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永恆的東西嗎?
沒有
我很肯定
曾經以為可以稱之為永恆的東西,不也就這麼輕易的破碎了?!破成萬片,碎成億片,就連想要粘合,也無從下手。
所以就讓它這麼去吧,就讓我走吧
借口?
對這是一個借口,給你的也是給我的。
給你,這是一個可以讓你卸下重負,完全重獲自由,成為遨遊藍天的雄鷹的借口;給我,是為了讓我不再為你傷,不再被你笑,掙脫你的掌握,不再因為你哪怕是無心或是無意的傷害而哭泣的理由。
命運就是如此不公,反覆展轉之後已無從找尋出發時的原點,更別奢望倒退,經過了許多年以後,你還是你而我已不是我了……你還會認為我是你的嗎?應該不會了吧?!
……
站在人間界的入口蘭締斯猶豫了,眼前就是人間界,闊別了許久之後將再次踏上這滿是骯髒卻充滿誘惑的土地,不同於天界的純淨安詳也不同於魔界的幽暗深沈。
「都這麼多年了,人間界也變了許多,」在上衣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悠然的掏出了一盒白色的「Mild Seven」哼!自嘲瀉自蘭締斯略顯蒼白的唇角「人類發明了許多自以為是的玩意,唯獨這名叫香煙的東西,就連身為熾天使長的我也難逃它的誘惑。」微弱的火苗點燃手中的香煙,也點燃心中埋藏多年悔恨……
「蘭締斯……為什麼……?」西斯爾小巧娟秀的臉上,漆黑的雙眸寫滿困惑。
蘭締斯抬眼望向西斯爾,冰冷的容顏讓西斯爾猶豫起來.
問還是不問?十年的相處,越來越無法探知他的想法,他總是冰冰冷冷,冰冷到沒有一絲溫情,彷彿地獄裡千萬年來不曾融化的「懲戒之冰」,即便將我納入他的胸膛,亦或是深埋我的身體尋求片刻短暫的快感,也不見他有些許動容。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從未將我放在眼裡擺在心上。
哪怕在你貫穿我的同時,我感受到的也只有你的冷漠。就是這樣一個不將整個天界,甚至這個世界放在眼裡的男人,雖然樹敵眾多,卻又蠱惑人心,就連統治天界的大天使長也難以抗拒他的誘惑。可是為什麼在第一次相遇時便對我說出那個「愛」字,就在說出那個「愛」字的個隔天,卻將無數的天使也好,惡魔也擺攔入他我渴望的懷抱,雖然冰冷卻又讓我眷戀不已。
無數的眼淚,傾付所有毫無保留的付出,換來的也只是你的嘲笑以及更無情的對待;如果我只是你眾多玩偶中的一個,那時間會不會太久了,是不是快到你要放手的時候了……?
西斯爾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就這樣吧,問了也許連待在他身邊都不可能了。
蘭締斯再次合上眼簾維持著從一開始就未改變過的姿勢再次進入夢裡。
……
迎面吹來的晚風夾雜著人間界腐敗的氣味,揚起的沙石借助晚風的力道凶狠地打在蘭締斯的面頰上,將他從無盡的傷痛回憶裡拉回現實。微顫的手指將香煙再次送到唇邊,渴望憑借煙草的香氣麻醉此時痛徹心肺的感覺,這才發現手裡只剩不知不覺中燃盡的煙蒂。
記憶中的西斯爾總是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後,多數的時候不說也不笑,只是毫無保留獻上他的所有。他是個漂亮的小惡魔,黑如夜的發,大而明亮的雙眸滿是疑問,他雖不及米歇爾的美麗,不如羅藍的妖艷,可是他就是牽動我長久以來沈寂的心湖。我假裝不懂他眼裡的傳來的信息,依然我行我素,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蘭締斯呀蘭締斯,幾曾何時起你也變的如此多愁善感了?向來覺的回憶不過是虛幻的東西,空想只是浪費時間的你,變的沒有回憶就無法活下去了。
你竟然在害怕,你在恐懼什麼?未來?怕他不再記得你,怕他的漠視,畢竟對於彼此,不,至少對於他,你們已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不、不、不、不、不,蘭締斯甩開腦海裡的胡思亂想,
前面就是人間界了,你深深思念的清秀人兒就在那,你還在猶豫什麼?你不是等待許久了嗎,久到幾乎忘卻你的職責了,這麼多年等待的不就是為了這久別重逢的一刻?!
縱身一越,蘭締斯跳向人間界的入口,雪白的羽翼迫不及待的從他寬闊的背脊伸展開,好似瞭解蘭締斯此時急切的心情,將他帶向人間的夜晚。開快呀,再快點,再快點,他在等我,就算未來等待我的只有他的漠視,就算他不再記得我,那又能怎樣?與我帶給他的痛,帶給他的傷是微不足道的,就算奉獻上我的所有也無法償還多年前我對他犯下的罪。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要,唯一渴望的是將分別好幾個世紀的他揉進我的懷抱納入我保護的羽翼,品嚐他甜美的雙唇,貫穿他纖細卻火熱的讓我幾乎失控的柔軟的身體,誰都不可以看,誰都不可以碰,因為他是我一個人的。
飛吧,把我帶到那個充滿腐敗與墮落的世界吧,雖然骯髒,卻也是擁有未來契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