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來。
他仍是沒有打來。
第五天了,她就這麼癡癡地坐在沙發上守著電話,小手緊捏著自己隨時充飽的手機,等待那遲遲不響的越洋電話。
「小姐,要不……你就打個電話給少爺嘛!不然你這麼等下去……」陳嫂忍不住放下手邊的掃把,出聲道。
雖然她是不明白公司方面的業務,她只知道少爺是暫時不會回家了,而小姐似乎為此而鬱鬱寡歡……「誰說我是在等他電話?」古芯芯違心否認,雖口氣不善,無力的倦意卻也清晰可聞。
陳嫂聞言只好噤聲,摸摸鼻子的往一旁打掃去。
古芯芯抿了抿唇,視線再度回到話筒上。
她失眠了,就在聽聞古懷恩離開台灣的那天起,她開始害怕夜晚的來到。
好寂寞,少了個人拌嘴好像讓她的靈魂不再完整。
老實說,她實在是痛恨自己的驕傲。
其實她可以主動打電話給他的,但是她仍然生氣古懷恩就這麼隨便請一個人代為傳話,自己卻不作任何解釋釋。
所以她在等,等他的理由,但他卻無音無訊的讓她等了五天。
古芯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纖弱的足踝一時間險些拐倒,她趕忙站穩,又急急地往的書房方向走去。
望著那曾經由他親手推開過的門扉,她眷戀的將手覆上門把,想借此幻想他的體溫,感受他愛撫她身體的感覺。
滿腔的思念泉湧而至.她緊緊地握住門把。
杵在原地,她忽覺眼睛有些發癢,於是抬起手背揉弄眼角。
揉著揉著,不知何故,便像個孩童般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
夕陽西落時分,宅邸前驀地傳來大門警衛爽朗的談笑聲,伴隨著一陣汽車引擎聲由遠而近。
莫約幾分鐘後,電鈴作響。
陳嫂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廚房匆忙奔至大門前,「噯,來了來了……」門一開,陳嫂老臉一楞,瞧見了個意外中的人影。
「咦?少、少爺?」這麼突然,她不知道少爺是今天回來!古懷恩咧嘴,對她微微一笑,臉龐看上去有些倉促疲憊。
方正的下顎已冒出些許青髭,看上去是幾天沒剃了,繫在頸上的領帶有些許微歪,西裝鬆垮不合身,極像是匆促間胡亂披上身子似的。
他頭沒有抬,只是逕自將地上簡便的行李箱提了進門。
「陳嫂,這麼歡迎我?」他輕鬆脫掉皮鞋,含笑調侃起管家的驚詫反應。
他向來不以少爺自居,總是自己脫鞋然後親手擺放。
蹲下身子打開鞋櫃,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粉色的女用便鞋,他一頓,瞭然的歎口氣。
果然。
「小姐今天翹課了?」算準了她下課的時間,所以一下飛機便順道去了她的學校,卻讓自己白白苦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陳嫂點點頭,「是啊!她說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想休息。」古懷恩關上門,指了指地上的小行李袋,「是嗎?我去看她,那麻煩陳嫂你先幫行李拿去我的房間,謝謝。」說著,便要往樓梯方向走去。
「啊!等等,少爺……小姐她不在房間裡!」陳嫂低首提起行李袋忙道。
古懷恩一怔,過了許久才皺起雙眉,「那她去哪裡了?」生病卻不呆在床上休息,反而到處亂跑。
古懷恩直覺認為對方出門玩樂去了。
「這個時間應該在少爺您的書房裡,這幾天都是這樣的,晚上則跑到您的房間睡覺,更不准我們這些下人打擾,唉,就像個小孩似的……」陳嫂一邊晃頭叨念,一邊走遠。
古懷恩杵在原地許久,才轉身離開客廳。
剛推開門扉,他先是怔住,繼著微微一笑,那笑裡含著無盡的心疼憐惜。
眼前的沙發上,小小的嬌軀像個蝦米股的蜷窩起身子,兩手安穩的枕在頰旁。
由於沙發過於狹小,一隻腿便孤零零的垂落在地板上,偶爾,好像感到有些寒冷的想瑟縮回去,但礙於空間關係,只好又再度可憐的緩緩滑落……他將肩上的外套脫下,準備披覆在她身上,不料腳步聲雖輕巧,卻仍將睡美人給驚醒了。
「晤……」古芯芯緩緩睜開雙眼,眨了許久,驚訝地抽了一小口涼氣,「你!」
「你在等我?」他笑,仍將外套覆蓋上她的身體。「黑眼圈都跑出來了,為什麼不去房裡睡?吃藥了嗎?」他低啞問道,語調不急不徐。
她一把揪住胸前的外套,瞬間跳了起來,「你、你、你……」那鼻間的熟悉氣味是無比的真實,這肯定不是夢,她肯定。
「我回家了。」他揉揉她的發,在一旁坐下來。
反而是她站起身來,不敢置信的盯著底下的臉龐。
「怎麼會?你不是去、去美國了嗎?你不是要去了美國分公司那邊,就像爸爸說的……」
「是啊。」古懷恩停頓—下,不明白她的激烈反應,「怎麼了?我現在回來了。」望著那活力充沛的模樣,他明白她身體應該沒有大礙,這才稍稍地放心。
「可是,那不是很久很久嗎?你說幾年的,我還以為……」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面露怒意,「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你竟然敢騙我?那天明明就說好的!你竟然違背諾言,我……」原本說什麼?如果他食言她就永遠不跟他說話,但是……古芯芯咬緊牙關,刁鑽的氣焰瞬時驟減,再次見到他,安心與放鬆早就淹沒了一切不滿。
她用盡五天在心中擬好的怒罵說詞全都忘光光了。
她多想用力的捶痛他,但不知道為何,基於下意識地,她竟然顫顫地伸手撫上他的臉龐,纖指撫過他的濃眉、他的鼻樑,再到他的雙唇與喉結……
古懷恩一震,望見她眼底的眷戀,伸掌大力握住她下探的手。
她一時重心不穩,身子往前跌落。
將悶哼含在喉底,古芯芯故意重重地、用力地以臀部壓上他的大腿,想要弄疼他來借此洩恨。
他沒有喊痛,伸手輕輕環住她的腰,「小美沒跟你說清楚?我這幾天只是去那邊處理一些業務。」他望著一雙怒火滿載的美目,「還是,是你話根本沒聽完就掛電話了?」原本是預定兩個禮拜後才會回到台灣,他已極盡所能壓縮行程了,就因為想起那夜她被惡夢驚醒的徬徨模樣,所以他不願讓她等太久。
「我……」古芯芯表情狼狽的呆了呆,猛然想起自己那天在餐廳內大摔手機的畫面。
是啊!後來對方說了些什麼,她的確是沒聽進去。
「看不出來我是趕回來的嗎?」古懷恩苦笑一記,執起他的小手撫上自己的下巴,掌心的微刺讓她縮了一下。
有些懊惱自己的多加猜測,她放軟了音調,「那你……那你之後還會再過去嗎?」
「嗯。」
臉蛋頓時垮了下來,她雙手急急摟住他粗厚的頸項,抱的緊緊地,「不要去!不要走!不要離開我身邊好不好?我不想你走,我……」
「芯芯……」她的渾圓微微抵上他的唇間,他深深汲取她的馨香,低喃。
她臉頰緊貼著他的額,想要與他融為一體的著急大喊,「我愛你!你不要走……」空氣凝結,他渾身一僵,將她推離些許。
「你說什麼?」望著他凝肅的表情,古芯芯小嘴微啟,她不安的扭起放在他頸子後的雙手。
「我……我說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我也覺得自己好任性,但是……但是我發現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妨礙到了你的工作對不對?但是你不要走好不好?拜託……」她知道自己現在講話顛三倒四,胡言亂語,但是不管了,她只想留下他,這幾日的想念讓她太痛苦也太難受。
「不是,我指之前說的,你剛才說……」輕輕撫上慌張的美眸上方,粗指愛憐的刷過顫然睫毛。
「我、我愛你……」古懷恩兩眸定定地鎖著她,表情毫無波瀾。
寬健的胸襟卻開始起伏。那弧度愈來愈大、愈來愈急,心臟有力的跳動讓她聽得好清楚。
他捧起她的臉,臉上鬆懈似的露出欣喜與激昂。
「真是個驚喜。」他閉上眼,嗓音低啞,「芯芯……」他等到了?終於,讓他給等到了……尚未明白他話中之意,她只想盡速表達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多怕從此就沒機會說了。
「前幾天我婉拒陳仕淵的求婚了,還有,其實我跟他沒什麼,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跟你吵架了,我對你一直、一直……」古懷恩壓下她的頭,在她的唇邊啄了一下,打斷一連串語無倫次的話。
「我明白。」他對她微笑,很溫柔、很溫柔地。
「那你是不是……你答應我了?答應我留在台灣了?」她只想知道這個。
「不,我還是會去。」古懷恩搖搖頭,撫摸她水嫩的粉頰,「這是董事會一致決議的調動,我無法忤逆。」「你!」古芯芯臉色馬上刷白,她撥掉他的掌,從他的身上站起,「為什麼?你……」她都已經放下自尊挽留他了,他卻仍不領情?她實在痛恨他那對父親以及一切總是逆來順受的模樣,難道他說愛她都,是假的?她就加此不值得他叛逆一次?「等等……」他捉住她的手。
背對著他,古芯芯已沒有力氣大聲吼叫,她只是冷冷地道:「我不想聽你解釋,如果你真的去了,就當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從此我們就是陌生人……」「你必須聽,因為我還沒說完。」古芯芯楞了會,緩緩旋過身,發現他唇邊揚起無奈的笑容。
蠻力地一扯,他霸道將她帶進自己的懷中,一雙手臂緊得不能再緊。
「就算要去,我也會帶你一起去。」時間緩慢到讓他以為幾乎靜止了。
「老爺。」抬眼,古懷恩瞥了眼牆上的時鐘。
古勝銘沒有答話,掀起杯蓋,深深嗅了一口氤氳的茶香。
見老者毫無反應,他沒有坐上對面的位子,只是恭敬垂首站在旁邊,「老爺,我……」「你這孩子。」古勝銘皺了皺眉,嗓音毫無溫度,「老實說我還真是不喜歡這稱呼,好像我有多老似的。」這麼多年來,聽不慣就是聽不慣。
當初自孤兒院接古懷恩回家時,原本是希望他跟芯芯一樣一起叫自己爸爸的,但他卻堅持輩分身份不同,所以不願妥協。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卻已有著超乎年齡的老成與內斂。
「……抱歉,懷恩沒有這個意思。」古懷恩含笑搖首。
「說好給我解釋的,現在說吧!」凜著一張臉,古勝銘啜了口茶。
那天自古芯芯房中走出來時,正如預感所見,古懷恩果不其然與古勝銘打了個照面。
那張老臉在見到他後表情掠過一絲錯愕,雖然微乎其微,但仍是被他給察覺了。
在他欲張口解釋時,古勝銘卻突然拂袖離去。
思至此,古懷恩苦澀的一笑。
想必老爺一定非常不能接受他與芯芯之間的關係吧?對他來說,養子與親生女兒有了超乎兄妹以上的情感,對他老人家無非是一種難堪的打擊。
「我跟小姐……不,芯芯,確實是您想的那樣,我想……」「哪樣?」毫不留情打斷他,杯蓋在杯緣磨呀磨的畫著圈圈。
微微一頓,古懷恩坦然說白:「我跟小姐發生過關係了,而我想娶她。」古勝銘總算有些興趣的放下茶杯,抬起臉看向他,臉上恢復了以往的笑意,只不過笑裡興味成分居多。「哦?」還未曾見過他說過如此直率的話。
「也許懷恩太好高騖遠了,高攀不起小姐,但我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永遠能夠陪在小姐的身旁。」古懷恩淡聲道。
腦中忽然閃過剛才自己被強拉到一旁,被一個嬌麗的人兒指著鼻頭認真「費心指導」,戒告著什麼話該說與不該說的情景,他便溫柔地笑了。
是啊,只要她說愛他那就夠了,只要她願意,天高地遠他都不會離開他。
「像她那種性子也只有你忍受得了。」古勝銘感慨地一歎,「你愛她嗎?」「愛。」沒有猶豫,古懷恩溫聲回答。
察覺到投射而來的審視視線,他雖不明所以,但也沒有避開地坦蕩回視。
古勝銘認真望著那年輕的的臉龐許久,忽然張口大笑起來,嗓音像洪鐘般響亮,那攸長的笑聲飄揚在空氣中,許久許久都不曾止歇……「你……大概不知道我當初把你接回古家的原因吧?」他一楞。
「什麼?」「當初在孤兒院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著這年頭怎麼會有這麼不可愛的孩子?個性竟沉悶溫吞到這種地步,叫他往東他絕不往西,沒主見聽話到不知教人該生氣還是疼惜。」古勝銘頗有趣意的看向對方。
古懷恩扯了下唇,靜默傾聽著。
「不過暱,那正合我意,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太過「可愛」的孩子了,當時我想,你配上芯芯正是剛好,但沒想到我錯了,看來你的到來芯芯不怎麼領情,這麼多年,你們彷彿怎麼鬥都斗不膩,說實在我也感慨自己寵出了她這種壞脾氣……我還以為她生平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想不到啊…一」古勝銘刻意的連連歎了三聲,笑裡頗含無奈。
他呆了會,瞬間聽懂了話裡的暗示,然後揚起滿滿地笑容。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自卑與消極竟讓他的感情繞了好大一圈遠路。
「反正你早就已經冠上古姓,就是古家的人了,說是覬覦財產也沒關係,女兒長大了總是要送人的。」揚了揚手,好像在說著不謝似韻。
「不!老爺……」古懷恩一驚,連忙接口。他從沒想到這個層面。
「該改口了,懷恩。」他當然知道了,不然當初怎會對這孩子推心置腹?古勝銘促狹的眨眨眼,臉上雖滿佈歲月刻痕,卻不見衰老跡象。
「是……」古懷恩沙啞道。俊臉微微紅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盛情。
睨了他最後一眼,兩手滿心歡喜的品味起冒著熱煙的高貴茗茶。「不過她答應你求婚了嗎?還沒吧?」留下這句,古勝銘微笑著閉上雙眸,不再說話了。
從此多了個女婿,那潑蠻的娃兒又終於脫手他人,他的晚年肯定相當安樂閒適吧?呵呵!嗯!真是好茶啊!他來了,而她竟然遲鈍的沒有及時發現那腳步聲。
古芯芯一嚇,匆忙忙的將窗簾放下,她手忙腳亂的回過身子,牽強的朝對方扯出笑容。
古懷恩走至她面前,望了她一眼,又看看窗戶。
「你在看什麼?」他伸手就要去拉窗簾。
「沒、沒……」古芯芯想伸手阻止,卻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所以只得硬生生作罷,小手握拳的僵在身旁。
她羞紅著臉撇過頭,心中篤定等會他看到什麼她就來個一問三不知。
古芯芯結結巴巴地開口:「對了,剛剛你跟爸爸說了些……」轉移話題的計策尚未成功,窗簾便被刷地一聲扯了開來。
見到眼前的景象,古懷恩先是一怔,隨即惡意似的將細繩更用力一拉,一大片玻璃便宛如揭開序幕似的大大敞開,正對面的舞台好戲正開演……「真是刺激。」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遠方,勾起笑容,「你覺得好看嗎?」「還好……不、不!你在說什麼?我才聽不懂!」她怒斥,目光不經意一瞟,這一看,眼睛差點沒凸出來。
天!又變化了!好、好羞人啊!那姿勢、那姿勢……她的房間對面正好與另一棟別墅比鄰,這方位瞧的見別墅其中一個房間,平時總沒見到什麼人,想不到今晚卻不巧讓她窺見限制級的活春宮秀。
兩眼認真盯著遠方那「劇烈起伏」的情景,古芯芯忽然微皺起眉。
不過說起來,看看那女的胸部過於豐滿,似乎人造的不太自然,而另一個男的雖身材結實孔武,但手臂肌肉卻太過糾結了,比起、比起……她楞楞轉頭,卻不巧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小臉頓時爆紅。
「啊!他們關燈了。」對面燈光突然一暗,讓她雙手貼上玻璃窗大叫,「為什麼我總會從窗戶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呢……」像是意有所指那日沈耀伶與古懷恩在底下相擁的畫面,古芯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
古懷恩好笑的睇著她,「你……」她猛然扭頭,緊緊地閉上嘴巴。
難道她剛剛表現的太過悵然若失了嗎?很明顯嗎?她並沒有很想繼續看對面那對飢渴男女的後續發展啊,沒有的,「我才沒有!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趕忙出聲辯解,不打自招。
他忽地支起她的下巴,讓她乖乖地噤聲了,那手勁與音調如羽毛般溫順,她沉醉在那雙星星般的眼瞳裡。
「……你願意讓我娶嗎?」他問。她呆了幾秒,說不出話。
「你、你說什麼?」「我想娶你,而你……願不願意?」他換句話說再解釋了一遍。
這次,她雙眼瞠的更大,柳眉挑的高高地,一雙杏瞳瞪了古懷恩許久許久,才使勁的推開他的手,臉蛋跟身體都火熱的幾乎要冒煙……「笨蛋!我從沒聽過有人這樣問的!你這算是求婚嗎?你、你……」毀了!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刻被他給全毀了!「那我該怎麼做?」古懷恩皺起眉毛,很疑惑。
「你什麼都沒準備,花呢?戒指呢?還有……燈光,氣氛那些……你有沒有看過電視?有沒有看過別人求婚?你這個笨蛋……」陳仕淵都比你聰明!原來是這個。他如釋重負的微笑,安撫的摸摸她的頭。
「抱歉,我只是先問,之後那些我會………」「哪有先問跟後問的!不一樣了!之後再問就不一樣了……我又不是飯店,還要給你預約……」古芯芯氣得鼻頭發酸,甚為委屈的乾啞控訴。
「不開心了?」古芯芯氣惱的撥開他的觸碰,扭頭。啊!氣死了!呆子,這男人……她忽然細聲的蠕動雙唇,不知是在喃喃自語亦或講給他聽,「到時我絕對會跟耀憐說你有多笨,連求婚這麼重要的事都不知道細心規劃,討厭……」但關鍵字仍是被他聽到了。古懷恩一楞,微微蹲俯下身子。
「耀伶?」往她圓巧的鼻頭湊了過去,「你們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她斜睨著他,臉蛋有些紅潤,準備張唇解釋,但馬上又抿閉得緊緊地。「……」我不告訴你!」在還沒看見她的花、鑽戒、跟所有符合她心目中求婚場景的一切時,她是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不要跟我鬧脾氣,嗯?」他歎,視線卻灼熱地停在那充滿水澤的唇瓣。
聽出話裡的示弱誘哄意味,古芯芯心中一甜,忍不住軟化地想吃出竊笑,但理智卻急忙制止了自己,俏臉依舊緊繃。
略帶笑意的美眸一點都不可怕的瞪著他。
「原來是這樣……」古懷恩恍然大悟的挑眉。
他明白老爺剛才那副意味深長的表情了,果真要她點頭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被虐嗎?他想自己體內也許真有那麼一點因子存在。
「什麼?」她呆了呆,「什麼原來是這樣?什麼意思?」沉吟了會,古懷恩彎起眸,對著她笑得無比燦爛。
「在你還沒答應我之前,我想我不會告訴你。」一排整齊的白牙露了出來,讓她覺得刺目極了。
「你……」接著,她雙眼瞪得大大地,瞳孔緊縮,他則傾身含住久違的軟嫩雙唇。
反覆揉吻著,唇齒舌全都攪和在一塊,她的和他的氣息交融再交融,彼此的呼吸在靜謐的空氣中逐漸微喘、亢奮。
她昏昏沉沉的閉上雙眼,溢出求饒的輕吟。
今夜,相同的窗邊,星空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