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米蟲 第八章
    送李幼寧上醫院,又將她送回家,蔣伯霖來回花掉了兩個多鐘頭。當他想起跟許宓的約會後,連忙駕著車趕去相約的餐廳,但是沿途卻大塞車,等他到了餐廳,餐廳也打烊了。

    急忙詢問餐廳的服務生,他們卻告訴他,並沒有看見類似他形容的女生來過。此時外頭正下起滂淪大雨,蔣伯霖不顧夜路泥濘,又將車子駛向許家。

    尖銳的電鈴聲,持續將近兩分鐘,才盼來許騫一張臭臉。

    "你不知道我們家不歡迎你嗎?"

    蔣伯霖抓住鐵門,急切的問:"小宓回到家了嗎?"

    "宓姊回家了沒又干你什麼事?"許騫抓著雨傘,輕蔑的上下打量蔣伯霖。

    "別再這個節骨眼上跟我耗行不行?"蔣伯霖焦急得動怒。

    "你以為我愛在這冷颼颼的夜雨中跟你說話啊?"許騫搓著手臂,"宓姊早回來啦!這樣你可以放心離開了吧?"

    "回家了就好,"他連忙又問:"她有沒有淋到雨?"

    許賽很不耐煩的翻了個大白眼,口氣也沖了起來。

    "你煩不煩啊?宓姊不需要你假好心!"

    蔣伯霖愣了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有人說什麼要努力表現自己多愛宓姊啦!私底下卻跟別的女人廝混。

    還好老天有眼,沒等到宓姊被你吃干抹淨,才發現你是這種人。"許騫不屑的撇了下嘴。

    "她誤會了我跟幼寧?"蔣伯霖腦子一轉,怎麼會?她不是也知道幼寧跟卓教授的事嗎?

    "我哪知道你跟誰?也不想聽你天花亂墜的為自己開脫,總之,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宓姊面前!"

    彷彿聽到世紀大笑話,蔣伯霖嘴角拉起弧度,雙眼卻蒙上媲美風暴的怒火。

    "你不是小宓,更不瞭解我們之間的關係,憑什麼你一句話,就決定我跟小宓該不該見面?"

    不想承認自己被他的眼神震懾住,許騫低吼,"就憑我是她的家人!"

    "我戀愛的對象是小宓,不是她的家人,這點請你搞清楚,許騫小弟弟。"蔣伯霖不屑的笑。

    許騫狠狠的瞪著他,旋即詭異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將手中被雨淋濕的信封遞給蔣伯霖。"是你給我的情書嗎?抱歉,我心裡只有小宓一個人。"

    "如果你只愛宓姊,你就不會跟別人鬧緋聞,宓姊也更不會寫這封信給你。"許騫瞟他一眼,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小宓寫給我的信?"蔣伯霖一把搶過,看著信封上暈開的字跡,不知怎麼的,心中起了恐懼。

    "慢慢看哪!我就不陪你了。"把話撂下,許賽頭也不回的走進家門。蔣伯霖迅速拆了信封,拿出淡藍色的信紙,對著燈光,吃力的看著許宓娟秀的字跡——

    伯霖: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但也可能是最後一封了。

    其實早在陽明山上那天,我就發現你的異狀,可惜哪儘管心裡起疑,我仍要自己努力去相信你曾許給我的承諾,可是現在我想我真的沒辦法再這樣繼續欺騙自己。

    我知道你心裡對幼寧助教仍有一份很深的感情,也相信你是真的願意將心空出來,留給我。但為什麼要這麼勉強呢?既然你還戀著助教,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對我交心?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從不介意在誰的面前點菸,唯獨碰到幼寧助教,你就會把菸捻熄。這是對喜歡的人才會出現的舉動吧!

    自從交往後,你也不再在我面前點菸,因此我相信你對我是有些喜歡的。只是那夜在陽明山,你的突然打住,以及不經意的點菸,都讓我強烈感到不安。

    我知道幼寧助教懷的是誰的孩子,也能明白你不在乎別人閒言閒語的理由,但我想,支持你面對這些閒言閒語的力量,絕對不是我,而是對助教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感情吧?

    即使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卻無法接受你這麼做,我承認這是私心及嫉妒使然,但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就算我瞭解愛情有這麼醜陋的一面與其讓我的心被嫉妒腐蝕殆盡,不如讓我在此時先說再見吧!

    你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千萬不要覺得你配不上誰,好嗎?

    幼寧助教總有一天會發現你對她的一往情深,而且我相信她一定會非常感動的,相信我。

    我們,分手吧!

    希望你能早日贏得助教的心,我也會誠心祝福你們。

    小宓蔣伯霖抿著唇,抬起頭望向許宓的房間,裡頭漆黑一片,絲毫不見任何燈火,就像她築起的厚厚心牆般,任他怎麼也無法窺視其中。

    雨水順著他的發滑落,一顆接著一顆,越滾越迅速,但蔣伯霖只是站在原地,沒有打算離開。他不自覺的五指緊緊握住,皺成一團的淡藍色信紙,如同他被撕扯的心般,是那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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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劉文秀一邊做早點,一邊朝外頭打量。

    "老伴,伯霖那孩子還在外面呢!"

    許萬金"唰"的攤開報紙,滿不在乎的說:"他要當雕像,就隨便他,幹我們什麼事?"

    許劉文秀打了個蛋到平底鍋,"昨天雨下了一整夜呢!"

    "現在是夏天,死不了人的。"

    "哈啾!"許劉文秀打個噴嚏,哺哺自語,"大概是昨天冷到了吧!"

    見許萬金沒反應,響文秀自顧自的繼續道:"昨夜好像失眠的不只有伯霖而已。"

    許萬金放下報紙。露出兩隻熊貓眼,"你說誰沒睡好啊?"

    答案已昭然若揭,但許劉文秀沒有讓老公設台階下,她只揮了揮手中的鍋鏟。"大概是下雨太吵,才讓人睡不好吧!"

    "哼!"許萬金把頭埋進報紙間,繼續關心他的國家大事。

    但沒多久,他卻偷覷了廚房中的牽手幾眼,然後側身故作不經意的往坐在對面鄰居矮牆上、低著頭的蔣伯霖望去。

    外頭還飄著細細的雨,許萬金扯動了下嘴角。

    這傻小子以為自己是無敵鐵金剛不成?

    許騫一邊抓著頭,打著呵欠從二樓走下來。

    "老爸,早。咦?老爸,你在看什麼?"

    許萬金立刻端正坐好。

    "我只是在看對面老王家的杜鵑開得好不好而已。"

    許賽挑起左眉,強烈懷疑他在說謊。"對面王伯伯家種的不是山茶花嗎?哪來的杜鵑花?"

    下不了台的許萬金,嘴角抽搐好幾下。

    "死小子,你給我管!"

    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會掃到颱風尾的許騫,很無辜的往廚房走去。

    "媽,那渾蛋一直沒走嗎?"打開冰箱,許騫低低的問。

    "是啊!真是個癡心的孩子。"

    "他會癡心?那我不是超級大情聖了?" 他很不贊同的"嗤"了一聲。

    許萬金對正在蠻灌牛奶的許騫揮揮手。

    "你去給我把外頭那個渾小子叫進來。"

    啊?許騫拿下牛奶瓶,牛奶漬在他嘴唇外圍形成可笑的圓圈。

    "老爸,你是在開玩笑吧?" 明明是那渾蛋欺負宓姊耶!老爸找他進來是為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問這麼多幹什麼?"

    許騫摸摸頭,"哦!"

    他老大不甘願的走去打開鐵門,對著外頭的人喊道:"喂!我爸叫你進來。"

    蔣伯霖抬起冒出青髭的蒼白的臉,雙眼有著藏不住的驚訝。

    "還發什麼愣?進來啦!"許騫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有跟上來,逞自走回客廳。一夜未眠讓蔣伯霖感到有些暈眩,他扶住一旁的車子,甩甩腦袋,才清醒了些。

    每次踏進許家,蔣伯霖的心情都大不相同。

    第一次來訪,是為了和許宓相親。他們雖然完全沒有交談過,卻在那次不算圓滿的相親會上,對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次到來,是因為他傷了許宓。他下定決心要好好學著愛她、呵護她,當然這樣的說詞也換來許家人對他印象不佳。

    第三次走進許家,是為了挽回許宓。

    這不比做實驗,他完全沒有把握能夠順利挽回許宓,甚至他對許家父母肯見他感到意外。

    許萬金雖然有些讓步,但他還是冷著臉,對蔣伯霖努努下巴。

    "坐。"

    蔣伯霖在他對面坐下,雙手不自覺緊張的交握著。

    過了許久,許萬金咳了兩聲,"你跟小宓出了什麼問題?"

    蔣伯霖思忖了一會兒,突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你啞了啊?"許萬金的火氣陡升,"兔崽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們家小宓?"

    "喜歡。"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還要欺負她?還是你覺得她比不上你心裡的那個人?"許萬金雙眉倒豎。蔣伯霖懇切的搖頭,"我只喜歡小宓一個,沒有其他人。"

    許萬金犀利的瞇起眼打量蔣伯霖。

    這小子雖然眼中滿是疲累,卻也寫滿真誠。"免崽子,你告訴我,什麼叫做『包容'?"

    蔣伯霖愣了愣,思考一番後才說:"『包容'應該是能夠站在對方的立場,思考對方的行為,並加以瞭解。即使和自己的生活模式有出入,但也能夠全盤接受,並且能夠不將那些行為放在心上。"

    "嗯!說得很好。"許萬金點點頭,然後頗是感慨的道:"或許是因為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造成小宓對自己的某些地方很自卑。如果你能包容她的自卑,給予她更多鼓勵,那麼做為一個父親的私心,我希望你能繼續堅持這份感情。

    "不過,如果你不包容,請你離開小宓的世界,因為我想她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平撫你帶帶給她的傷痛。"

    得到許萬金的認可,伯霖暫時鬆了口氣。

    "我很樂意陪著小宓一輩子,再也沒有其他人比得過小宓在我心中的地位。"他堅定的回答。

    "這些話說給小宓聽,跟我說再多又有什麼用?"許萬金啐了他一口。

    許劉文秀拍拍蔣伯霖的肩膀,指了指樓上。

    "小宓在樓上,你知道是哪一間吧?"

    "謝謝伯母。"伯霖感激的看著和藹的許劉文秀。

    "咳哼!"

    他識相的轉頭望向看報紙的許萬金,"謝謝伯父。"

    "好孩子,快上去吧!"許劉文秀笑說。見蔣伯霖上了樓,許劉文秀瞟了好似認真閱讀報紙的許萬金。

    "老伴,你報紙拿反了。"

    許萬金抖了抖報紙,粗聲粗氣的道:"你給我管!"

    蔣伯霖敲了幾下房門,裡頭沒有反應,他等候一會兒後,逕自打開門,進了許宓的房間。他沒花多少時間,便看見許宓蜷在淺綠色的床鋪上,仔細一瞧,她毫無血色的臉蛋上還掛著兩行清淚,這讓他難受的擰起濃眉。

    輕手輕腳的來到她的床畔,蔣伯霖跪坐在地上,手指愛憐的為她勾去殘留的淚珠,幽幽的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會認為自己比不上幼寧學姊呢?"他低啞的聲音像是壓抑了極大的痛楚,"你根本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就這樣放棄我們的感情,你捨得,我還真捨不得。"

    把玩她垂在床鋪上的細發,蔣伯霖輕輕訴說自己的情意。

    "讓我們一件件解決你信中的問題吧!首先你說那天在陽明山,我突然踩煞車,那只是我突然想起車上『那個'還沒補貨,而且正逢你排卵期,就算我很想要,也不能不想想可能會發生的後果。而且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跟你說明?不過反而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許宓的眼皮跳了下,蔣伯霖沒有理會,運自說下去。

    "還有,你怎麼會以為我很勉強的愛你呢?我是個生性不受管束的人,是典型的『牛車到北京還是牛'的死個性,誰都不能勉強我做不願意的事,就拿咱第一次見面的事來說好了,我寧可讓我爸媽揍個半死,也不願被迫相親。再說,我之前不也說過,我對你有很特別的感覺?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對學姊只是一種大男人的『保護欲',對你就不一樣了"你是第一個這麼直接闖入我心房的人,也是第一個與我想法不謀而合的人,你就像我遺落的另一半靈魂,我怎麼可能不被這樣的你吸引呢?傻小宓,你真的太低估你在我心裡的份量了。

    "至於點菸這個問題笨蛋小宓,我只是想藉點菸忽略『小弟弟'的叫囂而已。你這樣胡天胡地的亂想,我不只之前忍到內傷,最後連心也很受傷,你知道嗎?"

    蔣伯霖要笑不笑的靠近呼吸逐漸急促的許宓。"再裝下去,就不像了喔!"

    許宓緩緩掀開長睫,褐色的瞳眸寫滿了赧意。

    "你知道我是醒著的?"

    "當然。"他吻了下她微噘的唇,"表情別這麼不甘願嘛!"

    許宓皺皺鼻子,"難得有機會聽到你說真心話,我當然希望多知道點囉!"

    "傻瓜,要聽直接問就好了,我很樂意跟你分享我的心事"蔣伯霖貼著她柔軟的唇辦,"不生氣了?"

    "嗯!"她濃濃的鼻音摻著不捨,"對不起,害你淋了一夜的雨。"

    "沒關係,反正昨夜不只我一個人難受,這樣想一想,我還不算大吃虧。"他意有所指的道。

    "我應該讓你再多淋幾天雨的。"她開始有點後悔這麼快心軟。

    蔣伯霖戲譫的咬了下她的鼻子。"你捨得嗎?"

    "當然捨得。"許宓也報復性的咬了下他的鼻頭,"誰叫你讓我這麼難過。"

    "天地良心,我根本是無辜的啊,"蔣伯霖誇張的抱著胸口哀號。

    許宓嗔了他一眼,"假惺惺。"

    "我是啊!"他靠著她的頭,鼻尖碰鼻尖,"我愛你。現在我的心只有你,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我也愛你。"輕輕的閉上眼,幸福在許宓的唇間綻放開來,"打從一開始,我只看得見你而已。"

    "看來還是我贏了嘛!"蔣伯霖很賊的竊笑,招來許宓又氣又好笑的粉拳攻擊。

    "小子,你還要偷聽多久?" 門外,許萬金捏著兒子的耳朵喳呼,"小小年紀,學什麼偷聽?"

    "會痛耶!"許騫哀哀叫,嘴裡忍不住念,"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你說什麼?"許萬金氣得吹鬍子瞪眼。

    "沒有啦!"許騫哀怨的看著許宓的房間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也變得越來越寞落。

    宓姊我的宓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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