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我將拿一生未交換,
—換你的真心、
—換你的真情、
一換你的真意
你奪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你的愛情,卻輸得一敗塗地,我雖失去了所有,卻贏得了你的真心,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遊戲的規則是,兩人任選一種期貨,一個月後脫手,獲利比率較高者為勝,而唯一要負擔的風險,就是可能會兩敗俱傷,一無所有。
熟悉期貨市場的君傲磊,決定以君氏所有能夠動用的資金,買下十公噸的黃 金,而鳳綾卻還無法決定。
對於期貨,她並不陌生。
「投資」是君氏財團的看家本領,近年來,雖然股市低迷,但君氏早已掌握先
機,見好就收,轉而投資期貨交易,她也因此對於尚未涉足的期貨交易市場有著一 定程度的瞭解。
期貨比股票的風險更大,而且,買賣的東西未必是真有其物,有時候只是一盤賭局,或是所有權的轉讓而已。
那是個尋常人無法進入的世界,是個合法的巨型賭場。
但不管有多麼瞭解,她從未涉足期貨領域也是事實。
即使是如此,鳳綾也不願意輸。
正為此事傷神時,君傲磊特別為她聘請的管家安娜走了進來,她的手上拿著一張紙。
「小姐,這裡有一張從法國傳來的傳真。」安娜恭敬地將傳真遞給鳳綾。
「法國?」
鳳綾狐疑地接過來,看見傳真紙上面只有兩個字——原油。
原油?是要她買下原油的所有權與君傲磊抗衡嗎?
鳳綾急問「安娜,你知道這是誰傳來的嗎?」
安娜搖了搖頭,「我不清楚耶!因為沒有接到相關的電話。您要不要想一想,有什麼朋友住在法國.」
「朋友?鳳綾微蹙起眉,然後突然走進房裡,從皮夾中掏出一張名片,核對著上面的傳真號碼。
「果然是他……」
雷歐.蘭斯洛,他為什麼知道她與君傲磊之間的賭局?
突然,客廳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有一位蘭斯洛先生來電,您是否要接?」安娜問道。
鳳綾毫不猶豫地道「接給我。」
她正好有許多疑惑需要他的解答。「喂?我是鳳綾。」
「鳳小姐,我是雷歐.蘭斯洛,年初時,我們在拉斯維加斯見過。」禮貌且帶 著法國腔調的聲音在電話的彼端響起。
「是,我記得。」看著手上的傳真,鳳綾問出了她的疑惑,「你怎麼會知道我 在這裡?」
連她瑞士家中的電話都查得出來,蘭斯洛果真不是等閒之輩。
蘭斯洛笑了笑,避重就輕地道「這並不難,不論你在什麼地方,只要看君 傲磊往哪邊跑,就八九不離十了。」
鳳綾頓覺有些尷尬,忙調開話題。「剛剛的傳真……是你傳的嗎?」
「是的。如果你信任我,我建議你將籌碼押在原油上。」
「你怎麼會知道我和君傲磊之間的賭局?」
蘭斯洛莫測高深地笑道「這可是商業機密呢!不過,你可以信任我,我絕對 是站在你這邊的。」
「為什麼你要幫我?」
「就當是:你曾經讓我的公司免於被君傲磊所併吞的謝禮吧!」
離鳳綾與君傲磊約定之日只剩下五天!黃金期貨仍維持漲勢,而國際原油卻只 有小幅度的波動,成長率始終追不上黃金。
她明白,若是君傲磊在這幾天內將黃金的所有權轉手賣出,那將是一大筆可觀 的利潤,是她絕對無法望其項背的天文數字。
反觀近期原油的供應十分穩定,中東國家的存量十足,期望國際原油價格大幅
度上漲根本是難如登天的事。
但她並不緊張,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擁有足以與君傲磊相抗衡的事業 眼光。
安娜看著愁眉深鎖的鳳綾,忍不住開口道:「小姐,您要不要試著和蘭斯洛先 生聯絡?也許他能給你一些建議。」
鳳綾搖了搖頭。
「這是我與君傲磊之間的事,與他無關。」
「那……您要不要將原油的所有權轉讓賣出?也許轉向其他投資能夠扳回一 城。」
「不!我既然以原油作為賭注,就斷然不會輕言放棄。」她場起一抹微笑,
「或許我可能贏不了君傲磊,但是,我不認為幸運之神會永遠眷顧他,據我所知, 美金已經開始升值了。」
「美金升值和黃金有什麼關係?」安娜不明白地問。
「你看著吧!美金一旦開始波動,就表示接下來這幾天的期貨市場也會隨之產 生變動。」
要贏過君傲磊的希望或許渺茫,但是,也並非不可能的事,畢竟,期貨市場就
如同一個充滿劇變的大賭場,不到最後一刻,不會知道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鳳綾的預測成真了
隔日,美金持續上漲抑制了黃金的走強。
第三日,中東諸國決定減少原油的出口,原油價格開始飆漲。
第四日,君氏打算轉讓的黃金所有權卻無法脫手,為了保住所有權,開始填入 大量資金。
第五日,原油持續上漲,君氏財團傳出財務危機。
第六日,權傾一時的股市龍頭君氏財團宣佈倒閉。
君氏財團徹底垮台了!
比股市崩盤還要可怕的頹勢,讓君氏不得不拋售名下所有的產業,短短數天的 時間,除了祖宅之外,君氏幾乎什麼都不剩了。
鳳綾贏得最後的勝利,如願地站上金字塔的最頂端。
她徹底打敗了君傲磊,讓他一無所有。
這不就是她要的嗎?
但是,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快樂?
一通從台灣打到瑞士的電話使鳳綾的血液凝結成冰
「小姐,請你盡快回來一趟—少爺失蹤了!」
君傲磊在得知自己輸了最後一場賭局之後,便行蹤成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裡。
鳳綾焦慮地從瑞士飛回台灣,在家中等待了數天,但是,君傲磊卻始終沒有回 來,他甚至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報平安。
為此,鳳綾連續作了好幾晚的噩夢,並且一次一次地從夢中驚醒。
她再也無法等待了!
鳳綾抓起大衣直奔下樓,對管家老唐說道「備車!我要出去。」
「是。」
看見鳳綾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戴維斯忙拉住她。
「現在是早上七點鐘,你要去哪裡?」
「我一刻也無法再等,我要去找君效磊!」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該死的高傲、該死的自尊心害的!如果她不要執意與君傲 磊賭那一場,今天也不會讓君氏財團垮台!
戴維斯不敢放手!因為眼前的鳳綾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的臉色白得像鬼一樣,像是隨時會昏倒,最好不要 隨便外出。」
「我沒事,你不用替我擔心。」她看著戴維斯,像是突然看見救星一般緊抓著
他,急切地問「戴維斯,你跟在君傲磊身邊最久,你一定知道君傲磊最可能會去 什麼地方對不對?」
戴維斯痛得齜牙咧嘴,老天!她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戴維斯,快告訴我!」
「他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但是,」點消息也沒有。」
鳳綾頹然地鬆開手。
難道君效磊就這樣平空消失了嗎?不可能的!
她鬆開戴維斯,漂亮的眼睛有種無法動搖的堅決。
「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一定可以!」她喃喃地說著,不顧眾人的阻攔直奔上 車。
君家的司機載著鳳綾去到台北市每一個君傲磊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始終沒有消 息。
直到天色都黑了,連續找尋了將近十七個小時,司機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鳳 綾這才不得不決定打道回府。
「小姐,你不用擔心,明天我們再繼續找,總有一天會有消息的。」
「嗯……」她無力地應道。
片刻後,窗外下起了大雨,迷濛了窗外的景物,視線所及的一切全都成了模糊 一片,再也看不清楚。
車子彎進了熟悉的坡道,在君家門口停下。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到後車箱拿傘。」
「謝謝。」
司機下車去了,鳳綾將視線再度調回窗外,模糊中,她看見門外的玄關有一抹 挺拔的身影。
那一刻,世界彷彿都不存在了。
鳳綾的心跳在了在停頓一拍之後,不斷地加速,她察覺心中莫名的悸動,還有克 制不了的顫抖。
是他嗎?
那個人是他,還是幻影?
不!就算是幻影也無所謂,即使是幻影,她也不容許他消失!
鳳綾推開車門站在雨中,不敢置信地瞪視著那抹修長的身影。
「君傲磊:是你嗎?」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玄關,語調哽咽,幾乎要抑制不住 那即將衝口而出的啜泣。
那扶身影走向了她,然後將她用力地納入寬闊而溫暖的胸懷中,當她聽見他心 跳的那一刻,她彷彿聽見了世界上最悅耳的天籟。
直到此刻,她才敢確定他是真的!是真的!
擁著她,君傲磊低語著,「是我,鳳綾,我回來了。」
君傲磊的聲音如同甘霖,浸潤了鳳綾心中那片近乎枯竭的荒漠。
她將小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口,彷彿只有這麼做,他才不會再度從她的眼前消 失。
「鳳綾……」他歎息著,低喃著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
她憤然地勾下他的頸項,狠狠地吻上了他!
那個吻包含了太多的感傷、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氣憤與太多的擔憂,像是兩簇 纏繞著燃燒的火焰,充滿了毀滅般的激情。
她甚至不惜吻破彼此的雙唇,彷彿要籍由這樣的痛楚來證明他們的存在。
「君傲磊,你怎麼能丟下我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作噩夢?就因為你
恨我讓你一無所有,所以,你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我嗎?你真狠!」她啜泣著掄 起拳頭捶打著地,語不成聲。
他握住她的雙腕,凝視著她淚痕狼藉的絕美容顏一字一字地道「鳳綾,我 從來沒有恨過你,也沒有在乎過君氏財團的興衰存亡。」
「你說謊!如果你不在乎,為什麼要躲開我?」
他擁住她,沉默了片刻後低語「不是躲開,而是沉澱、思考……我想知道, 失去所有的君傲磊,到底還剩下什麼?」
「你曾說過,你雙親的死亡對你而言是一個很大的衝擊,徹底顛覆了你所有的
價值觀,你痛恨金錢所帶來的權力,因而想要主宰金錢,將金錢踩在腳底下,而且
不再受它所左右,所以,你不斷地自我超越,就為了站上金字塔的頂端。在你的眼
中,我擁有一切你所渴望的東西,但是,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這樣一個什麼都有 的人,仍然有著伸手難及的渴求。」
「那麼……你渴求什麼?」
君傲磊淡淡地一笑,「我渴求的東西,和你是一樣的。」
「我不懂…:」
「你說過,即使你能夠主宰金錢,也不能找到真正的、完整的自己,彷彿還失
落了一角一個微小,但是很重要的部分。鳳綾,現在你知道那是什麼了嗎?」
她凝視著地,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地滑下臉頰。
「是的……我終於知道了,那是『愛』。」
「對,這就是我現在僅存的東西,即使是用十個君氏財團去交換也不可惜。」
君傲磊輕撫著她如黑緞般的髮絲,笑著低語,「鳳綾,你不會曉得,當我知道你嬴 了這場賭局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麼驕傲。」
鳳綾含著淚笑了。「賭局還沒結束呢!」
君傲磊揚起倡。「怎麼說?」
「我敢跟你打賭,我所能給你的幸福,一定遠超過你所能給我的,信不信?」
「我不信,不過…我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印證。」君傲磊笑著吻住了 她,「我們結婚吧!鳳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