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某某大學的教室裡坐滿了學生,今天是美術系畢業班的最後一門考試,程喜正聚精會神在寫答案,長相文秀的他是模範生,上課專心、功課用心,每天溫習不斷,憑著以往的測驗和報告成績已取得足夠的分數,這次的考試只需要合格就能順利過關,可他仍然全力以赴。
考卷寫到一半,監考導師突然走近程喜,低聲道:
「程同學,請跟我來。」
程喜一愣,連忙放下筆,導師把帶他到辦公室,說道:
「醫院剛剛打電話過來,你大哥程喆患了急性肝衰竭,情況很危急,因為你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希望你能馬上過去一趟。」
「你說我大哥……」程喜一陣暈眩,幾乎站不穩腳步。
導師很同情的看著程喜,交給了他一張紙條。
「這是醫院的地址,快去吧,考試的事不用擔心,學校會酌情處理。」
程喜接過紙條,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學校。
程喜完全不記得他是怎麼來到醫院的,跳下計程車的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衝進服務台。
「請問,我哥的情況怎麼樣了?」
護士被嚇了一跳,問道:
「你哥叫什麼名字?」
「他叫程喆,他在哪裡?他的病情怎麼樣了?」程喜急得直冒汗,臉色比癌症末期病人還要可怕。
「哦,你等一下。」
護士撥了一通電話,不一會兒便有兩個著大白袍的一男一女出現,他們把程喜帶到了一個房間。
「我是歐陽亭,亭亭玉立的亭,是程喆的同學兼主治醫生。」女子親切一笑,又指了指身邊的同伴,「他是關醫生。」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二人出示了幾張x光片。
「這個病人的肝臟已經完全壞死,情況非常危險。」
「啊……」程喜發不出聲音,一張一合的嘴巴讓他活像是一隻離開水的金魚。
「唯一的救治方法就是請親人捐出部份肝臟,然後立即做移殖手術。」
「你、你是說,我哥有救?」
「你願意做手術嗎?你願意無條件協助你大哥程喆嗎?」歐陽亭小心翼翼的問道。
程喜大喜過望,「願意、願意,我義不容辭!」
一聽,歐陽亭和小關不由得交換一個興奮眼色,好像不相信事情會進行得這麼
順利。
「這是同意書,手術有一定風險,志願者要自行承擔責任。小關把厚厚的合約書放在程喜面前,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在這裡簽名。」
程喜握起筆,忽然想起一事,「我還沒見到我哥耶,他在哪裡?」
「你先簽名。」小關不耐煩的催促。
歐陽亭悄悄踩了小關一腳,示意他別輕舉妄動,隨即朝程喜親切笑道: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程喆。」
二人帶著程喜在窄長的走廊左轉右拐,最後來到另外一個房間,一門推開就看見程喆坐在病床上。
「哥!」程喜衝到床邊細細打量兄長,「你瘦了好多,不過氣色還不差。」
比起二年前那次見面,程喆是憔悴了,可作為一個肝病病人,已經好太多了。
程喜大大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你一定可以康復的!」
程喆的臉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旋即皺起眉,冷淡的說:
「少囉唆。」
「是,對不起。」程喜低聲道歉。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程喆又道:
「手術的事,他們跟你說了?」
「說了。」過了一秒程喜才省悟過來的又說:「我馬上簽同意書。」
聞言,小關連忙遞上筆和合約,程喜接過合約之後,下意識就想細看條款,結果程喆卻突然冷冷的說:
「不願意就算了,別勉強。」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喜急急翻到末頁,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好了。」歐陽亭眉開眼笑的伸出手去挽著程喜,「現在去做體檢!」
「體檢?」
啊……對了,做器官移植手術前要先確定雙方的血型、基因什麼的都吻合才能進行,聽說父母兄弟都不一定能夠配對成功呢!
「我能合適嗎?」程喜擔心的提問。
「你一定合適!」歐陽亭笑著回答。
體檢室在另外一個房間,同樣要在窄長的走廊左轉右拐才能到達。
程喜打量著周圍,這裡劃分成許多房間,總面積不知有多大,走廊常有穿白袍的人拿著試管或血液樣本之類的東西走來走去,雖然有很多看起來很先進的儀器,不過,感覺上這裡比較像大型實驗室,而不像一家醫院。
「歐陽醫生,這裡是什麼醫院?」程喜忽然想起導師交給他的紙條上只有地址沒有醫院的名稱,而他過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的,也沒注意到招牌寫些什麼。
「手術後身體會有點不適。」歐陽亭答非所問,然後詳細說起肝臟移植手術的過程。
「肝臟是很有趣的器官,英文名字是lier,顧名思義,少了它便活不成,可是它的再生能力很強,即使割除一部份也能長回來,換句話說,做肝臟移植手術成功的話,捐贈者和接受者都能擁有一個完整的肝臟,而同樣是移植手術,割除的腎臟就不會長回來。」
「那就是說,我哥還會擁有完整的肝臟噦?」程喜盼望的問道。
「他當然有完整的肝臟。」歐陽亭憐憫地摸摸程喜的頭,閒談間已經完成了抽血、量血壓、心跳,以及照超音波……等等的檢查。
「什麼時候能知道檢驗結果?手術安排在什麼時候?」程喜很心急的追問。
「就在今天,我們馬上化驗樣本,大約下午就會有結果,如果情況理想就可以立即動手術,你先在這裡等著,不要離開,知道嗎?」
「是,辛苦你們了。」程喜由衷的道謝。
歐陽亭暖昧笑了一笑,然後拿出一支粗試管,「現在要采最後一個樣本。」
程喜看到試管上面的標籤之後,秀氣的臉瞬間就一片飛紅。
「精、JING·YE樣本?」
「是的,手術前的化驗越精密越好。」說著,歐陽亭不由分說的把某樣東西塞到程喜手中,然後帶著助手離開,並且體貼的關上門,「好好使用,我就在門外等你。」
好好使用?
程喜低頭一看,手上是一本裸女雜誌,封面女郎非常冷艷、內容圖文並茂,可是他卻是……
這些東西對我沒有幫助……
實驗室裡,眾人正緊鑼密鼓的在做準備。
「情況怎麼樣?」程喆沉聲問道。
「體檢報告出來了,實驗品A的健康狀況良好,應該可以承受手術和懷孕的風險。」
實驗品A就是程喜。
「精子。品質良好。」歐陽亭回答,「精子」當然是屬於實驗品A的。
「儀器運作正常,藥物準備妥當。」眾人一一匯報,進展令人滿意。
「現在就只差精子了。」話猶未了,某研究員便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不好了!精子夕的捐贈者突然反悔,他跑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眾人不禁一陣緊張。
這一次的實驗是要把兩位男性的精子結合在一起,孕育出新的生命,只有程喜一個人的精子是不夠的。
「可惡!居然臨陣脫逃!」程喆恨極了。
眾人又是生氣又是沮喪,偏偏又無可奈何。
「只好終止實驗了……真可惜,好不容易才進行到這個步驟啊!」
「為什麼要終止?」女生們聳聳肩,狡點的目光掠過眾男的下半身,「不就是精子嗎?難道你們都沒「貨」?」
眾男面面相親,「貨」當然是有,他們都是健康正常的男性,每天都會製造數千萬個成熟的精子,可是,若是使用自己的精子做實驗,那麼製造出來的實驗成品不就是自己的兒子了嗎?至少生理上是。
醫學要進步,少數人或動物的犧牲是無可避免的,這一點合作多年的他們都有共識,也在「為醫學而犧牲」的光環下做過下少殘酷的實驗,不過,別人的犧牲和自己的犧牲可完全是兩回事。
兩個精子的結合只在老鼠、兔子和狗身上試驗過,人類還是第一次,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孕育出一隻怪物來?
一陣冗長的沉默過後,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兒子」來當實驗品。
程喆忽然打破僵局,問道:
「有沒有來做婚前健康檢查的客人?」
他們身處的地方不是醫院,也不是大學實驗室,而是夥伴之一小關家裡經營的醫學化驗所,關氏化驗所除了替診所和小型醫院服務,化驗病人的血液和糞尿樣本之外,也會替上門的客人做簡單的身體檢查。
「對啊!那個包括了JING·YE檢查,我們可以借用一、兩個精子!」小關喜孜孜的去查看,眾人也滿心高興的等待著。
其問,歐陽亭突然悄悄靠近程喆,問道:
「為什麼不用你自己的精子?這不是更方便省時嗎?」
這是諷刺嗎?是挑釁嗎?
程喆負著手,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
「因為基因相近可能導致嬰兒罹患各種先天性疾病,甚至成為畸胎,我不希望實驗結果受到任何不必要的影響。」
歐陽亭眨眨眼睛,笑道:
「不愧是程喆,只有理性,沒有感情。」
這時,小關回來了,他沮喪的說:
「今天沒有婚前健康檢查的客人,唯一的男性客人是個無精症患者,他來是為了再檢查一次,確認之前的診斷結果。」
以現今的醫學科技,誤診的機會極微,眾人都不禁洩氣。
「他患的是哪一種無精症?」這是程喆問的。
無精症,即JING·YE中不含任何精子,原因可能是睪丸衰竭或是荷爾蒙分泌失調,導致喪失造精能力,也可能是身體製造精子的能力正常,只是排出管道阻塞住了,如果是後者,患者體內仍然擁有精子。
小關省悟,立即再替客人做一次檢查,並在睪丸裡抽取體液樣本,一小時後,他們確定男人所患的是「阻塞性無精症」,也在樣本裡採集到健康的精子。
當一切準備就緒,全身麻醉的程喜躺在手術床上,眾人的心情都非常緊張。
「準備細胞結合。」程喆下令道。
「需要選擇嬰兒的性別嗎?」助手提問。
「不必。」
程喆冷淡的回答,可幾名女性夥伴卻是興致勃勃。
「做一個健康的男嬰,我喜歡接生男嬰。」歐陽亭提議,接著想了一想,又道:「不如做一男一女,龍鳳胎!」
「哇,這個主意好耶!」女醫生們拍手贊成。
「這一次的捐贈人是兩個男人,我們才能挑選嬰兒的性別,如果是兩個女性,那就只能選擇做女嬰了。」
「因為女性的生殖細胞只有x染色體。」
人類共有四十六條染色體,一半來自父親、一半來自母親,它們按形態特徵配成二十二對,分別管理身體的各種特徵,其中第二十三對是性染色休,可以決定生命的性別,女性的組合為XX,男性是XY,而其中Y染色體只能源自父親,換句話說,兩個卵子結合只能產生XX組合,而兩個精子則能夠配對出xx和xy。
「小姐們,別再閒聊了,實驗品只需要一個,男女都無所謂。」程喆聽得不耐煩,冷酷地打斷女生們的談話。
眾女咋舌,分別從兩個捐贈人的樣本中挑出最健康的精子,然後程喆把它們浸在培養液裡,再放進特製儀器內,儀器發動之後,眾人透過電子顯微鏡觀察它們的變化。
「兩個精子纏在一起了!」
「天啊,它們開始結合!」
「已經成為胚胎細胞了,史上第一個以同性生殖細胞合成的人類胚胎!」
這等於是踏出成功的第一步,眾人興奮至極,卻也有人感到很動搖。
「我們做的事……會不會太過份了?畢竟這完全違反了自然啊……」
程喆頭也不抬,淡淡的說:
「所有的生命都是從這樣開始的,結合來自雙親的染色體,染色體內的遺傳基因隨機重組,形成新的細胞,然後一個細胞分裂為兩個,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八個,直分裂,直至成為由無數細胞所組成的身體,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是這樣而來的。」
「可是……」
在自然界,雙親的染色體是自然結合的,我們卻用化學藥物和精密電子儀器強行揉合,如果是小貓、小狗也就罷了,如果是人類……
男人看看夥伴們興奮的神情,沒有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胚胎細胞開始分裂了!」小關大叫道。
看著細胞分裂的過程,程喆內心湧起了澎湃的激情。
這是全新型式的生命,由我一手創造,這樣的奇跡,除了上帝,就只有我做到了!
「把細胞注入人造子宮。」清冷的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程喆太興奮了。
「是!」
眾人稍微中從激動中平復過來,然後便按著步驟進行下去,最後把載有小生命的人造子宮植入實驗品A體內。
程喜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躺在設備先進的病房裡,身上插著許多管子。
剛甦醒的程喜一片茫然,渾然不知這些管子是用來供給營養和監察胎兒的。
「哎呀,你快躺下來,醫生吩咐過你不能亂動。」護士趕緊上前按住程喜。
「唔……」程喜覺得腹部有點痛,又想起他剛剛才動過肝臟切除手術,便認為這個痛楚是理所當然的,「請問,我哥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不清楚。」護士眨眨眼睛,上司只吩咐她看著病人,別的事一概不知。
「程喆很好,不用擔心。」房門突然被打開,熟悉的女聲傳了進來。
程喜看著歐陽亭,表情有點茫然。
「我是歐陽亭,認不得了嗎?」歐陽亭挑了挑眉,表情有點訝異。
「呀……」我想起來了!
程喜記性不差,只是有一個怪毛病,那就是記不住人的臉孔,就連經常見面的同班同學對他來說也是臉目模糊。
「歐陽醫生,請問我哥在哪個病房?我想去探望他。」程喜微微低著頭問道。
「他出院了。」
「啊?怎麼可能?他才剛剛做完手術啊!」
「程喜,你昏睡七天了。」歐陽亭淡淡回道。
「什麼?七天?」
「別擔心,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程喜的昏睡是他們刻意安排的,目的是要讓胎兒能安穩生長,「至於程喆,他在你昏迷的時候已經離開醫院了。」
「啊……」
「他的情況很好,你不用擔心。」
程喜對醫學一點都不懂,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他也就相信了。
「哎呀,不好!」程喜突然想起一件事,驚叫起來。
歐陽亭嚇了一跳,「什麼事?」
「我要馬上回家!」我在醫院睡了七天,詩詩一定急壞了,說不定已經報警了咧!
「你想回家?」說著,歐陽亭開始認真思考。
已經七天了,胚胎和程喜的身體狀況也都很穩定……
點一點頭,歐陽亭叮囑道:
「我可以讓你出院,可是你才剛剛做過手術,要盡量臥床休息、多多補充營養,不可以做粗動的事情。」
「好的。」程喜點頭回道。
「還有,你需要複診。」
「啊?」
「因為手術後可能會出現併發症,需要觀察幾個月。」
「那我哥……」
「他是醫生,他懂得照顧自己,你不需要擔心他。」歐陽亭不耐煩的回答。
「說得也是。」程喜低聲囁嚅。
「複診的日期和時間,等我們安排好會再通知你。」
「是。」程喜想了一想,又問:「我哥會來複診嗎?」,
「也許吧。」歐陽亭看了程喜一眼,微笑問道:「要不要我安排你們一起複診?」
「歐陽醫生,你真好人!」程喜很感激歐陽亭的好心,不過他又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哥不喜歡看見我,還是不要勉強他。」
三樓診療室裡,程喆倚在窗邊,表情淡漠的看著胞弟搭公車離開醫院。
歐陽亭走進珍療室,看著程喆頎長的背影,問道:
「你就這樣讓他走?」
「難道你想把他關上十個月,直到他把亞當生下來?」
「亞當」是程喆為胎兒改的代號。
歐陽亭氣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喆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笑道:
「我倒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可惜我們只是醫生,不是黑社會,做不起綁架、禁錮這麼專業的事情。」
歐陽亭走到程喆跟前,大聲道:
「我是問,你為什麼個告訴他?」
「告訴他什麼?告訴他懷孕的事嗎?」
「他早晚會知道的。」
程喜的身體會漸漸起變化,他的肚子會一天比一天大,你以為這件事可以瞞多久?
「再說吧,現在不是適當時機。」程喆倒是很冷靜。
「哦,那什麼時候才是適當時機?」歐陽亭調侃道。
程喆仍是淡淡的,「這應該問你,你才是婦產科醫生。」
一聽,歐陽亭疑惑的挑眉。
「懷孕初期的情況都不穩定,容易小產。」程喆提醒歐陽亭。
「夫,你打算等亞當長到三個月才對程喜說?」
「假如這次實驗失敗,我還要再接再勵。」
歐陽亭一愣,小心的確認,「你是說,萬一程喜流產,或者胎兒在發育期間出現問題,你就要用肝臟移植手術失敗為借口,再騙他一次?」
「正是。」所以,他越晚知道真相越好!
歐陽亭怔怔看著程喆,看了好久、好久……
「程喆,你是個混球。」
「是,我是。」程喆冷靜的承認。
「可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歐陽亭突然嬌媚一笑,把柔軟的身軀貼近程喆,纖手像靈蛇般在他身上遊走,將紅艷的唇辦湊到他的耳邊,吐出濕熱的息吹,「我喜歡你,喜歡你野心勃勃、喜歡你心狠手辣、喜歡你冷血無情、喜歡你不擇手段、喜歡你深藏不露露……還有,找喜歡你身上禁慾的氣息……」
歐陽亭的挑逗熱情而熟練,可程喆卻反應冷淡,不拒絕也不回應。
「程……為什麼……」
「不為什麼。」程喆臉不紅氣不喘,眼神清澄,波瀾不驚。
換成別的男人早已意亂情迷。
「程喆,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我不相信……」
程喆體溫偏低,歐陽亭使盡渾身解數比無法令他狂熱起來。
「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並不特別討厭你。」
歐陽亭覺得受辱,她恨煞了程喆雲淡風輕的表情。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男人!」
程喆吸了一口煙,復又緩緩吐出。
「我性無能,這樣說會讓你好過一點嗎?」
程喜步履蹣跚的走著,好不容易才到達家門,他住在鄰近大學的一幢舊公寓,六樓,沒有電梯,對於平常的他來說,每天跑上跑下只當是有益身心的運動,可今天他的腹部有一道兩寸長的傷痕,雖然表面已經癒合了,卻仍然在隱隱作痛。
程喜扶著牆壁摀住牽動了的傷口站在走廊休息,直至呼吸暢順、蒼白的臉恢復血色,他才慢吞吞的掏出鎖匙開門。
程喜不希望自己狼狽的樣子嚇到親愛的表妹兼同居人。
「我回來了。」
沒有回應,也沒有人大叫著蹦跳出來,看來詩詩不在家……程喜四處看看,只見用過的杯子隨意放在玻璃茶几上,遍地都是花生殼和空汽水罐,廚房堆積了七天份的髒碗筷。
才幾天沒回來,整潔的家就變成廠垃圾場……程喜一邊歎氣,一邊捲起衣袖動手打掃起來。
這間小房子是程喜的姨父為了考上大學的表妹而買的,身為付不起房租的食客,他一向自發性地覺肩負起所有的家務;由於功多藝熟,不消一個小時,家裡馬上煥然一新。
這時,程喜看見田詩的房門沒有關上,便走進去幫她打掃一下,結果,她的臥房比客廳和廚房更髒亂。
「老天……」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邋遢嗎?還是只有詩詩是特別的?
程喜搖搖頭,撿起地上的內衣褲,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喀」的一聲被人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