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榮祖,這麼早就到了。」正在這時候,王總來了。「怎麼樣,酒店住得還習慣吧,有沒有休息好?」
「我很好,謝謝Dad。」
「Marry,你也來一下。」
聽到王總的指示,我隨著「金條」父子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榮祖,是這樣的,你剛來,對公司的環境和工作都不太熟悉,所以剛開始,我想讓你在公司的每一個部門都待一段時間,等你對整個公司的運作熟悉了之後,工作起來就容易了;所以今天你先去外聯策劃部吧,正好今天下午他們還有個會,你一起去聽一聽。」
「OK!」
「Marry,你帶榮祖去辦公室,順便給他講講公司的狀況。」
「好的,王總。王先生,您這邊請。」我按照王總的要求,帶王榮祖去外聯策劃部。在路上我給他講了公司的大概組成:「咱們公司現在主要有人事部、財務部、車隊、機場接待處、航空售票處、國際計調部、國內計調部、和你待會兒要去的外聯策劃部這八個部門。外聯策劃部主要負責公司的對外聯絡、宣傳、策劃和新線路的開發,現在的部門經理姓張……」
「Marry,你工作的時候很迷人。」正在我講得起勁的時候,王榮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雖然我聽了很高興,但總覺得私人的事情,最好不要拿到工作當中來,所以對他的這句話並沒有表示任何的回應。
下午2:30當我和王總來到會議室的時候,看到端木西寧精神百倍地坐在那裡,我知道這對於他來說可不容易。因為按照我們公司的慣例,能參加A級部的會議,就證明離這個位置不遠了,而他的年紀顯然要比其他人年輕得多。看到他手裡的一疊資料,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新計劃。別看這小子平時嘻嘻哈哈,工作起來可認真呢,經常半夜還聽到他那屋敲鍵盤的聲音。
「上次Jason關於大學生旅遊的計劃現在看來實行的不錯,我們策劃部的人員就應該這樣,把自己的思路打開,不要總局限在傳統的旅遊方面。現在社會競爭非常激烈,單純靠服務、靠價格是不能夠適應社會需要的;我們要盡可能大的把旅遊的邊緣產業開發出來,形成我們有特色的新的項目,來吸引顧客。一個企業,只有靠這樣不斷地推陳出新,才能獲得市場,才能發展,才能前進。做工作、做人也是一樣。」說到這兒,王總意味深長地看了Manager張一眼,這一下就好像是一個重磅炸彈,讓Manager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包子褶似的臉現在就像趙本山隔壁的吳老二。因為端木西寧這次參加A級部會議,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如果他在短時間內不能夠拿出好的成績,恐怕以後來開會的就不是他了。
「昨天我看了Jason的新計劃,覺得不錯,所以咱們今天拿到這來討論一下。Jason,說說你的想法。」說完,王總把自己肥胖的身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那把椅子又不堪重負地響了起來。我不由的考慮,如果這個時候這把椅子散了,我要不要上去扶他呢。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端木西寧發過來的材料打斷了我的思路。
「這次我計劃針對白領階層搞一個休閒旅遊活動,組織一些職位、收入、學歷相當的單身男女,用野餐郊遊的形式,以戶外運動為主,讓他們有機會在活動中互相認識、瞭解。之所以舉辦這樣的活動,是因為我在調查中瞭解到,在我們這個城市,有相當一部分中高收入的年輕人,他們覺得自己的生活空間太小,加上工作時間過長,沒有機會認識自己工作範圍以外的人。可是因為年輕,他們更希望有機會認識更多的朋友,有更多的選擇。所以我想如果我們把有這樣想法的人組織到一起,一定會獲得不錯的效果。」
8
快到5點了,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忽然接到端木西寧的電話:「飛飛,今天下班我不能等你了,你自己走吧,我得去看看兔子。」
「什麼事啊。」
「剛才兔子給我打電話,說是牙壞了,剛從醫院回來,我想過去看看他。」
一聽這話,我嚇得電話差點都掉地下了,趕緊問:「他的牙怎麼了?現在怎麼樣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昨天喝多了摔的吧。聽說剛從醫院回家,所以我想去看看。」
「帶上我吧,我也要去看看。」由於知道自己闖了禍,所以想去現場掌握一下第一手材料,看看是不是會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那好吧,你快下來,我在老地方等你。」
一路上我不停的想像著見到兔子後的情形,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落下一個什麼後遺症,或者看到我這個罪魁禍首後,馬上也磨去我的門牙。想到這兒我不禁用手摸了摸它們,不知道會不會也是一樣的下場。
一路的忐忑,總算是跟著端木西寧來到兔子家,來開門的竟然是徐濤。「兔子呢?」端木西寧問道。
徐濤指了指臥室的床:「在裡面呢。」
我順著徐濤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兔子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我腦海裡馬上想到,兔子肯定是因為末稍神經壞死,導致成了一個不能行動的植物人。於是我趕緊撥開徐濤,直奔到兔子的床邊,搖著他的腦袋大哭:「兔子,你醒醒啊,都怪我,我也不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
誰知我這一搖不要緊,兔子就像炸屍一樣,騰的就躥了起來,縮在床尾,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兔子,你怎麼能動了?」我驚訝地看著動作快得像兔子一樣的兔子。
「我非(為)什麼瀑(不)能痛(動)?我壞的濕(是)牙又瀑濕(不是)腿。」由於兔子前面沒有了門牙,所以說話露風,我只能聽懂個大概意思。
「你不是變成植物人了嗎?」
「誰說特(的)?」
「那你為什麼不動?」
「我只濕(是)有點累,躺一會兒。」
我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才知道原來自己被嚇糊塗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趕緊擦了擦眼淚,去扶兔子:「你快躺下別亂動,再不小心傷了別的牙就不好了。」
兔子對於我的熱情更顯得不知所措,被我扶著的手不停地抖著,不知道是該縮回去,還是就這麼讓我扶著,於是用哀怨的眼神看著端木西寧,彷彿在說:這可是她主動的。
端木西寧看到這個情景,趕緊過來解圍:「飛飛,你不用擔心,兔子沒事的,是吧?」他一邊說一邊拽下我拉著兔子的手。
「沒濕(事),沒濕(事),嫂子你瀑(不)用擔心,我挺好特(的)。再說了,這濕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都怪我自己瀑(不)小心。」等我鬆了手,兔子趕緊跳下床,邊安慰我,邊招呼我們坐下。我一聽他的口氣,估計是不記得這個「磨牙」事件了,所以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兔子,你丫這又是和哪個漂亮美眉接吻啊,怎麼這麼豁上命,啃得連門牙都不要了,是不是那個姑娘正在醫院移植嘴唇呢?」剛才一直被我連哭帶叫,鬧得沒插上嘴的莎莎趕緊抽空問了一句。
「發發煩笑了(莎莎玩笑了),我哪濕(是)去吻什麼女孩啊,就濕是咱們那吃(次)喝酒以後,我第二先(天)早上省(醒)的時候就發覺我的牙瀑(不)太舒服,以為濕(是)這兩顆牙長得太長,經常在外面風吹雨淋的,患了風濕,所以就沒在意。等我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覺得用不上勁,而且我吃的餃子餡全都在牙上夾著,拿都拿不下來,所以就去牙科了。大夫一檢查,說我前面的這兩顆牙都裂了縫,不能再用了,需要拔去。」
「那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啊?」徐濤搬過兔子的腦袋,對著窗口光線足的地方認真的研究了起來。
「至於怎麼弄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喝多了,走路的時候摔的吧。」兔子掙脫了徐濤的研究,邊解釋邊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果汁。由於我擔心因此再累壞了兔子的其他牙齒,所以就像小丫環一樣跟在兔子後面,幫他拿這拿那的打下手,態度空前的謙虛謹慎。
端木西寧學著兔子的樣子,用嘴唇把牙包起來說:「那以後怎麼辦?就這樣了?」
「當然不能,大夫說讓我在家吃幾點(天)消炎藥,等傷口不紅腫了以後再去鑲兩顆就行了。」
「還鑲原來那麼大的嗎?」徐濤用手比畫著兔子原來門牙的大小。
「那哪能,這次既然可以選擇,我當然要兩個大小合適的,也可以順便改變一下形象嘛。」兔子嘿嘿的笑著,門牙處的豁口吱吱的往外露風。
「那以後我們不是就不能叫你兔子了嗎?」我憂心忡忡地問,不過還好,他不知道他牙齒之所以弄成這樣的原因。
9
因為害的兔子少了兩顆門牙,所以從兔子家出來後,我一直悶悶不樂。畢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這樣害兔子,心理很難受,但還是沒有勇氣告訴他真相。
「飛飛,你怎麼了?」我和端木西寧在回家的路上,他發現我這個「話簍子」沒有像平時那樣東講西講地說個不停,覺得有些奇怪。
「沒什麼。」我無精打采地應付他。
「不對,你一定有什麼事,說給我聽聽。」端木西寧不相信。
「真的沒事。」
「飛飛,你不高興是不是跟兔子的牙有關?」
沒想到端木西寧看出來了,他這麼一問,給我嚇得一哆嗦,趕緊狡辯:「兔子都說是他自己摔的,你幹嗎賴我。」
「兔子是喝多了不記得怎麼弄的,不過我看這件事肯定跟你有關係。」
「你有什麼證據?」我因為理不直,所以氣不壯,說話的聲音像蚊子哼哼。
「你跟兔子不熟,可是當你知道他牙壞了之後,特別是看到兔子躺著的時候,表現得像天塌下來一樣激動。如果跟你沒關係,你會這樣嗎?」
「我又不知道會弄成這個樣子,就是想跟他開個玩笑嘛,誰知道他會當真。我真不是故意的……誰讓他叫我嫂子來著,如果他生氣,就把我的牙賠給他吧。」想到今天的狀況我就一肚子委屈,再聽端木西寧這麼一問,眼淚當時就忍不住掉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可是,可是我的牙比他的要小得多,不一定好用啊。」
「我又沒說怪你,你看你。你別哭啊……」端木西寧看我哭了,一下子就慌了手腳,趕緊把車靠邊停了下來,抽了一大堆的面紙給我擦眼淚。平時都能講出花來的嘴,現在也緊張得口不擇言:「別哭了,我沒怪你,兔子那兩顆牙本來就長,該拔。這樣一來,他鑲完假牙以後一樣會比以前帥。他是不知道這件事是你弄的,如果知道一定會感謝你的。你這等於是給他做了整形美容手術啊,你不知道現在去美容院有多貴。咱沒跟他收美容費就不錯了。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不用責怪自己,要知道你這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呢,最起碼是為改善市容市貌做了貢獻,不然他整天這樣在街上走來走去,多影響廣大市民的心情。」
一聽端木西寧這樣安慰我,我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話要是讓兔子聽見,他一定也會敲掉你的門牙。」
看到我笑了,端木西寧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總算是雨過天晴。至於兔子敲不敲我的門牙,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不哭,我就阿彌陀佛了。女人啊,真是水做的。」看到我沒事,端木西寧啟動了車子,繼續往家走。
「別再提了!」我用手摀住耳朵,不想再聽有關牙齒的任何事情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端木西寧一看到我又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趕緊投降不問。可是沒過五分鐘,又忍不住問:「可是飛飛,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用什麼方法把兔子的牙弄成那個樣子的?」
「哦,這個啊,小意思。」一想到兔子當時崇拜的眼神,我就來了精神,一高興就把怎麼騙兔子的前因後果詳細地說了一遍。
「可真有你的,怎麼想出來的,還說得那麼頭頭是道。如果有人統計,你這肯定能列入『世界十大騙』。」
10
我縮在沙發的一角,一邊看動畫片一邊吃冰淇淋,端木西寧正在洗澡,從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和他隱隱約約的歌聲。這讓我覺得安全、踏實。
忽然客廳裡的電話鈴聲大作。因為除了趙小娜,沒有人知道我和端木西寧住在一起,趙小娜找我一般都會打我的手機,因此我斷定肯定不會是找我的。所以我學著動畫片裡的聲音,衝著洗手間不停地喊:「西寧,電話!西寧,電話!西寧,電話……」
「我出不去,你先幫我接吧。」
「要是公司同事打來的怎麼辦?」我一邊吮著沾滿冰淇淋的手指,一邊瞪著電話,就像看一個張著大嘴要咬人的怪物。
「不會的,我沒給公司留家裡電話。你放心接吧,肯定是我那幾個朋友,你都見過的。」
「哦。」我故意磨磨蹭蹭,希望它能夠在我拿起之前停下來,可是打電話的人就是卯足了勁,誓不罷休,最後我認輸投降,拿起了話筒:「喂∼」我捏著鼻子顫微微地小聲應了一句,生怕對方聽出我的聲音。
「喂!」一個女人,「請問,端木西寧在嗎?」
我一聽對方的聲音,知道不是公司同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把捏著鼻子的手鬆開,使勁地喘了幾口氣:「哦,西寧啊,他在。不過您得稍等一下,因為他正在洗澡。請問您貴姓,等他出來後,我讓他給您回電話。」聽到對方不是年輕人,所以我職業習慣地使用尊稱。
「還好,我差點以為打錯了。你是孟飛飛,孟小姐吧?」
「對,我是。您是……」一聽對方這麼問,我覺得很納悶,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啊。正在我努力回憶在哪裡聽過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那頭一男一女的對話。
男:「誰呀,誰接的?」
女:「孟飛飛,就是和我們兒子一起住的那個秘書小姐。」
男:「哦,是她接的電話啊,快把電話跟我,讓我也跟她說兩句。」
女:「等會兒,我還沒跟她說完呢。」
「喂?」我加大了聲音,希望那二位能停下來跟我說話,「是伯母吧?」由於聽到了這樣的一段對話,所以我知道了來電話人的身份,原來端木西寧已經跟他父母說過我們的事情了。我感到心裡很高興,因為這樣一來就不用再費力解釋,她兒子家為什麼這麼晚還會有個女人了。「我是孟飛飛,端木西寧正在洗澡,我讓他一會兒給您回電話吧。」
「哦,不著急。飛飛啊,最近還好嗎?工作怎麼樣啊,和西寧住在一起還習慣吧。」端木西寧的媽媽和我嘮上了家常。
「我很好,謝謝伯母的關心,西寧很照顧我,您就放心吧。」雖然端木西寧他媽媽的問話聽起來很彆扭,但我還是禮貌的回答,因為最近被太多人誤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比原來好很多了。
「我們家西寧啊,還是個孩子。他小時候啊,上山下河,淘著呢,如果有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你還要多多原諒啊,要不你就打電話告訴我,我幫你打他出氣……」
「讓他們有空來家裡玩啊。」端木西寧媽媽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男聲插了一句,如果沒猜錯應該是端木西寧的爸爸。
「哎呀我會跟她說的,你別跟我搶。」聽到對方因為講電話的事「吵」了起來,才知道原來西寧開朗的性格是源自這樣的父母。
「伯母您就放心吧,我們在一起生活的很好。如果有什麼事情會給你們打電話的。你們沒事就常來玩兒吧。」我熱情地邀請他們,覺得這樣性格的長輩,即使我們見面,相處也不會太難。
「哎!好好好,這小嘴可真甜。等我們有空了,一定過去看看你們。哦,對了,差點忘了正事。」都講了這麼長時間,端木西寧的媽媽才想起來打電話的目的,「今天是西寧的生日,我們在家等了一天,也不見他來個電話,是不是因為工作太忙,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過了啊。」
原來今天端木西寧過生日啊,這小子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和端木西寧的媽媽講完電話,我又聽到他在洗手間裡的歌聲,想到我住到這裡以後,相處的這些日日夜夜,覺得確實比以前生活的安定、踏實。於是就思考著怎樣給他過這個生日,來表示我的感謝。
我趁他還沒洗完澡,悄悄地換好衣服,溜出了家門。心想不管怎麼樣生日蛋糕還是要有的。
11
我來到離家不遠的好利來蛋糕行,從上百種的樣式中選了一個帶有紅色中國結圖案的生日蛋糕,還有一瓶紅酒。可是當我要往回走的時候,天卻下起了大雨,我站在蛋糕行的門口,猶豫著該不該走,但因為怕回去晚了,耽誤了給端木西寧過生日,所以心一橫,就衝進了雨中。為了盡量不讓蛋糕被雨淋濕,我一手拎著酒瓶,一手摟著蛋糕拚命往回跑,這時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回娘家》那首歌裡唱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想到這兒我自己偷偷的笑了起來,覺得好甜蜜。可是樂極生悲,因為我邊跑邊開小差,所以沒注意,一不小心,踩到了水坑。連人帶東西結結實實地在路上摔了個狗啃屎。要知道像這樣一個大美女橫臥街頭的事可是不常有的啊,所以所有的路人都向我投來奇怪的目光,可能他們覺得奇怪,離過年還遠,怎麼就已經開始有人磕頭拜年了。我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然可真就丟人丟到家了。可是我依然覺得自己很笨,想什麼歌不好,偏要想什麼《回娘家》,那裡面第二段唱的不就是因為下雨,弄得雞飛鴨跑嘛。明擺著自己咒自己,居然還偷笑,真是好話不靈壞話靈,呸!呸!呸!我忍著痛爬起來,顧不得擦身上的泥,趕緊去撿已經被撇出好遠的生日蛋糕和紅酒,紅酒還好沒有摔碎,可是生日蛋糕已經面目全非了,我的漂亮衣服也滿是泥水。就在我左右為難,是先回家換衣服,還是先回去再買一個生日蛋糕的時候,掛在脖子上的電話響了。
「喂,飛飛啊,你去哪兒了?我洗完澡出來發現你不在,怕你有什麼事,所以打電話問問。」我剛一接電話,那邊就傳來端木西寧焦急的聲音。
「西寧……」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再也忍不住,站在大街上哭了起來。我想我當時一定難看極了——一個將近1米7的女孩,手裡拎著一個七扭八歪的蛋糕盒,胳膊下還夾著一瓶紅酒,混身上下全部在往下滴著水,更可怕的是還張著大嘴對著電話哭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一個經典劇目《三毛流浪記》裡的鏡頭,可惜我還沒人家三毛長得可愛。
一聽到我哭,端木西寧立刻慌了神:「飛飛,出什麼事了?別怕,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找你。乖啊,別哭。快告訴我你在哪。」
我用拎著蛋糕的手擦眼淚,卻忘了這只胳膊底下還夾著紅酒,結果本來惟一保護好的一樣東西,這會兒也應聲落地,摔得粉碎。「西、西、西寧!我在好利來的門口,你快來救我吧。」我此時的心情就好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樣。
「你站在哪兒別動,我馬上過去。」
緊接著,我就聽到那頭扔電話和關門的聲音。我聽話地站在那裡,很快就看到端木西寧從家裡的方向衝了過來。「飛飛,你這是怎麼弄的?是遇上小偷還是流氓了?」端木西寧把我拉到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一邊問我一邊四處查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沒有。是,是我自己摔倒了。」我看到端木西寧因為著急,出來的時候沒有帶傘,現在也已經被淋得濕透了,頭髮正從上往下滴著水,心裡更是覺得過意不去。
「自己摔的?讓我看看有沒有摔壞什麼地方。」看到我還在哭,端木西寧覺得可能事情比較嚴重。趕緊仔細地把我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我沒摔壞,就是東西摔壞了。」我舉起了那盒生日蛋糕給他看。
「下這麼大的雨,你出來買這個幹什麼呀?」顯然他真的是忘了自己的生日,就連看到了生日蛋糕也沒想起來是跟他有關係。
「剛、剛才你媽媽打電話來,說你今天過生日,我想給、給你個驚喜,讓你開心一下,所以就偷偷出來給你買生日蛋糕了,誰知道下這麼大的雨,我本來想快點跑回家的,可是一不小心就摔倒了,結果蛋糕和紅酒都沒保護好。」我越說聲音越小,怕端木西寧笑話我連這麼點事都辦不好。委屈的眼淚又不聽話地流了下來,我不停地用手背來回的擦著,連說話都不能很好地連慣起來。
不知道是我當時的樣子比較可憐,還是我做的事情讓他感動,反正在我解釋完原因以後,端木西寧忽然緊緊地摟住了我,差點讓我不能呼吸。我們就這樣在雨裡站了好久,直到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才想起我們折騰了半天,還沒吃飯呢。
12
等我洗完澡出來,端木西寧已經把那盒「歷經磨難」的生日蛋糕挑去髒的東西後,擺在了桌子上,旁邊還有兩杯正冒著熱氣的薑汁可樂。而他正在忙著朝蛋糕上插蠟燭,一邊插還一邊為自己唱《生日歌》:「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看到我出來,調皮地說:「還愣在那兒幹嗎,快幫壽星去把燈關了。」
我聽話地關上了客燈的落地燈,頓時屋子裡一片黑暗,只有生日蛋糕上的小蠟燭閃耀著跳動的火光。我們倆相對而坐。看到端木西寧嚴肅的樣子,本來以為在這樣的環境中,會說出什麼浪漫的話,可是他卻來了一句:「我才明白『王金條』為什麼要帶你去吃什麼燭光晚餐,原來你在看不清楚的時候才比較好看,不會影響食慾。」
「你是說我平時不漂亮?」我挑起眉毛,用威脅的眼神看著他。
「當然,不然為什麼我總是胖不起來,就是因為我一吃飯就會看到你。」他仗著今天過生日,不怕死的繼續說。
「那真是委屈你了,既然這樣你應該趕快找人把我給賣了,好眼不見心不煩啊。到時候我還會幫你數錢呢。」
「哪有那麼容易,我把你賣給誰做媳婦,都得欠人家一個人情。這麼笨的誰要啊,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啊,賣價如果超過一千,可不能同意,因為你根本數不明白,別再幫了倒忙。不過這還算好的,如果賣不出去,砸手裡的危險其實更大。」
「你討厭!」我捏起一小塊蛋糕朝他的臉上扔去……
本來一個好好的燭光晚餐,結果用不了兩句話就變成蛋糕大戰,我想我和端木西寧之間不會有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