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太胡來了。”
高大英偉、有著烏黑長發和濃眉大眼的嚴自濤,是出了名的玉面總督。
當朝沒有幾人仕途像他一樣爬得這麼快、這麼高又這麼穩。
皇帝寵愛,朝中文武百官都頗有交誼,再加上江南望族世家的基業,這樣的男兒真是打著燈籠也無處找了。
可惜的是他生性太過嚴肅,沒有風流分子哥兒的倜儻,也沒有人家傳言中英雄配美人、俠骨柔情的興致,以至於年屆二十八,依然沒有正室也沒有紅粉知己。
他本人一點也不覺可惜,倒是他的娘親嚴老夫人急得幾乎要跳斷了腳,每日睜開眼就是哀悼自己離抱孫兒的希望又遠一天了。
所以嚴老夫人可以說是狗急跳牆,在觀音祠內眼見清秀溫柔的柳嬌湖,就迫不及待把人家訂了往自家送。
她已經打定主意,這回兒子再退卻,她就拿把刀子架在自個兒脖子上給他看。
“我胡來!?婚姻由父母做主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看看你,已經推辭掉多少千金小姐了?那一日周巡察使親自上門來談親事,也給你一張死人面孔嚇跑了,你是想活活把我給氣死是不是?”
他八風不動地坐在書案前批示公文,淡淡地道:“娘,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您成日吃齋念佛,閒了逛逛園子,再不就找嬸娘們聊聊,日子豈不快活,又何必自找苦吃。”
“我自找苦吃?我是怕將來沒臉見老爺子和咱們嚴家列祖列宗!”嚴老夫人雙頰紅潤、銀發滿頭,胖胖的身軀穿著一身富貴牡丹紫金衣裳,氣唬唬的模樣還挺懾人的。
“我還年輕,這麼早娶妻有何意思?”他皺起了眉,“更別說是納妾了。娘,是誰給您出這個餿主意的?”若讓他查出是誰,先捉過來家法伺候一頓。
“沒人給我出餿主意,你若真心孝順我,就答應了我這事兒,人家今天柳家夫婦也才來,說希望讓女兒早早進咱們家門服侍婆婆……”她一副暈陶陶的模樣,“你瞧瞧,大伙兒都是這麼喜心翻倒地要促成這件喜事,哪像你,臉臭成這樣,要你納妾成親活像要把你往刀山裡推哪!”
柳家夫婦迫不及待要把女兒往嚴家推,這一點他可以想像,人總是要往高處爬,攀上枝頭變鳳凰,可是他干嘛要跟他們窮攪和在一起?
公事都忙不完了,娘偏偏還給他尋這等閒事。
“柳家姑娘救了您,多給些謝禮酬謝濟助也就夠了,您居然還想把兒子的終身也拿去酬謝人家,想抱孫子也不能這麼蠻干。”他擰眉。
“你不知道,柳家姑娘溫柔清雅,是個懂事寡言的姑娘家,配你恰恰好了,又不是要你硬娶人家做正室,她是個小妾,幫咱們家也幫你傳子嗣的,以後你若遇見了自個兒喜歡心愛的姑娘,再娶做正室,這不是很好嗎?”她沾沾自喜,“你看,娘都幫你想好了。”
“我會娶妻,可是我不要什麼妾室。”他仍舊不為所動。
“又不是叫你硬跟她有感情,不過就是小妾嘛,你至少也給娘一個抱孫子的希望呀!”
“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他被吵得公文都批不下,不由得放下毛筆,沒好氣地望著母親。
“生完了孩子就等抱孫子,含貽弄孫的滋味你將來自會明白。”她白了兒子一眼。
“娘……”
“剛說了,如果你還認我做娘,就聽我的話娶了柳姑娘,不會太辱沒你的。”
“娘……”
“別再娘了,這件事我說了算。”嚴老夫人板起了臉,“娘可以答應你,等到你有了正妻,那個小妾娘會重金遣她回家……如果那小妾尚未有身孕的話。”
眼見母親神色堅定,嚴自濤吁了一口氣,只得勉強答應。
嚴老夫人興奮極了,笑得合不攏嘴,“太好了!我立刻吩咐他們辦去。”
嚴老夫人興高采烈地走出書房,嚴自濤卻是困擾地擰眉。
他的公事堆積如山,忙到幾乎快沒時間吃飯睡覺……納妾?他到現在依然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大麻煩。
撫著隱隱作疼的額頭,他修長的手指執起毛筆沾濡墨汁,差點就在公文上頭寫下個“煩”字……
嘿,果真沒什麼熱鬧耶!
一身粉紅嫁裳,烏黑發髻上只插了朵粉紅色緞花,沒有鳳冠霞帔,也沒有吹吹打打的鑼鼓鎖吶聲,可是這一切對嬌狐來說卻是新鮮極了。
這項粉紅色小轎美得不得了,裡頭鋪滿了軟綿綿的褥子,在裡頭東倒西歪地趴倚著也不怕碰疼了。
若非頭上綰著發髻,又怕把一身美麗粉紅衣裳弄皺,她還真想在小轎裡頭偷懶地打個滾呢!
進了總督府的後門,小轎被抬向一棟小樓門口,喜娘將嬌狐攙扶出來,她一雙烏黑眼兒早就迫不及待地環視打量起總督府。
“二夫人,您得低著頭嬌羞不勝地才是,不能這樣張目四處打量的呀!”喜娘見她活像鄉下土包子,言語間不免流露出些許輕蔑來。
嬌狐怔了一下,“為什麼不能四處打量?”
“你今天是新娘子,快快進房才是真,別讓人看著你傻裡傻氣的模樣。”喜娘見她是個憨直好欺負的模樣,說話也不客氣了。
就是嘛,長得也不算是國色天香,家境又是一窮二白的,柳家人又是出了名的老實笨頭,呆得吃了虧還當占了便宜,可偏偏就讓他們攀上了這門尊貴親戚,真是太不公平了。
若論相貌,她也是這總督府裡數一數二美貌的丫鬟,怎麼老太太要為大人納妾,就不在她們這堆美麗丫頭們裡挑選呢?
蛤蟆也吃得了天鵝肉,難怪她們丫頭們會忿忿不平了。
嬌狐雖然天真,可也不傻,她沒有法力也看得出這個喜娘對她沒什麼好感。
她笑了,“姑娘,你不喜歡我呢!”
喜娘嚇了一跳,沒料到柳家這個丫頭敢直接這麼說話。她連忙低下頭,心有些慌,“二……二夫人,沒有的事,奴婢怎麼敢呢……”
“你放心,我不會用二夫人的身份來壓你,我在這兒也不會待太久的,你盡可放心。”嬌狐笑吟吟地道:“對了,我的房間就是這兒嗎?哇!真大。”
喜娘偷偷地覷著她的神情,一時之間也搞不懂、看不清。這個二夫人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有,她說不會待太久是什麼意思?
嬌狐自個兒拎起了過長的裙擺就往樓階上走,她看著打理得潔淨喜氣的臥房,不由得心頭一樂。
真好,這裡頭有張舒服的大床呢!
也不知是狐狸的天性抑或是自己本來就比較貪睡,能夠窩在舒適的窩裡睡懶覺是她最愛的生活之一,其狂熱的程度僅次於修煉成仙的心願。
看見床,她就歡然地奔向前去,將身子舒暢地趴在泛著薰香氣息的被褥上。
喜娘看著瞠目張口。
有……有這樣的新娘子嗎?
老夫人為什麼會看上這樣的姑娘?
她實在太震驚、太不能平衡了,胡亂地福了個身就匆匆下樓。人比人氣死人,真真是氣死人了!
嬌狐看見舒服的大床就禁不住微笑。先睡再說羅。
她嬌小的身子蟋縮在美麗的床褥內,然後呼呼大睡。
自濤一身紅衣,勉強被推上樓。
他眼睜睜被自己的母親陷害,原本只想要上樓繞個圈子,順道跟“小妾”撂個話後就到書房處理自己的公務,可是當他一跨進臥房門口,滿肚子准備好的話卻統統被一個呼呼大睡的聲音給趕跑了。
搞什麼鬼?
他瞪著連被子也沒覆蓋,就這麼和衣倒在大床上睡得不亦樂乎的嬌影,險些以為自己走錯房了。
沒錯呀,這裡是疊翠樓,是母親選好安置“小妾”的小樓。
這個女人竟然在嫁來的第一天就睡得不省人事?
她究竟有沒有搞懂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他本想轉頭就走,可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兀自睡得神游九霄雲外的小女人,卻引起了他一絲絲的好奇心。
管不住自己的腳步,他緩緩地走近大床。
烏發如雲,髻旁簪著的粉紅色緞花已經被她睡得壓扁了,雪白透著嫣紅的臉蛋兒清秀可人,長長睫毛隱隱約約動著,櫻桃般的小嘴兒彎成了一弧心滿意足的微笑……
果然是小巧得猶如香扇墜,沒有大家閨秀的艷容,卻自有一股宜人氣息。
他的腦袋提醒他得下樓做事去了,他的手卻自有意識地拉過了一張圓凳,緩緩地坐下盯著她的睡姿。
這個女人的睡相像透了一種小動物……
是什麼呢?
自濤蹙起眉頭認真思索、研究,就這麼抱著雙臂,很嚴肅努力地思考了起來。
嚴老夫人和侍女緊張地在門外屏息偷覷,狀似賊兒,實在也是不得已,她怕兒子只是上來隨便敷衍就偷溜下樓至書房處理公事,所以只好偷偷守在門邊偷看個究竟。
隱隱約約地,房裡頭沒有什麼衣衫褪下的窸窣聲,她和侍女互覷了一眼,兩人眼底都有著想沖進去一探究竟的神色。
不過她又怕打草驚蛇,只得強自按捺下焦急的心思,在門外探來探去,滿面緊張。
好不容易,有衣衫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傳來,她大喜,高興到差點壓垮了門扉。
“老夫人。”侍女攙住她,滿面笑容小小聲地道:“我們要不要先回去了?”
嚴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嘿嘿,看來我抱孫子有望了。”
裡間的自濤只是褪下了稍嫌悶熱的紅袍,把它擱在一旁。
這個小女人倒是睡得很快活,不過看她睡得這麼好,倒也挑起了他的困乏倦意。為了處理幾椿大案子,他已經連著好多天都沒睡好了,現在倒好,可以偷閒眠上一眠。
她小小的身子蜷曲在床上,還留有好大空間……
自濤想也未想就躺了上去,未攤開來的大紅錦被就成了他倆的楚河漢界。
噢……
嬌狐難耐地掙扎著身子,幾乎喘不過氣來。
是什麼東西壓在她胸口?好重……
小手一揮,嬌狐本能就想運法將沉甸甸的物事揮開,可是任她揮了老半天,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好重……悶死了……
她勉勉強強地睜開了眼睛,倏然瞪著壓在她胸口的長臂。
這是什麼東西?
她順著手臂的方向一看,登時嚇呆了!
“赫!這是什麼?”她旁邊怎麼躺著一個大男人?!
眸子緊閉、濃眉斜飛,挺直的鼻梁和好看的嘴巴,還有英俊的臉龐……
耶?
這是一個男人,活生生的男人耶!
她小心翼翼地把長臂移開,好奇地湊得更近,打量起男人來。
她從未這麼近看過凡人……更別說是個大男人了……嗯……
嬌狐難掩好奇與興奮之情,小手在他堅硬的身上摸摸敲敲的,一會兒抓起他被散在枕上的長發咬一咬,一會兒在他的額上舔一舔。
嘻,好奇怪的東西,摸起來又硬又舒服……
摸了好半晌,她狐類的本能陡然決定了這是一個很舒服的“窩”。
慵懶地偎進了他胸膛前,她在他懷裡蹭了贈,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然後嗅著他胸膛和肌膚發梢上散發出的清新好聞氣息,就這麼舒舒服服地又睡著了。
嬌狐一睡著,自濤醒了過來。
唔?是什麼東西搔得他鼻子陣陣麻癢?
他有點納悶地拈起了垂落在鼻端、惹來發癢的肇禍者。
好一絡烏黑美麗的發絲……他忍不住將之湊近鼻端聞了聞,那幽幽散放的花果香氣沁入了心頭。
突然間,懷裡柔軟溫熱的身軀一動,驚醒了他半夢半醒之間的思緒。
他眼兒倏然一睜,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緩緩地低頭望向懷裡,一頭烏黑的發髻登時映入他眸子,然後手臂上、胸膛前溫暖柔軟的觸感全面向他襲來。
這個男性本能的欲望騷動令他大吃一驚,一把就將她推離身外!
嬌狐揉揉眼睛,被吵醒了。
“你是誰?”她迷迷糊糊地問,意識似醒未醒。
他一個翻身坐起,神情莫測,“你一定是柳嬌湖!”
至此,嬌狐整個兒醒了過來,眼兒驀然躍上一簇歡喜希望光芒。“你是嚴自濤?江南總督?”
避雷珠、避雷珠……在哪裡呀……
她興匆匆地往他身上摸去,“在哪裡?在哪裡?”
他被她摸得下半身更加僵硬疼痛,急急握住她闖禍的小手,“你在做什麼?”
她天真地抬頭,“我要問你借一樣東西,是救命用的。”話一出口,看見他滿面驚異疑惑之色,她才驚覺自己說太快了。
不不不,不可以直接問他要,到時候他受到驚嚇不肯借給她怎麼辦?姥姥說過,她要成為嚴家人,然後……至少得讓他心甘情願將珠子送給她吧!
她捂著小嘴搖了搖頭,小小聲地道:“我的意思是……是……我……”
“你要借什麼東西?救什麼命用?”他瞇起眼睛。
她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該怎麼樣回答他,驀然一個想法沖進她腦海裡。
好久、好久以前曾經聽過一個媚狐姐姐說過,男人只要女人軟玉溫香抱滿懷,就會忘了我是誰。
就用這招好了!
她考慮也沒考慮,整個人“撲撞”進了他懷中,甜膩膩地喊道:“相公!”
他一個沒留神被她撞入懷裡,差點跌下床,“噢!”
總算是手臂夠長,一手急攬住她、一手急勾住床欄,這才沒有摔得四腳朝天;饒是如此,他也被她驚嚇得臉色微綠。
“笨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自殺嗎?”他心有余悸地低吼。
她一臉無辜,又丟臉又覺好笑,“我……我……呵呵呵!”
見她噗哧一聲開懷大笑,他忍不住瞪著她,想氣,卻又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這個始終搞不清楚狀況的丫頭是哪兒來的?他從未見過比她更迷糊的家伙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麼的?”他忍不住問。
她點點頭,“嫁給你做妾,然後借……借用你生個胖娃娃。”
“借用?”他又皺起眉來。沒人這樣形容男女之間的歡好吧?
“總之就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也弄不懂當人家的侍妾,以及生孩子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嚴自濤看起來不壞,也許她幫他生個姓娃之後,他就會大發慈悲地把避雷珠借給她吧!
只是生凡人的娃娃得多久?兩天?還是二十天?
她傷神苦惱的模樣看在自濤的眼底,不覺又納罕好笑起來。
“想怎樣就怎樣?”他咀嚼著這句話,陡然眸光一深,“難道你一點都不推卻抗拒嗎?”
“咦?”他在說什麼?
“我明白了,我母親說過你是個溫柔沉靜的女子,自是習慣了逆來順受。”他滿眼不贊同,“可是命運在你手上,你還是可以選擇不當我的待妾。”
他倒想考驗一下這個女子,是否真心嫁入嚴家,而非出自母親的逼迫。
更重要的是,一旦她承認自己是被逼的,那麼他就可以借此理由退這門親事……
然後天下太平。
嬌狐聽著他的話,想著他的話,略微遲疑地道:“逆來順受……不會呀,我是真心要嫁入嚴家,成為嚴家人的。”
他緊盯著她,仿佛要看入她眼底深處,“當真?”
他的眸光似寒箭,她依舊笑咪咪,“真的,半句不假。”
他的心情突地沉重起來,卻又有一絲異樣的釋然感,兩種矛盾的情緒將他緊緊壓迫住,他的眉頭又深鎖了起來。
“可惡!”他有預感,此後生活將不得寧日,一定會變得很復雜、很復雜。
她還是笑咪咪地瞅著他,關心地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站了起來,取過紅袍就穿將起來。
她雙腳懸在床沿,著繡花鞋的小腳晃呀晃的,奇怪地問,“你要去哪裡?”
“辦公務。”他面無表情地系好了腰帶,邁步就要離開房間。
他要走了?避雷珠怎麼辦?她匆匆忙忙地跳下床,緊緊跟著,“我還沒有幫你們嚴家生小娃娃,你不可以走!”
自濤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地回頭,“你說什麼?”
“生小娃娃呀。”她險險煞住腳步,拍著胸脯道。
他大大皺眉了,“你一點都不害羞呵!”
“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干嘛要害羞?”她索性伸手揪住他的衣袖,仰頭討好地道:“可不可以快點來生個小娃娃?這樣事情會進行快一些,對不對?大家都省了麻煩。”
他瞪著她,“柳嬌湖!”
“做什麼?”她笑得開心。
他一肚子的怒火原本要竄出口來,沒料到她的笑靨如花,奇異地打動了他心底深處某一點……
一種柔軟的感覺蕩漾在他胸間,溫柔得像是可以滴出水來……
他低頭凝視著她討好的神情,心念驀然一動,小腹一緊。
可惡!他低低地咒了一聲,雙臂倏地將她一把騰空抱起!
嬌狐驚呼一聲,下一瞬問看見自己離地面好遠,宛如騰雲駕霧般,她整個人兒被拉得老高,隨即又落向柔軟綿厚的緞被上。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頭模模糊糊地察覺到燥熱緊張……他、他這是在做什麼?
自濤的濃眉大眼透著隱約熱浪,他緩緩地解開了紅袍,輕輕地欺身在她之上,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
他的身軀雖然沒有壓上她,那種壓迫感卻已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嬌狐臉紅心跳著,覺得有股麻癢緊張的熱浪緩緩自小腹湧起,心頭仿佛有一千只彩蝶齊舞動,鼓噪得她身子微微難耐。
她輕微扭動了一下身子,試圖趕走被緊緊箝縛住的感覺,可是他的臉卻俯低了下來,瞬間攫住了她冰涼柔軟的唇瓣!
“唔!”她睜大烏黑的大眼睛,吃驚愕然地瞪著他。
自濤看著她呆掉的模樣,想笑,可是突然沖上心頭的熱血與激蕩卻深深地燙疼了他,骨子裡拼命叫囂的欲望排山倒海而來,連他自己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