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放下所有瑣事的宋穎芝,在廚房裡准備烤安東尼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想好好慰勞他這一陣子的奔波與辛勞,卻發現好不容易順暢點的排水管又被阻塞住了。
宋穎芝拉開嗓門對著在客廳看錄影帶的安東尼大喊:「安東尼,你來廚房看看,排水管又不通了。」
「奇怪,前不久我才清理過,怎麼又堵住了?』他卷起袖子准備再檢查一次排水管。
「你看要不要將水管整個拆開來,是不是哪裡壞了,老是用通水管的溶劑不是治本的好方法。」
自覺幫不上忙的宋穎芝,只好在旁邊出出餿主意。
「你說的對,我去拿工具。」拿著工具回來的安東尼,整個人鑽到洗手台下。
「怎麼樣?要不要我去打個電話叫工匠來?」
「沒關系,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等一下就好。」
這「等一下」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這是甚麼?」安東尼拿出一個黑色塑膠袋:「就是這個堵住水管的。」
「奇怪,水管裡甚麼時候多出這種東西?」搖一搖:「聽起來好像是石頭。」
「管它,拆開來看看。』安東尼慫恿她。
宋穎芝將層層包封的塑膠袋打開後,滾落在他們眼前的竟是--
「鑽石?」宋穎芝大叫,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亮晃晃的鑽石在他們眼前滾來滾去,這震撼實在太大了,站不住的兩個人直接坐在廚房的地上,宋穎芝再將袋子裡剩余的鑽石倒出來,少說也有一百顆。
安東尼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你看看,這些鑽石最小的都有小拇指那般大,乖乖不得了。」安東尼拿起一顆向著日光檢查它的的成色。
「怎麼了?」宋穎芝對衣服、寶石等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本來以為是雜質才會有髒髒的感覺,一看以後才知道不是,這裡面有些是有色鑽石,黃的、粉紅的,甚至還有藍色的。」
「這些大概值多少錢?」
「算算至少也值四、五百萬美金吧?」安東尼也不是很確定。
「他們費盡心思在找的就是這包鑽石?」
它們實在太炫目了,炫目得會讓人忘了自己是誰。
「應該是吧,四、五百萬美金也不是小數目,為了它們殺人雖然小題大作了點,卻也還算說的過去。」安東尼將鑽石一顆顆收好,沒想到袋子裡又掉出一個透明小盒子裝的東西。「這是甚麼?」
「這是微軟片。」宋穎芝拿著仔細審視一番:「別看它小小一個,可裝的資料多著呢!」
「這該不會是交易紀錄吧?毒品的交易紀錄?」安東尼顫抖著說出他的疑惑,若說為了「交易紀錄」而殺人,這可一點也不「小題大作」了。
「安東尼,我們馬上回宋氏道場,和爺爺商量後看是要直接拿去警察局,或是讓調查局的人處理,反正一切全由公權力辦理,這段時間內你就搬到我家去住,直到這件事解決後再回來,求求你不要再深入下去了。」宋穎芝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擔心安東尼的安危,更怕因為自己的判斷錯誤而讓安東尼有所閃失,她怕。
「可是,這一來我涉嫌販賣毒品的罪呢?誰來幫我?」
「我們拿微軟片當作談判的籌碼,要調查局的人撤消你的罪嫌甚至提供保護,總之,一切以你的安全為優先考量。」
安東尼不認為事情可以這麼簡單的解決,搞不好調查局的人會以為他本來就握有這些東西,貿然將它們拿出去只是讓別人更肯定他和毒品的販賣有關。
望向她擔心的眸光,安東尼歎了口氣:「這包東西先放在我那兒,今晚我會好好考慮該怎麼做。」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宋穎芝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二樓去叫安東尼起床,她的心裡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
她的手才剛舉起,還沒碰到門把,門就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臉冷漠的安東尼。
左手指著大門口的方向說:「走!你現在就是,我不需要你了!」決絕的口氣、冷冷的眼神。
還有一顆冷硬的心。
這話讓宋穎芝的心直沉入谷底。
「為甚麼?為甚麼你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趕我走?」她大喊。
「因為我決定將鑽石送到警察局,並尋求警方的保護,我用不著你了。」他的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扳轉身:「你今天就給我收拾行李回家!」那口氣是命令的、不容反駁的。
「不!我絕不走!」宋穎芝一臉的堅決。
比頑固,她絕對不會輸給他的。
宋穎芝知道安東尼為了她的安全,不想讓她涉險,可是,她又何嘗願意看到他為了保護她,而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畢竟成為槍靶的人是他,不是她。
化解危機,保護當事人的安全,這些不正是保鏢分內的工作嗎?
「我叫你走就走!」說完,拖著她到樓下她的臥室。
板著臉的安東尼將宋穎芝的行李袋拖出來,打開衣櫃,將他買給她的衣服全拿出來,丟在床上,質料很好的衣服也被他毫不憐惜地揉成一團塞在袋子裡。
「不!」宋穎芝整個人趴在行李上。
不管安東尼怎麼趕她,她就是不走,說她死皮賴臉也沒關系,有她在身邊他至少會安全一點,她無法忍受讓他一個人獨自面對所有的危險。
光是想像心就好像要被撕裂般的痛。
「好!」安東尼喘了口氣道;「不管我怎麼說,你就是要留在這裡?」
「對!我要留在你身邊。」她眼裡的堅決告訴他,任誰也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很好,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以後有甚麼事絕不要怨我!」安東尼說完甩上門走了。
他絕不放棄要宋穎芝打消留在他身邊的念頭,絕對要讓她自動離開他。
一路走來,她陪他到這裡也就夠了,剩下的麻煩他自己解決,他不能保護她就很說不過去了,更不能拖著她蹚這渾水,他唯一能替她做的就是讓她遠離這個暴風圈。
昨晚,只要他一閉眼,就會看到宋穎芝滿身是血倒在他懷裡,他受不了這種折磨,不管它是不是真的。
安東尼自知他不像藍斯那一票死黨,沒有傲人的身手也沒有足智多謀的智慧,這樣的他又怎麼護衛得了心愛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毫發無損地離開他身邊。
離開這是非之地。
宋穎芝左手支著下頦,拿著叉子的手不停撥弄盤子裡的沙拉,食不下咽的她擔心地看著安東尼,他的氣好像還沒消?
安東尼冷著臉吃著早餐,不死心地問她一句:「你真的不回家?」
「不要!」她半耍賴地,他肯開口她就放心了。
起碼兩個人不是在冷戰中,而且他雖然板著個臉、看也不看她一眼,可是他還是開口了不是嗎?這表示安東尼是在乎她的,她才不怕他咧,故意擺個瞼色給她看,以為她就會嚇得乖乖回家去?
她決定的事,從沒有人能政變的。
她不知道安東尼決定的事也是沒人能改變的。
「好,從今天開始,你也該善盡你經紀人的責任了。」安東尼平板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情感與憐惜,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甚麼經紀人,我是你的保鏢!」
他不聽她的抗議,只一逕沉聲命令:「東西收拾好,今天你要陪我出去。」
「去哪裡?你現在的情況實在不能出門,別忘了門外還有人在等著你呢!」
「夠了!」大喝一聲的安東尼猛地站起來:「我不用你來管我甚麼該做、甚麼不該做!」
「你到底是怎麼了?」皺著眉的宋穎芝突然想到一件事:「安東尼,你該不會是想用冷言冷語將我逼走吧?對我不理不睬的想讓我知難而退?」她的眼瞇了起來,為自己的推測感到擔心:「我鄭重地告訴你,這一招對我是行不通的,我是賴定你了。」說甚麼她都不會離開他的。
「我從沒想過這件事,你倒是提醒了我,你不說我還不知道有這種方法可以趕你走,謝謝啦。」
有一瞬間宋穎芝真恨不得將自己那多事的舌頭,嚼爛了一口吞下,做甚麼那麼多嘴?
「在車上,我會告訴你經紀人都做些甚麼事,甚麼事該管、甚麼事不該管,甚麼場合該說甚麼話。」臨上樓前,還不忘回頭交代:「對了,你自己挑一件衣服,晚上我要帶你去參加宴會,讓你認識一些人,也該是你工作的時候了,午餐我不想吃,不用叫我了。」
「我不……」
「我不管你願不願去、願不願當我的經紀人,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一天,就要照我的話做,不願意的話請你回去,我這個小廟容不了你這個大和尚。」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三言兩語交代完畢後上樓去了。
宋穎芝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可是任她想破了頭,卻也想不出安東尼對她的態度忽然由熱變冷的原因,不是想趕她走,那到底是為了甚麼?
悶悶地收拾好餐具,懶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知怎的,她心情沉重得一點也不想動,一整天就懨懨地躺在床上想心事,這般無力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傍晚,穿著白色西裝、藍色襯衫再配上白色領帶的安東尼,一身帥氣和英挺地出現在宋穎芝的房裡,她看了卻覺得一陣心痛,他又恢復成螢幕前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了,不再是懶懶散散、不修邊幅居家型的安東尼。
他也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安東尼了,過去三個星期相依偎的日子全在此刻劃下句號。
安東尼沒注意宋穎芝黯然的神色,因為他一進她的房門就被她身上那套紅色緊身而且背部全裸,下擺和袖子末端有著流蘇的晚禮服,勾住全部的注意力。
緊閉著的唇不發一語,再開口時卻是:「衣櫥裡沒別的衣服了嗎?你非得穿得這麼暴露在外面招蜂引蝶不可?」
「衣櫥裡的衣服都是你挑的,全都是這模樣的。」宋穎芝張著無辜的大眼看向他。
才不告訴他,她的確是故意挑這麼一件惹火的衣服,想看看安東尼的反應,怎可以只讓他一人成為全場女人垂涎、追遂的對象?任由她一個人獨嘗被醋滅頂的滋味,如果可以,宋穎芝也想讓他嘗嘗那個味道。
她很好奇,他會怎麼做?取消今晚的約會?還是不改初衷地帶著她出門?
宋穎芝知道自己這麼做實在有點卑鄙,可是她想利用這個機會,探知安東尼對她真正的感覺,他是說過「喜歡她、愛她」的話,真正讓她裹足不前、無法敞開心去接受,只為了一個單純的理由--他是個將愛掛在嘴邊的人、是個販賣愛情夢的王子,他對她的愛是她所想的嗎?
她不確定安東尼的心,甚至有點害怕,像她這樣無趣的女人值得他全心的對待嗎?每一個人對愛情的定義都不相同,她不敢拿自己的標准要求安東尼,不過最起碼,她想知道他「愛」她的程度有多少?
安東尼如果敢讓她穿這麼暴露,帶著她出席各種公共場合,就表示他一點也不在乎她,那,她會受不了的。
宋穎芝不知道男人也有很多種的,有些喜歡將女朋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成為眾人的焦點,與有榮焉的他比誰都開心;另外一種占有欲較強的男子,卻無法忍受女朋友穿的太過暴露,希望她穿得密密實實的,這兩種極端的反應卻無法衡量誰的愛比較多。
其實,一件性感但不大暴露的禮服,又能代表甚麼?心亂如麻的宋穎芝也管不了那許多了,只見安東尼氣沖沖地拿起宋穎芝床邊的電話,迅速按下幾組號碼。
「幫我接店長米蘭達。」安東尼直截了當地,在等電話轉接的時候,他的視線卻仍緊抓著她不放。「喂,米蘭達是嗎?我是安東尼,想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挑一些禮服,記住,絕對不能太過暴露,低胸、背部全裸的都不要,也不能太緊,穿在身上像第二層皮膚似的,最好是松松的、顯不出甚麼曲線,全身上下包得密密實實的禮服……甚麼,沒有這種衣服?該死的!」
宋穎芝在一旁偷偷觀察安東尼的反應,聽到他的話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和她當初預期的答案完全不同。
沒想到卻接到安東尼一個超級大白眼。
「對不起,米蘭達我不是罵你,那……」安東尼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似的:「你就挑一些不那麼暴露的衣服好了,只是露點肩、露點背,我還可以忍受,尺寸?就是上次那位小姐的尺寸,對了,連鞋子及配件都一起送來,要幾套?十二套好了,我相信你專業的眼光,甚麼時候要?我今天晚上要,甚麼?不行,太趕了?」
沉吟未決的安東尼再看向宋穎芝,尤其是她自嫩光滑、晶瑩細致的裸背,完美地連一點瑕疵都看不到。
該死的女人,她不知道穿這件衣服,就等於引男人來抱摟她的背?吃她的豆腐嗎?她甚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所謂了?
男人看到這樣的她,第一個反應定是想將她一口吞下,他現在就有這種想法,想將她吞下去藏起來,讓別的男人碰不到、看不到。
安東尼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大得嚇人,他以為自己是個無所謂的男人,他從不去干涉女伴的服裝,管她們穿得多像暴露狂,看到宋穎芝的穿著後才知道不是,光是想像就讓他快抓狂了,要是真看到別的男人的手在她背上游移,他不一拳揮過去才怪。
箭在弦上的情勢逼得安東尼不得不對現實妥協,歎了口氣,無力地對著話筒的另一端吩咐:「算了,你先挑一件合我要求的衣服過來,其它的等明天再送也行。」這算是他讓步的極限了。
收了線後,安東尼惡狠狠盯著坐在床頭的宋穎芝。
「以後你出門只能穿米蘭達送來的衣服,至於我送你的那些禮服,留著以後再說。」這話是從牙縫裡進出來的。
宋穎芝看著氣喘呼吁的安東尼,本以為他就此放棄趕她回道場的念頭,沒想到他解決她該穿甚麼衣服這件事之後,像不想在她身旁多待一刻似的,轉身就離去。
臨關上房門前安東尼突然想到一件事,撂下一句話:「打電話回道場找位精明能干的人來幫我開車。」
「我不行嗎?」
「我不希望交代下來的事,還得向你解釋為甚麼,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絕對服從我的命令,你到底要不要打電話?不打的話我另外找人。」他不只霸道,還蠻橫不講理。
緊閉著嘴抗議的宋穎芝,頭一偏,瞧也不瞧安東尼一眼,更別提打電話了。
安東尼歎了口氣。
「你是我的經紀人,現在是、以前更是,該是你做好分內工作的時侯了,以後還有許多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自認能身兼二職並且能周全地護衛我的安全嗎?」
「要多情明?」宋穎芝開心了。
安東尼只丟下-句:「比你差-點的就行。」
「他們都此我強耶。」不管安東尼怎麼說,她還是不想打電話。
關上的房門再次被打開,相對於宋穎芝一臉的笑,安東尼的臉可是臭得緊。
「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別怪我離家出走。」他要脅她。
安東尼不說要趕她回去--反正,他知道趕也趕不走,這種明知不可為的事,就不用浪費口水去試了。只說她要是不聽他的話,他就要離家出走,他無法遙控她的意志,讓她離開,可是腳長在他身上,該不會決定要往哪裡走都不行吧?
這殺手簡一出,心情幾乎飛上天的宋穎芝卻又猛地跌落谷底,乖乖俯首稱臣的她不甘願的承認,自己在這一波爭執中是屈居下風。
她的個性早被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在這緊要關頭絕不肯離開他,更可惡的是安東尼知道如何讓她乖乖就范的方法。
沒法子,宋穎芝只好急忙打電話回家向爺爺求救,宋爺爺也真不負她所托,在安東尼出門前就已指派妥當,連人帶車等在門口,效率奇快。
「嗨,安東尼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坐在駕駛座上的王為仁回頭打招呼。
「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客套,以後你叫我安東尼就可以,我就叫你小王,以後請多多指教。」安東尼上車看到王為仁後他放心了。
先前,他根本沒有把握宋穎芝會乖乖聽他的話。
「爺爺還是那麼騷包?派了防彈裝甲車來。」
宋穎芝看到這輛賓士車差點沒昏倒,它不止防彈,底盤和車頂還特別改裝過,加厚的底盤著重在防爆、防震設計,就算遇上地雷也不怕,更別提普通的手榴彈了,容易被忽略的車頂也加厚三倍,預防敵人從上空狙擊,說它是裝甲車一點也不為過。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萬一安東尼有甚麼閃失的話,我們宋氏道場的招牌不就砸了?」
「說的也是。」說這話的宋穎芝也等於接受她爺爺的安排,要不是考慮安東尼的安全,依她淡然處世、不願太過招搖的個性,絕對會將這車開回去的。
這回答卻讓安東尼目瞪口呆,他一直以為宋穎芝會斷然拒絕,沒想到又讓他這個「情聖」再跌破一次眼鏡。
仔細想想,如果他和王為仁易地而處,他一定會說:「要是我受傷的話,你的心難道不疼?」小王卻不是,將他的安全放在宋氏道場名譽的大帽子下,讓她可以冠晃堂皇地接受他人的好意。
不著痕跡地得遂目的,嗯,這招得學起來。
自此後,宋穎芝正式接下安東尼交代的工作,日常瑣事,包括要穿甚麼衣服、今天的行程都得由她一手包辦;至於開車、提行李、擋開記者為安東尼開道的那些粗重活兒,全委由王為仁幫忙。
說也奇怪,自從王為仁來了以後,安東尼身旁的保安工作,不知不覺地由宋穎芝移轉到小王身上去了。
不知道自己該做甚麼的宋穎芝,只好當個稱職的經紀人呆呆地陪安東尼四處跑,沒辦法,誰叫她放心不下他。
接下來的日子對宋穎芝來說是混亂且難捱的。
安東尼和露哪現在是媒體的新寵兒,幾乎每個電視節目都看到他們兩個,不過,各電視節目像有默契似的,他們兩個至今仍未在同一個攝影棚碰過面。
安東尼曝光率之高一點也看不出曾處於半冷凍狀態,就如他先前所分析的,演藝圈裡沒有絕對的標准,也沒有對與錯之分,它只看你有名與否,現在的他早巳成為話題的焦點。
荷裡活當初莫名地排斥安東尼,現在卻又無條件地接受他的一切,「重出江湖」的安東尼其聲勢地位不但不因召妓事件而有所折損,反倒因為他真心誠意的一番話而重登事業頂峰。
露娜成為新版的「麻雀變鳳凰」的女主角。
重回大眾懷抱的安東尼,不知是為了喚醒公眾對他的記憶,或想彌補先前的損失,對於任何訪問皆來者不拒,行事歷排得滿滿的,每天穿梭於節目錄影、宴會及采訪中,還得撥空和一些導演合作拍片,以及主持一個訪問表演節目的事情。
他現在的片約早排到後年去了。
安東尼的生活充實得讓宋穎芝在背地裡直擔心,擔心高曝光率會不會替他招來危險,更擔心他的身體健康,更糟的是他現在上節目或是接洽事情,絕不願她陪在身旁,只要小王陪他,更不時提起要她回道場的話。
為了能待在安東尼身邊,宋穎芝雖明知不妥也不敢多說一句,省得安東尼又拿「離家出走」來嘔她,像現在,她也只能乖乖地坐在車子裡,掐著手指頭等安東尼和小王回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寶藍色絲緞小禮服,幾天下來,她穿這些禮服也穿得很習慣了,很難想像她之前從不碰這種衣服的。
為甚麼會想起這些事呢?宋穎芝不安地看著絞成一團的手指,是因為她太無聊了嗎?
安東尼參加電視節目的錄影完,回到車上後,皺著眉看著坐在駕駛座旁的宋穎芝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如果你要留在我身邊,就一定要照我的意思去做嗎?」
「我不干涉你的生活,那還不算順你的意嗎?」她委委屈屈地說。
她若不是順他的意,早叫他取消那些無聊的應酬了,哪裡會由得他早出晚歸地糟蹋自己的身體,連飯也沒好好吃上一頓。
宋穎芝愈來愈懷念在安東尼的廚房裡,她穿著圍裙為他煮東西、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光。
「那你為甚麼坐在前座?我不是告訴過你,要陪我出來一定要坐我身旁?」話裡是不容反駁的倨傲。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帶個女人回來,我預先留個位子給她,免得到時你過於尷尬。」嘴裡雖這麼說,可還是乖乖下車跑到後座坐在安東尼身旁。
宋穎芝心裡的不快一下子煙清雲散,甚至可以說是開心的,起碼安東尼沒帶個金發碧眼的肉彈回來。
她實在不敢想像,萬一安東尼帶個女孩子回家過夜,她會用甚麼表情待他?
「好了,今天有甚麼事嗎?」安東尼瞇著眼看她。
安東尼緊繃了一天的情緒在看到宋穎芝後才算完全放松,向後靠在柔軟椅背裡的他,手自然而然地橫在她的肩上,若有意似無意地把玩著她頸後的發絲。
這似乎是安東尼坐在車上唯一的消遣,宋穎芝也習慣了。
「哦,有一家出版社打電話來,他們想出價七十萬美金買你這次事件的回憶錄,他們還特別強調若改編成電影,會再加付你權利金。」宋穎芝翻翻記事本:「就這樣,沒有了。」
宋穎芝決定將那些叫艾咪、蘇珊、蘿拉的女孩子打來找安東尼的紀錄全部抹消,絕不讓他知道有這回事。
「記下來,打個電話和他約個時間,我要和他談談合作的細節。」安東尼對轉到幕後發展非常有興趣。
也該是他好好考慮未來的時候了。
「你願意動筆寫作了?」宋穎芝很高興,她現在的工作和口氣,十足像是安東尼的經紀人。
安東尼卻冷著一張臉偏過頭,仿佛和她說一句話都是多余。
看著猛打呵欠的安東尼,宋穎芝關心地問:「要不要吃點東西?你今天忙得連我做的三明冶都沒吃。」
「不用了,那些東西給小王吃吧,我待會兒要參加一個宴會,不吃了。」他擋開她遞過來的三明治,也將她的關心揮出他的心之外。
宋穎芝聽了也只能扁扁嘴,不開心地將三明治收到籃子裡,她可是一大早起床在廚房忙了半天才做好的,以後再這樣,她寧可將東西拿去喂狗,也不要做給安東尼吃了。
起碼狗吃了還會搖搖尾巴謝謝她,她的體貼不會被人當成是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