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八人大嬌從秦淮河岸客棧迎入宮府,官之寶早在十數天前,就安排了數輛馬車前往杏陽,將毛曙臨一千街坊鄰居全都迎入府內。
拜遇堂後,官府大開筵席,酒過三巡之後,有點亂了套。
「這人哪,衣冠禽默。」有人這麼說著。
「喂!」官之寶不爽瞪去。
大喜之日,尊重他一點行不行?一定要把他說得那麼禽默嗎?
「你敢說你不禽默嗎?曙臨救了有傷在身的你,才在谷底待了兩個多月,曙臨的肚子就大了起來,這不是禽默是什麼?」街坊嗆聲。
官之寶不語。
就算是禽默,也沒必要說到眾人皆知吧。
「別這麼說嘛,闊別十年,再續夫妻情緣,這是椿喜事啊!」伊靈笑臉迎人,嬌軟的嗓音瞬間轉移了注意力。「來,各位,咱們舉杯,慶祝這對新人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設筵的寬敞廣埸上發起陣陣歡呼聲,宮澤一個眼色,一旁的樂倌立即奏出清脆絲竹,教人忘了禽默說一事。
官之寶報以感恩的眼神,偷偷逃離現埸,躲進洞房裡,想跟娘子哭訴他可憐的情境,豈料他的娘子竟已抱著他的兒子倚著床柱沉沉睡去。
他見狀,突地笑了。
禽默就禽默吧,一次禽默換來眾人辱罵,外帶娘子一個、兒子一個,太值得了。
他向前,先替已睡著的娘子,掀開杏陽街坊送的紅頭蓋,露出她精雕玉琢的美顏,忍不住傾前在柔嫩的唇上輕啄。
「好擠……」毛三月小聱抗議著。
官之寶見狀,有些赧然地咳了兩聲。「三月,累了,要不要先回房睡?」
「不要,我今天要跟娘睡。」他整個人巴住毛曙臨不放,擾醒了她。
她長睫掀了掀,露出迷濛的眼神。「官爺,你回來了。」她初醒的嗓音嬌軟酥人心神。
官之寶倒抽口氣,胸口有股火在燃燒著。
「三月,該回房了,今天是爹跟娘的洞房花燭夜,你……」他試著道德勸說。
「早就洞房過了,不然哪來的我?」毛三月乾脆倒上床,霸估一席。官之寶眼角抽搐。敢情是叛逆期到了?沒關係,大不了換喜房。「娘子,後頭還有一間房,咱們……」
「我也好久沒陪三月一起睡了。」毛曙臨也摸上床,取下凰冠交給他,隨即拉起同心被,抱著兒子入睡。
喂!官之寶眸露凶光地瞪著他的娘子和兒子,手裡的團絲掐絲打造的凰冠差點被他揉成一團金。
有沒有搞錯?今天是洞房花燭夜捏!
他哀怨地扁起嘴,瞅著睡得安祥而滿足的母子、心還是軟了。
算了,夜夜都嘛是洞房花燭夜,哪裡有差這一夜?
為了兒子,他退讓了。
將凰冠往花架一擱,坐在床畔,替娘子、兒子蓋被子,欲突地發現這上頭畫了鴛鴦的絲被好眼熟啊!若他沒記錯,這應該是他要管事送袷她的御貢絲稜罹,一般這是大內嬪妃每逢喜慶才裁用的大禮服衣料,然他可愛的娘子竟拿來當同心被,這真的是……太、捧、了。
他這娘子,似乎還搞不太清楚某些柬西的價值,但無所謂,只要她愛著他,那就夠了。
瞅著娘子、兒子的睡臉,他脫去喜服外衫,也跟著翻上床,將毛三月給夾在中央,一家三口一起睡。
「好擠∼」毛三月抗議。
「擠才好。」
「很熱耶∼」
「熱才好。」
「厚∼」
「乖,別吵醒你娘,趕緊睡,爹替你扇風∼」他取遇架子上宮澤贈輿的錦扇,輕輕地扇著。
毛三月安靜入睡,毛曙臨也睡得香甜,而他,好滿足好滿足。
外頭絲竹喧囂震天,他壓根不以為意,跟著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