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匆匆地從工廠趕回公司,今天將召開一項例行董事會,目的是為了將董事長的位子交棒給莊少奇。
雖然她並非董事會中的一員,但先前她答應了莊少奇會出席,所以她不想食言。
她到達公司門口時卻意外的看見了譚政隆。
「阿隆!你怎麼會在這裡?」深雪吃了一驚。
「啊!深雪小姐,好久不見,妳變得更漂亮了。」譚政隆停下擦車的動作,開心地朝她走過來,「妳來看妳爸嗎?」深雪小姐是個孝順的女兒,他聽老大說的。
「不是,我也在這裡工作。」
「對喔!我差點忘了,妳說過妳是個上班族。」譚政隆恍然大悟地搔搔後腦勺。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追問。
「我送老大來的啊,我是他的專屬司機嘛!」
「他來了?」深雪的腦袋一片空白。他怎麼會來?難道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深雪小姐,這些日子妳過得好不好?我們都很想念妳,尤其是素蘭姨天天都念著妳,怕妳忙過頭忘記吃飯。當然啦,最想妳的人還是老大,他每天都……」
深雪根本不想聽他的碎碎念,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夏……我是說你們老大,他來做什麼?有人找他來嗎?」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說是來參加什麼會的。」譚政隆聳聳肩。
「董事會嗎?」
「對對對!深雪小姐妳真厲害,什麼都知道,不愧是喝洋墨水回來的。老大說這個會很重要,早上還特地起了個大早……」譚政隆的嘴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深雪沒等他說完就急忙衝進大樓內了。
「喂!深雪小姐,我還沒講完呢!妳要上哪去?」譚政隆急急吼道。
深雪進入會議室時,杜振天正在對董事們發表演說,而夏野也在其中,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長髮整齊地束起,一件黑襯衫加上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眼神懶洋洋的。
見到他狂放不羈的模樣,深雪於心底暗忖著,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想怎樣就怎樣,即使在嚴肅的場合上,他還是不改其不受拘束的本性。
對了,他什麼時候成了邦城的董事之一?這才是她應該要關心的,而不是注意他的頭髮長了、身子好像瘦了點,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我們正處在二十一世紀的開端,也是公司擴大發展之際,新血輪替能為公司注入一股新活力,開創新的時代……」杜振天振振有詞地演講著。
深雪刻意挑了角落的位子坐下,她不想打擾任何人。
夏野還是注意到她了,給了她意味深長的一眼,表情高深莫測,彷彿在計畫著什麼,讓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最近本公司添了一位生力軍,相信大家對他應該不會陌生。他本身就是一位有能力又成功的企業家,邦城有他的加入必定如虎添翼。」杜振天面朝向夏野的方向,「讓我們歡迎夏野先生成為邦城的一員。」
台下的每個人都鼓掌表示歡迎,夏野只是站起來禮貌性地點了個頭,什麼話也沒說。重新落坐時,他給了深雪一抹迷人的微笑,教她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
「接下來,我們回到今天召開董事古的主題。」杜振天清了清喉嚨,「我的年紀大了,不適合忙碌的生活,想乘機享享清福。董事長這個位子我決定交出去,在座的各位不知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台下一片靜默。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我倒是有個好人選,正所謂內舉不避親,我提議由現任總經理莊少奇先生接任董事長一職,同意的請舉手。」杜振天說。
所有人都舉手了,由莊少奇出任董事長一職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所以也沒有人會反對。
深雪緊張地看著夏野的動靜,他原先遲遲不肯舉手,然而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投下了贊成票。
於是,莊少奇順利成為邦城集團的董事長。
「現在請莊董事長來跟我們說幾句話。」
莊少奇意氣風發、驕傲萬分地走上台去。
「恭喜你了,少奇。」杜振天頗感欣慰地握了握他的手,以示祝賀。
「謝謝你,杜伯伯。」莊少奇用十分自信的語氣說,「謝謝各位董事對我的厚愛,並且賦予我如此的重任,我會好好努力帶領邦城,不負大家對我的期望。」他知道深雪在看,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他可不想被那個假情假義的流氓給看扁。
台下立時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現在請各位董事移駕到隔壁的會客室,我們備有自助餐點,請大家盡情享用。」杜振天接著說道。
所有的董事都陸陸續續隨著莊少奇和杜振天走出會議室,只有夏野還優閒地坐在位子上。
深雪經過他身邊時,他伸手握住她的,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來與他對話。
夏野微仰起頭,唇邊漾著笑容。「嗨,又見面了。真巧,是不是?」
「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巧合。」深雪試圖抽回手,「這裡是辦公室,夏先生,請你自重。」他溫暖的大手緊握著她,令她什麼也思考不了。
「咦?」他挑挑眉,「我們之間有必要這麼生疏嗎?杜小姐。」
「放開我。」她低聲地說。外頭還有一大堆人,她可不願驚動大家。
「放開妳?我以為妳是特地留下來等我的,難道我會錯意了?」他曖昧地眨眨眼,大拇指磨蹭著她白皙柔嫩的手背。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深雪鎮定地深吸一口氣。被他握著的手收不回來,然而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她甚至捨不得放開。
「我願意。」夏野握著她的手站起來。
「什麼?」
「我說我願意,」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不需要妳開口要求,我也會給妳這個吻。」一抹邪惡笑容在他臉上綻放,他的唇甜美且誘人,要拒絕可是非常不容易。
「你……你在胡說什麼!」這麼大膽又直言無諱,的確是他的行事風格。「我不是來跟你討論這種事的。」她使勁抽出手並推開他。
「我知道妳的疑問。」他閒閒地往後靠在大理石會議桌上,雙手抱胸地盯著她笑道:「妳想問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對嗎?」
「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夏野攤開手,聳聳肩,「事實如同妳所見,我坐在這裡,是邦城的新股東,不過我持的股分不多,只有百分之三。」
「我知道你很有錢,要買下任何一家經營不善的公司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邦城還沒有窮到需要賣股分求援,據我瞭解董事們並沒有脫股的動作,這些股分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她相信他還不至於使些卑鄙的手段來對付公司。
「如果我說是妳父親給我的,妳信不信?」夏野收起笑臉,難得正經地說。
「我爸?」
「沒錯。我沒有用任何不法的手段,也沒有訴諸暴力威脅來強取這些股分,是妳父親自願給我的。」他並沒有撒謊,這是他和杜振天談好的價碼。
「為什麼?」深雪隱約明白背後的原因,但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因為這是我的酬勞。」他不想騙她,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他寧願她是由他的口中得知。
果然是這樣!氣憤的怒焰躍上深雪美麗的眼瞳,「你竟敢獅子大開口,你知道百分之三的股分值多少錢嗎?你又不缺錢,為什麼要邦城的股分?」如果爸爸、少奇和她的持股不能超過百分之五十一,那麼爸爸半生的心血結晶很可能就要拱手讓人,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邦城垮下去。
「獅子大開口?」夏野挑起濃眉,神情變得冷峻而危險,「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妳,難道不該得到一點點報償?」
「那你也不應該要求邦城的股分。」他不知道公司財務吃緊的狀況嗎?
「那我應該要求什麼?妳美好柔軟的身體嗎?還是妳對我高超的床上技巧念念不忘,想再來一次?沒問題,我隨時歡迎妳上我的床,讓我們重溫舊夢。」
深雪不假思索地甩手賞給他一巴掌,「你無恥!」他侮辱了她對他的愛,她和他上床是因為愛,而不是為了滿足他的獸慾。
夏野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笑了,笑聲中有點自嘲、有點無奈、有點詭異。
「是啊,我是無恥。因為我不是溫柔的王子,我只是個惡棍,專門以欺負蹂躪女人為樂的大惡棍。」他一步步地朝她逼近,直到她的背抵住冰冷的牆面,「妳呢?妳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是妳自己到我的懷裡來,我警告過妳的,親愛的公主。」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將她困在他的懷中……
突然,有道聲音介入他們之間。
聞聲,深雪迅速推開夏野,而莊少奇正好在此時進來。
「深雪……喔,夏先生也在啊!」莊少奇嫌惡地看著夏野,表情就像是看到一隻掉到臭水溝的大老鼠。
「我剛好有點事想找杜小姐討論、討論。」夏野臉不紅、氣不喘地對他微笑道。
「喔,是什麼事?」
「沒什麼,而且我們也已經討論完了。妳說對不對?杜小姐。」夏野意有所指地盯著深雪的嘴唇笑說。
莊少奇聞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難道深雪和夏野……不、不會,深雪不是這麼不自愛的女孩。
「對了,少奇,你找我什麼事?」深雪挽著莊少奇的手臂往門口走去,完全不理會身後的夏野。
「杜伯伯在找妳,他說要介紹幾位長輩給妳認識。」
「那我們快走吧,別讓爸爸久等了。」深雪很快地恢復了鎮定。
莊少奇回過頭,不怎麼誠心地說:「夏先生若有空也一起來參加餐會吧,畢竟你現在也是公司的一員了。」如果不是因為夏野手上擁有邦城的股分,他是絕對不會邀請他的。
「太不巧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得先走了。」夏野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並不受歡迎。
「那真是可惜了。」莊少奇一點都不覺得可惜,相反的,他高興極了。
「是啊。」夏野笑笑。
「不送了,夏先生,你應該知道大門在哪裡。」莊少奇很不客氣地丟下一句話,立刻牽著深雪的手離開,「深雪,我們走。」
夏野看著他們相偕離去的背影,自嘲地苦笑著。莊少奇這個破壞者來得真是時候,否則他真的會在這個地方要了深雪,只是他們之間不能再有牽扯了,她可是有未婚夫的女人啊!
他還能怎麼樣呢?算了吧!
這個世界實在是小得可憐,在某個商業酒會上,夏野與深雪又見面了。
夏野是代表夏氏企業出席酒會,同時他帶了一位妖嬌美艷的女伴。
深雪曾經在其它場合見過他身旁的女伴幾次,她是某知名品牌的公關經理,在時尚社交圈中以新潮大膽出名。
情場浪子配上花花女郎,真是天生一對!深雪醋意填胸地想著。
「深雪,妳在看什麼?」莊少奇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旁,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在他的眼裡。
「沒、沒什麼呀!」深雪回過頭來對他笑笑。
「小兩口真親熱,情話綿綿的,是不是嫌我們這幾個老電燈泡太亮啦!」席間總是有好事的三姑六婆喜歡拿深雪與莊少奇開玩笑,而且樂此不疲。
「早點把深雪娶過門不就得了,晚上兩個人窩在被窩裡愛怎麼講就怎麼講不是更好!」這些跟著起哄的人不是杜振天的老朋友,就是有業務往來的商界人士,一個也得罪不得。
「就是啊!少奇和深雪都訂婚這麼久了,也該把他們送入洞房了吧?振天兄,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可別捨不得女兒啊。」
「這個……我完全尊重深雪的意思,她自己決定就好。」杜振天笑說。
「少奇還有得努力了!」
「是,我會加油的!」莊少奇一副樂在其中的快樂神情。
「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喔!」
深雪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問起結婚這個話題,她被問得夠煩了。
此時夏野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杜小姐,妳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好差啊。」夏野走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候深雪,這點引來莊少奇的不悅。
「深雪,妳不舒服嗎?」莊少奇佔有性地扶住她的腰。
「沒什麼,可能是空氣不流通,頭有點昏昏的。」她刻意迴避夏野的熱切眼神,保持迷人的微笑。
「要不要我找個地方讓妳休息一下?」莊少奇很樂意在眾人的面前扮演體貼未婚夫的形象。
「不用這麼麻煩,我只要出去透個氣就好了,你們慢慢聊。」
深雪找到一處可以看夜景的陽台,厚重的絲絨布幔阻隔了會場內的喧嘩與觥籌交錯。今夜星光燦爛,她卻無心欣賞大自然的美景。
「唉!我到底是怎麼了?」
「美麗的公主不該哀聲歎氣的,即使這無損妳攝人心魄的美麗。」
夏野低沉有力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她驚訝地轉過身來面對他。「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夏野英俊得幾近完美,黑色的西裝把他襯托得一如邪惡但異常俊美的撒旦。
「我的心感應到某人的呼喚,所以我來了。」走進陽台,夏野來到她的身邊。
「某人指的應該是那位性感尤物佳妮小姐吧。」深雪沒有注意到她的口氣有多酸,簡直像一顆碳醺烏梅。
夏野一聽,大笑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瞭解妳,我幾乎要以為妳說這話是在吃醋了,妳是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深雪突然說不出話來。她的確是吃醋,並且非常、非常地嫉妒,不過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只是什麼?」
「你為何不離開這裡讓我們各自清靜一下?」
「我有沒有告訴妳,妳今晚很美。」夏野出乎意料地冒出一句。「妳很適合穿白色的禮服,看起來既高貴又優雅,我想妳穿上白紗一定更美。」沐浴在月光下的她,聖潔得如同一位公主,他多渴望將她擁在懷中、捧在手心珍惜。
「謝謝你的讚美。」她故意不看他。
「不客氣。」
「我最好回到少奇身邊去,他可能在找我。」和他單獨在一起會使她很緊張,他太隨性、太不可預測了,她可發忘記他在會議室裡對她做的事。
「他現在忙著呢,他和三井先生聊得正起勁,一時半刻是走不開的。」所以他才有這個機會來找她,否則莊少奇的保護方式,有哪個男人敢越雷池一步。
「我想我還是……」
「不能陪我聊聊嗎?」半垂著頭,散落的長髮遮去了夏野的雙眼,在黑暗之中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是誠懇的。「還是妳真的這麼恨我?」畢竟他是奪去她清白之身的壞男人,也是向她父親敲詐了一大筆錢的流氓惡棍,她是有理由恨他的。
深雪止住欲離去的腳步,停下來看著他。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凝望對方好一陣子,最後夏野先開口打破沉默,「什麼時候請喝喜酒?我一定會送個最大的紅包,畢竟我們……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曾經。」末了,他還刻意加上兩個字。
「拜託!可不可以不要談這個!」深雪差點吐血,她不顧淑女形象地吼叫,「我已經受夠了!整個晚上每個人一見到我都在問這個,我結不結婚關別人什麼事?別告訴我你是善意的關心,我不需要!」
「深雪……」
「再多聽一個字,我就要發瘋了!」深雪忿忿不平地將小手緊握成拳,握得指關節都泛白了。
「不說,我一個字都不說。」他小心地拉起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企圖給她安定的力量。
深雪哭了,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美麗的大眼中滑落,「我根本不想結婚,一點都不想。」嫁給少奇是爸爸的意思不是她的。
夏野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她盡情宣洩,提供偉岸的胸膛做她的依靠,給她純粹的安慰。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深雪卻真切地從他身上感覺到溫暖與愛。這個男人正在用他的方式給她力量去重建她的驕傲,她寧願就這樣留在他的懷中徜洋,什麼也不要去想,任由狂放不羈的他帶著她高飛,可惜這個美夢沒有實現的一天。
「你是個好人。」她的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耳邊聆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讓她感覺心安。
「只有妳會這麼說。」下巴頂在她的頭頂,夏野輕笑著。「不管認不認識我的人,只要一聽到我的名字都當我是個流氓、人渣、無惡不作的壞胚子。」加諸在他身上的名號多到不可勝數。
「你可以不做那些事的,你可以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你的人生還有好長、好遠的路要走啊。」
「妳這是在關心我嗎?」夏野略放開她,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只是好心地建議你而已。」她這麼認真,他居然還在開玩笑!
「非常謝謝妳的建議,妳真的是一位好心的公主,不過我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而我有責任去完成它們。」解散黑幫、經營龐大的夏氏企業是他責無旁貸的任務。
「太危險了!」
「我會好好活著的,我保證。」夏野捧住她的臉,深情中帶著些許的絕望。「給我最後一吻吧,公主,給我一個即使一輩子都不再見妳也能回味終生的吻。」
深雪不假思索地抱住他寬厚的肩膀,慢慢地靠近,然後吻住了他。她釋放自己太過壓抑的熱情,專心攫取他的氣息,啜飲他口中帶有酒香的甘醇,急切的將自己融入他火熱的吻中。
即使他們倆沒有明天,能擁有這一刻也是美好的。
這激情的一幕正巧被到處尋找深雪的莊少奇撞見,他沒有出聲,只是悄悄地退開。
一瞬間,莊少奇明白了一切。
一到了夜晚,夏野便泡在酒店裡。
他一個人靜靜地在包廂中呆坐著,酒喝得不多,煙也只是點著任它燃燒,沒吸上幾口。
每個人都當他心情欠佳,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誰也沒膽子打擾他。
事實上,他沒有心事,他只是在心上擺了一個女人,一個他愛上卻不能要的女人,他只能坐在這裡,不停地想念著她。
「天啊!我的老爺,你怎麼又來了?!」酒店的女經理推開包廂門進來,誇張地喊叫。
「怎麼?我自己的店我不能來光顧嗎?」夏野好笑地看著她。
「老闆大哥,要查勤的話一個星期一次就夠多了,天天來只會讓大家都神經兮兮的,怎麼做生意啊!」經理塗著金紫蔻丹的玉手搭上夏野的肩,似假似真地抱怨道。
「坐,陪我喝兩杯。」
「算不算台費呀?」
「當然算,妳今晚的台我全包了。」
「謝謝老闆!」經理嬌笑著坐到夏野旁邊,倒了兩杯酒。「最近怎麼回事?老看你悶悶不樂的,發生什麼事了?」她將其中一杯遞到他手中。
夏野搖搖頭,苦笑著。
「談戀愛了?」她猜。
「看你這個頹廢的鬼樣子,百分之百是為情所困,別說不是,你騙不過我的。」雖然她並非他的紅粉知己,但在他手下做了這麼多年,多少也能揣測出他的心思。
「不完全正確,再猜猜。」
「那就是愛上不該愛的人了!」
「妳真會猜,給妳猜中了。」真不愧是在風塵中打滾的女人,一語中的!
「不會吧?」這下吃驚的人反而是她了。「你真的是……不愛女人的……同性戀?」
夏野哈哈大笑,「這真是我三十二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妳竟然以為我是同志?!」
「你到底是不是啊?你要真的是,外頭那一票女人可要哭死了。」她推推他的手追問道:「你說啊!」
夏野一把攬過她的肩,大手不規矩地捏了一下她豐滿的胸部,再迅速地在她頰上香一記,「這樣,妳說我是不是?」
「啊?」她差點被他迷昏頭了。
「為了當一個體恤員工的好老闆,我先走一步。」他站起身回頭對她說:「不過,要好好給我做生意,要是業績太差,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喔!」
「是,我的大老闆。」經理笑著回答。
夏野一走出酒店,譚政隆立刻迎了上來。
「老大,要回家嗎?」譚政隆打開後座的車門。
夏野關上車門,無意坐進去。「我想走走。」
「可是……」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你開著車跟在我後面不就好了。」
「是。」
夏野散步在夜半無人的街頭,白天繁華喧鬧的城市此刻看起來像是一片悲涼的荒漠,一如他乾枯的心。
直到深雪用她的溫柔、善良、堅強、包容來灌溉他渴愛的荒蕪,可是她不屬於他,還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
他承認自己不可自拔地愛上她,只是他無法將這份愛意說出口。
愛情這玩意兒可真是折磨人啊!
肋骨3
如果相愛不能相守
且讓我短暫放縱
享受擁有你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