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晌午,許心柔一如往常的在房間外頭等著服侍二夫人小紅梳洗。她注意到石易浩在不遠處往她的方向走來。
「午安!石護衛。」許心柔福了福身問候。
「午安!心柔姑娘。」石易浩也禮貌地回應。「上次很抱歉,是在下的莽撞冒犯了你。」
「不要緊的,謝謝石護衛給的藥,那藥酒治療淤傷很有效。」許心柔很感激他的細心。
「有效就好。」石易浩笑著說。
「石護衛找王爺是嗎?需要我通報嗎?」許心柔出聲提醒。
唉,都忘了他是來挖主子出溫柔鄉的。
「王爺,李將軍已到了議事廳,等候你的出席。」石易浩逕自向房間內大聲報告。
「石護衛,在門口稍待,我等會兒就出去。」裡頭傳來上官祈耀低沉冷硬的嗓音。
沒一會見,房門咿呀地打了開來,上官祈耀俊美挺拔的身影出現了,他雍容的氣度再次震懾住許心柔的目光。
許心柔暗暗歎口氣,這般單方面的愛慕是很傷人的,明知不會有結果,又何必藏在心底無法釋然。
不過是徒增心傷罷了!
「王爺,請隨屬下進議事廳。」
石易浩恭敬地行禮說道。
「嗯!走吧。」上官祈耀雙眉蹙起,看了眼低著頭的許心柔。其實剛才石易浩和許心柔在外頭的談話他全聽見了,他不喜歡她對其他男人柔聲細語,這會讓他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女子。
「王爺、石護衛慢走。」許心柔福身說道。
當她抬起頭對上上官祈耀冷硬的眼眸時,身子立即一僵,慌忙再度低頭躲開他的注視。
石易浩將主子注視許心柔時,那抹微妙的眼神瞧進眼底。向來不曾真心對待過哪個姑娘的主子,想來這回可是為許心柔破例許多。
上官祈耀冷著嗓音對許心柔命令道:「還不快進去服侍你的主子!」
「是的,王爺。」許心柔沒多說什麼,只是趕緊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王爺,請恕屬下直言。你對心柔姑娘這種我見猶憐的弱女子,口氣會不會太凶了?這樣會嚇壞她的。」
「是嗎?」上官祈耀不置可否地應道,睨了石易浩一眼,「難道你是在心疼她?」
「嘿,誰教心柔姑娘是個讓男人看了就想捧在手心疼惜的寶貝嘛!」石易浩老實的說出自己對許心柔的看法。
「喔!的確沒錯。」上官祈耀也回得灑脫。
想捧在手心疼惜的寶貝?哼!應該說是不安於本分的淫婦蕩娃吧!
很明顯的,他是因為之前聽聞流言的關係,故而對於許心柔清純的印象大打折扣。
「走吧!別讓李將軍久等,失了禮。」上官祈耀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跨步離去。
「王爺,等等我啊!」石易浩連忙加快腳步跟在上官祈耀身後。
自從上次與上官祈耀有了短暫的接觸後,雖然他的口氣不是很好,跟之前搭救她時的態度明顯不同。
但那又如何?
許心柔的眼神瞬間黯然了。
或許,他只當那次的行俠仗義不過是一段南下巡視的小插曲罷了。
她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個生命裡路過的陌生女子。
要說情談愛,是該找個自個兒能夠匹配得上的人。他與她的身份、地位簡直猶如天和地般的遙不可及。
但如今想再平復心底所掀起的波瀾卻是很難、很難啊。
人說欠錢易還,人情難還,王爺幫她的也夠多了,唯有努力還債,才無愧於王爺的這份恩情,所以,她不該存有太多的奢望才是。
恩及此,正在洗衣的許心柔振作起精神,拍打衣物的手也有勁多了。
「心柔,原來你在這兒啊!害我找了老半天。」同是丫鬟的泠兒氣喘吁吁的抱怨,然後將許心柔拉起身,拖著她就跑。「有好戲可看,不看可惜,快跟我走。」
莫名其妙地被施著跑,許心柔完全不明白泠兒口中的好戲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非得拉我去看呢?」
「三夫人偷人的事東窗事發,王爺正怒氣大發,要處以家法呢!大家都聚在大廳裡等著看好戲,就只有你這傻蛋還在忙,我當你是好姐妹,有什麼消息當然要與你分享羅!」
「嗯。」許心柔總算瞭解了。
「改天你有了啥好處,也別忘了與我同享啊!」泠兒順口要了個人情。「喔。」還沒走幾步路,許心柔便遲疑地停下腳步,「可是我們……不做事,若是被總管發現,那可不得了。」
「別這麼膽小啦!反正大家都在大廳裡看熱鬧啊!又不差我們兩個。」泠兒說得理直氣壯。
泠兒對於看熱鬧是又愛又怕,心想要是不幸被逮到她在偷懶,要死也要拖個人作陪才不會寂寞嘛!
身為富貴人家的奴僕,平時拚命地工作,生活過得是乏味極了,現在好不容易有熱鬧可看,這般大好的機會,她泠兒又怎麼能夠輕易放過呢!
「泠兒,我想……我還是別去了……」許心柔口氣囁嚅地說。
泠兒受不了的道:「我不管!跟我走啦!」
不等許心柔有任何遲疑,泠兒蠻橫地拖著她,飛也似地趕往事發現場,打算一探究竟。
兩人到了大廳之後,沒想到因為許心柔的遲疑,浪費了不少時間,事情也差不多處理完了。
此刻,只見人群逐漸散去。
沒見著好戲的泠兒氣急敗壞地拉著另一名丫鬟到一旁瞭解情況,這下,許心柔也被勾起好奇心了。
「泠兒,三夫人後來到底是怎麼了?」一等泠兒和人結束話題後,許心柔湊過去問她。
泠兒翻了翻白眼說道:「死啦!」
「死了?!」許心柔對於素未謀面的三夫人起了憐憫之心。
「據說三夫人因為王爺久未臨幸她,耐不住空虛,和馬房的小廝私通啊!」泠兒一開口嘴巴就停不了。
「和小廝私通?」
「是啊!不只如此,還珠胎暗結呢。」泠兒說得更起勁。
「後來呢?」許心柔又趕緊問。
「後來就被發現啦!王爺怒不可遏,命人打掉三夫人腹中的胎兒,二夫人則為了可以少個敵手,便在一旁不斷地煽風點火,最後三夫人只得依家法上吊,自我了斷啦!而私通的小廝也被打了百個大板,剩下半條命被扔出王府。」一口氣說完所有的來龍去脈,泠兒覺得口都渴了。
許心柔心裡直打顫。「這事人命關天,怎麼也說也是一屍兩命啊!」
「你懂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是不容這種醜事玷污了他們,是三夫人自個兒不守婦道所招惹的,怪不得別人。」泠兒說得理所當然。
「我覺得……」
泠兒撇嘴,「好了好了,都是你害我沒看到精采的部分,廢話不多說了,快回去做事吧。」
許心柔也認為多說無益,兩人便各自去忙自個兒的事了。
上官祈耀此時的表情簡直像要殺人。
嘖,女人真是不值得放感情的對象。
他在自個兒的寢宮內來回踱步,怒氣節節攀升,面對寢宮裡偌大的空間更加令他無法冷靜。
「拿酒來。」
陪侍的丫鬟氣也不敢吭一聲,手腳俐落地馬上將酒備好放在圓桌上。
石易浩完全不受主子的怒氣影響,神情怡然自得地站定一旁。
上官祈耀將衣擺撥開坐定後,「算了,我去小紅那兒。」說完,他又起身往外頭走去。
石易浩向一干奴僕交代一些瑣事後,隨即尾隨著主子的腳步而去。
上官祈耀一到侍妾小紅的房外,就只看見王總管守在門外,卻不見應該守在門外的許心柔。
「王爺。」王總管見到主子馬上恭敬地彎身。
「王總管,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是你守在外頭呢?應該守門的丫鬟呢?」上官祈耀不解地問。
「回王爺,原本的丫鬟因為怠忽職守,已經被屬下撤換了,新的丫鬟待會兒就會到了。」
「嗯!」上官祈耀沒多說什麼,越過王總管,想要推開房門。
「王爺……」王總管的出聲阻止了他的行動。
「還有事嗎?」
難道身為王爺,連找個侍妾發洩需求也得徵求她的同意,先通報才行?
「今日二夫人身體欠安,深怕惹王爺不悅,盼王爺留步。」王總管彎身,內心一陣驚慌,就怕被主子發現其中的隱情,到時恐怕連他總管的位置都難保啊!
「罷了!石護衛,咱們回寢宮去。」上官祈耀掃興的轉身離去。
「王爺慢走。」王總管恭敬的彎身,在心底暗呼好險。
一待上官祈耀離去,王總管這才開了房門入內。
「王爺是否起了疑心?」小紅邊為臉上的傷口上藥,邊擔憂地問。
「回二夫人,屬下都照著二夫人的指示說,王爺並未起疑。」
「嗯,事情辦完了就快將那不識好歹的死丫頭找出來,我非得讓她為我臉上的傷付出代價。」
「是的。」
「記住,別驚動了王爺,咱們對那丫頭下藥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王爺若是怪罪下來,我和你同樣都有事。」小紅不忘叮囑道。
「小的瞭解。」王總管回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來他貪上了許心柔那嬌嫩的模樣。二夫人知道後,便要他替她設計三夫人,說什麼事成之後就將那不識好歹的丫頭賞給他解饞。
沒想到那丫頭吞下迷藥之後,力道倒挺大的,掙脫的過程中波及了在一旁觀看的二夫人,竟在二夫人的臉上抓出了好幾道血痕,然後趁亂掙脫逃走。
這事若是沒處理好,對他來說可是人財兩失啊。
王總管這下可傷透了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