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初蕾順理成章和冷貫霄、堂玄辰同行,他們一行三人相安無事地前去平陽城。
堂玄辰後來與冷貫霄私下談過關於彼此對俞初蕾的疑慮,對冷貫霄不願透露她的門派讓俞初蕾知曉一事,她不再耿耿於懷。俞初蕾當她是一般人,對她反而是件好事,如此俞初蕾便不會防她,倘若俞初蕾心懷不軌,她也可以在傷害造成之前阻止。
當他們風塵僕僕進入平陽城後,冷貫霄、堂玄辰與俞初蕾三人總算要在鎮上分道揚鑣。
「俞姑娘,希望你和令大師兄能夠和好如初。」冷貫霄說著場面話。
「我認為俞姑娘的大師兄肯定捨不得和俞姑娘嘔氣太久的。」堂玄辰勉強自己對俞初蕾展現笑顏,她沒法強逼自己再說出更多令人作嘔的場面話了,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先吐了。
「希望如此。」俞初蕾急著趕去「李家客棧」和師兄們報告她的挫敗。冷貫霄與堂玄辰兩人成天黏在一塊兒,她根本就找不到介入的機會,只要她一和冷貫霄接近些,堂玄辰立刻就會和冷貫霄更加親密,讓無法見縫插針的她為之氣絕。
「保重!」
雙方相互道別後,冷貫霄與堂玄辰欲趕往「幽碧山莊」,俞初蕾則前去「李家客棧」與同門會合。
剛一進入平陽城,冷貫霄便發現四面八方皆有人於暗處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他不動聲色,佯裝未曾察覺,稍稍對堂玄辰使了個眼色,要她小心留意隱藏於暗處的危險。
堂玄辰明白他的暗示,兩人沒有稍加耽擱,快馬加鞭地直奔位於城西的「幽碧山莊」。
隱身於暗處的「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各據一方,張大眼看著冷貫霄與堂玄辰出現,他們蠢蠢欲動,等待出手的最佳時機。眼下冷貫霄身邊僅伴隨著堂玄辰,沒其他人可以出手幫忙,若待他們進入戒備森嚴的「幽碧山莊」,他們想再出手制伏冷貫霄,將會難若登天,所以他們得把握眼下的機會,立即出手才是。
一有了此項認知,「唐門」弟子及自詡名門正派卻覆面不敢讓冷貫霄認出的「泰山派」弟子們,皆刻不容緩地馬上出手。
「小心!」冷貫霄寒毛豎起,察覺到殺氣已至,馬上緊靠著堂玄辰,拔出腰際軟劍,打散漫天飛來的暗器,將她防護得滴水不漏。
「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見到對方與自己同時出手,先是愣了下,旋即意識到對方要和自己搶人。他們等了這麼久,說什麼都不能讓對方得逞,於是在攻擊冷貫霄與堂玄辰時,順道出手教訓對方,要對方張大眼睛看清楚,他們對冷貫霄勢在必得,旁人不得覬覦。
「唐門」弟子與「泰山派」雙方為了爭奪冷貫霄而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僅剩下少部分人猶有余力對付冷貫霄及堂玄辰,而這正合冷貫霄的心意,他巴不得這兩方人馬打得難分難解,如此他和堂玄辰便可趁亂離開。
「小心,『唐門』弟子要擺陣了!」和「唐門」交手多次,冷貫霄已瞧出這批黃衫弟子的下一步動向,他拉著堂玄辰的小手,以劍擊退兩名企圖阻攔他們離開的「泰山派」弟子。
「好。」堂玄辰頷首,與他分工合作,舞動緋色水袖對同樣企圖阻攔他們的「唐門」弟子施毒。
慘叫聲不絕於耳,但合作無間的冷貫霄與堂玄辰已安全退到會遭遇「唐門」弟子陣法的外緣,在他們退出之後,「唐門」弟子正好已擺好陣,開始以「漫天花雨」對付「泰山派」弟子。
就在「唐門」弟子與「泰山派」打得如火如荼、路人皆閃避之際,又有一隊人馬奔入平陽城。冷貫霄無法確定來者何人,擔心又有人前來找碴,立即挺身護在堂玄辰身前,當他看見為首的人時,便松了口氣。
原來來人是先前與他在蜀中分手的易守信,易守信已回「快刀門」搬來救兵趕到平陽城。
「貫霄,你們先進『幽碧山莊』,這邊由我來應付!」易守信在馬背上提刀豪邁大喝。
「好!這裡就交給你了!」冷貫霄確信易守信可以處理得很好,便帶著堂玄辰策馬直奔不遠處的「幽碧山莊」。
易守信帶著一班有備而來、覆面防毒的師兄弟出現,他環視打得不可開交的黃衫「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與師兄弟們一字排開,擋在通往「幽碧山莊」的道上,不讓其他人有機會通過。
黃衫「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發現「快刀門」出現擋在道上,讓他們無法順利擒抓已然離開的冷貫霄,心下湧現許多不滿,但又隨即想到,走了個冷貫霄,還有個易守信,並非僅有冷貫霄知曉墨蟾蜍的去處,易守信定也知曉墨蟾蜍的下落。於是,「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有志一同地轉移目標,轉而攻擊易守信。
「來吧!老子正等著大開殺戒呢!」易守信期待地笑揚著唇。
於是「唐門」弟子、「泰山派」弟子與「快刀門」弟子三派陷入更大的混戰中,血花飛濺,哀號聲四起,使得古老平靜的平陽城陷入腥風血雨中……
★★★
不再有阻礙的冷貫霄帶著堂玄辰奔至「幽碧山莊」,門口一臉焦慮的守衛認出他來,立即上前迎接。
「冷大俠,你終於回來了!」守衛松了口氣,立即命人開大門,讓冷貫霄進入。
「皇甫朔現下情況如何?」冷貫霄縱身下馬,邊走邊急切地詢問,怕在他離開的這段期間,皇甫朔所中的毒更加惡化了。
堂玄辰俐落地翻身下馬,跟在冷貫霄身邊進入受到層層人馬保護、守備森嚴的「幽碧山莊」。
「有神醫在一旁幫忙控制住體內的毒,莊主眼下情況尚可。」守衛向冷貫霄報告皇甫朔的情況,好奇地望著與冷貫霄形影不離的姑娘。「這位是……」
「她是姑娘,特意從蜀中過來幫皇甫朔解毒的。」冷貫霄代為介紹。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唐姑娘怎肯為莊主解毒?難道不怕『唐門』的人會為此動氣?」既然是從蜀中來的,又姓唐,守衛很自然而然地猜想她是「唐門」弟子,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擔心她假借解毒之名,實則是要進入「幽碧山莊」竊取墨蟾蜍,是以以委婉的口吻探詢她的口風。
「她不是那個對皇甫朔下毒的『唐門』弟子,她是另一個『堂門』的弟子。」冷貫霄代為簡單地解釋,消除守衛的疑慮。
「不錯,我和那個『唐門』可是不一樣的!」把她和「唐門」相提並論,對她可是天大的侮辱。
「我們莊主就拜托姑娘了!」聽聞她和「唐門」不同,又是冷貫霄特意找來的人,守衛確信依冷貫霄肯為皇甫朔兩肋插刀的交情,萬萬不可能找來居心叵測之人入莊,於是不再懷疑,對堂玄辰十分尊重。
「小事一樁,無須如此客氣。」守衛尊重的態度,令堂玄辰非常滿意。
「姑娘果然是豪氣干雲的女中豪傑!」守衛對她豎起大拇指稱贊。
守衛這一稱贊,果真贊她到心坎裡去,讓她笑得嬌燦如花,一旁的冷貫霄見狀,為她這小小虛榮,縱容微笑。
兩人在守衛帶領下,穿越重重回廊,終於來到散發著濃濃藥味的主屋。
「莊主,冷大俠回來了。」守衛敲著房門稟告。
「請他進來。」皇甫朔沉重、虛緩無力的聲音自房內揚起。
守衛將房門推開,讓冷貫霄與堂玄辰先行進入,自己則跟在後頭進入,聽候差遣。
「貫霄,辛苦你了。」皇甫朔勉強撐起因中毒而疲累的身軀,迎接好友,同時注意到站在好友身旁那位俏麗得教人眼前為之一亮的年輕姑娘。
堂玄辰初踏入房內,立即看見床上面容清峻的年輕男子,雖然飽受「冰火玄奇」折磨,但有藥物輔助,加上堅強的意志,才沒使得皇甫朔像攤爛泥般癱在床上。
「你覺得如何?」冷貫霄上前問道。
「老樣子。」皇甫朔苦笑。
「先別說這麼多,堂玄辰,你幫皇甫朔看一下。」冷貫霄急著為他解毒,馬上讓出位置給堂玄辰。
「好。」堂玄辰沒有遲疑地走到床畔,立即掏出懷中「漫天花雨」所使的毒針,問皇甫朔。「你相信我嗎?」
「你是貫霄帶來的,我相信他。」對於她手中的金針,皇甫朔無所畏懼。
冷貫霄、易守信與皇甫朔三人對彼此的信任是無庸置疑的,不論身處多險惡的環境,他們都願意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手中。
皇甫朔對冷貫霄的全然信任,令堂玄辰非常滿意,冷貫霄不顧性命安危為皇甫朔走一遭蜀中,果然是值得的。
「你可還需要什麼?」冷貫霄低聲問。
「有,馬上讓人准備一桶熱水、一桶冰水。還有,我會列出一張藥材來,你們馬上備齊煮沸,隨後倒進另一桶澡桶抬進來。」堂玄辰放下手中金針,要人取來筆墨,寫下所需要的藥材、分量,交給守衛。
守衛接過,看著白紙上洋洋灑灑二十余種珍貴藥材,暗自慶幸因為皇甫朔身中劇毒,所有神醫能夠想到的珍貴藥材他們全備齊了,現下不怕堂玄辰開出的珍貴藥材會找不著,是以立即退下照辦,順道派人通知總管,告知冷貫霄已歸來,讓總管做好款待貴客的准備。
堂玄辰則又開始忙碌地自懷中掏出更多的瓶瓶罐罐來,皇甫朔覺得有趣,看著她變出這麼多東西,冷貫霄則在一旁,隨時提供協助。
「咳!這句話說來有點唐突,但是你必須把衣服給脫了。」當著冷貫霄的面,要另一個男人脫衣服,讓堂玄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她尷尬地脹紅臉,告訴自己這是救治皇甫朔必備的過程,她並非見色起意,所以根本就無須害羞。
「褲子也要?」冷貫霄神情怪異地看著她,明知除非必要,她不可能會隨便要皇甫朔脫衣,但他仍不免吃起醋來,且對象還是生死相交的好友。
皇甫朔察覺冷貫霄語氣中的微慍,看了看冷貫霄,再看了看嬌俏的堂玄辰,感受到流動於他們兩人間的濃情密意,恍然大悟地明了是怎麼回事。
「我其實並不介意脫下褲子。」皇甫朔故意捉弄冷貫霄,說道。
「褲子不用。」堂玄辰察覺到冷貫霄語氣中小小的吃味,兀自在心底偷偷開心了下。原來不是只有她會吃醋,他也是會捧醋狂飲的,嘻!
「那真是太……好了。」皇甫朔故意逗冷貫霄,刻意將話拉長,讓冷貫霄緊張一下。他促狹地對堂玄辰眨眨眼,要她知道他是在捉弄冷貫霄,並非有意對她不敬。
皇甫朔淘氣的表情,逗笑了堂玄辰,她覺得皇甫朔挺有趣的,伸手便為皇甫朔檢查脈象,確認「冰火玄奇」入侵到他體內的程度,以便拿捏好待會兒為他解毒的毒物劑量。
「神醫將『冰火玄奇』控制得很不錯,多虧有他在。」堂玄辰診斷完後,說出她的看法。
「如果神醫不管用,就枉稱神醫了。」冷貫霄沒漏掉皇甫朔朝堂玄辰淘氣眨眼的動作,了解到他被皇甫朔捉弄了。他不在意被皇甫朔知曉他對堂玄辰的情感,況且也是時候將堂玄辰正式介紹給好友認識了,畢竟皇甫朔遲早會知道他的心已停駐在一個女人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待會兒我要以喂毒的金針刺入你的周身大穴引毒,來個以毒攻毒,你會感到痛苦,但這是必要的,我相信你承受得了。」堂玄辰事先向他說明,好讓他有心理准備。
「我明白,你盡管動手。」皇甫朔點頭,向她表明他已做好萬全准備。
「貫霄,你可以幫他褪下衣袍了。」她交代完話後,便低下頭,將早有喂毒的金針又喂上青色瓷瓶中更加毒的「流星追月」,使金針毒上加毒。
冷貫霄依照堂玄辰的吩咐,為皇甫朔褪下衣袍,好讓她手中的金針得以准確無誤地刺入他的周身大穴。
此時,遵照她吩咐的守衛讓家僕迅速將一大桶的冰水與熱水抬入房中,而另一桶放著二十余種珍貴藥材的滾燙熱水正在准備中,稍後即可抬入。
「待會兒我將金針刺入他的周身大穴後,你以內力將金針上的毒逼往他的五髒六腑,記住,不可急躁,得循序漸進慢慢來。」堂玄辰對著冷貫霄吩咐道。
「好。」冷貫霄隨時准備好提供他的內力給皇甫朔。
「莊外……是不是有些熱鬧?」皇甫朔突然半瞇著眼問道。雖然中了毒,但依稀可以聽見來自遠方的吵雜聲。
「守信與他的師兄弟在外頭守著,不礙事。」冷貫霄確信易守信能將「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處理妥當,他們盡管放心為皇甫朔袪毒便是。
「既然守信在外頭,那就沒問題了。」皇甫朔放心一笑。
「你先忍一下,進到冰水桶裡,就可以開始了。」准備就緒的堂玄辰看著兩人說道,手上拿著喂毒金針。
冷貫霄扶著皇甫朔進到裝滿冰水的澡桶,皇甫朔臉色蒼白,強忍著不打顫,隨後對她用力頷首,告訴她,他已經准備好了,於是第一根金針緩緩刺入皇甫朔的肌膚。
挨普通金針已是受罪,挨一根喂上劇毒的金針,更是讓人痛得椎心刺骨、難以承受,只見皇甫朔咬緊牙關,努力承受接下來近十根喂毒金針依序刺入。
「你千萬別運氣抵抗,就讓它們游走你周身。」堂玄辰提醒。他若運氣抵抗,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嗯。」皇甫朔明白她話中的警告,任由毒液在體內四竄。
「貫霄,你可以以內力將毒逼向他的五髒六腑了。」這「冰火玄奇」的毒聚集在皇甫朔的五髒六腑間,得讓她再刺入的毒竄向他的五髒六腑,和「冰火玄奇」抗衡消抵才行。
冷貫霄馬上伸出雙掌抵著皇甫朔的雙掌,將內力注入皇甫朔體內,緩慢不躁進地引導毒聚向五髒六腑。
堂玄辰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觀看,憂心若有閃失,皇甫朔將性命難保,因為緊張,額際悄悄滑下一顆晶瑩的汗珠。
而為皇甫朔引導的冷貫霄也小心翼翼的,呼息平穩,以一定的節奏將內力源源不絕地注入皇甫朔體內。
慢慢地,冷冽寒凍、本該是清澈無色的冰水,突然間宛如染上一層淡淡灰色,且飄散著淡淡的腥臭味。
堂玄辰見狀心下大喜,由冰水的顏色可以得知,皇甫朔體內的毒已開始排出,直見到澡桶裡的水已變成墨黑且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她才出聲叫停。
「貫霄,你小心將皇甫朔扶出冰水桶,將他放在熱水桶裡。」堂玄辰再拿出早已備好的赤紅、翠綠、卵黃及烏黑共四顆氣味難聞的藥丸來。
「那四顆全是要讓皇甫朔服下的?」冷貫霄將皇甫朔移進熱水桶後,看著如拇指般大的藥丸,問道。
「對!這服下的順序可絲毫不得馬虎,只要一個步驟錯了,就會導致毒氣攻心,就算華佗再世,也是無力回天。」他們的毒就是這麼麻煩,外人以為只要取得解藥,服下就沒事了,殊不知每一種毒都有不同的特性,基礎的毒的確是服下一顆丹藥即可解,但更高竿的毒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像皇甫朔中的「冰火玄奇」就是一例。
要解「冰火玄奇」就得以毒攻毒,而克制「冰火玄奇」最重要的「流星追月」可不是尋常「堂門」或「唐門」弟子能取得的,唯有門主與護法才有「流星追月」與四色藥丸,且唯有他們才詳細知道如何解「冰火玄奇」。
嚴格說來,當初冷貫霄和易守信誤以為她是「唐門」弟子,找上她為皇甫朔解毒,還真是沒抓錯人。
「你再為他運氣,這一回不是要將毒逼進五髒六腑,而是將毒逼出體外。」堂玄辰說明與先前相反的袪毒步驟,並立即拿赤紅藥丸讓皇甫朔服下。
冷貫霄聽從她的吩咐,為皇甫朔袪毒,堂玄辰則依憑熱水顏色的變化依序喂藥,兩人齊心協力助皇甫朔袪毒,至於她先前吩咐煮上二十余種珍貴藥材的澡桶,也在此時被抬進房中,時間配合得剛剛好。
堂玄辰見到澡桶裡的熱水由黑轉變成淡粉時,迅速讓皇甫朔服下最後一顆烏黑丹藥,而後除下插在皇甫朔身上大穴的金針,再讓冷貫霄將皇甫朔扶起,浸泡在充滿珍貴藥材的澡桶中。
「這樣就行了?」冷貫霄費了不少內力,額際淌著汗水,他沒費事擦去,關心著好友的最新狀況。
「對,只要皇甫朔在藥材桶裡泡上兩個時辰,將可修補『冰火玄奇』曾對他身體所造成的傷害。」堂玄辰以衣袖輕輕為冷貫霄拭去額際的汗水,此一解毒程序共花費近兩個時辰,著實累壞他了,她不免感到心疼。
「為了我的事,讓你們辛苦了。我可以自己在這裡泡,不會有事的。你們自蜀中趕來,肯定已疲累至極,我讓人帶你們去休息吧。」「冰火玄奇」的毒一排出體內,皇甫朔的氣色便不再敗壞,精神已好上許多。
「你別為我們擔心,我來『幽碧山莊』多次,可說是熟門熟路了,況且山莊總管應當早就打點好一切了,你只管好好泡著便成。」冷貫霄笑著要皇甫朔別擔心太多,他和堂玄辰在「幽碧山莊」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你們快去休息吧!」皇甫朔覺得他說的沒錯,能干的總管的確是有可能已將一切打點好了,因此他不再為無法親自好好招待兩人而感到失禮。
「那我們先走了,若有問題,你派人喚我一聲,我馬上就會趕到。」救完皇甫朔後,堂玄辰整個人松懈下來。不用再趕路,不再害怕會來不及救皇甫朔一命,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一想到這兒,她不僅是全身放松,連眼皮也放松了。
「沒問題。」皇甫朔跟她保證。
於是,在確定皇甫朔沒問題,並吩咐僕人仔細在一旁照顧後,冷貫霄便帶著堂玄辰離開主屋,兩人親密地並肩走在回廊上。
「辛苦你了。」冷貫霄心疼地親吻了下她的額際。
「辛苦的人是你,我可是一點都不辛苦。」她用力搖搖頭,和他比起來,她所做的事,可說是再輕松不過。
「我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知交好友,所以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反倒是你,和皇甫朔素不相識,卻得馬不停蹄地趕到平陽城,還差點連命都丟了,如何不辛苦。」
「你這麼做是為了知交好友,而我會毫無怨言的趕路,卻是為了你。」為了他,她願意上天下地,只要是對他有幫助的任何事,她都會眉頭也不皺一下地埋頭執行。
她的話表明了對他的在乎,讓冷貫霄無法不感動,他停下步伐,定定看著她,望進她盛滿綿綿情意的雙眸,情難自制,深情低吼一聲便狂猛地覆上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瓣。
疲憊,早就被兩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兩人深情相擁,火熱交纏,以猛暴式的熱情傾訴情感,兩人吻得纏綿悱惻,渾然忘我。
冷貫霄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心口,讓她永遠停駐在心版上,無法離去。
堂玄辰恨不得將自己融入他體內,與他呼息一致,共享所見所聞。
火辣的唇舌追逐嬉戲,使兩人全身如同著了火似的,急於解放。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出現在回廊另一頭、已打退「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的易守信不敢相信雙眼所見到的事實。
據他所知,冷貫霄和堂玄辰初見面時就對對方沒啥好印象,常常唇舌交戰……雖然說眼下的情景也算是「唇舌交戰」的一種,但兩個明明對彼此有著深深敵意的人,如何會相擁熱吻?真要做到化敵為友,進展也沒這麼快吧?所以一定是他看錯了!
易守信的出現,讓兩人匆匆分離,連續被抓到兩次與冷貫霄接吻的場面,堂玄辰已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冷貫霄倒是一派鎮定,彷佛是常常被逮著般。他輕松地讓堂玄辰的小臉埋在胸膛上,看著一臉疲累的易守信。
「外頭的紛紛擾擾都解決了?」他可不想「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再出現。
「對,他們暫時退下了……不對!我要說的是,你怎麼會和她在一塊兒?」易守信先是回答他的疑問,緊接著覺得問題較大的是冷貫霄與堂玄辰那不尋常的親熱。
「從蜀中趕往平陽的路上,我們一直是在一起的。」冷貫霄答得理所當然。
「你說的沒錯,但是問題在於你們怎麼會黏得這麼緊?」易守信當然知道他們兩人一路同行,但他可不曉得他們不僅同行,連嘴巴都黏在一塊兒了!冷貫霄和堂玄辰?他實在是難以想像啊!
「就如同你所看見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冷貫霄為易守信的大驚小怪覺得很好笑,雙手一攤,要易守信學著接受事實。
堂玄辰嬌俏地倚在冷貫霄胸前,看了易守信一眼,不好意思附加說明。
可她那嬌媚的一眼已勝過許多言語,說明了她和冷貫霄的情投意合。易守信驚訝地瞠目結舌,實在無法想像不久前還陰狠地要對冷貫霄下毒的堂玄辰,居然會有嬌柔的一面,讓他看了覺得好怪異。說實話,他還是比較習慣她凶巴巴地說話,而非小鳥依人地倚在冷貫霄的胸前。
「皇甫朔現下要泡在藥桶裡兩個時辰,興許正無聊著,你正好可以進去告訴他,剛剛外面所發生的事。」冷貫霄打發著易守信。
「對!你說的沒錯,我得過去看看,好好跟皇甫朔聊聊!」他可以順道告訴皇甫朔有關冷貫霄和堂玄辰的事。但……說完了之後呢?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辦。
冷貫霄是他們的好朋友,頭腦清明,當然曉得自己在做什麼,如果冷貫霄真的喜歡上堂玄辰,身為好友的他,自然樂見朋友幸福過日。只要冷貫霄開心就好,他絕對會給予祝福的。
只是……喜歡冷貫霄的姑娘多得是,為何冷貫霄偏偏要挑上堂玄辰呢?這難道就是別人口中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快去吧!」冷貫霄對易守信擺擺手。
「喔,好。」易守信愣愣地點頭,腦子直繞著冷貫霄與堂玄辰的事打轉,不小心在轉彎時重重撞上廊柱,捂著撞疼的鼻子繼續向前行。
「看來易守信被我們倆的事嚇得不輕。」堂玄辰皺眉望著易守信的背影,他剛剛撞那一下可不是普通的大力呢!
「不打緊,過一陣子他就會接受了。」冷貫霄輕攬她的肩頭,要她別想太多,再次情難自禁地吻了下她的發頂。
「嗯。」堂玄辰倚在他的肩窩,甜甜一笑,不再去想他的朋友是否能接受他們兩人兩心相屬的事,她只管專心愛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