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妳確定不再考慮一下?」俞槿芯在房間裡收拾行李,傅宇揚則無聊地跟在她身後亂轉。
「你別在這礙眼好不好?」俞槿芯一手巴上傅宇揚驀然靠近的鬍子臉,往旁邊推去。
「妳不覺得我們傅家的床又大又軟,很好睡嗎?」傅宇揚一屁股坐上床,表情曖昧地說。
「本姑娘沒那個命,可以吧?」俞槿芯把衣服塞進行李箱,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聲。
「不要緊,本少爺特許妳上這張床。」傅宇揚拍拍床塾,眉來眼去地說。
「真感謝喔!」俞槿芯白了傅宇揚一眼。
「好說、好說。」傅宇揚對俞槿芯猛眨眼。「那妳還不上床……」
「你們在幹什麼!」從公司趕回來的傅懷遠才甫進房,就聽見傅宇揚曖昧的邀請,怒氣直衝腦門。
「呃……大哥?」傅宇揚一臉驚訝地看看站在房門口的人,再低頭看看手錶。怎麼回事?從來沒有早退過的工作狂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俞槿芯火大地看著一臉打算興師問罪的傅懷遠,多日不見,那張冷酷的俊臉霸道依舊,還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肅殺之氣。
那日被侮辱的記憶猶存,俞槿芯越想越氣,走到傅懷遠面前無畏地仰視他。「閣下知道這是什麼嗎?」她拍拍門板,字字鏗鏘地質問。
「門。」妒火中燒的傅懷遠煩躁地進出一個字,「那又如何?」
「門!」俞槿芯拍著門板惱火地重複。「你也知道是門,那你走進來怎麼不敲門?」
「這是我家。」傅懷遠臉色緩緩變沉,胸中的怒火跟著燃燒。
她和宇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得要敲門才能進來?
「你家又如何?你家了不起啊!」瞪視著傅懷遠那張不知道在不爽什麼的俊臉,俞槿芯厭惡地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開始不受控制。「滾出去啦!這是你家沒錯,但現在這是『我房間』!不懂禮貌的人,我、不、歡、迎!」
「妳……」傅懷遠自動將兩人的距離縮短,臉色陰鬱地瞅著俞槿芯。「不准妳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心跳隨著傅懷遠逼近的臉龐急遽加速,俞槿芯更加氣悶地睨了他一眼。
「言、論、自、由……」俞槿芯咬牙切齒地回答,硬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手指不客氣地戳著傅懷遠的胸膛。「難道閣下沒聽過這四個字?」
「俞槿芯!」傅懷遠一把抓住俞槿芯纖細的手腕,被激怒的火焰在黑眸中熊熊燃燒起來。
「怎樣?」她現在可不怕他!她揚起鳳眸回視他,一面對著身後那位看戲看到直想起立鼓掌的傢伙發話。「傅宇揚,有人欺負你未婚妻耶!你還杵在那幹嘛?」
「啊!是嗎?」莫名被點名的第二男主角好半天才回過神,大步走上前。「大哥,槿芯脾氣沖了點,你就別跟她計較了。」
他說哪門子的風涼話啊!來點有建設性的好不好?俞槿芯翻了翻白眼。
黑眸的溫度陡降,宛如寒冰般陰森地來回掃視站在同一陣線的兩人,傅懷遠心口一窒,憤然甩開俞槿芯的手腕。
「宇揚,你看,都紅了耶!」氣死最好!俞槿芯神態一變,儼然一副受盡欺凌的小女子向心上人撒嬌的口吻。
「是嗎?我看看,哎呀!真是的,我替妳揉揉。」傅宇揚十分配合地對著俞槿芯的手腕又揉又親。
「你們夠了沒?」壓抑不住滿腔怒火,傅懷遠對著眼前濃情蜜意的兩人大聲咆哮。
「好啦!」看見向來眼高於頂的驕傲兄長居然沒有掉頭就走,反而一再忍辱受氣,傅宇揚善良地決定就此罷手,還是不要玩得太過火吧!「槿芯,妳快收拾行李啦!我先下去吩咐阿鐵把車開過來。」
傅宇揚很沒「義氣」地瀟灑丟下這句話,自顧自地走人了。
「傅宇揚,你……」
看著一溜煙逃跑的背影,俞槿芯只能怨歎自己「遇人不淑」。她把視線從門外調回來,瞥了一眼絲毫沒有意思要離開的傅懷遠,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妳這是什麼意思?」看著那抹嚴重影響他情緒波動的纖細身影,傅懷遠鬱悶地問。
「本小姐我不希罕你家,決定走人了!」俞槿芯瞪他一眼。
「因為我?」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俞槿芯俐落地扣上行李箱正想走人,傅懷遠一步上前阻止了她的動作。
「我不要跟你吵架了。」俞槿芯抬起頭看著傅懷遠半晌,輕歎口氣,明媚的鳳眸裡帶著一絲無奈。
他不在的這幾天,她覺得怪怪的,心裡隱隱浮躁不安,刻意想起他的時候,心裡多半又氣又惱。可是有時靜靜坐著,他也會跑到腦袋裡打擾她,而且只要她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現自己陷入的感覺是想念。
這種感覺很恐怖!她根本不打算真的喜歡上他,這男人既囂張又霸道,根本就不是她會欣賞的類型,更別提他還對她「動手動腳」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氣他、惱他,就是無法討厭他?
難道自己是個花癡嗎?俞槿芯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說服自己,只能繼續自怨自艾地下了一個結論。
「我不是來找妳吵架的。」雖然每回遇見她的下場皆是如此……
「那……有事嗎?」
「妳一定得走嗎?」
「嗯。」俞槿芯輕答著,背過身,心裡有些納悶,他的口氣為什麼好像在……捨不得?
傅懷遠背脊一僵,注視著她的背影,好半晌才艱難地開口:「如果我道歉呢?」
「啊?」不會吧?俞槿芯猛然回頭瞪視著那張冷傲依舊的臭臉,懷疑方才是自己耳背或是幻聽。
「妳聽到了,不要讓我重複!」傅懷遠帶著惱火和不耐說著。
「真是新鮮的道歉法。」俞槿芯溫柔地嘲弄著,心裡卻因為這個驕傲的男人居然還知道要道歉而頗為欣喜。
「俞槿芯,妳不要得寸進尺!」
「只是說說嘛!」真是開不得玩笑。「好,我接受道歉。」
「所以?」傅懷遠揚起眉等待一個確切的答案。
「所以下次見面就不用針鋒相對得這麼辛苦。」明知傅懷遠要什麼答案,俞槿芯卻不能給,只好耍賴裝死。
「妳……」深覺被耍弄的傅懷遠心火再起。
「我的假期結束了,要回公司上班,當然得搬回去住囉!」俞槿芯相當好心地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不過相信我,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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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傳播會議室
「場地方面目前以福華和凱悅的宴會廳為優先選擇,這裡有兩份他們所提供的資料,請傅先生和駱小姐參考一下。」俞槿芯條理分明地對即將文定的兩家人做解說。
傅懷遠完全沒料到俞槿芯所說的「很快會再見面」是以這個形式,心中無名的怒火正迅速累積。
「懷遠,你覺得呢?」一個細軟甜膩的嗓音輕柔而有禮地揚起,正是駱家千金駱麗渝。
「我沒意見。」傅懷遠交疊著長腿,提不起興致地敷衍著,眼神卻大刺刺地落在俞槿芯身上。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淡色套裝,如同滿街可見的一般上班族女性裝扮,但同樣是套裝,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風情,率性的中性氣質被成熟嫵媚的都會氣息所取代,裙子下那雙裹著膚色絲襪的修長美腿絕對是眾家男子垂涎的焦點。
「另外,明天請兩位抽出一點時間去挑選訂婚禮服。」俞槿芯公事化地微笑著,心裡卻被那雙深沉的黑眸弄得慌亂不已。
他幹嘛這樣猛盯著她瞧啊!真不知檢點!也不想想他未婚妻在場耶!
「明天沒空。」傅懷遠半是挑釁地懶懶答腔。
「傅先生,我已經事先和您的助理歐先生聯絡過,他說明天下午您有三個小時的空檔。」搞什麼鬼啊!這傢伙有沒有誠意跟人家訂婚啊?
「他是老闆還是我?我說沒空就沒空!」傅懷遠的黑眸閃過怒火。
他的確和歐禧確認過明天的空檔,但那是在不知道俞槿芯是訂婚宴主辦人之前。他的確希望能再見到她,但不是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他無法忍受她泰然自如地計畫他的婚禮。
這讓他有種被忽視的感覺,而他最不喜歡這樣。
「懷遠,婚禮很快就要到了,公事不能先緩一緩嗎?」駱麗渝怎會看不出自己的心上人心不在焉?女人天生的警覺告訴她,眼前這個擔任主辦人的亮眼女子佔據了傅懷遠所有的視線,她刻意戒備地挽住傅懷遠的膀臂,嬌聲說道:「懷遠,你就別為難俞小姐了,她也是奉命辦事啊!」
這下好了,她變成客戶的眼中釘了。聽著駱麗渝意味明確的示威,俞槿芯再度咒罵傅懷遠的沒心沒肺。
「不然這樣好了,傅先生,」心裡罵得難聽,俞槿芯還是端出笑容試圖解決問題。「請您把接下來這幾天的空檔排給您的助理歐先生,我再跟歐先生確認,可以嗎?」
「明天沒時間,以後也就不會有。」傅懷遠冷然回答,一面將手從駱麗渝手臂裡抽回來。
「懷遠?」這是什麼意思?駱麗渝驚駭地看著傅懷遠。
「駱小姐,很抱歉,可能是我的企劃能力不足,令傅先生不滿意,請妳不要介意,我會將傅先生對我的意見反應給上級,如果必要,公司會指派另一位專員替你們服務。」俞槿芯一面安撫著那個要當傅懷遠老婆的可憐女人,一面對傅懷遠公報私仇的行為恨得牙癢癢的。
他不是昨天才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嗎?這會兒他又在不爽她什麼了?莫名其妙的男人!
「俞小姐是在威脅我嗎?」傅懷遠帶著興味地挑眉。
「不,我只是提出專業的建議,訂婚雖不若結婚隆重,但也不好草率,我想不管是傅先生或是駱小姐,都不會願意這麼重要的日子有任何出錯的可能。」俞槿芯嚴守分寸、不卑不亢地回答。
「懷遠,俞小姐說的對,如果你不滿意,就請宇揚換個人好嗎?」駱麗渝恨不得眼前這女人馬上消失,再也受不了傅懷遠的視線緊追那女人的舉手投足。
「這倒不必了。」傅懷遠淡淡開口。
這一鬆手,她又不知道要跑去哪躲起來了!既然宇揚這麼大方,明知他有意還把她推上門,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明天三點我來接妳。」
「為什麼?」立場不同的兩個女人異口同聲道。
「不是要試禮服?」傅懷遠朝一臉訝然的俞槿芯扯出一個極淡卻極具爆炸性的笑容。
「懷遠?」駱麗渝驚呼一聲。傅懷遠居然會對女人笑!她把眼神移向享此殊榮的狐狸精,眼眸憤恨地冒火。「妳!」
「駱小姐,別激動,事情……」俞槿芯忙著解釋。
「事情怎麼樣已經很明顯了。」傅懷遠火上加油地接口。
駱麗渝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她顫抖地站起身,恨恨地瞪著一臉無辜的俞槿芯,皮包一甩,哭著跑出會議室。
「駱小姐!駱小姐!」俞槿芯急著要追出去,卻被傅懷遠扯住了手臂。「你又幹嘛啦!」
「她要走就走,妳追什麼追?」傅懷遠說的倒是理直氣壯。
「沒錯!我追什麼追?要不是你把情況弄得這麼僵,我何必追?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是你未婚妻耶!你居然一點顏面也不留給她,你要她怎麼做人啊?」真是爛男人!
傅懷遠不悅地擰起眉,她對他當真這麼不在乎嗎?「妳是用什麼立場來對我說教?」
「我沒立場跟你說教!我自言自語行了吧?」討厭他的蠻不講理,俞槿芯氣紅了雙眼,粗魯地把桌上的文件丟進垃圾桶。「你要訂婚找別人負責,我不幹了!你高興了吧?」
她欠他幾百萬沒還嗎?還是她殺了他全家、毀了他的人生?他到底是哪裡看她不順眼了,非得這麼處處為難她!
「妳生氣了?」傅懷遠凝睇著俞槿芯被怒火染紅的臉頰。
「對!我生氣!我氣我幹嘛蹚這淌渾水?我自作自受!」俞槿芯拋下這幾句話後氣沖沖地走了,留下傅懷遠反覆思索著她話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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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這種情況吧?
剛從討厭的傅懷遠那裡解脫,才剛下樓準備到停車場取車,麻煩又再度上身。
「小槿。」一聲懦弱卻熟悉的輕喚擾亂了俞槿芯的思緒。
一個年紀約五十出頭、身形猥瑣的男子不安地搓著雙手,對俞槿芯露出虛假的笑容,她還來不及響應,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隨即現身。
「你又去賭了?」俞槿芯沉下臉色,聲調冷然。
「我……我本來是想小試一下手氣,可是……」俞慶安狼狽地解釋。
「俞小姐,妳爸欠了我們賭債,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妳就爽快點吧!」為首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
「父債子償?法律可沒這一條。」俞槿芯森冷無情的語氣沒有半點同情。
俞慶安賭了大半輩子,她也替他扛債扛了大半輩子。猶記得她大學剛畢業成為社會新鮮人的時候,不管上哪工作,討債公司都如影隨形地段著,有錢就收錢,沒錢就在公司大鬧,鬧到最後沒有公司敢僱用她。
直到兩年前,俞慶安因為搶劫入獄無法再賭,她的逃債生涯才告一段落,不過,若不是當時傅宇揚大膽任用她,並且答應先借錢替她還債,搞不好她現在早已被逼得淪落風塵。
「小槿,妳一定要幫幫爸爸啊!妳不幫我,他們會殺了我啊!」俞慶安恐懼地哀求著。
「殺啊!像你這樣一條爛命還能拿來抵債,你該慶幸了。」俞槿芯無動於衷地看著俞慶安。
為首的男人瞇起眼睛看了俞槿芯幾秒,手一揮,幾個人便上前狠狠圍毆俞慶安,只聽見俞慶安大聲哀號痛叫,俞槿芯的表情依舊沒有一點動搖。
「小槿,休幫幫爸爸啊!」俞慶安不斷淒厲地叫喚。「小槿……妳媽臨終前不是要妳好好照顧爸爸嗎?小槿……」
俞槿芯喉頭一緊,因為聽見俞慶安提起媽媽,忍不住湧上一陣酸楚。
他居然還敢提媽媽!媽媽之所以會死,還不都是被高利貸逼的!為了替他還清那些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賭債,她從早到晚勞累地工作,回家還得忍受酒醉賭輸的他的拳打腳踢,而他居然還敢拿媽媽來說嘴?
「俞小姐,既然妳不肯還債的話,也可以。」為首的男人掏出一柄亮晃晃的西瓜刀。「我們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他不還債就是死,妳如果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砍死他,那妳就不用替他還債。」
「小槿救我啊!救爸爸啊!」被打得渾身青紫的俞慶安雙腿一軟,痛哭哀求著。
俞槿芯沒有說話,漠然地看著這個糾纏了她大半輩子的可憎男人,心裡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憐憫。
「好!妳有種。」男人提起刀,對著哭叫不休的俞慶安說:「連你女兒都不想救你,你死了也罷!」
男人手起、刀落,刀柄上染上血的鮮紅,等待著痛苦和死亡的俞慶安卻沒有感到任何疼痛。他睜開聚閉的雙眼,感激地喊著:「小槿!」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看他去死?為什麼?因為對媽媽的承諾嗎?還是那可恨的、永遠都斷不了的血緣關係?俞槿芯悲哀地想,鮮紅色的血液從她的掌心噴漫而出。
她真傻!居然傻到以手去握刀!
「他欠多少?」俞槿芯感覺不到痛,掌心好像空空涼涼的。
「一百五十萬。」為首的男人抽起刀,打心裡佩服這個有膽識的女人。
「好!下星期到公司找我要。」她好不容易才還完之前的債務,有了一些存款,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現在什麼也沒了。
「好。」男人爽快答道,用眼神示意兄弟走人,臨走之前還狠狠踹了俞慶安一腳,不屑地吐了口口水。
停車場再度恢復了寧靜,俞慶安唯唯諾諾地輕喚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小槿……」
「滾!這是最後一次!」俞槿芯的聲音十分冰冷。「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替你還錢,你知道我多守承諾,下次就算你被砍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你滾!」
俞槿芯撂完話就背過身去,俞慶安知道自己永遠失去這個女兒了,悔恨和懊惱同時湧上心頭,頹喪地跌跌撞撞走出了停車場。
俞槿芯聽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眼淚再也無法克制地掉了下來。她好恨!事情為什麼非得變成這樣?
她已經累了,把承諾留在這裡,媽媽會原諒她嗎?
俞槿芯腳步踉蹌地走著,噴流不止的血液剝奪了她大半的力氣,她單手解開套裝紐扣,拉出白襯衫的下擺用力按住傷口,血液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快速染紅了她的襯衫。
「俞槿芯!」傅懷遠才從電梯口走出來,遠遠就看到步履不穩的俞槿芯,見到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跡之後,他驚慌地奔向她。
誰在叫她?俞槿芯虛弱地轉身,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朝她而來,面目漸漸清晰。
「該死的!妳怎麼了?」
才十幾分鐘不見,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傅懷遠看著俞槿芯滿身的血紅,心臟一陣緊縮,足以令他窒息的巨大恐懼瞬間將他淹沒。
「我沒力氣……沒力氣跟你吵了。」俞槿芯軟軟地癱在傅懷遠身上,失血過多的身體逐漸麻木。
「妳……妳不要這樣!妳不准昏過去!起來!」
傅懷遠橫抱起俞槿芯大步走向他的車子,看著懷中逐漸閉起的鳳眸,他慌亂失措地低吼著,話語中帶著一絲哽咽。
妳不准有事!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俞槿芯,妳不准再從我身邊逃開!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