怪到我這個前女友頭上?」
「哼。」衛梓翔一點兒也不贊同地搖頭,嗤聲道:「你不要聽她胡扯,對我們的事,她除了加油添醋、搞破壞之外,就沒別的貢獻了。」
「你是氣她向我揭穿了那件醜事?」盧映涵站在好友那邊。「她是我朋友,當然要跟我據實以告。」
「隨便你!」他懶得爭辯。「很多事情是信者恆信,我不想多費唇舌。但是,我敢保證,在我們分手之後,到現在為止,我沒再與任何人交往過。既沒有跟哪個女人結仇,也沒欠什麼感情債,我唯一處理得不夠圓滿的,只有跟你……」
「好了,別再提起以前的事。」
她斷然阻止他再說下去,把話題拉回騷擾電話上。「如果像你所說的,那為什麼騷擾電話會剛好在十一點四十五分打來,這件事我沒跟別人提起過。」
「我也沒有。」垂頭喪氣,彷彿戰敗的公雞,衛梓翔深邃的眼中透出一絲受傷神情,壓低嗓子啞然道:「說真的,有很長一段時間,每到十一點四十五分,我總有股衝動想要撥電話給你,如同分手前的每一天,不管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情,那個時刻是屬於我們兩個的……」
抬起柔情款款的眼眸,衛梓翔繼續說:「映涵,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戒掉這個習慣?你知道上癮般想聽到你聲音的那種渴望有多難受?要熬多久才熬得過?你知道嗎?」
「不要說這些!」激動的搖頭,盧映涵用力以手摀住耳朵。
不是只有他適應不良,她也習慣了在每天同一時間接到他的電話,那彷彿世界上只剩彼此的甜蜜感一旦失去了,就必須花很大的精神和力氣去接受並習慣呀!
「好,既然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喝掉杯裡殘留的紅酒,衛梓翔伸手拿過酒瓶,又倒滿了一杯,然後起身離開餐桌。「再吵下去也沒用,等等我要是接到那通電話,一定不放過它!」
「你確定今晚一定會有電話打來?」懷疑的眸光射向他,盧映涵意有所指。「說不定他不會跟你對話呢?唉,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還有誰……」
「不管了。」衛梓翔豁出去了,低嚷道:「直到現在,你還在懷疑我嗎?沒關係,再等幾個小時就知道了……來喝酒吧,反正,我們現在聊什麼都會吵起來,乾脆喝酒好了。」
「好。」這陣子也夠煩了,難得有酒伴,盧映涵豁出去了,也倒滿了一杯酒。「鬧到今天我真是受夠了!不管等一下電話是誰打的,你都要幫我好好罵他一頓,出出鳥氣,萬一要是沒打,你嫌疑就更大──哼,就別怪我找你出氣!」
「別說那些,來這裡坐。」拍拍沙發旁空下的座位,他無所謂地道:「隨便你想怎樣,在時間還沒到、事情沒確定之前,放輕鬆點。」
「唉,真的好煩……」乖乖在他身邊坐下,盧映涵弓起身子,將頭埋進膝間,一再歎氣。「我招誰惹誰啦?幹嘛這樣整我?」
「別慌,事情總會解決的。」他溫柔的大掌撫過她滑順的長髮,一再安慰道:「你愈慌、愈亂,反而中了人家的詭計。來,喝口紅酒順順氣,我在這裡陪你,沒事的。」
「嗯。」她聽了他的話,喝一小口紅酒,深呼吸,以前遇到煩人的事情,他總也這麼不厭其煩地開導她,為她加油打氣。
啊!那是一段多麼美好的往事,曾經多麼幸福甜蜜,而今只能追憶。
把臉整個埋進膝間,她動也不動地享受身旁的衛梓翔以同樣溫柔的大掌輕拂她的長髮,無聲的片刻,時光彷彿回到從前……
她好想念,想念他的一切,想念有他陪伴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