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正在進行各個小組的實驗,大伙都專注的在實驗上,除了同學偶爾彼此低聲的交談外,任課教授也會來回的巡視各組的進度。
於薇薇小心翼翼的將試管中的液體倒進燒杯中,嘴巴也沒閒著。
"那個男生是同志啊?小宓,你運氣可真差,我看你也別再去相什麼親了,遇見的沒一個是好東西。"
樓芋芋專注的看著燃燒中的酒精燈,"不過許伯父應該是氣得抓狂吧?
你可別多倒,教授眼睛可尖的,多倒一毫釐都清清楚楚。"她邊說還不忘提醒於薇薇。
"知道啦!"
於薇薇把試管插回架上,摘下黑色膠框眼鏡,單手插進實驗袍的口袋,望向專心紀錄實驗的許宓。"我猜許伯父應該會暫時打消讓你去相親的念頭了。"
許宓眼睛沒有離開冒著蒸氣的燒杯,一手拿起滴管,在燒杯中加人幾滴溶劑。
"托蔣大哥的福,我爸這陣子的確不再逼我相親了,不過,我對蔣大哥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為什麼?" 於薇薇和樓芋芋異口同聲的問。
"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戀,那天他被揍得還真不是普通的慘,但至少幫了我一個大忙。"
"說不定他也不想相親,一表態後就省了很多麻煩。"樓芋芋拿過於薇薇的眼鏡戴上,將實驗桌上的錐形瓶拿去旁邊的水槽沖洗。
"用皮肉傷換取自由,聰明!" 於薇薇咧出個鬼臉。
"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畫。"樓芋芋也附和著。
許宓好笑的搖頭。"實驗也做得差不多,我先熄掉酒精燈。"
下課鐘聲自廣播箱中傳出,教授吩咐各組實驗結果在丁週五之前交到系辦給他。
"還有,各位同學,請安靜一下。"教授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先前帶你們做實驗的助教,因為臨時被派去日本作交換學生,這學期將由另外一名研究生代替他的位子。"教授對門口揮揮手,"伯霖,你可以進來了。"
當"伯霖"兩個字傳進許宓的耳朵時,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資料夾也應聲掉落。
"許宓,你有什麼意見嗎?"教授調侃弄出聲音的許宓。
"對不起。"許宓露出潔白的牙齒,尷尬的咧開嘴。
等她彎下腰撿起資料夾時,蔣伯霖高挑的身影已在教授身旁站定。
"這是化工所碩士班的學長,以後由他來負責各項實驗。"
"各位同學好,我叫做蔣伯霖,有任何問題,歡迎你們到我的研究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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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伯霖當然有看到許宓。
真巧,不是?沒來由的歡喜,讓蔣伯霖的心情更添愉悅,笑容也逐漸往上揚。"伯霖,你可別帶著班上同學集體蹺課喔!"教授揄揶的拍拍他的肩膀,台下的學生也配合的爆出笑聲。
之後,教授喊出"下課",同學們便魚貫的走出實驗室。
"小宓,你認識他喔?"於薇薇抱起課本,頂頂神情呆滯的許宓。
許宓如夢初醒,開始收拾筆記本,"嗯!"
應該算認識吧?雖然他們僅有一面之緣,但除了幾次眼神交會外,一句話都沒說過。於薇薇歪著腦袋,"可是他是研究生耶!你怎麼會認識他?"
"那個助教姓蔣,跟你相親的人也姓蔣,難道他跟你相親的對象有關係?"還是樓芋辛比較細心。
"不會吧?"於薇薇好奇死了,不自覺的拉高嗓子,"助教是那個有女朋友的,還是那個同性戀啊?"
"同性戀?助教是同性戀啊?"旁邊的同學感興趣的插上一腳。"不是啦!我不是說助教是同性戀啦"許宓沒料到於薇薇會這麼大聲,趕忙消毒。
"什麼?"眾家女人圍住許宓,眼睛閃爍得像鍍了金般晶亮。
"我是說"
"說什麼?"
許宓困難的吞下口水,"我的意思是,助教很像我一個朋友啦!" 唉!
她這是何苦來哉?
"像你同性戀的朋友?"於薇薇依然死咬著"同性戀" 三個字不放。
"薇薇"許宓頭疼的望著超級粗神經的好友。
"不會吧?助教真的是同性戀喔?"不知道是誰喊了這句,整間教室頓時陷入嘩然。
許宓趁著教室鬧烘烘一片時,偷偷溜出門,樓芋芋也尾隨出去。
"這下可好了,薇薇那笨蛋,總有一天我們會被她的粗神經害死。"她幫許宓說出心底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許宓沮喪的垂下頭,"我去找一下助教好了。"
"班代,導師叫你現在過去找他。"同學探出頭喚住許宓。
許宓聞言問道:"老師有沒有說要我過去做什麼?"
同學聳聳肩,"不清楚,總之你記得要去喔!"
許宓無奈的跟樓芋芋對看一眼。
"不然我替你去找班導好了。"樓芋芋很有義氣的說。許宓搖搖頭,"沒關係,我晚點再去找助教好了。"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謠言可是傳得比風還快啊!
許宓斟酌了一下,"嗯!"
希望蔣大哥不會介意造謠言傳開好像沒有人會不介意吧?唉!她真的好命苦、好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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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進來。"蔣伯霖頭也不回,雙眼專注在電腦螢幕上的論文說。
見半晌沒有聲音,蔣伯霖抬起右眉看著站在門邊的來者。
"怎麼會突然來找我?"看清來人,他有些訝異的問。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對方的態度有些扭捏。
一絲好笑滑過他的眼,他起身沖泡了兩杯咖啡。
"隨便坐。"
對方依言坐下。
蔣伯霖端詳著左右張望的來者,試探性的問:"找我什麼事,許騫?"
對方肩膀猛然一聳,隨即笑得自然,"我是許宓啊!蔣大哥。"
"不,你不是許宓。"蔣伯霖篤定的笑容十分討人厭,"你們常玩這種假扮對方的遊戲嗎,許騫?"
知道再也裝不下去了,許騫一改態度,瞬間恢復犀利的神情。
"你怎麼知道我是許騫?"
."這很困難嗎?"蔣伯霖點上菸攤開手,竄起的白煙讓他的五官逐漸迷濛起來。"我承認你們的確長得很像,但仍然有些地方不同。"
"比如?"許騖咬牙的問。
"比如"蔣伯霖掛上輕浮的笑,裝模作樣的東嗅西嗅,"我對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敏感。"說完,不忘拋去一記媚眼。
噁心噁心極了!許騫抖下一身雞皮疙瘩,忍住想離開的衝動,口氣不佳的道:"你真的是同性戀?"
要玩就玩到底,這可是蔣伯霖的人生標語之一。
"你說呢?可、愛、的、小、騫、底、迪——"他刻意放慢講話的速度。
許賽困難的嚥下口水,"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該死!他明明想說得很有氣勢的,怎麼一出口卻像只待宰的小綿羊一樣可憐?
蔣伯霖一愣。他能有什麼圖可企?
"先別說我,談談你吧!我跟你應該沒有什麼過節吧?"他雙手合十,態度十分誠懇。
見許騫搖頭,蔣伯霖又問,"你好像很討厭我?"
許賽沒好氣的反問他,"法律有規定我不能討厭你嗎?"
這小鬼頭凶的咧!
"但是總有個什麼理由吧?"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可以嗎?"
"可以。"他的形象有這麼差嗎?居然能讓個幾乎沒有交集的人這麼討厭,看來他是得檢討一下自己了。
看他似在沉思,許騫鼓起勇氣,"你真的是同性戀?"
"怎麼,你對我有興趣?"蔣伯霖嘴角浮上可惡的笑。
"誰對你有興趣啊!"許騫狠狠的瞪他一眼。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先來找我的耶!"蔣伯霖無辜的對他眨眼。
這傢伙真的沒辦法溝通,許騫覺得青筋正在額角爆跳,"就當我沒有來過,這總行了吧?"
"等等。"蔣伯霖喚住他。
"幹嘛?"許騫翻個白眼。
"你姊姊最近好不好?"會讓許騫找上門的理由,蔣伯霖怎麼想都只能想到許宓。
"她好不好不干你的事吧?" 哦!有人的刺張開了呢!
"好歹她也是我相親的對象,我關心一下也是當然的啊!"
"可是你分明喜歡的是男人!"許騫像母雞保護小雞般立刻還嘴。
這傢伙不會是男女通吃的"雙插卡"吧?
懶懶的靠回椅子,蔣伯霖雙手環胸,"我怎麼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喜歡的是男人?"
"你"許春氣得滿臉漲紅。"小騫弟弟,可別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這小鬼挺有意思的。不,應該說這對姊弟很對他這怪人的胃口。
討厭被玩弄的感覺,許騫撂下狠話,"我不管你是同性戀、異性戀,或是雙性戀,總之,你離我姊姊遠一點,否則我會讓你『非常好看',你也不想嘗嘗被空手道黑帶二段打到的滋味吧?"
不等他回答,許騫大步離開。"唉,小鬼"蔣伯霖話還沒說完,門"砰" 的一聲被甩上。
蔣伯霖推椎眼鏡,哺哺的說:"不知道黑帶二段對上黑帶三段,會是誰讓誰叫『非常好看'呢?"
根本不把許騫的威脅放在心上,蔣伯霖轉過椅子回到電腦前繼續工作。
"叩叩!"又傳來敲門聲。
蔣伯霖叼著菸回過身,"忘了什麼嗎?小鬼學姊?"
"什麼小鬼?"李幼寧抱著資料,柔柔的嗓音像棉花糖般惹人心憐。"沒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蔣伯霖連忙捻熄菸站起身,雙手不自覺的搓了下胸前。
李幼寧把一大疊資料放在蔣伯霖的桌上,如瀑布般的長髮隨著她的晃動輕輕的滑落,淡淡的花香從發間透出。
"卓教授找你幫忙整理一下這些數據。"
他勉強定住神,"嗯,我知道了,教授什麼時候要?"
"教授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李幼寧秀氣的小嘴輕揚。"這些教授們不把我們操死,絕不善罷甘休是吧!學姊?"
蔣伯霖蹺起腳,心裡有底了。
她抽起一本資料夾,輕拍他的頭,"貧嘴!"
"瞧我不但被教授們操,還被迫當學姊的出氣筒,我好可憐喔!"甜蜜伴隨著抽痛在心底微微發酵,蔣伯霖佯裝顧影自憐。"少皮了。"李幼寧明亮的杏眸明明想瞪人,卻柔得似水,絲毫不帶任何殺氣。"伯霖,我很羨慕你一直都能這麼快樂。"
"哦?學姊最近有心事?" 即使內心十分為李幼寧擔憂,但是蔣伯霖仍一副欠揍的懶散模樣。
如煙的細眉微乎其微的輕輕皺起。"最近有點煩而已。"
"因為碩士論文?"蔣伯霖挑個最有可能,而且是他比較希望的原因。
"那只是一部分"感覺自己露出太多情緒,李幼寧連忙換上平常溫柔的笑,"東西就拜託你囉!"
"嗯!"笑著目送她離開,蔣伯霖抿起唇。
學姊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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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原本想在下課時去蔣伯霖的研究室一趟的許宓,因為跟班導聊太久,來到研究室時,蔣伯霖早就離開了。
而當她再一次找蔣伯霖,已經是三天後的事。
問過其他助教,許宓在化學館七樓的樓梯間,看到趴在窗台上抽菸的蔣伯霖。
許宓慢慢走過去,瞇著眼的他,看起來跟平常一點都不像。
他的神情頗是凝重,原本該跟他完全搭不上邊的憂鬱及滄桑,此時在陽光下交錯著。
彷彿被他影響,許宓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能讓他出現這樣表情的,究竟會是什麼事呢?她凝望他的側面,靜靜的思索。
感覺到注視的目光,蔣伯霖轉過頭,見是許宓,他笑了開來。
"嗨!小宓。"
她怎麼呆望他這麼久?許宓驀然紅了臉。"助教好。"
"私底下叫我蔣大哥就可以了。" 蔣伯霖玩味她臉紅的原因,"介意我抽菸嗎?"
許宓搖搖頭,"不介意。"
"找我有事?"單手支住腦袋。蔣伯霖扯著輕鬆的笑。
她躊躇的撥弄頭髮,硬著頭皮道:"蔣大哥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蔣伯霖不懂她為什麼要道歉。
"最近同學之間流傳一些關於你的八卦。"許宓努力嚥下因為緊張而迅速分泌的唾液。
有人就有八卦。
他絲毫不意外,反而很感興趣,"什麼樣的八卦?"
"呃"
看她努力找尋適當措詞的模樣,蔣伯霖忍不住笑了出來。
"直接把你聽到的說出來就可以了,我不會吃掉你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吃掉我。" 她激動的說。許宓這句話讓他疑惑的挑起右眉。
"同學們說你的性向比較異於常人。"她說得很含蓄。
蔣伯霖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這個啊!" 難怪她會來道歉了,想必造謠者八成跟她脫不了關係吧?
"你不介意嗎?"他的反應出乎許宓的意料之外。
他不正面回答,"你覺得呢?我像同志嗎?"
她思考了起來。他的五官稱得上俊秀,但也不會讓人產生"那方面"
的誤解,不過"同性戀有時不能光從外表判斷的。"
"哦?"蔣伯霖吸進一口菸,表情十足調侃。
偷偷瞄他一眼,見他沒有生氣,許宓小小聲的道:"有時候從那個人的肢體語言上可以察覺些端倪。至於是什麼樣的動作,應該不需要我說,蔣大哥也知道吧?"
蔣伯霖笑咪咪的勾起蓮花指,擱在臉畔,"像這樣嗎?"
"嗯!"蔣大哥的動作好撩人大啊!她是著什麼魔啊她?居然覺得他嫵媚?
她拚命搖晃腦袋,模樣十足孩子氣,讓他的心湖泛起微微的波動。
在同年齡的女孩中,許宓的思想及個性算是成熟,但蔣伯霖發現她仍抱有稚童才擁有的天真爛漫。
他溫柔的望著她,"你弟弟很保護你。"
換作是他有一個這樣的姊姊,也會忍不住想保護她雖然他也會想保護李幼寧,但是她們兩個又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許宓眨眨靈動的大眼,勉強勾出的笑容中包含太多無奈。
"他大概是唯一會把我當成女孩子的男生吧!"
蔣伯霖雙手環胸,玻璃鏡片下的眼,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女孩。
"在我看來,你是個很可愛的妹妹。"
"謝謝你。"許宓笑了笑。
他如果是"同志",把所有女生當作"姊妹們"
看待也不為過。"我是說真的。"蔣伯霖稍稍彎下腰,對上她深褐色的眼眸。"而且我還覺得,你的臉型很適合留長髮,如果再穿上裙子,想迷倒一票男孩可說是輕而易舉呢廠
不習慣和別人太接近,許宓不自在的退後兩步。
"蔣大哥是在開玩笑吧?像我這樣的人若留長髮又穿裙子,看起來一定很不倫不類。"
"像你這樣的人?你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壓低的聲音,聽來不悅。
"不管是男生、女生,在所有人眼中,我就像個男孩子。"許宓努力不去理會心臟驟然狂跳的巨響。
打小親戚們都覺得許萬金像生了對白淨英俊的雙生子,甚至買衣服時,許劉文秀也都是買相同的衣服、褲子給姊弟倆穿。
上國小時,她還因為穿裙子而被同學取笑,只因為他們把她跟許騫搞混了。雖然明白那樣年紀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有些玩笑是會在當事人心底留下傷痕的,但許宓卻還是深深受到傷害。
漸漸的,她女性的一面被壓抑在心底的最深處,之後除了上課之外,她不曾穿過裙子,連頭髮也剪得跟小男生一樣短。
大家都以為,許宓中性的模樣才是最真實的她;因此更沒有人把她當成女生。
"你自己怎麼想?"
"我?"許宓艱難的吞下苦澀,"我怎麼想並不重要,人是群居的動物,即使不願意承認,但多數人都是在別人的眼光與評斷下活著。"
心臟像被誰緊緊捏住般疼痛,蔣伯霖的聲音像是羽毛般輕柔,深怕一個不注意,就把許宓玻璃股的心擰碎。
"你自己也說『多數人'如此,為什麼你不能成為『少數人'中的一個?"
"我沒有這麼大的勇氣。"許宓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跟一個這麼不熟的人說這些從未道出口的話,但這也是她的極限了。
"蔣大哥,我還有事,不打擾你了。"
"等等。"蔣伯霖拉住她的手臂。
許宓不解的抬起眼,對上露出驚愕神情的蔣伯霖。
蔣伯霖收回手,"抱歉。"
"沒關係。"見他神色複雜,許宓反而為他感到擔心。"你沒事吧?蔣大哥?"
"我沒事。"背過身,蔣伯霖藉著點菸的動作,掩飾自己突然脫離掌控的情緒。他不希望她明明受傷了,卻還要忍著不說,這讓他心裡非常、非常不好受,那種難過,就像他對學姊他怎麼會對許宓有這種感覺?
深深吸一口菸,菸頭火紅的燃燒著,蔣伯霖趴在陽台上,光線及煙霧將他的身形團團圍繞。許宓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莫名的,她感覺到蔣伯霖內心的沉重。
"人生只有一次,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他似耳語般輕輕的開口。
"嗯?"許宓將被風吹亂的發勾到耳後。
轉過臉,蔣伯霖笑得一派輕狂,"這是你的人生,你當然擁有絕對的主導權。不過,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如果連自己可以掌握的部分還要順著別人的想法做,那不就太可悲了嗎?"
許宓的心狠狠的被撼動一下,接著頭皮一陣發麻。
他說出來了!他居然能把她深深埋在內心深處的想法說出來,蟄伏潛意識中,那個沉睡的自己,似乎快要醒過來了。
水光在她秋色瞳眸裡閃爍。蔣伯霖收起笑容,"小宓"
"蔣大哥"抖著聲音,許宓像是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只能傻愣愣的凝視著他。
別人都說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此刻,許宓卻覺得他藏在眼鏡下的一雙墨色眼眸才叫做漂亮。
兩個人受彼此吸引慢慢靠近,眼看鼻尖就要碰到鼻尖"啊!對不起"一個驚慌的女聲打破無言的魔咒。
羞赧迅速籠罩許宓的小臉。
蔣伯霖望向來者,訝然閃現在他臉上,他迅速彈去手中的菸。
"學姊?"
"對不起,我我"李幼寧不敢直視他,通紅的雙靨昭示她見到方纔他們曖昧的一幕。
"沒關係。"蔣伯霖上前幾步,"有事?"
李幼寧遞上文件,自然的靠在他身旁,指著紙上的數據道:"卓教授說這份資料有點問題,想請你再重新檢查一次。"
蔣伯霖推了推眼鏡,"我想想"
李幼寧偷覷他專注的神情,心裡為他感到開心。
伯霖總算有喜歡的女生了這些年來不曾聽過他對哪個女孩動心,身為他的直屬學姊雖然很為他煩惱,但又不想僭越問他這種私人的問題,看到方纔那一幕,她總算安心不少。
刻意拖長彼此如此接近的時間,蔣伯霖清了清喉嚨,"教授這幾天有空嗎?"
"明天下午他都會在研究室裡。"
"那我明天下午過去找他討論一下好了,麻煩學姊跟教授說一下。"
"好。"李幼寧偷偷望向背對著他們的許宓,低低的問:"女朋友?"
見蔣伯霖搖搖頭,李幼寧勾起食指敲他一記,"佔了便宜還賣乖!"
"真的不是。"他扯個耐人尋味的笑。
李幼寧也不追究,"別欺負人家,知道嗎?"
"知道了,學姊。"蔣伯霖閃爍的眼,有著莫名的無奈。
李幼寧以為學弟被她問到不耐煩。
"那我先走了。"伯霖居然會害羞呢!呵呵。
留戀的看著她娉婷離去的身影,蔣伯霖收回目光,轉頭望向依然渾身僵硬的許宓,"夕陽好看嗎?"
許宓雙肩一聳,確定穩住心跳後,看向早恢復鎮定的蔣伯霖。"蔣大哥,你是不是"
"有話就說吧!"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蔣伯霖感到好笑。
許宓深吸一口氣,按住內心沒來由的酸澀,"蔣大哥,你喜歡她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