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d sleep 9
    "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這種說法太奇怪了.什麼站在誰這邊,基本上這樣的分法就是錯誤的."

    透把臉湊過去吻他,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讓籐島瞪大了眼睛.第二個吻則長了一點.透離開後,看到籐島蒼白的嘴唇寒冷般地顫抖著,他伸手捂住了嘴.

    眼神雖然困惑,卻沒有質問透為何吻他.只是慢慢垂下頭,顫抖著聲音說:

    "你回去吧."

    然後——

    '你回家裡去吧."

    遭到不幸和被同情的人明明是自己,此刻的透卻覺得籐島可憐多了.他無法說出想說的話,無法說出自己的心情.自己都已經做的這麼明顯了,籐島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個說不出來的部分或許就是籐島的理性,也就是道德吧.

    "你喜歡我吧?"

    聽到透在耳邊低語.籐島驚愕地抬起頭.

    "喜歡到想用自己的命來保護我對不對?不然干嘛在我失憶之後,像對待犯人般把我關在家裡"

    "我沒有關你啊."

    籐島緊握的手指細細顫抖.

    "我只是想讓你幸福."

    透抱住他細瘦的身體,聞著他頸項上甜蜜的味道.籐島開始全身顫抖起來.

    "我失憶之前是你的什麼人?"

    他沒有把平常掛在嘴上的'朋友'兩字說出來,透知道他以前一定是說謊.

    "不是戀人嗎?"

    "怎麼可能."

    籐島的聲音細如蚊鳴

    "我倒覺得如果是的話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為自己的感覺一一正名.可以認為喜歡的感覺原來是無意識地潛藏在記憶之中"

    籐島搖搖頭.

    "你很討厭我,所以"

    "太好了."

    籐島有點訝異地抬起頭.

    "幸好我失去記憶,忘了曾經討厭你的自己."

    籐島苦澀地皺起眉頭.

    "你就當我是傻瓜吧.把你的感覺告訴我好不好?"

    他不斷在籐島耳邊說著'我喜歡你.'然後無視對方的制止,穿著沾滿泥巴的鞋子爬上床抱住他.

    在吻籐島的過程中,透的感情不斷高漲.喜歡他的心情,想求助於他的心情,寂寞的心情,全都混在一起,然後合而為一地化成眼淚掉下來.

    顫抖地抱住透的頭,籐島說出的話單純到令人訝異他為何一直到現在堅持不說出實話.那就是'我愛你'三個字而已.

    心情平靜下來之後,透才冷靜地環顧四下.床單上都是泥巴,還有明顯的球鞋腳印.籐島的睡衣胸口附近濕了一大片,被透摸過的地方也沾上泥色的污痕.抓抓自己被透的眼淚鼻涕弄濕的前襟,籐島冷得發抖.

    "對不起"

    "沒關系,我去換件新的就好."

    從衣襟縫隙可以看到籐島白晰的胸膛和淡色的乳首.看著那剛才還被自己獨占了半天的地方,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奇妙感覺,他伸出手往內衣探去.被嚇到的籐島身體僵硬了起來.

    "把手拿出來."

    "我只是想摸一下."

    透把雙手都伸了進去,撐開籐島的睡衣露出他整個胸膛.那裡沒有柔軟起伏的器官,只有扁平如板的胸膛,但那裝飾般的小突起卻讓透的下半身騷動起來.

    他把手指移到腋下,用大拇指輕揉著那兩顆柔軟的突起.那觸感比想象中硬且熱.

    "快,快住手"

    "不要"

    透再度把臉貼在籐島的胸膛上,然後含住那發紅的小突起.明明沒有味道的器官此刻嘗起來卻有如誘惑般的甜蜜.發現籐島想往後退,透趕緊把他拉回來.用力吸吮之後,聽到籐島發出喘息的聲音.

    "不,不行不行"

    透無視他的抗議繼續愛撫,邊吸吮邊探到他的下半身,他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不行.從內褲上撫摸到籐島的分身已經變硬了.那誠實表現出快感的身體讓透興奮起來.帶著一股想看的沖動,透扯下了籐島的內褲.

    "不,不要啊!"

    隨著籐島的叫聲,門忽然被推開了.趕緊把透推開的籐島,慌張地拉好衣服和內褲.

    "籐島先生?"

    護士走了過來.看到擋簾輕微搖晃籐島緊張地大叫'請先別打開'

    "我剛才做了噩夢,表情有點難看"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還好.很抱歉,我不該叫的這麼大聲."

    護士的腳步聲遠離,接著是關門的聲音.兩人松了一口氣後,同時尷尬起來.透雖然極想觸摸籐島,但對方拉好衣服與抱著膝蓋的姿態就等於拒絕的意思.

    他也反省自己不該不看地方和時間就性急起來.他輕輕伸出右手,籐島用仿佛看著恐怖片的眼神凝視著他的接近.

    "不,不行."

    "那只要握手就好"

    他再強調了一次.

    "我真的什麼都不做,求求你只要把手借給我就好."

    籐島持續凝視著透的右手.宛如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才緩緩把自己的手重疊上去.

    一大早起來兩人就被罵了.因為趴在籐島床邊睡著的透,被來量體溫的護士發現.兩人只好拼命向生氣的護士道歉.

    就算被罵也覺得幸福,因為透一整晚都跟籐島握著手.他知道籐島半夜幫自己蓋上了毛毯,把冰冷的手指拉進毛毯之中.還知道他以為自己已經睡著了,就在耳邊輕吻了一下.他相信籐島的手不管何時都會保護自己,一如往昔地拼命守護著自己.

    跟女人下跪的隔天,透請假去了警署一趟.即使籐島包庇自己,他知道做錯事就應該贖罪.他到以前住處附近的警署,先去打聽半年前發生過的車禍,還說肇事者是自己.但應對的警官態度卻很曖昧.當對方問到'當時的情況如何?'時,失憶的透也無法具體描述出當時的情形,說到後來還是沒什麼結果.

    最後警察說了'你到底想說什麼?請說的具體一點警方才能幫您處理'說不出所以然的透只能摸著鼻子離開.那場被自己遺忘的車禍一直如刺般哽在心頭,他想起女人所說的要自己一輩子帶著殺人的記憶活下去的話.

    雖然不知道能做什麼,但是透開始存錢.或許這只是自己沒有受到法律制裁的自我滿足也說不定,然而不管什麼形式都好,他希望能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對方知道.

    櫻花的花苞才綻放沒多久,轉眼間就已經變成綠葉.老爹的草莓新產品廣受好評,不少客人常一再地光顧,透也偷偷帶給護士吃過,算是替店裡打打廣告

    下班後的透穿著T恤和牛仔褲全力騎著車子.現在是下午六點半,剛吃完晚餐的籐島一定在等著自己帶來的蛋糕.他敲了房門一下對同室的病人點點頭後,直接走到籐島的病床邊.

    "讓你久等了,今天是起士蛋糕和草莓鮮奶油蛋糕."

    籐島像孩子般看著透把蛋糕拿出來放在盤上的動作.那模樣可愛到讓透情不自禁地想去擁抱他.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一控制不住去摸他,籐島又會低下頭像緊閉的蚌殼般一句話也不說.

    他把盛上蛋糕的盤子和叉子遞給籐島.籐島道了聲謝.但平常總是迫不及待享用的他,今天卻只端著盤子不動.

    "我要出院了."

    那張透想吻得要死的嘴唇輕聲說.

    "大概下個禮拜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嗎?那我買一個大蛋糕回來慶祝好了."

    我怕我吃不完低語的籐島浮起一絲困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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