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後
向晚時分。
橙紅色的夕陽光芒,映照在蝶幽谷裡的湖泊上,如鏡的湖面閃動著璀璨的光芒,看起來耀眼絢麗極了。
一名身穿嫩***衣裳的年輕女子正獨自坐在湖畔,隨手扔了粒石子到湖裡,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一陣微風吹過,溫柔地輕拂在她的臉上。
今年十七歲的她,有著巴掌大的小臉蛋,以及清秀俏麗的五官輪廓。
此刻,她嫣紅的唇兒微微噘起,甜美的小臉上浮現一絲無奈。
「一天……又過去了。」
宋茵茵望著眼前的美景,輕輕一歎。
「我該不會往後的每一天都要像現在這樣,每天對著蝶幽谷裡的花花草草、蜂兒彩蝶度過吧?」
想著想著,她又是一歎。
對外人而言,蝶幽谷是個具有神秘色彩的地方,絕少有人知道它確切的地點所在,但是它的名聲依舊響亮。
十八年前,有個名叫宋如雙的俠女,她不僅有著沈魚落雁的美貌,更有著一身的好功夫。
在她行走江湖的時候,有一次來到了京城,想不到卻愛上了一名身分尊貴、俊美風流的男人。
為了他,她義無反顧地付出一切,甚至還懷了身孕,想不到最後那男人卻娶了其它女子為妻,辜負了她的一片深情。
傷心欲絕地離開那個男人之後,宋如雙因緣際會地來到蝶幽谷,愛上了這裡的美麗與幽靜,便決定在此定居,並於幾個月之後生下一名漂亮的女嬰——宋茵茵。
由於感情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宋如雙的性情變得有點憤世嫉俗,她不再行俠仗義,反而接受一些特殊的請托——例如官府管不著或搞不定的麻煩事,藉以賺取豐厚的報償來養活女兒。
不過,外界的人想找她幫忙辦事,也不是那麼容易。
由於宋如雙從不願讓外人知道蝶幽谷的所在,因此與外界的聯系全依靠附近城裡的一間「鳳舞客棧」。
多年前,客棧的掌櫃杜文聖曾被宋如雙所救,視她為再造恩人,因此對宋如雙忠心耿耿、絕無貳心。
凡是有事想要委托宋如雙的人,必須將委托的內容和願意給予的報償詳細寫在信箋之中,交給「鳳舞客棧」的掌櫃杜文聖,而宋如雙會不定時地前去取閱,只要報償合理又不是殘害無辜百姓的事情,一切便好商量。
而在這幾年當中,宋如雙相繼撿到幾名無家可歸的女童,她不僅將她們帶回蝶幽谷,還收她們為義女,教她們武功。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幾名義女逐漸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子,而她有時也會指派些較輕松的任務讓她們去處理,可是……
「唉,為什麼娘從來就不曾派我去呢?」宋茵茵忍不住又是一聲輕歎。
這十多年來,除了偶爾陪著娘或義姊到城裡去買些東西之外,她幾乎天天待在蝶幽谷裡。
雖然蝶幽谷的景致極美,她也很愛這裡,但是她也想要像其它義姊一樣,偶爾到不同的地方去走走、看看呀!
「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輪到我呢?我也好想出去闖闖喔!芸姊姊不知道會不會答應讓我試試看?」
今年年初,娘不幸染了重病,差一點就丟了性命,幸好有一位妙手大夫在采藥途中迷了路,在穿過重重迷霧繚繞的森林之後,誤打誤撞地來到蝶幽谷,及時將只剩一口氣的娘從鬼門關前給拉了回來。
只是,娘的命雖然救了回來,身子骨卻嚴重受損。
幾番考慮後,娘決定前往那位妙手大夫所住的海上小島調養身體,直到完全康復了再回來,而這段期間內,娘將蝶幽谷的一切交給幾位義姊當中年紀最長的宋芸兒接管。
或許是因為過去娘從來不曾答應讓她幫忙任何事情,因此宋芸兒也「比照辦理」,那讓宋茵茵覺得悶極了。
唉,她真的好想到蝶幽谷以外的地方去看看,現在的生活雖然平靜安穩,可是實在是太單調了,她真的好想要擁有一些不一樣的經歷。
宋茵茵愈想,心裡的渴望就愈強烈,美麗的眼眸也閃動著堅定的光芒。
「不管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極力爭取,非要芸姊姊答應讓我也接個任務來試試看不可!」
宋茵茵霍地起身,自湖畔一路奔了回去。
宋茵茵氣喘吁吁地奔回屋裡之後,立刻往書房前去,她知道宋芸兒平常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那裡。
一打開書房的門,果然就看見宋芸兒正靜靜地坐在紫檀木桌後,專心地看著一些書信數據。
「芸姊姊!」宋茵茵用著甜甜的嗓音喚道。
宋芸兒聞言抬起頭來,她有著一張嬌艷的容顏,渾身卻散發出一股冷若冰霜的氣息,和宋茵茵是不同類型的美人。
「怎麼了?有事嗎?」
「芸姊姊,我知道妳跟娘一樣,都是很疼我的,對吧?」宋茵茵挨到義姊的身旁,堆起滿臉的微笑,很努力地示好。
看著她那彷佛小狗兒想討人歡心的模樣,宋芸兒的紅唇忍不住揚起。
雖然她的性情比較冷,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但是眼前這個小她五歲的義妹,天生有著一張可愛討喜的俏臉蛋,再加上那甜美的微笑,總讓人打從心底喜歡,因此讓她想繼續板著臉也很難。
「妳想說什麼,直說無妨。」宋芸兒笑道。
「真的嗎?那我就說了!芸姊姊,我也想要接任務,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我辦得到的,我都很樂意去做!」
宋茵茵既興奮又期待地說完後,見宋芸兒沒有什麼反應,怕她還是不肯答應,心裡不禁焦急了起來。
「芸姊姊,我今年滿十七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姊姊們能做的事情,我也一定可以做得好的!」她很努力地強調著。
以前娘總說她年紀還小,不必急著做這些事情,但其實幾位姊姊也沒比她大多少,像宋芸兒也不過才大她五歲而已呀!
更何況,她從小跟在娘的身邊學武,雖然天分有限,武功比不上幾位義姊們,但好歹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呀!她實在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能跟大家一樣出去辦事的。
望著她那一臉認真懇求的模樣,宋芸兒暗自沈吟了一會兒,腦中驀地浮現義母臨行前的請托。
其實,今年年初的那場重病,那名大夫雖然及時救活了義母,但是義母的五髒六腑已經嚴重損傷了,那名大夫甚至斷言義母撐不了一年就會喪命。
由於怕茵茵知道了實情之後,會過度傷心,因此義母才刻意瞞住這件事,並且裝出病已痊愈的樣子。
至於義母宣稱要去大夫的海上小島調養身體,其實有兩個原因,除了不希望被茵茵發現日益病弱的身體狀況之外,義母還打算前往京城,去見見這十多年來令她又愛又恨、始終無法忘記的男人。
義母希望能在離開人世之前,再見那個男人一面,親口問問他——對於當年辜負了她一事,他是否曾經後悔?心中是否有愧?
關於這件事情,義母只讓她一個人知道,而義母除了將蝶幽谷交給她之外,還交給她一個更加重大的任務——
芸兒,我要妳幫茵茵找一個足以托付終身的對象,好讓那個單純善良的孩子能夠一輩子過著幸福無憂的生活。
這對宋芸兒來說,可真是個空前困難的任務,畢竟她自己不曾戀過任何男人,又怎麼知道什麼樣的男人適合托付終身?
不過,既然她已親口答應了義母,那麼不只為了報答義母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更為了她真心喜愛的義妹,她一定會努力的。
「芸姊姊?妳怎麼在發呆?怎麼樣嘛?好不好?」
宋茵茵半撒嬌、半央求的聲音拉回了宋芸兒的思緒,望著那張寫滿期待的甜美小臉,宋芸兒實在不忍拒絕。
她想了想,最後說道:「好吧,如果往後有適合妳去處理的事情,我答應交給妳就是了。」
聽見她的回答,宋茵茵的眼睛一亮,閃動著驚喜的光芒。
「真的嗎?芸姊姊可不能只是隨口敷衍我唷!」
「當然不會,放心吧!」
「哇,太好了!」
宋茵茵開心得抱住宋芸兒歡呼,雖然還沒真的接到任何任務,但是她的心中已經對於未知的挑戰充滿了期待。
晨光中,一匹駿馬踏著迅速而穩健的步伐,從郊外的山林奔回城中。
馬背上,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正熟練地駕馭馬兒,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神采飛揚的自信魅力。
他是「紫月山莊」的少主展予澤,今年剛滿二十五歲。
身材頎長的他,有著一張陽剛俊朗的臉孔,五官端正英挺,渾身充滿了無比的自信,彷佛所有的事情全在他掌控之中那般的從容不迫。
在結束了習慣的晨騎後,他正要返回「紫月山莊」。
入了城之後,為了避免過快的急奔會驚擾到路人,展予澤讓馬兒放慢了勢子,結果在一個十字路口遇上了一輛馬車。
他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下,打算讓馬車先行通過之後再走,但是馬車裡的人正好掀開了車窗的簾子,一瞧見他,連忙要車夫停下。
「展公子,真巧啊!」一張嬌俏的容顏自馬車窗內笑望著他。
展予澤瞥了她一眼,認出這個正沖著他嫣然燦笑的女子,是城裡白員外的千金——白詠荷。
他稍微點了點頭,勉強算是和她打招呼。
他不是沒看見白詠荷那含情脈脈的眼光,也不是沒看出她臉上那傾慕愛戀的神情,但是他卻完全無動於衷,甚至沒有浪費時間再多看她一眼,就驅策馬兒繞過馬車離開了。
女人,不值得他浪費任何時間去應付,對他來說,工作至上。
返回「紫月山莊」後,展予澤將馬兒交給馬廄的小廝,正打算要進書房去看一些帳時,卻被爹展鴻天給叫住了。
「予澤,爹有事想跟你聊聊。」
展予澤停下腳步,轉頭望著佇立在回廊下的爹,看起來爹像是特地等在這兒「堵」他的。
「爹有什麼事嗎?」他問。
「咱們到大廳去,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吧!」
展予澤聞言,眼底悄然掠過一抹無奈。他原本打算看完帳之後,就要去城裡的幾間鋪子巡視的。
他一向不喜歡既定的計劃被打斷,尤其他大約知道爹想要跟他說的是什麼事情,而他很肯定自己一點兒也不想談論那個話題。
不過,既然爹都已經這麼說了,他也只能暫時將手邊的事情放下,跟著爹一起前往大廳。
進入大廳後,展鴻天坐了下來,他先是滿腹心事似地看了兒子一眼,隨即忍不住地搖了搖頭,甚至還長歎了一口氣。
展予澤見狀,關心地問:「爹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或是碰上了什麼麻煩?」
「唉,爹還不是希望你能早日娶妻。」
娶妻?一聽見這兩個字,展予澤的眉頭一擰,眼底瞬間掠過一抹厭惡。
果然被他料中了,爹要跟他談的就是這件事。
「我對娶妻沒興趣。」他直截了當地說。
展鴻天聞言,臉上難掩失望。
他這個兒子都已經二十五歲了,至今卻完全沒有成家的念頭,更不曾聽兒子提起對哪家的姑娘感興趣過,讓他這個當爹的煩惱不已。
照理說,男大當婚,可是這些年來,兒子的眼裡、心裡卻只有工作,幾乎不曾拿正眼瞧過任何女人。
該不會……該不會他這個兒子對女人沒半點「性」趣吧?!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閃過腦海,便讓展鴻天頓時打了個冷顫,就怕兒子真的有斷袖之癖,那可怎麼辦才好?
猶豫了一會兒後,展鴻天忍不住開口試探地問:「予澤,你究竟是對娶妻這件事情沒有興趣,還是……對﹃女人﹄沒有興趣?」他特別加重了語氣,猜想聰穎的兒子應該明白。
展予澤當然聽得出爹問話中的另一層涵義,而那讓他詫異地愣了愣。
看爹一臉憂心,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對於爹的多慮,他不禁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放心吧,爹,你的兒子沒有斷袖之癖,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正當展鴻天因為這個答案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展予澤卻接著說:「只不過,我愛的雖然不是男人,卻也對女人沒有太多的興趣,更沒打算要娶哪個女人當妻子。」他趁此機會,將自己的心意說清楚、講明白。
「為什麼?女人有什麼不好的?」
「女人是麻煩,能離她們愈遠愈好。」展予澤輕哼了聲。
展鴻天一聽,臉上立刻浮現自責懊惱的神情。
「是因為爹的關系嗎?唉,都是爹沒做個好榜樣……」
八年前,當他心中的喪妻之痛正逐漸淡去時,卻意外地發現有個名叫玉蘭的青樓女子和他死去妻子的容貌極為相似,那讓他不禁對玉蘭瘋狂著迷。
為了替玉蘭贖身,他不惜花了一大筆銀子,且不顧兒子的反對,將她接到「紫月山莊」來,打算續弦,娶她為妻。
想不到,那個女人其實早已有了心上人,對他只是虛情假意,為的只是從他這裡騙取錢財。
那女人用甜言蜜語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卻在暗地裡趁他不注意時,掩護她的情人潛入展家,盜走了展家一大筆金銀財寶後,和她的情人遠走高飛。
人財兩失的他深受打擊,開始自暴自棄、酗酒度日,讓展家的處境雪上加霜,幾乎整個垮掉。
倘若不是當時才十七歲的兒子看不下去地挺身而出,一肩扛下所有的爛攤子,憑著優異的經商天分和全心的投入,努力挽回了當時的頹勢,真不敢想象今日他們父子倆會過著怎麼樣的日子?
「跟爹無關,有問題的是女人,不是爹。」展予澤說道。
由於過去種種不愉快的經歷,讓展予澤對女人和感情沒有太多的興趣,更不想浪費任何一點心思在那上頭。
「唉,話不能這麼說,畢竟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問題呀……」
「不管是不是,反正我目前對娶妻沒有興趣。」展予澤語氣堅定地說。
或許將來他會碰上一個讓他改變心意的女子,但絕對不是現在。
眼看兒子完全聽不進勸,展鴻天忍不住又是一歎。
同樣的話,這幾年來他早已不知道勸過兒子多少次,無奈這孩子寧可把所有時間和心力都放在工作上,也不肯多看女人一眼。
唉,看來為了不讓展家絕後,為了早日實現抱孫子的願望,他也只能再想想有沒有其它更有效的辦法,能夠徹底扭轉兒子對女人的偏見了。
只是……到底有什麼方法呢?
展鴻天想了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先前他曾聽人提過蝶幽谷的事情,據說即使是千奇百怪的請托,只要不傷天害理,加上提供的報酬夠豐厚,她們都可能會接受,或許他可以試試看這個法子。
雖然他不知道蝶幽谷到底會不會接受他的請托,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有沒有能力扭轉兒子對女人的偏見,但是再怎麼樣,情況應該也不會比現在兒子視女人如禍水更壞了,不如就死馬當活馬醫吧,說不定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也不一定!
幾日之後的一個正午,宋芸兒用完膳之後就待在書房裡,認真地看著她這兩天差人搜集來的資料——
展予澤,二十五歲,「紫月山莊」的少主,高大俊朗,文武雙全,除了有一身好功夫之外,更擁有絕佳的經商天分和手腕。
他不好酒,不貪歡,不近女色,查無不良嗜好,幾乎所有的時間全投入工作,律己極嚴,從不松懈。
宋芸兒仔細看著每一字、每一句,接著又翻看另一份資料,內容詳述了八年前,年僅十七歲的展予澤如何挺身而出,一肩擔下他爹造成的爛攤子,不僅挽救了差一點垮掉的展家,甚至在他卓越的經營之下,不出三年的時間,就讓展家的生意版圖擴展了將近一倍。
「嗯……看起來挺有本事的嘛……」宋芸兒喃喃自語。
像展予澤這樣的男人,似乎挑不出什麼缺點,但是他卻不肯娶妻,害他爹展鴻天傷透了腦筋。
前幾天,宋芸兒從「鳳舞客棧」的掌櫃手中,取得了展鴻天的請托信函。
信函中,展鴻天表示願意付出五百兩銀子和一只珍貴的龍鳳玉佩,只要她們能消除他的獨子展予澤對女人根深柢固的厭惡與排斥就行了。
除此之外,倘若兒子能在三個月之內找到中意的女子,並且拜堂成親,他還將額外加贈一千兩銀子作為謝禮。
那時看見這樣的信函內容,宋芸兒一陣錯愕,還以為只是一個無聊的玩笑,但是當她稍微探聽之後,才知道「紫月山莊」的少主展予澤真的至今尚未娶妻,而那封信函也的確是展鴻天親自交到「鳳舞客棧」掌櫃的手中。
「這事兒……到底接還是不接呢?」宋芸兒陷入一陣沈思。
這樁請托雖然沒有什麼危險性,但感覺起來相當棘手,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倘若展予澤鐵了心就是對女人沒半點興趣,想要讓他突然改變心態談何容易?不過……
宋芸兒的腦中突然浮現義母的請托,她又低頭仔細看了看關於展予澤的數據,開始在心裡暗暗盤算了起來。
半晌後,她有了決定,並立刻走出書房,很快就在庭院中找到了正在逗著一只兔子玩的宋茵茵。
那俏麗的容顏、甜美的笑靨,任誰看了都歡喜,就算是對女人沒什麼興趣的展予澤,應該也不至於會產生反感,更別說茵茵還有著單純善良的性情,應該很容易在不知不覺間,攻破展予澤的心防吧?
宋芸兒愈想,就愈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真是不錯。
「茵茵,」她喊了聲,問道:「妳是真的很想要接任務嗎?」
宋茵茵一聽,立刻開心地奔了過來。
「當然是真的!」她不僅毫不猶豫地回答,甚至還很認真地用力猛點頭,像是怕光用說的說服力不夠似的。
「那好,現在有一件新的請托,我想妳應該可以試試看,只是……可能不是很容易,甚至有點麻煩喔!」
「沒關系,我不怕麻煩!」宋茵茵立刻說道。
開什麼玩笑?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能夠讓她試試身手的機會,怎麼可以因為怕麻煩而放棄?
要是她不敢接受這次的挑戰,說不定以後芸姊姊就不會再讓她有嘗試的機會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好吧,既然這樣,那這回的差事就交給妳了。」宋芸兒說著,唇邊悄然浮現一抹笑意。
在她看來,那展予澤各方面的條件極佳,不僅身家背景顯赫,又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只是似乎真的對女人沒有什麼興趣,不過那也表示他絕非貪歡好色的風流之徒,不是嗎?
如果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沒有斷袖之癖或是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那應該會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吧!
既然現在有這樣的任務,而宋茵茵又主動爭取想要幫忙,那她正好順水推舟地將這件事情交給義妹去辦。
倘若他們兩人有緣能夠在一起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倘若無緣成為一對的話,純粹當作是在執行一樁任務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危險性,讓宋茵茵去做是再適合不過了。
「太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宋茵茵一臉的欣喜。
嘻嘻,前幾天她才剛央求芸姊姊分個任務給她試試看,想不到那麼快就有「生意」上門了。
「這次的任務是要做什麼呢?」宋茵茵興奮地追問。
「是要去幫助一個男人,讓他對女人產生興趣。」
「嗄?」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宋茵茵愣了愣。
要一個男人對女人產生興趣?
這是什麼奇怪的任務啊?
宋茵茵輕蹙著眉心,腦子裡充滿了疑問。
宋芸兒解釋道:「這一次,是﹃紫月山莊﹄的老爺展鴻天提出的請托。由於他妻子死得早,膝下就只有展予澤一個兒子,而那展予澤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卻始終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是因為不喜歡女人嗎?」宋茵茵訝異地問。
「是啊。」宋芸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展老爺擔心兒子若真的終身不娶,到時候一脈單傳的展家會斷了香火,那可就糟了。」
「原來是這樣。」宋茵茵終於懂了。「所以展老爺希望能讓兒子早點討房媳婦兒回去,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嗎?」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妳的任務就是讓展予澤不再排斥女人,甚至是對女人產生好感與興趣。」
「為什麼他會排斥女人呀?」宋茵茵困惑不解。
從小到大,她的身邊幾乎全都是女人,在她的眼裡,女人又香、又軟、又美麗,非常迷人啊!
「誰知道他為什麼排斥?不過我曾聽說……一個男人要是對女人沒有興趣,那不是因為他有斷袖之癖,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就不知道那展予澤到底是什麼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宋茵茵明白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有些苦惱地蹙起眉頭。「可是……應該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個有斷袖之癖或不可告人隱疾的男人,開始對女人產生興趣呢?」
過去十多年來,她一直生活在蝶幽谷中,過著單純平靜的日子,即使已經十七歲了,但是對於男女之情仍懵懵懂懂的,不曾對任何男人怦然心動過。
這樣經驗貧乏的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法子可以「導正」一個男人的性向呀!難怪剛才芸姊姊會說這是個相當麻煩的任務了。
「呃,這個嘛……」宋芸兒明艷的臉掠過一絲尷尬。
雖然她比宋茵茵年長幾歲,但是她也不曾和男人相戀過,實在也給不出什麼實際有用的建議。
她想了想,最後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或許妳可以去問問心如姊,她應該會清楚什麼方法最有效。」
宋芸兒口中的心如姊,曾是一名富家員外的小妾,因為嬌艷嫵媚、風情萬種而深受夫君的寵愛,卻也因此遭來正室的妒恨與迫害,差一點就被害死。
狼狽地逃出家門之後,走投無路的心如姊原本想不開要尋短,結果正巧被義母撞見,及時阻止了憾事的發生。
義母憐惜心如姊的遭遇,將她帶到蝶幽谷來,讓她有個安穩的棲身之所,不必再受任何人的迫害。
為了報答義母的恩情,心如姊自願負責料理每日的膳食,她的一手好廚藝讓大伙兒口福不淺。
「對!心如姊成過親,一定知道該怎麼做最有效!我這就去問她!」宋茵茵精神大振,立刻轉身跑去找心如姊。
現在的她,渾身充滿了干勁與活力,在心底發誓一定要把自己生平的第一件差事給辦好!
展予澤,等著吧!
不論他是有不可告人的隱疾抑或是斷袖之癖,她都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