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快起來!」睡得正熟的阡玉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誰啊……」她睡得正舒服呢,是誰在推她?阡玉揉了揉眼迷糊的問。
「是我。」駱嚴邊說邊幫她穿上外衣。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嚴?這麼晚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你快跟我來。」他攬住了她的身子。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是必須三更半夜看的?阡玉不解的看著他。
駱嚴回給她一記神秘的微笑,「跟我來就知道了。」駱嚴攬著她走出了房間,往後山走去,手上拿著火把照亮前方。夜晚的後山一片寂靜,只有蟲鳴和貓頭鷹在怪嘄,其餘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走了一會兒,駱嚴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懷裡的阡玉問道:「你準備好了嗎?」「準備什麼?」他到底要帶她來看什麼東西啊?怪神秘的。
駱嚴輕笑不語,把火把弄熄,接著阡玉就發現他們的四周閃爍著螢光,有如幽綠的繁星靜謐的舞著,彷彿置身幻境。
「哇……」阡玉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在她面前,一棵高聲的大樹上,滿滿的儘是螢火蟲,絢麗華美的螢光包圍著大樹緩緩的滑動。
「你……怎麼……」她是不是還在作夢啊?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劇烈的跳動著,那是興奮與狂喜的感覺。
「我怎麼知道你喜歡螢火蟲是嗎?」駱嚴一副瞭然的模樣,「那一日你中了箭後,在迷糊中告訴我的。我想你一定不記得這件事了。」「我說的?」她昏迷的時候說的嗎?她怎麼完全沒有印象呢?
「你問我有沒有最懷念的事,接著就把螢火蟲的事說出來。」他知道,這是她心底最在乎的一件事。
阡玉定定的看著他。想不到這樣霸道的男人心思竟如此細密……她在地上坐下,仰望著大樹,遙想當年一家和樂的畫面。
「當年樹上掛滿了玻瑰罐,事後我才知道,那是額娘跟姊姊為我做的,就是想在生日時給我一個驚喜。」她邊說邊露出陶醉的表情。
駱嚴坐在她的身邊,「你有十分愛你的家人。」不像他的家人很早就過世了,他甚至沒有兄弟姊妹。
「但額娘卻在兩天後就生了病,過了一年後她就離開了我們……從此以後,家裡再也沒有人提螢火蟲的事了。」想到額娘,她的臉色不由得暗了下來。
「是怕觸景傷情吧!」駱嚴接口。
阡玉看著駱嚴,有點猶豫該不該問出口。「那……你最懷念的事又是什麼?」駱嚴為她的問題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我最懷念的事很平常,就是爹幫我做竹蜻蜒,娘一邊笑看我們,一邊縫著我的衣服……」「嚴?」見他停住不再往下說,阡玉不由得喊了他一聲。
「但是……他們卻被平回的清兵給殺了。」他的臉隱沒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雖然這件事她早知道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還是令她忍不住抽氣。
「你……恨滿人?」阡玉小心的問。她曾聽小雪說過他恨滿人、漢人,那……他也恨她嗎?
駱嚴搖搖頭,如今的他已學會不再怨恨任何人。「這不是滿人的錯,也不是漢人的錯……要怪就怪歷史吧!」「嚴……」他指著樹上的螢火蟲說道:「我想自由自在飛翔的螢火蟲,一定比玻璃罐子裡的螢火蠱來得美麗多了。」他不想再提過去的事,那太沉重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阡玉無法響應他的話,只能下意識的點頭。想不到他是這樣是非分明、胸襟寬大的人!要換做是她,也許無法像他這樣寬容……「喏!給你。」駱嚴從一旁的樹叢裡抓了一隻螢火蟲。
「啊……」阡玉小心的用兩隻手掌接下這美麗的禮物。
她小心翼翼的將雙手張開一條縫,湊上去望向手心。她的掌心在螢光照耀下有些泛紅。
緊盯著阡玉的駱嚴,雙眼露出癡迷。此刻的她是如此美麗……「你好美……」他情不自禁的脫口道。
「嚴,謝謝你……」阡玉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他。
駱嚴心裡震盪著,一種彷彿是前世刻畫的感動從心底升起,他動情地抱住了她。「我說過,永遠別對我說謝謝,這是我自己願意做的。」「我要如何才能回報你?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欠他的,她再也還不了了……說不心動是假的,她的心已被他佔據了。她好想就這樣沉醉在他的懷裡……「你並沒有欠我……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過幾天我會要阿克登護送你回去。阿克登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他會一路送你回家的。」他閉著眼緊緊的抱著她,彷彿一鬆開手,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他又能這樣抱著她多久呢?
阡玉聞言猛然抬起頭,瑩亮的瞳詫異的看著他,「你……你說什麼?!」他不是要她留下來嗎?不是要她當他的妻子嗎?為什麼現在反而要放她走了?!
「我知道你想回家,對你而言,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家人的地位。別再不告而別了,我會要阿克登一路送你回家的。」駱嚴面無表情的說道,放開抱著她的手,轉過身不看她。多看她一眼,只會增加他心底的痛楚……「等一等……」他怎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失了他的擁抱,她霎時覺得身體一片冰冷。
「對了,我已經派人打聽出來你姊姊的消息,她已經平安回到京城了,你現在回去正好跟他們團聚。」天知道他說得雲淡風輕,其實他的指甲就快陷進掌心裡了。
「姊姊回去了?!」阡玉跑到駱嚴的面前欣喜的問。
駱嚴見到她欣喜的模樣,內心更加苦澀。果然家人才是她最看重的……「對!
你這幾天可以準備回家了。」她可以回家了,她該高興才對!但為什麼……為什麼她心裡竟有濃濃的失落與不捨?
「嚴……」阡玉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駱嚴不去看她渴求的眼,只將視線放在她如雲的秀髮上。他用手輕梳她的頭髮,那柔順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以後只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吧!
「回去之後……就把一切都忘了,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他說不下去了。光是想到阡玉要嫁給別人,他就快不能呼吸了。阡玉是他的,他不准別人來搶……「你要我把一切全忘了……包括忘了你嗎?」教她如何能忘了他,就連說出「忘」這個字對她而言都好困難。
駱嚴放開了她,用沒有溫度的語氣說道:「對!這裡不是個好地方,回憶也都是痛苦的,你還是忘了比較好。」不!她不要這樣……淚一滴滴滑落阡玉的臉頰,她咬了咬牙,「為什麼不敢看著我說話?其實你不想我走的是不是?」駱嚴狼狽的轉過頭去。他是無法看著她,對她說要她離去!但是……他強迫自己轉過身子,故意冷冷的看著她,對著她的臉咆哮,「你這是在幹什麼?回中原不是你的願望嗎?如今你終於可以回去了,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阡玉定定的看著他,清楚的聽見了心裡的聲音——這不是她要的!她不想走,她想留下來!她想待在他的身邊……「不……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想離開你……」阡玉投入了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他。
「玉兒……」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告白,他驚愕地一僵,雙手高舉著無法反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抬起頭,被淚水刷洗過的清澄美眸和他相望。「你聽清楚了,我愛上你了!
不要趕我走……」駱嚴微顫的手捧住了她的臉,兩眼定定凝視著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讓她離開了,為什麼她還要這樣撩撥他的心?她難道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多殘忍的一件事?
「我知道……我要待在你的身邊,我要當你的妻子!我愛你……」阡玉急急表白。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難道你真的要留在這裡,不去見自己的家人?」駱嚴緊盯著她的眼睛,試圖找出蛛絲馬跡。
「我……這並不會相違背啊!」家人和愛人她都想要,難道她不能兩者兼得嗎?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回去……」他仰頭冷笑。
「你別這樣……待我回去稟告過阿瑪,我會再回來的!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阡玉緊緊的抱住他的腰。他笑的樣子好陰森,她都快認不得他了;她不要這樣的駱嚴!
「你把我當傻瓜嗎?一旦回去,你是不可能再回來的,就算你要回來,你阿瑪也不會讓你回來!」駱嚴把她的手扳開。
阡玉不死心的從他背後抱住他,「嚴……我愛你啊!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我會回來的……」駱嚴再次將她的手扯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阡玉不死心的再度抱住他,阻止他前進。「你不是說過要我嗎?」「我……要不起。」駱嚴想將她的手扯開,卻被她死命的抱著。
「騙人!是你膽小,你根本不敢要我!」駱嚴轉過身子定定的看著她,「我當然要你!我該死的要你……」他用力將她拉近自己。
「那就證明給我看!」阡玉在他的懷裡說道。
她的話令他訝異。「玉兒……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我知道!要我……我希望再被你擁有……」她看著他,一字一句,輕柔卻堅定。
「玉兒……」他直直盯著她,看出她眼底的波動。
阡玉順勢貼近他,小手來回在他的面容遊走,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道:
「你……不要我嗎?」她盈盈動人的眼波流轉,溫暖的小手游移在他的臉上,也令他的心狠狠一扯。
「玉兒……為什麼?」他俯下身捧起她的臉,兩人間的距離近得感受得到彼此的鼻息。
他渴望她到全身發痛,當然可以輕易的佔有她,但他不要只是空泛的肉體相合,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但是如果不能跟她長相廝守,那他寧可前手。
阡玉堅定的看著他,將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因為這顆心是為你跳動的。」「玉兒……」他內心一陣激盪,懷中的軟玉溫香一再煽惑他的感官,他濃墨般的眸愈見火熱。
「你知道……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嗎?」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我要你。」承受著他火熱的目光,阡玉幾乎站不住腳,但她還是勇敢的說出了口。
駱嚴猛地吻上了渴念多時的唇。就算只能擁有她一夜,此時此刻他也不放手了!今夜的美好足夠他下半輩子細細回憶……吻著她的唇,駱嚴忍不住滿足地輕歎;柔情蜜意的輕吻逐漸轉為激越,他的唇需索著,陽剛的男性氣息和她交融、翻騰。
阡玉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渴求比以往都強烈……直至她再也無法呼吸,駱嚴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她的呼吸淺促,白玉般的面容潮紅,美眸氤氳充滿誘惑,蠱惑著他的心,點燃他的慾火。
「玉兒……這樣做……會讓我再也放不開你的。」他粗啞的嗓音拂過耳際,在她心底漾開一陣酥麻。
阡玉輕笑了一聲,接著將厚重的外衣脫下,任它滑落在腳邊。「那就再也別放開我。」「今晚以後,不管你再說什麼,我都不讓你走了……現在還來得及,你還可以後悔……」他略微粗糙的指滑過她的頸肩,微抖的手顯示他正忍耐著。
「要我……嚴……」她勾起美麗的唇角,深吸一口氣,再卸下一件衣服。
「你……真的確定?」他瞅著她,做最後的詢問。
她不語,微笑的看著他,卸下了最後一件衣服。拋去所有不安羞怯,她向前送上自己,輕輕吻住他的唇。
駱嚴低吼一聲,自制力至此完全崩潰。他覆上她的嬌軀,讓心底壓抑的慾望解放,將兩人熊熊燃燒……「你傷才剛好,不該在這裡的……」駱嚴手忙腳亂的幫阡玉把衣服穿好。
「我想多待一會兒……可以嗎?」阡玉嬌柔的問。
駱巖看著激情過後、潮紅未褪的阡玉,醉戀著她的笑,不忍拒絕。
遠方的天空已有些許光亮,他們依偎在樹下,看著螢火蟲漸漸散去。
「以後我天天都帶你來看,直到你看到煩、看到膩為止。」駱嚴吻了吻她的秀髮說道。
「一輩子嗎?」阡玉直勾勾的望著他。
牽起她的手,駱嚴認真的印上一吻,似乎在昭告什麼。「一輩子。」「等我老得走不勤了,也會背我來看嗎?」阡玉含淚問著。
「那你可不能太胖,否則我會背不動你的。」他捏著她的鼻子說道。
「你怎麼知道胖的不是你?我覺得以後你一定是個頑固的臭老頭。」「你才是笨手笨腳又沒什麼腦子的老太婆哩。」「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然你可要幫我收拾殘局一輩子喔!」阡玉不以為然的皺著鼻子。
「來不及了。都要怪我沒事去找格勒……要是慢一天去就好了。」駱嚴故意搖頭歎氣。
「喂!你是說很懊悔認識我是不是?好啊,你倒是得了便宜還貪乖,我還沒說我倒霉哩!」阡玉實在忍不住了,她嘟著嘴站了起來,結果腳下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往後栽。
駱嚴趕緊把她接個正著,再一個反轉把阡玉緊緊的鎖在他的身下。「不……你不但是笨手笨腳又沒腦子的老太婆,還是個嘮叨的老太婆。」「你……放開我!」「不放!一輩子都不放……你是我的……」他把她吻得昏天暗地。
「後天就回去吧!」他突然說道。
「什麼?!你還是要趕我走?」駱嚴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捏了捏她的俏鼻。「我想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家,當然得回去跟岳父大人負荊請罪啊!」「你是說……要跟我一起回去?」「你好聰明喔!一聽就懂。」駱嚴笑著挖苦。
「可惡!敢笑我……我一定要你好看!」「好看?難道你又要脫衣服了嗎?」看著阡玉又羞又氣的模樣,駱最動情的吻上了她,這個女人哪,恐怕他一輩子都放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