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員工?」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救命恩人,楚絮菲有瞬間怔忡。
「我正式自我介紹一下。」他站定在她的面前,此刻的他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同她昨天夜裡看到的英勇騎士相比,又增添了幾分貴氣。
「雷嘯,是這間酒店的總經理。」他伸出手去面對著她。
「楚絮菲。」她回握住他的手,眼裡掠過些許驚訝,但立刻就平靜下來。
「楚小姐,昨天的事完全是我們酒店的錯。這是我們的調查結果,相關人員我也已經進行了處理,如果你想要訴諸法律的話,我也可以替你報警。」雷嘯正經的站在她的面前。
楚絮菲看著他嚴肅有神的雙眸,輕輕搖頭。「沒有報警的必要。」她指了一下身旁的沙發。「你有很多話要和我說嗎?我們坐下來談。」
「想吃些什麼?還是再去躺一下?」他看了時間,她沒有休息多久,但是氣色還不錯,右臉的紅腫也消退了許多。
「我的確有些餓了。」她嬌羞的笑了一下。
「我讓人把熱粥端上來。」他立刻去打電話。「你先坐著,冷不冷?那裡有毛毯。」
她很聽話的坐在沙發上,並蓋上毛毯。他的外套很長,蓋到了她的膝蓋,而且很溫暖,所以她依然穿著他的外套,當然她現在也沒有其他衣服可以穿。楚絮菲拿起他放在她面前的調查結果,細細的讀了一遍。
雷嘯打完電話後,就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她細緻的側面。她比他第一次見到時更為成熟,而那張古典婉約的容貌比起過去更是精緻了幾分,說話的聲音還是軟綿綿的。
他突然想到那個在機場外看到上了他們旅行巴士的東方女子就是她,這讓他頗為驚訝。那個女孩的穿著打扮與印象裡的她完全不一樣。「我們在紐約機場有遇到……」他在她看完了文件後,皺眉說道。楚絮菲立刻抬頭:「那時候你就警告我太天真,我沒聽你的……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幼稚得可以。」
「我並不希望你真的遇到這些事,而且還是因為我們酒店的錯誤判斷。」雷嘯用力抿緊他線條堅毅的薄唇。「處理結果你看了嗎?如果有什麼不滿意……」
「其實我也有錯。」她用很清晰的聲音打斷他的話,眼裡的光芒清亮如月光。「上車前,我也沒有問清楚,上車以後也應該表明自己住客身份……而且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帶我們上車的人會苛扣訂金,再加上有人一直在阻撓你們的表演,也難怪他們以為我是受人指使。」
雷嘯聽到門鈴聲響起而去開門,他讓侍者把餐車推進來後,審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那蒼白的面容上。「他們囚禁了你,就是犯法的行為。」在侍者離開後,他這樣說道。
「可是你不是已經替我出氣了嗎?」楚絮菲站了起來,走到餐桌邊坐下。「你把他們開除了,而且還扣了工資。」她兩眼閃著光芒看著桌上熱騰騰的海鮮粥。
「我該說你太善良,還是不諳世事呢?」踱步到餐桌邊,雷嘯的嘴角勾起笑痕。「你昨天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和驚嚇,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昨天……」她悠悠的歎息了一聲。「真的嚇壞了,是真正的感到絕望和恐懼。」她的臉色因為想起不悅的回憶而有霎那間的慘白,但是立刻又變得恬靜。「可是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我再糾纏其間又能怎麼樣?況且有你來救我了,不是嗎?」
雷嘯在她對面坐下,眼裡有著讚賞和疑惑:「可是你昨天哭得那樣傷心……」
她的臉色微紅:「我很少這樣。」
「這沒有什麼,可以盡情發洩出來。」他同時指了指桌上的食物。「看看合不合口味?」
她快樂地用力點頭:「我第一次感覺到即使是普通的海鮮粥也能這麼香……第一次覺得食物和水如此珍貴。」
她拿起湯匙。「劫後餘生的感覺真不賴。」楚絮菲低下頭去專心進攻眼前香味四溢的食物,她也不知道為何只是經過了幾個小時後,昨天那種刻骨的恐懼感就開始漸漸消失了,即便心有餘悸,然而卻也感到無比的放鬆。
也許因為她感受到安全了,知道自己不會再回到那個小房間裡,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強壯、很溫柔、很堅定。他說會保護她,就一定會保護她到底的關係吧。
雷嘯也在觀察著眼前嬌弱又剛受到驚嚇的年輕女孩,昨夜的她幾近崩潰,然而今天卻能以這樣淡然的態度去看待昨天的災難,這需要怎樣的修養與從容?
「為什麼一個人來拉斯維加斯?這個城市適合旅行,但未必適合單身女子。」他拿起一片烤麵包,塗上果醬。
「覺得難得可以一個人旅行,就想要自由地去想去的地方。」她的臉上又染上一抹紅暈。「現在才知道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
雷嘯聞言雙眸微亮:「覺得生活不自由?」
「也不是啦……就是想一個人到處走走看看……我是家裡的獨生女,父母平時難免管教有些嚴格。」她放下食具,很有教養的擦著嘴角。
「還要再吃點什麼?」
「麵包,可以嗎?」她張著杏眼,表情有些羞澀的期待。
他立刻把塗完果醬的麵包遞給她。「慢點吃。」
「雷先生,昨天晚上的事可以請你保密嗎?我是瞞著父母來這裡的,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楚絮菲猶豫了一下。
「對於我們酒店來說這是很大的醜聞,我也不希望鬧大。只不過……你讓我驚訝。」他揚起眉,顯得有些不羈的眼神直直落在她的臉上。
「怎麼?是不是因為我昨天晚上很失態?」她立刻花容失色了起來。
「不是。」他再次挑了下眉。
「那就是覺得我比較天真。」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遇到這種事也是自己倒楣,還好你是這間酒店的老闆,真不敢想像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她蹙起蛾眉。
「我倒是覺得你很寬容、很堅強,也很善良。」雷嘯那看似調侃的笑容裡有著真誠與敬佩。「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一定嚇壞了,要你輕易忘掉它也不可能,可是千萬不要讓它變成你生命中的陰影,它不值得。」
楚絮菲凝視著他堅定的雙眸,輕輕點頭:「其實我本來以為自己一定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平復,覺得遇到那樣的事是一輩子的夢魘。」她露出平靜的笑容。「可是今天醒來後卻覺得心情和身體都好了許多。我的臉……也消腫了……女生果然比較在意自己的外表,我一起來就趕緊照了鏡子。」
「那就好。」雷嘯望著她談笑風生的樣子,不知不覺也感染到莫名的輕鬆愉快。
「而且也有好事降臨,我這樣算不算否極泰來?」她喝完了整杯牛奶,眼睛也變得更有神采起來。
「是。」他的聲音透露出堅定。「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讓任何厄運糾纏上你。」
不知為何,楚絮菲的心臟因為他的一番話,而澎湃悸動,讓她在瞬間羞赧了起來。
「吃完飯你就再回去好好的躺著,我會讓瑞克多醫師等一下再來替你看診。有什麼事的話你就直接打電話到酒店櫃檯,或者打我手機。」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我不能再打擾你了,我可以去住其他客房。」她早就發現這處是他在酒店裡的休息套房。「而且我也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再睡一天一定會完全康復的。」
「全酒店最舒適的房間我不能說就是我這一間,但絕對是最適合你的。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一定要提供最好的服務給你。」他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角。
「雷先生……」
「叫我雷嘯吧,我也直接叫你絮菲。」他站了起來,迷人的笑容裡流露出自然的王者霸氣。「我希望你住在這裡不要有任何壓力,當成自己的家。暫時我不會住在這裡,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突然出現,這間房間從我離開後就完全是屬於你的,怎麼使用都可以。」
他的體貼和細心讓她覺得窩心,如果再拒絕他的好意就太做作了。
「那我就不客氣囉,而且我真的想去躺一會兒了,因為還是很疲倦。」她指了下自己的太陽穴,杏眼裡的笑容帶著幾分純真與善意。
「有什麼需要一定要說……對了,你的行李我也讓人拿了上來……不過……」他在轉身的時候腳步一頓,又轉回身來,目光明亮中帶著揶揄。「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你那個高級旅行箱呢?而且我本想找衣服讓客房人員幫你換下,但卻覺得那些衣服都不太像是你給我的感覺,所以……」
「我想要有一些改變。」她眨了眨調皮的眼簾。「既然是一個人的旅行,可以多一些隨意的變化吧?」楚絮菲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她的笑容好像清晨初醒的鮮花般嬌嫩與明媚。
「可以。」雷嘯的目光緩緩掃過她全身。他覺得像她這樣美麗的女孩不管穿什麼都會非常的漂亮與得體,即便只是他的休閒外套也是一樣。
「那個……我知道一直說謝謝聽起來有些嘮叨,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她的聲音軟綿綿的,甜而不膩。「來到這家酒店,我覺得很高興。不管曾經遇到過什麼不愉快的事,但那也都已經過去了。你的誠意我深深地記在心裡,我想以後住在這兒的日子都會非常的開心。」
「Enjoy yourself。」雷嘯很紳士的微微彎腰,在他銳利的眼眸裡閃過讚賞的光芒。「歡迎來到月亮河酒店,讓我們為你提供最一流的服務。」
過去不論曾發生什麼事,都已經過去了。此刻,在他們對視的雙眸裡有著體諒和理解,也有著事情告一段落的愉悅。隨後,他走去更衣室換衣服,而她則走回他的臥室準備繼續休息。
關上門,楚絮菲靠著門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那是在過去二十一年裡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情況。迅速但有力的跳動,不是緊張,不是激動,所謂怦然心動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兩天前,她還覺得他是個有些討厭的人,有著嘲弄人的口吻和漫不經心的眼神;然而兩天後,她竟然就站在他的臥室裡,回味著他的笑容和說話慵懶又霸氣的口吻。
人生的際遇實在是很奇妙,昨天她還在經歷著生命裡最大的恐懼與危機;而今天就感受到了生命裡第一次的動心與愛戀。
雷嘯,可以和他在異國有兩次的奇遇,這……算是緣分嗎?
輕撫著自己悸動的胸口,她深吸口氣後才躺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如果這就是她的緣分,那麼即便經歷了昨夜的驚魂她還是會覺得非常值得。閉上眼,在她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張笑容肆意又溫柔的男性臉龐。
楚絮菲知道,這一次的自助旅行,對她的意義重大。
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楚絮菲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嗜睡,也許是醫生在給她的藥裡加了一些安眠的成分。她起身走進浴室,並在大浴缸裡放滿熱水,這時讓她發現了可以舒壓的櫻花浴鹽,雷嘯那麼MAN一定不會使用這樣的東西,所以是他命人放在這裡的吧?
在她熟睡的時候,這間套房已經被打掃得非常乾淨,而且她還在客廳的桌子上發現了一份紮著粉紅緞帶的小禮物。她急於把自己清洗乾淨,再來享受慢慢拆開禮物的喜悅。
臉的紅腫已經完全消退下去了——腦海裡還是閃過昨夜的驚恐畫面,然而立刻就被一張年輕的臉龐所替代。楚絮菲忍不住羞紅了臉,真是的,她怎麼能隨便發花癡,就這樣一直想著他呢?泡完澡後,包起大浴巾,她走到客廳裡吹乾頭髮。
是什麼呢?目光不時飄向那個誘人的小盒子。先打開來看看吧。她放下吹風機,輕柔地解開緞帶與包裝盒。
是一瓶香水,而且還是她喜歡的Dior Addict2。他怎麼會知道她喜歡呢?她記得自己並沒有把這瓶香水帶出來啊!盒子裡還有一張卡片,打開來看到的是很奔放的字體:晚上八點,月亮河THE ALMOST餐廳。
晚餐的邀約?楚絮菲的表情立刻就變得活潑生動起來,現在幾點?不管幾點,她都要好好準備。在家裡的時候,她一向動作超慢,有時兩、三個小時參加晚宴都來不及呢!
她趕緊吹起頭髮,一邊想著自己應該穿什麼衣服、搭配什麼飾品,然後還有髮型……哎呀,好煩惱啊,她的大部分行李都還在紐約……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就在她既興奮又煩惱的時刻,原本應該獨屬於她的私人空間裡,突然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著皮背心、戴著牛仔帽,且還穿著鞋子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碩大的黑色皮包。
「你是誰?」楚絮菲趕緊擁住胸口,臉色漲得通紅。「為什麼闖進來?」
「這裡不是雷嘯的房間嗎?」年輕的男子晃了下手裡的門牌卡,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那個禁慾分子最近開竅了?不過他的品味怎麼沒什麼進展?送香水?太不懂得女人心了……」他一把抓起楚絮菲面前的香水,嘲諷的搖了下頭。
「我拿些東西就走,你隨意。」他對著滿臉戒慎的她邪笑了一下。「下次要求他送你好一點的東西,這個也太小兒科了。」他隨手將香水拋回給楚絮菲,然而她根本來不及接住,就已經掉到地上,並且碎了一地。
「對不起。」正準備走開的男子回頭看了一眼,無奈的眨了下眼。「我立刻打電話讓人上來收拾,你不用管這些碎片。」說完,他就大步走進雷嘯的臥室裡。
楚絮菲的眼裡冒出憤怒的火焰,她緊抿住嘴唇,直直盯著破碎的香水瓶。這可是她收到的第一份雷嘯送的禮物,太過分了!她先是衝進浴室,趕緊套上一件浴袍,然後又走回客廳裡。
「雷諾,我和你說過許多次,不要隨意拿我的門禁卡,而且今天我這裡不方便……」雷嘯在這時候如一陣風般大步走進套房,他表情嚴肅,聲音嚴厲,正好遇見走出臥室的雷諾。
「我不知道你會帶女人回來,這不太像你的風格。」雷諾的手裡拿著一把車鑰匙。「還有,你不能沒收我的車,這不符規矩。」
「你要拿鑰匙可以跟我拿。」雷嘯蹙緊眉頭,他越過雷諾的肩膀,看到了正準備蹲下身撿起碎片的楚絮菲。
「他有沒有打擾你?」雷嘯不再理睬自己的弟弟,朝著她走了過去。
「碎掉了……」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楚絮菲的眼裡浮上一層淚光。
「不好意思我打破了那瓶香水,不過……反正也只是一瓶香水,你以後應該送更貴重的禮物才對,送香水太遜了……」雷諾聳聳肩,無所謂的說著。
「我覺得一點都不遜,我很喜歡!你憑什麼隨意判斷別人的喜好?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很有品味、很有眼光!沒有經過別人的同意,竟然就隨意亂動別人的東西。甚至打碎了,連句對不起也沒有,還只會說風涼話!」楚絮菲劈頭蓋臉的一陣訓斥,小臉因為過於生氣而漲紅了,她真的是感到憤怒、心痛極了。
「你別動,小心割到手。」雷嘯回頭瞪了雷諾一眼,一把拉住楚絮菲的手,他從她的眼裡看到了點點淚光,這讓他頗為震驚。
只是一瓶香水而已,怎麼讓她如此傷心難過呢?
「好厲害的一張嘴。大哥,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小辣椒啊?」雷諾有些尷尬的聳了下肩膀。「好吧,大不了我賠你一瓶香水……」
「我才不要!」楚絮菲倔強的說完後,滿臉苦澀與歉意的看著雷嘯。「打碎禮物是很不應該的……而且我真的很喜歡,才不是他說的那個樣子!我很喜歡……真的……」望著他關切而困惑的眼,突然地,辛酸一湧而上,讓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只要你喜歡就好。」雷嘯溫柔地將她拉了起來,看到她那沮喪的表情以及他訓斥雷諾時的憤怒模樣,他揚起充滿笑意的嘴角。「還有謝謝你幫我訓斥那個沒禮貌的小子。」他俯身到她耳邊,輕輕說道。
楚絮菲倏地回頭看著他,因為他話裡的輕鬆與顯而易見的笑意。他們的眼神在空氣中遇個正著,而他和她的距離幾乎緊貼在一起。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她的臉頰霎那間變成了熟透的蘋果。
「你們繼續卿卿我我,我走了。」雷諾感到無趣,看起來他是個被遺忘的傢伙,因此他揮了揮手,走出了房間。
「他是你弟弟?一點也不像。」楚絮菲還是牽掛著那瓶被打碎的香水,彷彿她的心跟著碎掉了似的。
雷嘯放開了她的手,似乎刻意拉開距離那樣的往後退了一步。
楚絮菲只是難過地盯著地上的碎片,並未發現他突然的疏遠。
「他是個浪蕩子,最近才願意收心回家。」
「他一定讓你和你的父母很煩惱。」她抬起頭,看到他眼裡掠過一抹包容的溫情。
「其實他幫我很多忙,也很有才華。我們兄弟一向感情很好,況且……我也不是什麼聽話的孩子。」雷嘯眨了下眼睛,笑得很愜意與自在。
「那我剛才那樣說他……」楚絮菲微感後悔,她剛才的口氣既嚴厲又尖銳,會不會因此讓雷嘯覺得她很愛發脾氣呢?
「說得很好,他是欠教訓。」雷嘯的目光掃過她全身。「現在身體覺得怎樣?晚上可以一起去吃飯嗎?」
「我沒事了。」她笑彎著眼睛並抬起手臂以示健康——不過意外也就在這個輕鬆的時刻裡發生了……
她並沒有繫緊浴袍的腰帶,且剛才蹲下身去時,帶子已經鬆了開來。而她裡面原本包緊的浴巾也突然在她抬起手時鬼使神差般的滑落了下來。
雷嘯和楚絮菲都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停頓狀態裡。
也許只有霎那的時間,但卻像過了一個世紀般那樣的漫長。
雷嘯隨即轉過身去,而出糗的女主角卻依然呆愣了許久。
等她缺氧的腦袋終於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以後,雪白的俏臉瞬間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樣紅通通的。趕緊繫上浴袍的帶子,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她就這樣被看光光了,要命的還是在她心儀的男人面前!怎麼辦?以後她要以怎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呢?
「你準備一下,我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七點五十分我再上來接你,可以嗎?」雷嘯背對著她,說話的語氣彷彿是在談論天氣般的自然。
「好……」她感覺自己像是吞了顆生雞蛋般,聲音相當生硬。
「那我先走了。」他跨步正準備離開。
「雷嘯,剛才的事……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吧?」她在他身後怯怯地,臉紅的問道。
「剛才?」他的聲音帶著迷惘。「沒有發生過什麼啊。」雷嘯終於轉過頭來,他的表情鎮定,嘴角微揚,眼神顯得友善而自然。
楚絮菲嬌俏的臉龐佈滿紅暈,但是在他輕鬆自在的態度下,她感到好過了許多。
他輕撇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笑容後,輕鬆的轉身離開。她呆呆的站了好久,終於悠長的歎息了一聲。
為何在她的身上總是這樣狀況不斷呢?她越想給他留下好印象,卻越是事與願違。
她衝動、鹵莽,既嬌弱,又不夠冷靜,因而顯得幼稚天真……雷嘯一定把她當成那種沒有長大的小女孩看待,而不會把她當成「女人」對待了。當她沮喪的走回他的臥室,赫然想到,兩天了,她沒有給父母和親人打過一個電話!
天哪!她那一對整天緊張兮兮的父母不會準備要飛到紐約來找她了吧?她趕緊拿起身旁的電話,撥著熟悉的電話號碼。
「楚絮菲!你爸已經趕到機場去了,他說要把你親自帶回來!」果不其然,電話彼端傳來母親不滿的聲音。「你也真是的,是不是在外面玩瘋了?第一次出門就把父母拋到腦後了嗎?居然一通電話都沒打,不知道我和你爸會多麼的擔心嗎?」
楚絮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還真是災難不斷啊!抑制住自己紊亂的心跳,她握緊電話筒說:「媽,我會打電話給爸報平安。不打電話是我不對,但也沒有嚴重到需要你們來找我的地步呀!」
「反正你和你爸說,這事我不管了。」楚母「啪」的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一抹無奈的神情顯現在她俏麗的臉蛋上,完了,這下事情可能真的無法收拾了。如果她不能說服父親……父親到了紐約,發現她根本不在那該怎麼辦?
而讓她現在就回紐約去,那不就是立刻要和雷嘯告別了嗎?不,她不要!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哪怕他毫不在意她。心裡的害怕變成了強大的動力,她再度拾起電話,撥通了父親的手機號碼。
「爸,你不要來紐約找我,不然我就再也不回去了!」楚絮菲,一向乖巧聽話的楚家大小姐,居然對向來最疼愛她的父親說出了這樣不孝的話。
楚絮菲內心的不安在不斷的擴大、擴大、再擴大……特別是當她聽到父親的回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