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室裡,石靖言原本在翻閱財經雜誌,卻因母親來找他閒聊而暫時擱下。.
石母邊跟兒子閒聊,心裡邊納悶,公公為什麼要她來找兒子聊天?
母子倆聊不到幾句,就見到管家匆匆走進來,「太太,不好了!」
「怎麼了?」
「少奶奶溺水了。」
「什麼?!」
一旁的石靖言也感到意外。
管家這才轉向石靖言,「少爺,少奶奶溺水了,你趕快過去。」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石母也跟著催起兒子,「對啊阿言,快點過去看看。」跟著就要從沙發上起身。
也沒有多想,石靖言跟著石母就要一塊過去。
管家這時突然說:「太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讓少爺先過去?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我沒事。先過去看看要緊。」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太太。」
石母才想再拒絕,一旁的石靖言聽到管家的話,也轉向母親.「德伯說得沒錯,媽先休息一下。」
「可是—」
知道母親要說什麼,石靖言直接道:「我先過去看看。」知道唯有這樣,才能讓母親安心,跟著便先行離開。
因為事出突然,他才無暇去多想。沒有發現其中似乎透著古怪。
尤其到了游泳池,居然沒有半個傭人在場,只看到小米躺在游泳池邊,全身濕答答的。
原來這一切全是石老爺子的計謀,故意讓人在咖啡裡摻了少量的安眠藥,等到確定小米昏睡過去後,再讓人對她潑水製造溺水的假象,為的就是要激起孫子的正義感,讓他有機會跟小米更進一步的接觸。
原以為小米只是抽筋,石靖言到了這裡,才發現情況比自己想的要來得嚴重,連忙往她那頭走去。
到了她身旁,他隨即蹲下身去查看,「喂!喂!」手拍打著她的臉頰,想叫醒她。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擔心時間拖得太久,石靖言連忙托起她的下巴。要幫她進行人工呼吸。
或許是因為咖啡裡的安眠藥量不是很多,身上又被潑了幾桶水。剛才臉頰又被拍打了幾下,小米幽幽轉醒。
就在她慢慢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突然看到石靖言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正準備要貼下來。
當下她大吃一驚,「你幹什麼?!」雙手奮力往前一推。
石靖言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她這麼一推,整個人順勢向後跌進游泳池裡。
撲通一聲落水聲後,石靖言整個人已經泡在水裡,還嗆了幾口水。
另一頭暗中在留意一切的石老爺子,以及已經從管家口中瞭解原委的石母看到事情的發展,當下一陣錯愕。
從泳池邊站起身的小米大罵:「你這大變態!」
池裡的石靖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聽到小米的指控,當場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你想幹什麼?」
他氣惱地爬上岸,臉上的表情像是要找人算帳。
「我幹什麼?你這女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見到他靠近,小米下意識地往退後,「你別過來啊!」她的頭還有些昏沉。
她的表現,讓石靖言看了更有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敢亂來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亂來?對你?」想救人卻被誤會。頓時所有壞脾氣又回籠了。
這話聽在小米耳裡,認定他是惱羞成怒,因而對他更加防備。「你不要再靠過來了!」
石靖言覺得受到侮辱,不客氣嘲諷,「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溺水,我根本就不想碰你。」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什麼時候溺水了?」
「沒有溺水,你會全身濕透透?」
「我哪裡濕」小米猛一低頭,發現自己真的全身濕答答的,「怎麼會這樣?」
「現在看清楚了?」
長輩們眼看再這樣下去不行,擔心兩人又會吵起來。連忙從另一頭佯裝心急地現身趕來。
「小米啊!小米!」
池邊的小米跟石靖言同時回頭,就看到石老爺子跟石母正往這邊過來,一旁還跟著管家。
來到面前的石母,不甚自然地問:「小米,你沒事吧?」
石靖言這會如果不是因為太過生氣,就會注意到母親的神色不太自然。結果他拋下一句,「能有什麼事?」便甩頭離開。
長輩們想要勸阻已經來不及,只能回頭追問還留在池邊的小米。
「小米啊,到底怎麼回事?阿言怎麼會氣成那樣?」
「他剛剛——」
小米原想脫口道出石靖言的不是,卻因為想起自己確實一身濕答答,而不知道該做何解釋,尤其自己實在沒有印象剛才曾溺過水。
「剛剛怎麼樣?阿言一聽到你溺水,就趕緊先過來看看。」「溺水?」聽到石老爺子也這麼說,小米難掩詫異。
石母在一旁不甚自然地跟著解釋,「是啊,剛才阿德來通知我說你溺水,正好阿言也在旁邊,就說要先過來看看。」
聽到這裡,小米儘管對於溺水一事仍然毫無記憶,卻也沒有辦法再懷疑,只是,她怎地也沒有料到剛才石靖言居然是要救她。
這下饃大了.人家好心要救她,她竟誣賴他大變態,完了完了,她該怎麼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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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小米因為猶豫,而遲遲沒有推門進去。她真的沒有想到石靖言居然會跑去救她,就像發燒那晚一樣,她也沒想到他會照顧她。
結果自己居然還把他推下水,又錯怪他想對自己不軌……喔!一想,她整個頭簡直快要炸掉。
房裡,脫去濕衣服正在浴室裡沖澡的石靖言,則是氣憤難平,為自己好心救人居然還落了個意圖不軌的罪名,真是太侮辱人了。
儘管百般猶豫,小米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推開房門,出乎意外,並沒有看見石靖言。
正當她拿捏不定是否鬆一口氣時,聽到浴室裡有水聲傳來,他應該在浴室裡沖澡吧。
小米幾乎是壓著頭走向浴室門口,打算等他出來時開口認錯。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不斷的告訴自己。既然是自己不對,就應該要鼓起勇氣向他認錯。
她在浴室門口不斷的練習要怎麼開口道歉,浴室的門突然被一把拉開。
小米一抬頭,竟對上石靖言赤裸著胸膛。全身上下只圍了條浴巾出來,讓她頓時失聲尖叫。「啊」
石靖言壓根沒有預期一出浴室會遇上這樣的情況,反而被嚇了一大跳,「搞什麼啊!」
「你這變態色情狂!」從沒這麼近的距離看到男性的裸體,嚇得她脫口而出。
當下惹得他又是一怒,「你說什麼?」手掌無意識地抓起她的手,她這明明是誣賴。
小米又被嚇到,「不要!你放開我。」
此話一出,無疑又刺激了石靖言,「你這女人別太過分了!」
小米奪能的另一手就要朝他揮去,要不是被他機警的一把抓住,恐怕臉上要留下五指印。
「放開我!你放開我!」
「好讓你再打我?」這女人簡直是得寸進尺。
小米根本沒有打他的意思,只是本能的反應,但是對上石靖言赤裸的胸膛,讓她無心也無法多做解釋。
「我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
她掙扎著要擺脫他的鉗制,但氣頭上的石靖言哪裡肯輕易放手。
「你這女人以為自己在幹什麼?」
一來一往拉扯間,小米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倒.連帶的也讓拉著她的石靖言跟著倒下。
因為事出突然,石靖言只來得及在倒地瞬間勉強撐住地板。不至於將整個人的重量全壓向小米。
但是小米還是摔疼了,倒在地上的她,痛得連眼淚都飆出來。
忘了前一秒的無謂爭執,石靖言連忙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她根本答不出話來。
「說句話啊,到底怎麼樣了?」她不說話,讓他好擔心。
「好痛……」聽到小米終於出聲,他多少鬆了口氣,人也跟著放鬆下來。
「沒事就好。」
小米可不認為這樣的自己算好,只是沒有力氣反駁他罷了。
在等待小米恢復的時間裡,石靖言沒有再開口,沉寂在兩人之間蔓延殲來,直到彼此開始意識到他正壓在她身上。
由於石靖言全身上下只圍了條浴巾,加上小米身上的濕衣服也還沒有換下,兩個人這會倒在一塊,肌膚的接觸也變得更加敏感。
尤其當小米意識到他的大腿正頂在她的雙腿之間——
「啊!」她放聲尖叫,奮力一推,推開石靖言,害他猝不及防地倒向一旁,跟著自己連忙從地上爬起身。
被推倒在地的石靖言怒斥,「你在幹什麼?」接著,就要起身找她算帳。
見到他靠近,小米本能的向前一踢,正好踢在他的小腿骨上,當場讓他痛得差點飆淚。
突如其來的轉折,也讓小米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有預期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你沒事吧?」一切都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嚇到。下意識做出那些反應。
石靖言搗著自己的小腿骨,憤怒地抬起頭。
小米被他一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表情給嚇到,想說什麼卻又開不了口,最後當縮頭烏龜,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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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追出來的石靖言正用力拍打著書房的門。
「開門!你這女人,馬上給我開門,聽到沒有?」
書房裡的小米儘管已經將門上鎖,還是止不住擔心地盯著面前的門板看。
「我叫你開門,聽到沒有?你這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以為我會想碰你嗎?」他被她氣得口不擇言。
拍門聲隔著門板傳進書房,小米害怕得往後退。
門外的石靖言眼看書房的門沒有動靜,心頭火越燒越旺。她竟然這麼怕他?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還冤枉的挨她一腳,她竟然沒有道歉,還把自己關在書房內!
到後來,他氣不過,撞起門來,嚇得裡頭的小米更不敢開門。
樓下的石母因為擔心兒子跟媳婦又吵起來,原本打算上樓來看看,卻意外看到兒子圍著條浴巾,站在書房門口憤怒地撞門。
她一驚,連忙趕上前來,「阿言,你這是在幹什麼?」
「媽,你別管。」無暇理會母親的石靖言,又對著書房吼,「你馬上把門打開,聽到沒有?」
石母這才意識到小米可能是在書房裡,因而阻止兒子,「你這樣會嚇到小米的。」
「我管她嚇不嚇得到,那該死的女人,我要宰了她!」
「到底是又發生什麼事?怎麼吵成這樣?」石老爺子以為媳婦是上樓來跟兒子道歉的。
覺得沒面子的石靖言不想多談,「這可惡的女人,我今天一定要讓她好看!」
說著又要撞門。
「阿言,你別這樣,你這樣會嚇到小米。」石母拉住兒子。
石靖言只能衝著門口喊,「我叫你出來,聽到沒有?」
「你這樣叫,小米怎麼敢出來?」
「那她就一輩子躲在裡面別出來好了。」
石母將兒子拉開到一旁,輕敲書房的門問:「小米,你濕衣服換了沒有?」
小米在裡頭叫人,「媽。」但是沒敢開門。
「你上來要跟阿言道歉,衣服還沒換吧?」身後的石靖言聽到母親這話,感到意外,甚至懷疑。
「我等會再換。」
「怎麼可以等會再換,要是又像那天一樣感冒了怎麼辦?」小米這會哪裡還顧得了感冒問題,再說,她寧可感冒,也不想現在出去被人砍死。
見書房的門依然沒有動靜,知道小米是因為介意兒子,於是回頭念起兒子,「小米濕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就上來跟你道歉,你幹麼又把她嚇成這個樣子?」
她那算哪門子的道歉?但在聽了母親的話後。石靖言多少感到意外,原以為她是個死不認錯的女人。
見兒子板著臉沒有說話,石母又道:「讓小米一直穿著濕衣服,萬一又感冒要怎麼辦?」
「我管她——」可話到嘴邊,腦海裡不由得想起剛才壓在小米身上,穿著濕衣服的她曲線畢露的模樣。
「總不能讓小米一直穿著那樣的衣服。」
想到小米穿成那樣在屋裡走來走去,石靖言直覺不喜歡那樣,倒不是擔心感冒的問題,而是……他突然甩頭回房。
見兒子離去後。石母又回頭勸小米,「小米,阿言已經回房間去了,你可以出來了。」
「我沒關係,我晚點再出去就可以了。」
「怎麼還能晚點……」一會,當石靖言換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見到母親還在書房外頭勸著小米,知道她是因為擔心他的存在。所以遲遲不敢開門。
他對母親丟出一句,「我出去了。」
石母才要回頭詢問兒子的去處,石靖言已往樓梯那頭走去。
稍後,在確定石靖言真的出門後,小米才終於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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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換好衣服的小米,尚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完全恢復過來,這會正抓著電話,拚命向那頭跟親親老公在逛街的好友告狀。
「你不知道他氣得根本就想打我,還在外面撞門耶。」
「你又做了什麼事?」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又做了什麼事?」
范儀萱在電話那頭順從民意的改口.「好吧,那是怎麼回事?」
前一秒還在為自己抱不平的小米,頓時感到氣虛;「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是那樣,而且我本來是想去跟他道歉的。」
「就說肯定是你又做了什麼嘛!」
雖然對好友一副料中的語氣感到不滿,小米卻只能沉默以對。
「到底怎麼回事?」
小米這才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遍,當然沒說看到他只圍了條浴巾,當他壓在她身上時,她心跳加速的怪異感覺。
電話那頭的范儀萱聽完後,簡直不敢相信,「天啊,難怪人家會氣成這樣,好心救你還被你推下水.說是要去找人家道歉,卻又狠狠的踢了人家一腳,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是要去找他道歉的。」哪知會撞見他剛好出浴。
「像你這種道歉,就免了吧!」換做是任何人,恐怕都無法消受。「就算是這樣,那他也不需要氣成那樣啊,居然還撞門耶!」
「人家才撞門,你就氣成這樣,那你動腳踢人要怎麼算?」
「我……那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都是事實。」踢人就該道歉。
小米無從反駁。
「你看看你現在,不是也在犯相同的錯誤?」
「我犯了什麼錯誤?」小米一時沒能聽明白。
電話那頭的范儀萱提醒她,「當初你不就是因為氣他不肯跟你從錯道歉,才硬逼著要人家娶你,結果你自己現在做錯事還氣成這樣,那跟當初的情況有什麼不一樣?」
小米頓時語塞。
「想想看你那時候是怎麼對人家的,再想看看你現在自己應該要怎麼做。」好友給予她良心的建議。
小米雖然因為好友的話而陷入迷思,卻又忍不住想提出異議,「可是——」
沒讓她有機會再說下去,范儀萱在那頭打斷她,「反正你好好的想想看,看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米還沒來得及應聲,好友已經自動結束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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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小米一如往常地拖到石靖言睡了才敢回房,只是這回不是為了要寫稿,而是真的在躲他。
所以當石靖言再次見到小米時,已經是一早醒來的時候。
雖然是星期天,他還是如常地在這時間醒來,看到她又像只無尾熊縮在自己身旁,直覺想起昨天下午的事,眉頭因而皺了下來。
伸手又想推開她,卻突然打住,只是最後索性直接下床,不再理睬她。
梳洗後回到房裡,他換上休閒服,走到床頭邊打算拿起手錶戴上,突然看到一旁貼著張便條紙。
直覺拿起那張便條紙,上頭只寫了簡單的五個字——對不起。小米。
石靖言眉頭一挑,意外自己所看到的,直覺將視線調向床上還在睡的小米。
見她睡得很沉,她昨伎多半是熬到很晚才敢回房,原本問了一整天的心,莫名的軟了下來。
也是在這一刻,石靖言確信了她昨天應該是真的要跟自己道歉,只是後來陰錯陽差演變成那樣。
想到她那時看到自己從浴室裡出來時失聲尖叫的表情,他不由得笑了。
自從認識以來,除了睡著外,在他面前的她哪回不是張牙舞爪,曾幾何時見她像昨天那樣花容失色?
這樣一想,他心裡頓時染上一抹得意,也沖淡了昨天的怒氣。
因為意外,也或許是因為不用出門上班的關係,石靖言首次認真地仔細打量起床上的小米,這個跟自己從一開始就水火不容的女人。
比起她清醒時每每跟自已卯上的模樣,他不得不承認,睡著時的她讓人能忍受多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昨天他才會鬼迷心竅跑去救她吧,當初被迫結婚時的滿腔怒火,隨著她的屈服迴避而稍稍淡去,加上兩人的作息錯開,不讓衝突加劇。
尤其她因為要避開自己感冒發燒一事,多少讓石靖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不論是睡著時的她,還是發燒意識不清時的她,或者是在泳池邊昏迷不醒的她,都讓他意識到兩人的差異,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沒有必要跟個女人計較。
雖然不能說跟眼前的女人對盤,但是看她縮成一團躺在床上,手裡又握著她畏罪寫下的便條,石靖言臉上不由得染上笑意。
「總算你這女人還識相。」
隨手將便條紙塞進口袋裡,轉身要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人突然又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又回過身。
看著床上睡得正熟的小米,石靖言臉上染上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雖然說他一個大男人是沒有必要跟個女人計較,但是,也不能老讓她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