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悅心焦地上前扶起唐小萋,觀察她手臂上的傷勢。「你的手受傷了,快請大夫。」
「是。」管家連忙去請。
「皮肉傷,沒關係的。」唐小萋微笑地安慰他。
她真教他感動。
倏地,海悅緊緊抱住她,能再擁住她的感覺很幸福。「沒事就好……辛苦你了,也對不起你,居然讓你陷入危機中。」
唐小萋眼底也只有他的影像,她又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放進心坎裡的。「我沒那麼嬌弱,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
「怎能不擔心?你就是這麼有勇氣,先前我不讓你陪我一起去京城,就是因為你太過勇敢了,你的不顧一切會讓我擔憂害怕。」海悅將她抱得更緊,想把她揉進骨血裡。
「你太多慮了,就算不讓我跟隨,可是連在家裡都會遇上危機,那可怎麼辦?」她反問他。
他低首看著她,突然無話可說。
「所以我要跟著你,咱們彼此照應,豈不更安心?」她心堅意決地說著。
而一旁的海老爺子看著、聽著,卻半天說不了話。
唐小萋訴說著想要與悅兒同生共死的願望,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氛圍令人感動,海老爺子也被深深震撼住,雖然不知道他們哪時要去京城?去京城又要做什麼?
但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把晾在一旁的海老爺子都給忘了。
半晌後。
「你們卿卿我我夠了沒有?」老爺子忍不住發聲。
海悅這才回神,黑潭般的眼勾勒出笑意來。「不夠的,而且以後常常會有恩愛畫面。」
聞言,海老爺子一張老瞼窘迫了起來。
「爺爺,小萋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自己的性命來守護海家、守護您,您是不是不該再為難她了?」海悅乘機要爺爺改變作風。
海老爺子面紅耳赤,因為無法反駁他的說法,何況他一直嫌棄唐小萋,但她還是願意保護他。
「我不是要為難她,我只是要她告訴我,她的肚子是怎麼一回事?」海老爺子又看往地上的棉絮,再看向她衣服鬆垮的小腹,問道:「我的曾孫不見了。」海老爺子這一次不是用暴吼來質問,他忍著氣,請教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唐小萋笑臉一僵。慘了,方纔的激烈打鬥把她塞在肚子裡的棉布都給打掉了,假懷孕一事曝光了,這下子該怎麼交代?
海悅溫柔的手指輕輕抹去她臉上的煩憂,一邊向祖父報告道:「我們根本還沒圓房,她沒娃娃很正常。」
「你們還沒圓房?你們又……又騙我?」但他不能發脾氣,因為唐小萋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因為不想被您趕走啊……」唐小萋小聲地回道。
海老爺子抱著頭,他現在要怎麼處理這狀況?本來以為她會害死他,結果竟然是救了他。「那她並沒有身孕,是不是可以讓她走人了?既然沒懷孕,不該留在海家。」老人家一時間也矛盾又無措,他對唐小萋的犯上很生氣,可是她又對他有恩。
「小萋若走,我又得尋覓新的姑娘來生子,而我若不喜歡您挑選的女子,這一延宕就得再等候個五年十年,您願意等嗎?」海悅反問他。
海老爺子看著孫兒,問道:「你就是要唐小萋,你決定要把她當作你的妻?」
「對,我只要唐小萋,也只會選她當我的妻子,只要她一人。」海悅清楚明白地表示著。
「你只要她?」海老爺子哭笑不得。
「而且只會娶她一個當正妻。」海悅看到爺爺苦惱的表情,笑了。
「其實我也是您選進門的,會弄到如此田地,推手就是老爺子您自己呀!」唐小萋加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嘍?」海老爺子氣到笑了出來。唐小萋簡直就是他的剋星,打從她進門後,他就被困在這種起伏的情緒裡,老是得承受被消遣的折磨,想一想,還真是自作孽了。
看來對她有再多的不滿,也還是只能往肚子裡吞,因為他徹底明白自己對付不了唐小萋。
海悅看見爺爺又氣又笑,唯恐他又滋生不滿,於是盡力安撫他。「其實您可以放心,我跟小萋以後會恩恩愛愛的,也會立刻圓房生娃兒。只要把朝廷視海氏一族為仇敵一事解決,就可以安心生娃娃了。」
孫子都承諾要生娃娃,而且真的喜歡唐小萋,他若再阻止,只怕真會斷嗣。
「你們最好別再讓我失望。」海老爺子說道。「不過,你說要等朝陽王朝的皇帝不再視海氏一族為仇敵才要生孩子,這是什麼狀況?皇帝有威脅海家嗎?還有,胡笙為什麼發瘋要殺了咱們?到底出了什麼事?」他開始質疑胡笙到底在搞些什麼鬼?
「我懷疑胡笙與平郡王有關聯。」海悅道。
「平郡王?他又是誰?」怎麼盡出現一些他不知道的人物。
唐小萋說道:「爺爺忘了我曾經提醒您,皇帝有意對海氏一族下手一事嗎?朝陽王朝的皇帝開始行動了。」
「有行動了?那就來吧,我說過我不怕。我跟暹邏氏家的王儲已建立良好關係,一旦我開口請求暹邏氏家幫忙,暹邏氏家會很樂意與咱們海氏一族結盟的。」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跟朝陽王朝作對,對咱們海家大大不利。爺爺不要以為跟暹邏氏家合作可以保住海家,您太樂觀了。相反地,海家一旦跨越叛國的界線,是會被滅族的。就是引來暹邏氏家協助,以暹邏氏家的野心,也一樣會吞併海氏一族的。」海悅回道。
「不可能,咱們海家富可敵國,我只要先拿一部分的錢財襄助暹邏王,保證他對我服服貼貼。暹邏王一旦擁有更多的金錢招兵買馬,就會保護我海家的產業,到時後悔的將是朝陽王朝的皇帝!」海老爺子一派無謂,也胸有成竹。
海悅不意外爺爺的反應,事實上,他就是知道老人家習慣頤指氣使,以為天下無敵,也因此他不曾告知皇帝已派平郡王來圍剿海家一事,更沒有通知老人家他所遇上的各種攻擊,此舉就是要做最後的和平努力,不讓爺爺受到驚嚇而直接跟暹邏氏家合作,讓海氏一族走向滅族之路。
「老人家高興就好。」海悅道。對年紀已大的老人家,不用再苛責,海悅示意小萋別再討論這事,所有災難就由他們年輕人一肩扛起。待解決此事後,他會力勸老爺子退出海家的經營,再扭轉世人對海氏一族的醜惡印象,讓皇帝真正卸下對海家的防心,這才是讓海家存續下去的方式。
胡笙負傷,請求與平郡工會面。
但平郡王卻沒理會他,使者回報胡笙,王爺並不想見他。
胡笙躲躲藏藏幾日後,決定自己前去求見平郡王,他要找救命浮木,他不想就此被打倒。
「也許平郡王還在山林裡的別院,我得去碰碰運氣。」胡笙的身子依然酸痛無力,前幾日的打鬥太慘烈了,讓他很難受。
他辛苦地定往密林,一路忐忑下安,畢竟他是未經通報就私闖。
可是海氏一族的龐大產業太迷人,他捨不得放棄。
胡笙看著前方連綿的山巒,蒼翠茂密的神秘之地十分美麗,尤其剛被大雨洗濯過的山林充滿著清香之氣,只是他還是渾身不舒服,走路走得好辛苦。
胡笙走上拱橋,瞥了眼橋下的河水,河水依舊湍急。
他才回首抬眼,就見到前面有一條身影,正是他想求見的平郡王。
「王爺!王爺!」他牙一咬,豁出去地呼喚唯一能救他的人。
「沒有我的命令,你竟然自己跑來見我?」平郡王看著衝過來的胡笙,冷冷地道。
「王爺救命呀!我追殺海家人之事已鬧到全城皆知,現在海家人不會原諒我了,我要支配海家財產的計劃也失敗,甚至有家歸不得,現在要倚靠您的協助,我才能在鳳凰城重新立足啊!」他一身冷汗,不斷叩頭拜託。
「你還敢要求我幫你?」平郡王冷冷一笑。
「王爺,我有為您辦事啊!」他磕頭。
「你辦了什麼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帶了我的人馬去追殺海家人,有手下被擒,你卻不善後,讓他們被官府帶走,現在已招出是我的人馬。你讓海家知道平郡王居然跟你這小人物有所牽連,削了我的面子,像你這麼愚笨的人,不夠格讓我救你命,滾開!」他閃過胡笙。
胡笙卻撲上去,抓住他的衣袍下擺。「王爺救我!我有用處的,我還可以為您辦事,我可以的!」
「滾開!」他拉起衣袍,不讓胡笙靠近。
胡笙雙手抓空,滾到橋的一旁去,狼狽地要站起,只是不過雨的橋面十分濕滑,他一個重心不穩,腳底打滑,往河道方向栽下。
「啊——」撲通,胡笙掉進水裡。
他連呼救都來不及,不一會兒工夫,整個人已被河水吞沒,不見蹤影。
平郡王瞇眼,靜靜地看著洶湧翻騰的河面,臉上毫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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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從縣太爺審案中,問出攻擊「海氏府」的人馬來自京城,是平郡王爺的部屬,這答案讓平郡王與胡笙合作的真相顯現。
「胡笮就是搭上王爺才敢這麼囂張!」海老爺子對自己外孫竟然要殺他感到痛心疾首,但也不知該怎麼反應,畢竟把胡笙弄進門的可是他自己。「既然平郡王找胡笙來毀掉海家,那麼我要不要去找暹邏氏家正式談合作——」
「不行。」海悅立刻阻止爺爺衝動行事。「這件事您就交給我來處理,別妄動。」
海老爺子想了想,畢竟海氏一族以後要傳給他,就讓他處理吧。
「好吧!」老人家這回願意收斂鋒芒,他第一次充滿著無力感。老爺子忍不住瞄了唐小萋一眼,都是她惹的禍,對付她太辛苦了。「不過胡笙人呢?逃到哪兒去了?怎麼都沒有他的消息?」
「他那天逃離海家後就不知去向,大概也嚇壞了吧?連胡家都在找他來跟爺爺賠罪。」
「賠罪哪有用!」老爺子餘怒未消。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爺爺就別對付他了,畢竟他也是您的外孫,您若嚴懲他,對您的名聲不好。」唐小萋建議著。
老爺子沉默了,良久後,道:「除非他又出現在我面前,我再來處理。」海老爺子這回聽進唐小萋的建議。
「爺爺,我們要出門一趟。」海悅握著唐小萋的手,向老爺子報告。
「出門,你們要去哪兒?」
「去京城,要解決皇帝的疑惑。」海悅把凶險事情形容得雲淡風輕,就是不想讓爺爺衝動地與暹邏氏家合作而成為叛國賊。
「有用?可談得動?」老爺子質疑。
「可以的。」唐小萋拍胸脯給保證。
海老爺子一對上她古靈精怪的眼神,身子忍不住抖了下。「好,你們去談,談完後給我圓房吧,我還等著抱曾孫。」
「知道了。」海悅應道,旋即牽著她的手離開鳳凰城。
鐵漢已在京城等候他們會合,安排覲見皇帝的事宜,而海氏一族的未來也操縱在這次的會見裡。
在「聖宮」與鐵漢的鼎力相助下,他們先找到了國舅,也向國舅陳訴海氏一族並無背叛之心,全是有心人士編造出來的不實傳聞,目的是要讓皇帝對海氏一族不滿,進而逼迫海氏一族與暹邏氏家合作,製造動亂,讓兩國興戰,而有心人也可從中獲得漁翁之利。
鐵漢先跟國舅陳述海氏一族面臨的狀況,再商請國舅對付這位「有心人」。
當海悅與唐小萋抵達京城後,兩人立刻獻上一筆鉅款給國舅,且請求安排覲見皇帝,他們要對皇帝表明海氏一族並無貳心。
國舅見海氏一族如此有誠意,便答應了協助。
海院與唐小萋在國舅的安排領帶下,見到了朝陽王朝的當今聖上。
在行跪拜禮儀後,海悅立刻向皇帝稟明海氏一族的心跡。
「所以海氏一族是被陷害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問著海悅。
「稟告皇上,海氏一族在地方上是有不對的處事行為,但未到該死的程度,請皇上明察。至於叛國企圖更是無稽之談,那是『有心人』所製造的假消息。」海悅說服著皇帝相信他。
皇帝沉默了會兒。海氏一族這次不畏生死地前來見他,他是相信海家有誠意,對海家的不信任也減少了許多。
跪於殿前且腦袋垂得低低的唐小萋見皇帝沉默,偷偷笑了。海悅的勇闖虎穴是正確的決定,皇帝的心似乎往海家偏栘了些。
海悅再道:「海家絕對不會和暹邏氏家合謀叛國的,請皇上明鑒。小民甘冒生命危險求見皇上,就是來表明心跡的。另外,小民也願意獻上海氏一族五分之一的財產給國庫,用以表示海氏一族對朝陽王朝的服從與對皇上絕無貳心。」
聞言,皇帝更認真思索著海悅求恕的種種做法是真心還是假意?
朝陽王朝因為民富安康,他也就沒去注意這支位處南方的商業霸主。直到關於海氏一族的刻薄傳言愈聚愈多,才終於引起他的注意,再加上接到暹邏氏家對朝陽王朝存有野心,有可能與海氏一族合謀,讓他不得不作防範,這才派親弟平郡王爺前去瞭解與處理此事。
而今海氏一族喊冤,強調家族絕無叛國之意,是無辜的。
事實上,他派去暹邏氏家的細作也沒有查到與海氏一族合作的證據。
「那平郡王可有接受你們的說法?」皇帝對親弟有著相當程度的倚重,海氏一族的事是他交代平郡王去處理的,只不過平郡王到了凰凰城後做了些什麼,他都只是輕描淡寫地回報,並沒有給他內容細節。
「啟稟皇上。」唐小萋嬌脆的聲音響起,要說出與海悅早已決定好的計劃。「平郡王想私吞海氏一族的財產。」
「啥?」皇帝一驚。
「而且是偷偷吞掉,不給皇上您知道。」唐小萋低著頭,卻力道十足地指控平郡王。「平郡王很奇怪,他像極『有心人』,我們已向平郡王說明且報告過願意獻上五分之一的財產給國庫,表示對朝陽王朝的忠誠,可是平郡王並沒有向聖上做回報,他不僅故意遮掩此事,還在鳳凰城內不斷地襲擊海氏一族的繼承人,意圖斷絕海家子嗣,然後再扶植傀儡把持海家財產,如此行徑分明是想秘密吞下海家財產,因為有了這筆龐大的財富後,他就可以養精蓄銳了。雖然不清楚平郡王的最後目的是什麼,但民女懷疑這中間有問題。」唐小萋故意陷害平郡王,勾起皇帝對平郡王的戒心,讓兩人互相猜忌,這樣才能確保平郡王不再攻擊海氏一族。
「平郡王如此大膽?」皇帝突然驚覺怪異之處,皇弟是不曾向他報告過海家投降之事。
「我也不想冤枉平郡王,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太奇怪了,他一直不願意讓海家直接向皇上您輸誠,反倒一直逼迫海家背叛皇上,還有密圖海家財產,皇上您不覺得平郡王的做法……很可疑嗎?」這是唐小萋構思出來的奸計——挑撥皇上與平郡王之間的感情。身為皇族子弟,兄弟閱牆、爭奪皇位之事一直是恐怖的夢魘,尤其皇帝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皇位被威脅,做皇帝的,猜忌心一定很重。
「平郡王會這麼大膽?」皇帝對這胞弟是有些畏懼,縱使認為他應該不會欺上,可是難保本領高強的他會突然改變心意,聯合外敵搶他的皇位。
這女子的提點讓皇帝心生警戒。
「民女就是覺得平郡王古怪,我們才會甘冒被殺頭的危險,親自前來向聖上表明心跡以及提醒皇上注意。其實皇上若要試驗平郡王是否有背叛之心,您只要賜海氏一族免罪令牌即可。有此令牌護身,平郡王若依然執意要毀滅海氏一族,就代表必有古怪。」她再一叩首,道:「聖上明鑒,一個連皇令都不聽的皇族子弟必有圖謀,亦代表著民女的懷疑是有根據的。」
「皇令一出,天下人都得遵守,連平郡王也不可例外!」皇帝有些惱怒,皇帝的權威不準被冒犯。
「但民女不知道平郡王會不會違抗……」
皇帝想了一想,決定道:「好,寡人決定不動你海氏一族,我相信你海氏一族並無反叛之心。海悅,你回返鳳凰城後,速速將海家獻金送進國庫,以示忠誠。」皇帝給了他一道免罪令牌。
「是,謝皇上大恩!」
「皇上明察秋毫,皇上高明決斷,令民女佩服!」兩人再叩首,推崇著皇帝的智慧。
皇帝捻胡思忖著,海家少了大筆財富,自然不敢再有反叛之心,他現在該擔憂的已不是海氏一族,而是一向難測的親弟平郡王會不會一時興起,搶他的皇帝寶座?他開始存疑了……
熾陽下,走在回鳳凰城的路上,唐小萋、海悅與鐵漢先下馬,進客棧填飽肚子俊,再離開客棧往後山走去。那頭山林秀色十分美麗,在晴朗天氣下,三人同游舒展身心,好不快活。再一天路程就可回到「海氏府」了,而最讓他們舒心的,是海氏一族的危機已順利解決一大半。
「這段時間多謝鐵大哥與『聖宮』的全力協助,幫助海家躲過大風暴,這樣的救命大恩一時無法回報,先容我向您致謝。」唐小萋對鐵漢深深一鞠躬,充滿著感激之情。
「你太多禮了,沒有我,我相信你們一樣會克服難關。」鐵漢並不居功,也心有所感地回道。
「你厥功至偉,別謙虛了。」海悅感謝好友,若非他,他們的未來會如何還是一個謎。「這一路有你的提點與協助,不僅助我海家脫險,更幫助我和小萋的情感變得更堅定。其實若不是你的點醒,讓我幡然醒悟,我現在依然會沉陷在誤會小萋的泥沼裡,不僅無法與小萋同一陣線,今日的事情也不可能會走得如此順利。」
「可是你們兩人本來就互有愛意呀,只是當時拉不下臉,才會無聊地吵吵鬧鬧,鬧分開的。我不過就是搭了個梯子讓你們重新牽上線罷了,要不要跨過去修好是你們的決定。結果,你們根本就放不開彼此,才轉個眼就回復甜蜜恩愛了。」鐵漢將觀察所得實話實說,這一講,讓海悅與唐小萋都窘赧了。
片刻後,海悅拉著小萋的手,漫步在綠野上,說道:「除了鐵漢這位大功臣,你的點子也是讓皇帝饒恕海氏一族的重要關鍵。在去見皇帝的路上,你居然可以想出這麼一套挑撥離間法,還順利地讓皇帝對平郡王起了戒心,你的挑撥計劃實在太有用處了。」
「所以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你們兩位可真把這句話給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也讓我見識到夫妻齊心的厲害了。」鐵漢在後頭加了一句,他們聯手可是連皇帝都被降服了。
「誰教平郡王自認是神,讓我生氣,尤其他一直要殺害你我,我不報仇枉為人妻了。」她道。
「那現在有了免罪令牌,應該不怕平郡王再找麻煩了吧?」鐵漢說道。
「不對,我倒希望平郡王速速現身,再找咱們麻煩。對了,我請求鐵大哥對外釋放咱們行蹤一事進行得順利吧?」
「很順利,離開京城後,我就派人去放消息了。」
唐小萋壞壞一笑,道:「我想用免罪令牌來測試平郡王對皇帝的忠誠度,一旦他對咱們動手,就代表他不理會皇命,到時咱們就可以把背叛皇帝的罪名往他頭上戴,這樣一來就換成了平郡王得罪皇帝,會被賜罪的也將是平郡王,而皇帝一旦對平郡王出手,海氏一族也就安全了。」唐小萋愈說愈高興,如果能成功陷害平郡王,將是一大成就啊!
海悅對她的陰謀也頗贊同。「其實小萋才是最難對付的妖女。」
「嗯,你跟我師妹有得拚!」鐵漢點頭同意。
「我真的很壞嗎?你們怕我了嗎?」唐小萋瞪大雙眼,怕被討厭。
「你這哪是壞?你只是精靈淘氣,是讓我喜愛的淘氣個性,是讓我愛到入骨的淘氣小萋。」他停下腳步,面對他,挑起她柔美的下巴,深深望進她的杏眸裡,看見了她眼底的濃情。
唐小萋亦從海悅墨黑的眼眸裡看到了滿滿的愛意。
「又要生死相許了?」鐵漢見他們又要卿卿我我,忍不住喃道:「我又要識相地退開了嗎?咦?」
空氣中突然起了隱隱的詭異波動。
三人有感,曖昧消失,開始防備。
不一會兒,一團旋風般的人影突然從四面八方出現,並且將他們三人圍住。
來了,平郡王來了!一路釋放訊息是有用處的,總算誘出了他們最後的敵人。
「出現了,真好,我們正在尋找平郡王您呢!」唐小萋一副奸計得逞的滿意表情。
平郡王走到他們面前,譏諷道:「所以我中計了?我這是自投羅網了?」已有從朝廷傳來的密報交到他手裡,密報裡陳訴皇帝會見了海氏一族的代表,而海家願意呈獻五分之一的財產,且承諾不與暹邏氏家做勾結為保證,請求皇帝饒恕海氏一族。皇帝已然同意不再和海氏一族計較,一切回歸原本平靜的生活。
平郡王知曉這訊息後,十分不悅,接著又聽到海悅尋他的消息,這根本是猖狂的挑釁。
海悅說道:「我們不敢看不起平郡王,也不敢說這是我們請君入甕的做法,我們只是想跟王爺說明清楚規矩。」
「什麼規矩?你們去見皇帝求饒,顯然得到了豐碩成果,所以來找我示威。」
「海氏一族是得到了皇帝欽賜的免罪令牌。」唐小萋拿出令牌做證明,要他別再對付海氏一族。「這塊免罪令牌是皇帝恩賜,但不是拿來向您示威用的,而是要阻止王爺您再對付海家。我們找尋王爺的目的也只是要請求王爺高抬貴手,勿再與海家為敵。請你快回皇宮向皇帝覆命,從今往後,皇帝會與海氏一族和平相處,而海氏一族也絕不會當叛國賊約。」
「皇帝相信你們的承諾,但本王為何要相信你們的保證?」平郡王挑眉反問。
「皇帝都信了,平郡王何必強出頭?」
「我是喜歡與你們交手。」
「你就是要找海氏一族的麻煩嗎?」唐小萋不滿地道:「但皇帝已賜予免罪令牌給海家,你若再找麻煩,就等於違背皇令。」
「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平郡王可不想輕易就放過海氏一族。「你們讓我勞心勞力,我怎麼可能就此收手?」他的眼神銳利無比。
平郡王果然是這般反應。
「我們就是擔心你違抗皇命,所以才會向皇帝討了個免罪令牌,現在證明我們的擔憂沒錯,你是個連皇命都敢違抗的狂人。但你最好想清楚,一旦皇上知道你連君令都不領,執意違抗皇命的話,你猜皇帝會不會對你起戒心?」皇族之間會勾心鬥角是永世不變的真理。
平郡王銳眸一瞇,看穿海氏一族的詭計。「你們挑撥本王與皇上的兄弟情誼?」
「才沒有挑撥呢!我們只是為皇上擔心,畢竟你這位皇弟身上流著可怕又危險的噬人血液,皇帝若不小心防備你,到時候你取而代之了,皇帝可怎麼辦?」
「你——」
「你執意要殺害海氏一族,你猜皇上會不會起戒心?」海悅看了圍住他們的高手,也對平郡王施予威脅。
平郡王靜靜思索著事態演變。
「你一旦動手,我相信皇帝定會認為你背叛他。」唐小萋再加一句。
平郡王斂眼,許久後,道:「撤!」他暫時放棄與海家爭鬥,眼前得先回皇宮跟皇兄說清楚他對皇帝之位沒興趣較重要。
至於未來要不要再對付海氏一族?
平郡王心裡有著矛盾,皇帝的防備之心已被海家挑起,必然對他抱持強大戒心。
宮廷中最常上演的醜陋戲碼他比誰都清楚,此後皇帝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著嚴厲的解讀。
平郡王不給皇帝擴大懷疑的理由。
所以,不會再碰海氏一族了。
咻!一群人離開了。
「安全了!」唐小萋大大地鬆了口氣,總算解決平郡王的殺意了。
「以後不會再生風波了。」海悅笑得暢懷,執握著她的雙手,深情地看著對方。
呀呀呀,接下來肯定又要親熱了。
鐵漢見危機已除,男女主角兒又要開始互訴情衷,趕緊識相地摸了摸鼻子,準備離去。雖然這樣的動作他常做也做習慣了,不過他很樂意再多做幾回。
「風波已平息,那我先回返『聖宮』,等你們的婚禮舉行,我再去喝喜酒!」鐵漢揮手告別,雖去。
「再見。」唐小萋與海悅送走鐵漢後,再回望著對方,雙瞳同時閃爍著笑意,看著要珍愛一生一世的伴侶,久久無法移開。故事結束………
鳳凰城內到處張燈結綵,城裡的百姓個個笑逐顏開,成千上萬的民眾歡天喜地地準備參加晚上的流水席。今兒個是海悅與唐小萋拜堂成親的太好日子。
舉辦結婚大典是海悅的決定,他要給小萋一個交代,一個娶妻的儀式,一個讓她風光嫁進「海氏府」的典禮。
他記住了她曾經說過的遺憾。
而愛她,就是要滿足她的願望。
城內鑼鼓喧天,百姓們擠破頭想觀禮,黑壓壓的人群圍繞著成親隊伍經過之處,個個要獻上祝福。
綴著喜彩的大紅花轎由二十六人扛著,前面有兩排二十人,手持簇燈,高舉各式鮮艷的大旗,後方則有一整排灑著花辦的侍女以及吹鼓樂隊、大鑼大鼓,並有舞龍舞獅慶賀良緣,聲勢十分浩大。
成親隊伍威風凜凜地定在鳳凰城最大條的天順街上,如此浩浩蕩蕩的用意就是要公告眾百姓們,唐小萋是海悅的妻子。
「恭喜、恭喜、恭喜呀!」海氏一族將在晚上大宴賓客,會席開萬桌,且要將收來的禮金全數用在濟弱扶傾上。
這消息讓百姓們更加雀躍與欣賞,海氏一族不再是苛刻、惡毒的代稱了,海悅想盡辦法要洗刷原本的惡劣形象,就用行動來展示決定。
鞭炮聲大起,花轎抵達「海氏府」的廣場上,鞭炮聲辟哩啪啦響徹,一刻鐘後炮聲才停止。
新郎海悅接她下轎,但在入門前,有一句不識相的疑問突然大聲問出——
「新娘真是唐小萋嗎?」
瞬間,一堆白眼丟向一名說話的路人,然而路人仍然無畏地道:「海悅是風流種,誰知道他是否真的改過自新,真會獨愛唐小萋一人啊?也許花轎裡坐的根本不是唐小萋本人,而是另一位不知名的姑娘啊!」
「可是近來到處都在傳言唐小萋跟海悅同進同出,他們很恩愛呀!」
「也許是海悅故意要詐,讓人以為海家少主洗心革面了,想博取好名聲,搞不好他娶的是另一個女人,但拿唐小萋的名義來騙人啊!」
一身鳳冠霞帔的唐小萋從下轎後就不斷聽到廣場的議論,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向著質問的方向大聲道:「你消息真慢耶!海悅才不是什麼風流公子,他專情得很,他會愛我唐小萋一輩子的!」
「哼,新娘蓋著喜帕,掩著臉面,誰也弄不清楚你是否真是唐小萋啊?誰曉得會不會是其他家的閨女冒充唐小萋啊?」看不過去海家作為的路人就是要質疑。
海悅拉了拉她,要小萋別跟路人爭執,那是無意義的。
「我替我的相公作證啦!」唐小萋撩開喜帕,露出靈巧甜美的俏臉兒,還泛出甜蜜嬌柔的微笑來。「我是唐小萋,如假包換的唐小萋,海悅娶的唐小萋,他會愛護一輩子的唐小萋!」
「你也太淘氣了,還沒進門拜堂,就自己掀開喜帕,這不合禮制。」本來不願吭聲的海悅,對妻子的行為感到好氣又好笑。
「替相公洗刷冤名比較重要嘛!而且你獨鍾我的事實很明顯,不容他人起疑!」
「對啊,太過分了,你快滾吧,別再造謠了!」百姓看不下去了,斥責那名鬧事的路人。
「他們夫妻間對彼此悉心相待的情誼天地可鑒,你就別亂造謠了!」百姓們轉而控訴路人。
鬧事的路人見百姓不支持,只好逃之天天。
「我的好娘子,別誤了拜堂的時辰了。」海悅催促她進門,以免她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來。
「喔。」
「傻孩子,你居然跟外人起爭執了,真不像話,現在是要拜堂耶!」一直跟隨在花轎後方的唐龍也衝過來協助女兒進海家大門。他就是害怕女兒又搞出什麼花樣來,不放心,才偷偷跟隨而來,結果她還真和路人起爭執,現在可是要拜堂耶!
幸好沒事。
啪啪啪……掌聲與恭喜聲迴盪在「海氏府」廣場上。
「快進門。」唐龍道。
「是。」
海悅為唐小萋蓋下喜帕,牽著她跨進海家大門。
唐龍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安心了。
天知道,唐龍接到親家海老爺子說她假裝懷孕後,差點沒昏死。
結果海家不但不追究,反而還舉辦了這場盛大的婚禮。
「海悅公子看起來很快就會當爹了!」圍觀的群眾裡突然又冒出這一句話來。
「怎麼說?」好奇聲四起。
「你們沒看到唐小萋擁有生子面相嗎?我確定她一定可以生男娃!」原來是個算命仙,嘴巴抹糖說好話。
唐龍大悅,道:「你說得真好!來,賞你十兩銀子!」
「哇,說好話就會有銀子啊?那我也祝福海公子與海夫人生男娃!」
「對啊,他們只要一直生、一直生、一直生,一定可以生出男娃來的!」
「是啊,會生男娃的,一定會的……」
呵呵呵,大家都笑嘻嘻的,有笑有福氣,再加上百姓們的祝福,海悅一定會子孫滿堂的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