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臣朝露漠然的看著眼前正在進行的宴會,心裡卻直掛念著莫霄,一心只想趕快從這場舞會中脫身。
「姊姊,你今天終於把那個煩人的傢伙甩開了。」籐臣朝陽在窗台邊找到她的身影。
「我今天會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不想讓莫霄繼續胡鬧下去,畢竟那裡是校門口,許多聖風的老師都認得他。」她語氣淡然的道。
「哼!他被抓起來正好,我討厭他在姊姊面前晃來晃去的。」
她微皺起眉頭,因為籐臣朝陽的強烈佔有慾。「是你通知保鏢的!」
「沒錯,自從姊姊搬出去之後,爸媽怕姊姊在外頭出事,所以特別安排幾個保鏢跟在姊姊旁邊,難道你一直沒發現?」朝陽得意地抬起頭,卻見到籐臣朝露一臉寒意。
「為什麼要跟蹤我?」那她離開籐臣家還有什麼意義?
「姊姊可是籐臣家最重要的人,就算你離開了籐臣家,也得好好保護才是。」
「朝陽。」
「姊姊,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的心結,難道因為你不是爸媽親生的孩子,就連這個家也不想待了嗎?」籐臣朝陽年輕的臉龐上有著超齡的成熟,「這種論點恕我無法認同,以前我們姊弟倆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莫霄介入後,姊姊才改變的,所以我討厭他!」
籐臣朝露搖搖頭,「你不會懂的,我有非離開籐臣家不可的理由。」
「你的理由就是要和那個莫霄同居嗎?姊姊,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那個莫霄有哪一點配得上你的?他沒有良好的家世背景,你不需要這麼委屈,為了那種人而離開家裡,不值得的!」
籐臣朝露聽著籐臣朝陽談著不屬於他年齡的話題,突然有種看到過去的自己的感覺。從小,她就被逼得快速「長大」,為了學習如何使籐臣企業更加成長茁壯,她必須學習各種知識與技能,而不能有任何的個人情緒;相較於她,籐臣朝陽擁有眾人的寵愛與自由,但環境卻讓他變得早熟、譏諷與輕視他人。
他們兩人竟是如此相似,卻又如此可悲。
「姊姊,爸已經表示不再追究了,你肯參加今天的宴會,就已經表示你要回家的決心了。」籐臣朝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難怪這次宴會所邀請的客人不是爸的下屬,就是聖風學園裡的師生。」籐臣朝露恍然大悟,平靜的臉上泛起一層薄怒。
「姊姊,我可是求了爸好久,他才答應的,你這次的行為太傷爸的心了!」以前她不會這樣的,都是那個莫霄帶壞了她。
籐臣朝露的眼光飄向遠方,眉宇間有股抹不去的陰鬱,突然間,她好想回到莫霄的身邊,用他的溫暖驅逐她內心的寒冷。
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她只是不想被籐臣家利用至死而已啊!
一個人連選擇生活的權利都沒有,是不是很悲哀呢?
「我要回去了。」她幽幽的話語如冰珠般滾落,震醒了籐臣朝陽。
「姊,你糊塗了嗎?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不是,這裡早已不再是我的家了。」籐臣朝露以冷冷的語調說著,「當我決定離開這裡的時候,我就不打算回來了,你說我忘恩負義也好、不近人情也罷,總之,我已經決定要跟莫霄在一起了。」
奇異地,她決絕的態度令籐臣朝陽心悸了一下,但長久以來的優勢地位,讓他不接受任何拒絕,「不行,你哪裡也不能去,如果花了這麼多的工夫,仍然不能留下你,爸和我都會很傷心的。」
背著他的籐臣朝露沒有說話,但往外走去的步伐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站住!就算要動用到籐臣家的勢力,才能讓你留下,我也會這麼做的!」籐臣朝陽咬牙地說道。
她不在乎地輕笑,「你想做就做吧!」
該死!籐臣朝陽氣得跺腳,從小一起長大,他太清楚她的脾氣了,雖然她冷淡、漠然,對所有事都無慾無求,但只要她下定決心,任誰也無法改變她。
「為什麼?你為什麼對那個莫霄這麼著迷?」
她停下了腳步。為什麼?她也在問自己,一整晚困擾著她,不是籐臣家,而是莫霄那張如火般憤怒的臉龐,他那雙如遭背叛的眸子如此鮮明的刻在她心上,讓她放不下他,急欲回到他的身邊。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籐臣家的一切就是我的世界,為了符合爸對我的期望,也為了不被籐臣家除名,我努力學習如何使公司愈來愈壯大。
「我只是為了籐臣家、為了籐臣企業而存在的,雖然我為自己贏得了天才少女的美名,可是我的心一直是死寂的,直到莫霄出現……」
她不習慣對人剖白自己的感情,說到這兒,她不禁皺起眉頭,露出苦笑,「對我而言,他是一個燦爛耀眼、像光一樣的男孩,他對生命的態度,以及他那鮮明的感情,讓我再次見到這個世界的豐富色彩。」
「我不懂,他是一個低下階層的男人啊!」將尊貴美麗的籐臣朝露交給莫霄,實在太可惜了,更可況,他們兩個人根本不相配。
籐臣朝露垂眼輕笑,「你是知道我的個性的,旁人的閒言閒話,我向來不在意,但莫霄是我最重要的戀人,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她眼神冷冽的望著朝陽好一會兒,然後才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堅定的離去。
籐臣朝陽深吸了一口氣,他真是不明白,那種三流的男人有什麼好的,值得姊姊捨棄籐臣家的一切?
財富和權勢有什麼不好?這世上誰都不可靠,只有權勢與財富能保護人。既然姊姊執意要跟著那個男人,他倒要瞧瞧這種愚蠢的行為能持續到幾時!
「朝陽,我早說過你姊姊是不會回來的吧!」籐臣政一走近窗台邊,他在看到籐臣朝露離開後,才走了過來。
「我不甘心,我不能把姊姊交給那種人!」
「那你想怎麼做?」籐臣政一挑挑眉,十二歲的籐臣朝陽會做出什麼反應,是他相當好奇的,他倒要看看他的親生兒子,到底是一匹狼還是一隻兔子。
「把荻野先生找回來,他是姊姊的家庭教師,是他把姊姊教成這個樣子的,他應該也能將將姊姊變回原來的模樣。」
籐臣政一滿意的大笑,他果然沒白疼這個兒子,還能在這時候清晰的運用計謀,將來在商場上必然也將無往不利。
***
籐臣朝露推門走進,一眼便看見莫霄正蹲坐在角落,一動也不動地發呆沉思,突然,一絲從未有的歉疚感從她心中升起,於是,她來到他的面前。
「我回來了。」
莫霄睫起眼望向她,眼中閃過一抹慍色,「不用了,你還是回去你那個高貴的家吧!」
籐臣朝露心疼的望著他唇角的紅腫,他受傷了,都是因為她。「別鬧彆扭了,我已經趕回來了,不是嗎?」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剛從那個令人不愉快的宴會中逃開,她最想的還是躲進他的懷抱裡取暖,她需要他呵!
「已經夠了!」
籐臣朝露原就雪白的臉倏地變得慘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為什麼要擺出這副冷漠的表情,且用如此無情的語氣與她說話?
「你之所以會和我上床,是因為除此之外,我們再無其他的關連了吧!我已經想清楚了,只有rou體關係終究還是不夠的,反正,我只是你離開籐臣家的道具而已!」一口氣說完,莫吞的胸口又是一窒,在他冷靜下來思考之後,那些存在他們之間的差異,就清楚的浮上心頭。
他再也無法忍受了,雖然懷中抱著她的身體,但無論他怎麼做,還是沒辦法將她獨佔。
他頹然的閉上眼,心痛、不捨的情緒在他的胸口間激盪,「已經夠了,我已經玩不去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令籐臣朝露無所適從,她深吸了一口氣,嚥下喉間的不適。老天!她的心好痛!
「那你對我的承諾呢?你說過要用一生來補償我的。」她的聲音一點把握也沒有,完全失去了慣有的冷靜。
「這我知道,可是你卻連參加宴會都不肯事先告訴我,這樣算什麼……」他猛地抬頭,卻見到她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晶瑩的淚水,讓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宴會的,本來想去去就回,誰知道……」她輕聲解釋道,小小的紅唇已被她咬得紅腫,一顆心無措的直往下沉。
「就算是這樣,當時我求你別走,你卻不肯聽。」他冷冷地打量著她,卻在看到她的滿面淚痕時,下顎倏地一緊。
「宴會是朝陽安排的,我一向疼愛他,儘管心裡有多麼不情願,我還是不能不理他,我有我自己的情感包袱啊!」她著急地解釋,「而且,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你來得太快了,聖風學園不比西南高工,你在校門口鬧事,很快就會被警衛抓起來的。」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神魂俱失,他就要離開她了,可是她不甘心哪!就為了這個理由,她好不甘心啊!
「真的是這樣嗎?」他迅速抹一把臉,揮去不該有的念頭,「你跟那籐臣糾纏不清,根本就沒有和我在一起的打算!」
「你……你冤枉我了,那個宴會的確是朝陽布下的陷阱,他以為我只要離開你,就會回到籐臣家,可是我拒絕了,我真的拒絕了。」她歎口氣,幽幽地說道:「就為了這件事,你要拋棄我嗎?」
「我……」他愕然,終於明白自己錯怪她了,她會回到他的身邊,不就表示她已在籐臣家和他之間做出選擇了嗎?「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小心眼,因為這樣的小事就錯怪你。」
「那……」她蹲在他面前,抬起淚濕的小臉,「你不生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溫柔的捧著她的臉,以舌尖舔去她的淚珠,然後,他的雙手緊緊抓住她的,並與之十指交纏。
她仰起頭,用充滿深情的眼光望著他,並伸手撫觸他臉上每一個剛毅俊美的線條,她驚異於自己的改變,並敏感的發覺到,在兩人相擁的懷抱中,似乎多了幾分情愫,但此刻的美好,讓她不欲深思,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任何事情了,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他。
「如果你下次再說什麼不要我之類的話,我絕不原諒你!」這種心碎的感覺一次就夠了。
他緊緊的摟著她,「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你為了我做這麼多,而我,什麼都不懂,竟然還誤解你,我真是太笨了!」
她阻止他因自責而欲捶打地板的手,心疼的撫著上頭的斑斑血跡,「你怎麼這麼衝動?」
他的拳頭滿是擦傷與瘀青,但是,他的自責與悔恨卻比外傷還嚴重,「對不起!」
「你是該對不起,傷害你自己就等於傷害了我。」她輕柔的吻著他的掌心,鼓起勇氣抬起頭,「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的腦袋好亂好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他,是他引導她重新面對這個光明世界的,如果失去了他,她怎能再次忍受黑暗世界的淒冷孤寂呢?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望著她蒼白的小臉,過了半晌,才將她摟進自己懷裡,用力地像是要把她揉在自己體內一般。
下一秒,他們已經滾到床上……
籐臣朝露的體質本來就比較弱,加上今晚來回籐臣家,以及方才rou體交歡的衝擊,簡直把她累壞了。她打了個呵欠,眼皮漸漸垂下,在沉入夢鄉之前,她幽幽的開口道:「我說什麼都不回籐臣家,我真的只有你了。」說完後,她便安心的沉沉睡去了。
但是,莫霄在聽到她這番呢喃之後,卻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緩緩轉過頭,望著她那張甜美的睡靨。
她正依賴著他,真真正正的依賴著他!
他慢慢地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不去驚動到她,然後站起身走到窗旁,讓腦子冷靜下來。
籐臣朝露是天之驕女,在籐臣家衣食無缺,就算離開了籐臣家,她也絕對可以養活自己;她擁有絕頂聰明的頭腦及絕艷的美貌,只要她肯,她絕對可以位於大多數人之上,而這樣的她,竟然誰也不要,只願依賴著他。
這個認知震撼著莫霄,讓他在狂喜之後,不禁開始認真的檢視著自己。
過去的十八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這樣沒有什麼不好,他不喜歡唸書,但也不至於走上歧途;他是個私生子,但他絕不怨天尤人,他始終相信,只要他肯,他絕對能憑赤手空拳打出自己的天下。
但是,這樣對籐臣朝露而言是不夠的。
讓她窩在這裡太委屈她了,他的自尊也不容許她過這種生活。
如今,他只能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出人頭地,替她再造一個城堡——一個足以讓她開心無憂的城堡。
***
「你要休學?」高達驚訝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在高二即將結束的前一刻,莫霄居然跑來告訴他這個決定。
「是的。」
他的計畫是先休學,然後再兼三份差,管它是苦力、雜工,還是送報,他都來者不拒,等到累積了一些資本後,再自組保鏢公司,憑他的體格和打架的本事,一定能在入伍之前存下一些錢,好讓籐臣朝露無後顧之憂地繼續唸書。
「荒唐!你總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這回居然又自作主張要休學,你到底把唸書當成什麼了?」
高達氣死了,他生平最討厭自暴自棄的人,瞧莫霄長得聰明伶俐的,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怎麼不讓他生氣?
「高老師,我對讀書本來就沒有興趣,再勉強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你現在去打工才是浪費生命!」高達忍不住地朝他怒吼,希望能讓他的腦袋清醒些。「你連高中文憑都沒有,憑什麼去找工作?」
「靠勞力。」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靠勞力可以過一輩子嗎?你以為你的身體可以撐幾年?」
「我不會一輩子都靠勞力賺錢的。」
「你說的倒簡單,沒有學歷、沒有經驗,這個社會上沒有這種人生存的餘地。我念了你好幾次,怎麼你老是不開竅?賺錢並不急在一時,累積自己的學識、涵養與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啊!」
高達的苦口婆心只換來莫霄的一個白眼。「那太慢了,高老師,要到哪年哪月我才能出人頭地?」
「成功是沒有捷徑的。」
「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要等。」門口傳來的男性嗓音,讓正在爭吵的高達與莫霄同時回頭。
只見門口站著一位英俊頎長的男子,年約二十七、八歲,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以及那頭帥氣有型的短髮,讓他看來非常高大挺拔,而且有種一者的氣勢。
「你是誰?」莫霄沒好氣的問,在這個氣質出眾的男人面前,他覺得自己硬是矮了一截,無關外表身材,而是在於氣勢的不同。
「雷霆。」
「沒聽過。」莫霄冷哼了一聲,這個人的態度讓他很不爽,好像每個人都該認識他似的。
「你沒聽過我是正常的,因為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雷霆好笑的望著他不耐煩的面孔,果然是標準雷家人的好相貌。「稍安勿躁,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母親已經把你的事全權交給我處理了,也就是說,你休學的決定並不算數。」
「什麼?」這個男人在作什麼白日夢?莫霄握緊拳頭,有種想海 扁他一頓的衝動。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們可以慢慢談,高老師,多謝你對莫霄的細心開導,我會好好地『勸』他改變決定,現在可否留一點隱私給我們,好讓我們解決一下家務事?」雷霆見高達不甚放心的退出門外後,才整整領帶,轉向莫霄,「我知道你很會打架,不過,我的柔道和跆拳道也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看?」
莫霄把指關節弄得咯咯作響,雖然很想扁他,但這男人的體格不錯,看得出來很有力量,而且,他似乎很瞭解他的一切。
「媽的!你到底是誰?」
雷霆對他的粗魯輕歎了一聲,「我是你的堂哥。」
「堂哥?」莫霄愕然,然後大笑出聲,「很抱歉,我在這個世界上無親無戚,你別想唬弄我!」
雷霆又是一歎,「有沒有親戚,你自己心裡有數。」他拿出一張照片,指著照片上的男人,「這個人是我的小叔雷鈺,他曾經出現在你家,你對他應該有印象吧?」
有,當然有,他就是那個糾纏他母親的男人。
「那又怎麼樣?」
「他是我的小叔,也就是你父親,當年,他和你母親因為一場誤會而分開,事後,小叔雖然一直找你母親解釋,但你母親卻怎麼也不肯相信,所以你也一直沒能認祖歸宗。」雷霆提起往事,也不禁感慨了起來,對於那個大了他十二歲的小叔頗為同情。
「那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你還提它做什麼?」莫霄很有肚量的不予計較。
「小叔他對於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認為對不起你們母子倆,直到前年去世前,他還托我照顧你們,可是,你們實在太會躲了,我每次都晚了一步,現在,總算讓我找到你們了。」雷霆露出欣慰的笑容,看著他酷似雷鈺的面容。
「他死了?」莫霄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似乎是有些遺憾,也有些感傷。
「是的,死於車禍。」
莫霄默默地思索這一切。從小,他就知道雷鈺的存在,記憶中,他是個相當溫文儒雅的男人,雖然已有妻室,卻仍對母親念念不忘,想盡辦法要接他們回雷家。
但是,他母親莫荻蓮個性剛強,即使她愛極雷鈺,也絕不會委屈自己做小的,因此,莫荻蓮等了雷鈺一輩子,卻也愛了他一輩子,要不然,她也不會把他們的兒子按照雷家祖譜,單名取為霄。
「在找到你母親之後,我告訴她有關我小叔的事,並且將屬於你們母子的還給你們,所以你母親也同意讓你認祖歸宗。」雷霆看著莫霄低頭思索的模樣,眉頭不禁放鬆開來,「我小叔並非薄情之人,他只是同時愛上了兩個女人,他不能拋棄他的妻子,卻又放不下你的母親,他也過得很辛苦啊!」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他又不是沒斷奶的小娃兒,他早過了需要父親的年紀,而且,這種遲來的施捨,他一點也不希罕!
「但是,這件事卻與我大有關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必須遵照小叔的遺願,將你調教成材,然後把雷氏科技的一半股權交還給你。」
莫霄冷笑了一聲,「憑什麼我要乖乖地受你擺佈。」
「反正,你的人生已經是亂七八糟的了,接受我的安排也沒有什麼損失。」雷霆一針見血。
「如果我不肯呢?」莫霄挑釁地道。
「你打架、翹課,混不出一張高中文憑,這都不要緊,畢竟,現在是行行出狀元的時代;但是,你同居、休學、想靠勞力賺錢,這又是為了什麼?」雷霆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他之所以年紀輕輕便坐上雷氏科技的當家位置,其果斷的行事作風,與犀利的識人本能,是最主要的原因。
莫霄握緊雙拳,有種被看穿心事的難堪。
「是為了籐臣朝露吧!」
「你別太過分了!」把他逼急了,他可管不了其他。
雷霆自信的笑了笑,從容的說道:「籐臣企業是日本三大企業之一,而主事者籐臣政一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懂得利用任何對他有利的機會,十年前,籐臣家全家遷移到台灣,就是因為看中這裡的科技發展潛能。
「而籐臣朝露是個天才,她的年紀雖小,可是眼光獨到,是籐臣政一最得力的助手,因此,他不可能讓籐臣朝露離開的,雖然充其量,她也只不過是為籐臣企業鞠躬盡瘁的僕人罷了。
「你喜歡這籐臣朝露,就必須讓自己更強,強到足以與籐臣企業對抗,否則,你只會是她的絆腳石,如果你以為靠你那點微薄的能力,能保她不受籐臣家威脅的話,未免太過天真了。」
莫霄愣愣的思索著他的話,覺得這個世界彷彿距離他好遠,太多的利益糾纏、太多的人性紛雜,讓他幾乎要招架不住,他寧願自己不懂這一切,寧願相信籐臣朝露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她的背景並沒有像雷霆所說的這般複雜……
不!他不願相信這些,他只知道自己要變得更強,但是,他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手?
「你可以不相信我所說的這一切,但你務必要牢牢記住,籐臣政一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太過掉以輕心的話,你會吃大虧的。」基於過來人的立場,雷霆相當明白深陷愛河的人會有多盲目。「而且,如果你讓自己最喜歡的人受到任何傷害,你會痛不欲生的。」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也不會投靠雷家,你別多費唇舌了!」莫霄的眉頭緊皺,有種不顧一切的衝動。
「隨你!這是我的名片,你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至於,屬於你的一切暫時都由我保 管,等哪天你想通了,隨時都可以來取回。」雷霆的唇畔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莫霄接過名片,但仍執拗的說:「老實說,我非常討厭雷家的人,而你肯定是其中最討人厭的那一個。」
「這是我的榮幸。」他瀟灑的揮手笑笑,「不過我有預感,我們將會是感情非常好的堂兄弟。」
「我咧……」
雷霆的下一句話有效地止住了莫霄的下屑。
「你很快就會來找我的,因為根據我的觀察,籐臣政一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將籐臣朝露找回去了。」他狡猾的笑了笑,「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當你覺悟時,我肯定會讓你後悔自己今天所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