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旅客們,請注意,本機將在半小時後抵達成成田國際機場。」
擴音喇叭裡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而且用日、英、法三國語言重復地播送著,從法國巴黎至日本東京的漫長航空旅行,終於要結束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經濟艙內飽受時差折磨的乘客們,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有人伸直了快要僵硬的雙腿,打著哈欠,有人開始攀談起來,交換著名片,有的人則忙著收攏攤在餐板上的商業文件。
石橋由美卻沒有動,確切地說,是因為前排鄰座的那個男人沒有動作,他面前放著一幅室內設計圖紙一樣的圖稿,和一支紅色水筆,可從飛機起飛到現在,他一筆也沒有畫過。
她會注意到男人的一舉一動,不僅是因為她四周只有這一個東方乘客,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好俊美啊!
薄茶色柔軟的頭發下,是一張輪廓分明,還透著一點秀氣的臉孔。
睫毛長而密,讓人嫉妒,每當他沉思著什麼的時候,那份可愛,讓人想沖過去觸摸他的眼睛和頭發。
側面就這樣引人注目,石橋由美的心悸動不已,作為法國某著名酒店的客服經理,她親自接待過布拉德,克魯斯等等國際巨星,當時內心也很激動,可面前的男人不同,他有種奇特的魅力。
俊秀,雅致,讓人舒心,還有一些眼熟,總之就是百看不厭。
「到底是哪裡呢?像他這麼帥的,我見過一定不會忘記啊。」石橋由美拼命回憶著。
前座,在攤開的稿紙右側,設計師一欄寫著『永倉吉俊』,正是這個男人的名字。
永倉吉俊在聽到空姐的第二次提醒時,才回神一樣地把聞稿卷起來,收好筆,這個時候,離飛機著陸只有十五分鍾了。
永倉吉俊抬手揉了一下眉心,這個動作,讓他米色的襯衫袖子露了出來,還有一截刺目的白色紗布。
「他受傷了!」石橋由美在心裡驚呼,難怪他一直不動筆,原來是手腕……到底怎麼弄傷的?嚴不嚴重啊?
手腕的傷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石橋由美猜測著,這樣的男人……實在難和割腕聯系起來,可是,他的神情這樣憂郁……
失戀嗎?
石橋由美打從心底地擔心永倉吉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的側臉,直到飛機安全著陸為止。
隨著艙門的開啟,機艙裡頓時熱鬧起來,人們打開行李架,背起行囊,有人在互相道別。石橋由美的行李雖然不多,但塞滿衣物的皮革箱子特別地重,麻煩的是箱子滾輪還卡住了,她用力往下一拉,砰!整一個大箱都沖她壓了下來。
「哇啊!」失聲大叫的同時,一雙手臂很快地橫過她頭頂,擋住了重物的下墜。
「沒事吧?」永倉吉俊單手就托著掉下來的皮箱,用法語問道。
「啊……」聲音也很好聽啊,低低地,石橋由美臉頰微紅,溫婉而美麗地一笑:「太感謝您了!我沒事。」
「不客氣。」見對方用日文回答,永倉吉俊也就說了日文。
「東京全日空酒店?」永倉吉俊幫她拿下所有的行李後,發現箱子上有酒店的標貼。
「是啊,我要去那裡交流學習的,對了,我叫石橋由美,是法國自酒店的客服經理,今年二十八歲。」有點急於結識這個男人,石橋由美口齒伶俐地介紹自己,「我會在日本待六個月,您呢?」
「哦,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永倉吉俊,正好要入住這家酒店。」永倉吉俊也笑了笑道,「我是回來定居。」
「那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坐的士,能各自省下一半的費用呢。」話說出口,石橋由美才發覺自己太莽撞了,男人的衣服和手表怎麼看都很名貴,怎麼會在乎這麼點小錢?但是她更不想就這樣錯過了他。
「可以。」永倉吉俊答應了,非常爽快。
「呵呵!」心情就猶如坐著雲霄飛車直達頂端,石橋由美開心不巴,提著行李道:「走吧。」
經過候機大廳的時候,有一群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似乎來接機,拉著偌大的橫幅十分熱鬧,永倉吉俊在走過他們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
「怎麼了?」剛才,大大小小的行李都被永倉吉俊自然而然地接了過去,石橋由美很輕松,也有點不好意思。
「那所青山高中,我認識。」
「真的?您是在那裡畢業的嗎?」
「不,是一個朋友在那裡念過書。」
「哦,您一定很懷念高中生活吧?」
「也不是,畢業都這麼久了,大家……沒怎麼聯系。」
「也不會太久吧?」石橋由美笑著追間,她想多暸解這個男人。
「我已經四十歲了,怎麼說都有二十多年了……。」無論永倉吉俊接下來說什麼,都無法傳遞到石橋由美的耳朵裡。
「四十歲?!騙人!這樣的臉孔,加上這樣的身材,怎麼看都不像是中年人啊!說是二十七八歲,還有人信!」石橋由美極度震驚,可看永倉吉俊的表情,又不像在撒謊。
「怎麼了?」這次輪到永倉吉俊問突然停下腳步的石橋由美。
「對不起,我只是有些驚訝,您看上去這麼年輕……」石橋由美趕忙跟了上去。
「我不年輕了,」永倉吉俊露出很溫柔的微笑,「兒子都已經十五歲了。」
砰!雲霄飛車當然也有瞬間滑落谷底的時候,石橋由美直覺得心疼,果然!好男人都是早早就結婚的了。
「您的太太……」
「我沒有太太。」永倉吉俊坦言道。
「啊?」感覺眼前瞬間明亮不少,雖然覺得自己自私,石橋由美還是想問出他太太的事情,既然有兒子,不可能沒有老婆吧?
正當她想要詢問的時候,前面的永倉吉俊突然停下腳步,讓她差點撞到他的背。
「嗯?」石橋由美抬頭看去,發覺永倉吉俊的視線定在前面……哇!在清一色的出租車旁邊,竟然停著一輛罕見的,超炫的寶馬轎車,銀灰色的流線型車身,火色的車前燈,就好像從名車雜志裹跑出來的!
「奇怪,這裡不是……?」這裡只限出租車和某些飯店的直達車停靠,私家車怎麼闖進來的?石橋由美正覺得驚奇,聽到永倉吉俊似乎發出了一聲歎息。
「莫非您認識?」石橋由美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永倉吉俊模稜兩可地答道,他的眉頭略微擰起,和飛機上沉思時的神情一樣。
石橋由美正想著車主是誰,那個堂而皇之地來接機的人,就打開車門,下車了。
「——!!」如果說身邊的永倉吉俊,是給人以信任和安全感的家居型,那麼此刻朝他們走過來的男人,絕對是讓人瞬間屏息,不想得罪的大哥型!
一身黑色亞曼尼西服襯托出男人令人不敢直視的魄力,石橋由美的心沒來由地怦怦急跳,她再三告誡自己要表現的平常,可呼吸還是不暢到讓她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站在永倉吉俊的身後。
男人腿很長,不到一分鍾就越過車道,來到了他們面前,他戴著黑色的墨鏡,很酷,石橋由美看多了男人戴墨鏡,但是像這麼合適的,還是第一次。
雖然眼睛被遮蔽起來,但是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都在說明這個男人的長相實屬於超級俊美一類。
「好高,至少有一百八十七公分吧?」石橋由美越過永倉吉俊的肩膀,看著黑色西服的俊男,等目光停留到黑色的墨鏡時候,她不禁打一個寒顫!
為什麼明明看不到對方的眼睛,卻清楚感覺到侵略似的冰冷目光呢?!
「輝。」也許是感受到了男人的不善和石橋由美的膽怯,永倉吉俊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吉俊,你以為一句『機位滿了』,我就沒轍了嗎?」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也極符合他華貴的外表,他說的是日語,不過在那開口的一瞬間,石橋由美還以為他會說出外國話呢。
「你又給別人添麻煩了?」永倉吉俊皺眉,「我說過這樣不好。」
「我才沒有,我有商務專機啊!你忘記了嗎?都說我也要來的,你偏偏要自己買機票先走!誰讓你不等我的!」男人不滿地道,臉孔朝著永倉吉俊,可石橋由美有種不時被他「盯視」的錯覺。
從他們的對話中,石橋由美大致暸解到永倉吉俊要來東京辦事,而這個男人想要一起來,但沒有座位,永倉吉俊就自己買了機票單飛,於是男人只得乘坐自己的專機,心急火燎地追趕過來?
「這個男人行事還不是一般地任性哪!」石橋由美不由想著:「難怪永倉先生要說他又給別人添麻煩了,明明是追過來的,卻能更早地等在門口,可見有多少工作人員圍著他團團轉啊。」
「不過……」石橋由美偷偷瞧著這個又俊又酷又霸氣的男人:「真的好動心啊,如果有人肯為我這麼追來,我一定感動到哭的!」
「噢!等等!要是女人也就不奇怪了,但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這樣追著永倉先生呢?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女性敏銳的直覺告訴石橋由美,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但是永倉吉俊並未表現出任何過於親密的地方。
盡管男人追到了這裡,他也沒有一點遇見摯友的動容,有的只是淡淡的不自在。
「這位是石橋小姐,我們要去全日空酒店。」永倉吉俊向男人介紹道。
「你們?」音調稍微提高了一些,這個男人語氣裡的不爽十分清楚地傳遞給石橋由美。
「不必了,永倉先生,既然您有人來接,我還是自己搭的士好了!」識時務的石橋由美趕忙道。
「不,我答應你在先。」哪知永倉吉俊很快說道,還沖有些不安的石橋由美微微一笑,似乎在說,『沒關系的。』
「我知道了,那一起走吧!」男人突然轉口,石橋由美還以為他會立刻走人呢!男人理所當然地接過永倉吉俊手裡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謝謝。」永倉吉俊也很自然地道謝,然後又對石橋由美道:「我們走吧。」
「……好。」石橋由美的臉有些紅,因為她在想早知道有這種艷遇,怎麼樣也得買個好看點的行李箱啊,衣物也塞得太多了,太笨重了。
男人把行李箱放進車後,又主動拉開車門,就算表情冷冰冰的,舉止卻很紳士,兩位男士把前排的位置給了石橋由美,永倉吉俊坐在後面。
「真是不可思議啊!」等車子平穩而飛快地駛上快車道,石橋由美不禁神游道:「竟然會坐在幾百萬美金的車子裡……」她透過後視鏡看著永倉吉俊,還邂逅了這樣出色的男人。
只是旁邊的男人有些恐怖,石橋由美又偷偷地看向開著車的男人,才發現他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鉑金戒指,簡潔大方的式樣,但肯定價格不菲。
「什麼,他已經結婚了?」石橋由美暗歎,他的太太一定是某財團的千金小姐吧,或者是漂亮的女明星?不然還真配不上他,就在她胡亂猜測的時候,永倉吉俊的目光也看向了前面的男人。
男人似乎察覺了,透過後視鏡去看他的時候,三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永倉吉俊很平靜地避開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男人的眉頭則微微一蹙,石橋由美尷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好車內還有爵士樂可聽,出色的音響系統緩和了困窘的氣氛,一個多小時後,車子抵達了位於市中心赤阪商業區內的東京全日空飯店。
飯店距離周邊眾多的博物館和畫廊只有幾分鍾的路程,是開展文化活動和享受夜生活的熱點地區之一,石橋由美選擇這家酒店進修待客之道,就是看中這裡極高人氣。
「永倉先生,您有預定客房吧?」寶馬車停穩在酒店大門口,石橋由美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微笑地問道。
「嗯,一周前定的。」永倉吉俊點點頭,打算在服務人員開車門前自己下車。
「吉俊。」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回頭叫道。
「什麼事?」車門剛推開一些,永倉吉俊停下動作,抬頭問他。
石橋由美也不解地看著男人,只見他自然地拿下墨鏡,露出一張足以媲美國際巨星的俊美臉孔。
石橋由美怔怔的,還沒從他的美貌中反應過來,就見到男人伸出手臂,越過真皮椅背,動作很快地抓住了永倉吉俊西裝的領子,一把拉過他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
「——!」石橋由美徹底呆住了,而被強吻的永倉吉俊,也是愣了一下後才開始掙扎,男人的吻雖然粗暴,可是手卻在溫柔地撫摸著永倉吉俊的頭發。
「輝,不……唔!」在永倉吉俊喘息出聲地瞬間,男人強韌的舌頭闖了進去,恣意地吮吸勾卷他顯得怯弱的舌,一時間,車內全是熱吻所造就的淫靡響聲。
這樣火辣辣的法式熱吻,石橋由美的吃驚可想而知,她的眼睛瞪得從所未有的大,她當然知道死盯著別人親吻的場面,是非常失禮的,但她現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視線所向。
她看著永倉先生被吸吻住的濕唇,微微顫抖的優美下頜,以及原本因不滿而推拒著男人的雙手,逐漸變成抓著男人肩膀的順從的姿勢。
由於男人絲毫不顧忌有旁人存在,石橋由美甚至看到了舌頭糾結在一起的濕吻情形,她的臉頰從沒現在這樣紅到快要燃燒的地步!
這、這到底是……?!震驚之余,心髒都快承受不化血脈湧起,渾身燥熱的感覺,正當她屏息凝視到快要窒息時,男人終於放開了永倉吉俊。
准確地說,兩人仍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只不過男人把額頭親密地抵在永倉吉俊的額頭上,輕聲而又懇切地說道:「你相信我。」
永倉吉俊喘息得厲害,眼角泛著淡淡的紅色十分性感,他似乎對男人的話遲疑了一下,但又很快地拉開男人的手,頭也不回地下車了。
「他一定覺得很窘。」石橋由美注意到永倉吉俊是故意不去看她的反應,表面上很冷靜地走開,實際上是倉惶地逃開,因為背轉身的時候,他連耳廓都紅透了!
也許是永倉先生欲蓋彌彰的可愛表現,她倒沒那麼吃驚了。
暫且不論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有一件事在石橋由美熱潮澎湃的腦子裡,已經是非常明了的,那就是她在機場時候,猜想的他們之間的關系。
——很顯然就是一對情侶啊!
也許是已經表明了誰才是擁有永倉吉俊的人,男人的態度稍微好轉了點,說道:「下車吧。」
「哦……是的,謝謝您。」石橋由美點頭,想說些其它的,但又覺得尷尬,這時服務人員上前替她開了車門,又熱情地搬運下行李。
直到走進充滿現代感氣息的奢華大廳,她的心還因為那份燥熱,撲咚撲咚跳得厲害。
永倉吉俊站在酒店checkin的大理石櫃台前,一位十分漂亮的女經理,正笑容滿面地和他說著話,看樣子他已經平復心情了。
「石橋小姐。」永倉吉俊招呼道。
「是。」石橋由美抱以甜美地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幾分鍾前永倉吉俊和男人親吻了,就算他的另一半是男性,石橋由美對他的好感也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永倉吉俊身上有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魅力,令人感到很舒服,比起飛機上只是盯著他看,在交談的過程中,她更能體會到這點。
接待他們的女經理崛江步是個十分干練的女人,從彼此介紹,說明來意,到指派她在大堂負責接聽貴賓房客的服務電話,前後只有十五分鍾的時間,不過後來石橋由美才知道她被看重,是因為酒店以為她是永倉吉俊的好友。
「您的房間是在二十七層,我領您上去。」崛江步微笑地說道。
「我訂的是十五層。」永倉吉俊以為他們搞錯了,7-17樓是普通客房,17-27就是上等客房了。
「是的,永倉先生,但是上等客房保密性強,我們會十分關注有無記者出入。」顯然酒店已經對永倉吉俊的知名度有所了解,所以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他到底是什麼人?」一旁的石橋由美想道:「雖然覺得眼熟,但是始終……」
「杉崎先生,歡迎您,您比預定的早了一日。」面對走過來的俊美男子,崛江步優美地鞠躬道。
「嗯。」杉崎輝只是略一點頭,目光又追向永倉吉俊,後者沒有看他。
「石橋小姐,這裡就拜托你了,我領客人們上去。」崛江步聲音很柔媚地說道,竟比剛才聽起來更有女人味。
「是的。」石橋由美彎腰恭送,心裡卻一直在念叨:「杉崎……杉崎輝?莫非是法國金士財團的杉崎輝?!」
一個擁有龐大資產的年輕富豪,經常活躍在財經雜志的風雲人物點評上,因為長相俊美,私生活也備受公眾關注。
「沒錯!是他!」石橋由美驚直起身,在認出杉崎輝的同時,她也想起永倉吉俊這個人了!
杉崎輝原本是日本大阪杉崎氏財團的執行董事,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好像都不到二十歲,小小的年紀就統帥起了這家橫跨多國,經營多方面產業的大企業,石橋由美覺得他非常厲害,所以曾留意過他的新聞。
之後有傳聞他決意和一名家世很普通的日本籍男子結婚,所以被財團的長老們削除了繼承權,凍結了資產,由杉崎輝的姑姑,杉崎榮子代理一切事務。
這事大概是十年前的了,雖然杉崎氏財團靠豐厚的財力控制住了負面報導,但是杉崎輝遠走法國,重新創業,是事實。
也是那個時候,石橋由美從一份娛樂小報上看到了永倉吉俊的名字和照片,經營著三家室內設計連鎖公司,在業界的口碑不錯的室內裝潢設計師,杉崎輝的真命天子!
聽說你們還有一個金發碧眼的兒子,像洋娃娃一樣可愛,表面上是永倉吉俊的養子,實際上是杉崎輝同一名美國女模特所生,關系有些復雜。
石橋由美會知道這個內幕,完全是因為前不久在電視新聞裡看到,永倉良樹的母親突然出現在法國巴黎,並在酒店秘密約會了杉崎輝三次,均被報刊記者抬到照片,曝光出來。
外界盛傳他們為了兒子的將來,要重新走到一起,還推測杉崎輝並不是同性戀,不然在日本的時候,他交往過的女友會有這麼多?
「因為這樣,所以杉崎先生說了『你相信我』這句話嗎?」石橋由美內心震動不已,從永倉吉俊不回答的反應來看,難不成真的巳鬧到要分手的地步?
「十年之癢……」太可惜了,石橋由美非常地難過,雖然他們之前不認識她,但是十年前,她可是由衷地祝褔過這對新人呢。
***
「永倉先生,您的房間是2701,是標准的雙人蜜月套房,裡面還設有小型辦公室,杉崎先生入住本樓層的總統套間,要是您願意,也可以安排您入住同層的大套房……」
「不用了,謝謝你,雙人套房足夠了。」永倉吉俊婉拒了經理的好意,他皺眉看著身旁的杉崎輝。那個眼神的意思是:『你又把酒店的樓層包下來了嗎?』
「吉俊,你難道希望在你工作的時候,又有客人來敲門,說要采訪你嗎?」杉崎輝明白他的意思,迷人地笑了笑道。
不知道多少次了,在外出旅行的時候,那些狗仔隊無孔不入,自掏腰包入住貴賓房,為的就是接近永倉吉俊,好拍下他的照片,哪怕只是一個側面鏡頭,都會大大增進報刊的銷量。
當然,如果照片裡還有杉崎輝,私秘度高一些,或者寫到他們的兒子永倉良樹,銷售就更火爆了。
杉崎輝為此非常惱火,可是防不勝防,就算他能讓一些娛樂雜志永遠『住口』,可是為了高賣量,還是有更多的報紙追蹤采訪他們。
前不久,杉崎輝秘會克麗絲蒂爾,應該是安排得很周到的事,還是被記者拍了照片,說不定這次回來日本,已經有記者收到風聲了。
克麗絲蒂爾是美國名模,曾當過美國著名男性雜志的封面模特,永倉吉俊不認識她,可是她的照片,在地鐵站燈箱和報刊廣告上都可見,她代言性感的內衣服飾和鑽石手表,年收入超過五百萬美元,是成熟男性的夢中情人。
克麗絲蒂爾現年三十五歲,有過兩次閃電結婚的經歷,對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惜維持時間不長,兩年前離異後,一直單身,現正處於事業的另一個高峰期。
雖然永倉吉俊一直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但是良樹明顯是繼承了克麗絲蒂爾漂亮的容貌,以及父親杉崎輝的超高智商和貴族氣質。
他們之間有血緣在緊密聯系,永倉吉俊無法否認。
「您請進。」用磁卡開啟棕色的古董門後,女經理微笑地說道,她本來想繼續帶杉崎輝去總統套房,但見他和永倉吉俊一起走進去,並無離開的意思,便退下了。
「風景不錯呢。」進門便是一個寬敞明亮的長弧形客廳,大面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從這裡就可以望見,杉崎輝心情不錯。
玄關鋪的是純白色地毯,客廳中央則是淡黃色木地板,地板是架空的,有三級和窗戶一樣弧度的台階,永倉吉俊換了酒店的便鞋才走上去。
同樣有些圓弧尺度的鵝黃色真皮沙發前,是一張鑲嵌著水晶玻璃的茶幾,一只花瓶裡插著新鮮的百合花,是永倉吉俊喜歡的那種。
行李也已經送上來了,放在茶幾上,一個黑色皮革計算機包,一個放稿紙的長圓筒,一個放換洗衣物的小型行李箱,以及快堆到地板上去的,八、九個包裝精美的男士西服禮盒,還有十個領帶盒,幾個小小的卻非常精美的禮物盒,估計是領帶夾,皮帶,香水等昂貴飾品。
「我想你趕得急,不會帶太多衣服,所以……。」杉崎輝看到永倉吉俊的目光所在,解釋道。
「那也買太多了,不過……還是謝謝了。」永倉吉俊很罕見地沒有教訓杉崎輝的浪費行為,更沒有為剛才強吻的事責怪他。
「你又要工作了嗎?我們見面才一個多小時啊。」看著永倉吉俊拿起計算機包和稿紙筒,杉崎輝忙道。
「就是不要見面才好。」永倉吉俊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說:「輝,我這個工作很重要,而且你也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做吧?就這樣趕過來,秘書們又該緊張了。」
杉崎輝的事務已經繁忙到要聘請四位貼身秘書的地步,三男一女,都非常地能干,薪金亦很豐厚,但由於這個老闊經常改變主意,讓他們十分地辛苦。
「他們晚點就會到日本。」杉崎輝露出一個壞笑道:「要拖住那小子可不是簡單的事。」
「Rex嗎?(注:雷克斯,拉丁語,帝王的意思,永倉良樹的英文名,杉崎輝取的,輝的英文名是King,王者。)」說到寶貝兒子良樹,永倉吉俊的表情立刻活躍許多。
「除了這個超級戀父情結的兒子,還有誰?他知道你要來日本,也偷偷定了和你同艙同排的機票,哼,還打算同住這家酒店,還好我發現的早。」
「什麼戀父情節啊?你不也是他的父親嗎?」永倉吉俊有點哭笑不得。
「他都直呼我名字耶,叫你就左一句爹地早安,右一句爹地親親,裝乖巧,哼。」
「好了,至少我在場的時候,他也叫你Dad啊。」
「我不管,現在是我獨占著你,你只要想我就可以了。」每次有關兒子的事情,杉崎輝都爭不過永倉吉俊,他轉移話題道。
「不行,還有工作。」永倉吉俊搖頭道。
「吉俊,你到底接了什麼設計?都已經一個月了。」在法國的時候,永倉吉俊每天很早上班,周末都不休息,雖然晚上會按時回家,還准備三人份的晚餐,但是他自己卻不吃,關在工作室裡都不出來。
「這個……」永倉吉俊輕咬了咬嘴唇,表情十分地誘人:「我要對客戶的資料保密。」
「是嗎?」杉崎輝從背後抱住了永倉吉俊,臉孔貼在他的臉上,耳鬢廝磨地吹氣道:「做吧?」
懷裡的永倉吉俊明顯地一顫,臉開始紅了,支吾道:「現在……白天。」
「好像是。」杉崎輝親吻著永倉吉俊軟軟的耳垂,一點點地發出吮吻聲,直到脖子裡,雙手也不閒著的拉開領帶,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
十年前,杉崎輝只有十七歲,自己已經是三十歲的成年人了,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在他的強迫之下發生了關系,還一度深陷激情的漩渦中。
而且第一次,還是在兼職的酒吧洗手間裡!現在回憶起來,他都會覺得臉孔燥熱不已!
「真看不出來啊!吉俊,你都這把年紀了,居然看上了高中生,感覺好危險喔。」杉崎輝更貼緊他,利用身高和體重的優勢,把他壓在沙發上。
「討厭!我不是這個意思。」永倉吉俊面紅耳赤地搖頭道。
「難不成是我不夠滿足你,所以你想搞個外遇?」杉崎輝低沉地說著,雙手探尋似地移向永倉吉俊半抬著的雪白後臀'用力一撥股丘,一根手指就刺入那尚未作任何潤滑的後穴中
剛好是凌晨兩點,窗外的城市景色是一片黑暗和寧靜,換了一套品牌西服,穿著整齊的杉崎輝站在客廳的落地窗旁,正接聽著電話。
是秘書團打來的,他們已經抵達這裡,正等候在酒店大堂裡,杉崎輝示意他們把公司的檔拿來酒店,接下來就是開會,在法國的高層職員也會通過聯網,出席會議。
在別人都在熟睡的時間裡忙碌,杉崎輝並不覺得怎樣辛苦,為了多點時間和吉俊待在一起,他可以不眠不休地把一周的工作量,壓縮在四天裡完成。
但這樣還是太少了,因為吉俊也有他的設計公司,特別是這一個月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夠五天,這讓杉崎輝很沮喪。
也許是因為這樣,他昨天有些做過頭了,從客廳沙發,臥室床上,一直到浴室,要了他好多次。
「誰問他這麼可口,被我吃干抹淨,也是無可厚非的嘛。」回想起昨晚吉俊的主動,杉崎輝又忍不住跑回了臥室,永倉吉俊渾身赤裸地蜷縮在被單裹,睡得正熟。
「我好愛你。」在那可愛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杉崎輝又凝視了幾分鍾後,才依依不捨地下床……
聽到輕輕地關門聲後,永倉吉俊才敢露出紅紅的臉孔,他在杉崎輝起床的時候,也已經醒了。
「完了,我昨天……」動作緩慢地爬起床,那裡的麻痺和腰部的酸楚在不斷地提醒他,昨天他說了許多:「再深點。大力點。受傷了也沒有關系。」之類淫亂的詞語!
一邊不想放縱自己沉溺於杉崎輝的寵愛中,畢竟自己的年紀比杉崎輝大,可是身體總是輕易就淪陷了。
杉崎輝的愛撫和親吻,總能很快地挑起他所有的快感,熟悉的和陌生的,身體每個角落都被他開發盡了。
「好丟臉!啊啊啊!」抱著腦袋,永倉吉俊懊惱地叫道,然而聲音也是嘶啞的。
「原本以為分開會好些的,可是……」永倉吉俊嘟嚷著下次絕對不能這樣,好累,好困,都不能工作了,想著想著,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
「打攪了,永倉先生,客房服務!」伴隨著女人的聲音,一陣略顯大力的敲門聲,讓睡得有些迷糊的永倉吉俊睜開了眼睛,一看床頭的電子鍾,啊!都下午三點了!
想很快起來,可是依舊有些遲鈍的身體,讓他只能慢慢地移下床,單人沙發上放著酒店的白色睡衣,他才穿上去,又覺得已經下午了,還穿睡衣有些不妥,就轉也身去衣櫃那裡,拿出襯衣和休閒褲,套了上去。
「您在嗎?」這時候,門外的服務生似乎已經很焦急了。
走出臥室,穿過客廳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把弄亂了的沙發坐墊和抱枕放好,雖然看不出什麼,他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對不起,你可以進來了。」永倉吉俊話音才落,一位穿著酒店制服的女人就推著餐車,急急地沖了進來。
沖進來的女人是石橋由美,她幾乎是瞪著永倉吉俊,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後,像是在確認什麼一樣。
「石橋小姐,有、有什麼不妥嗎?」原本就有點心虛的吉俊,被這麼一盯,臉就紅了。
「啊,抱歉,永倉先生,我想您一定餓壞了吧?」石橋由美那張顯得緊張地臉孔,似乎緩和了,笑著說道,「這是我們酒店的海鮮套餐,有最新鮮最地道的法國魚子醬噢。」
「我喜歡海鮮,謝謝,先放在這裡,我等下會吃的。」
「好的。」石橋由美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其實早上,杉崎先生有囑咐我們,說您昨晚很累……」
「我很累?」該死的輝,在和石橋小姐說什麼累不累的!永倉吉俊的眼角都羞紅了,因為只要他親近的女士,杉崎輝都會向她們顯示擁有權,哼,他自己卻經常……
「是的,因為時差和長途旅行的關系。」石橋由美補充道。
「哦。」是自己誤會了,永倉吉俊覺得尷尬地坐了下來,一手掩飾發燙的臉頰。
「杉崎先生囑咐我們,除非您打電話下來,不然不要上來打攪您的休息,但是您自從昨日中午入住,到現在都快二十多個小時了,我不見您去餐廳,或者電話訂餐,所以我很擔心,擅自就拿餐點上來了……您不介意吧?」
「石橋小姐,」永倉吉俊愣了一愣,遂展露出溫柔無比的笑顏:「謝謝你的關心,我很感動,被你這麼一說,現在確實餓了。」
「永倉先生,那個……」也許受到這個笑容的感染,石橋由美終於說出了她真正目的:「無論如何,請您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嗯?」永倉吉俊正打開餐車裡盛放食物的銀色圓蓋,他抬起頭,不解地看著石橋由美。
「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打擊一定很大,但我真的不想看到傷害自己的永倉先生,我真的真的很為您感到難過……」說著,石橋由美的情緒越發激動。
「等等,你在說什麼?」放下蓋子,永倉吉俊問道。
「我們酒店有訂購世界各地五百多份報紙,這裡有您的消息……」石橋由美拿出一份全彩頁的法文報紙,其中一張被揉得皺巴巴地。
永倉吉俊拿來一看,上面有張照片,是他拿著行李,拉開出租車門,准備上車的樣子。
「果然還是被盯上了啊。」永倉吉俊無奈地想道,因為趕飛機,所以沒有在意家門口是否有記者徘徊,而且是在清晨,自己太大意了。
除了高清晰度的大幅照片外,還有幾個黑色斜體字的大標題。
『杉崎輝與前妻舊情復燃,屢次幽會,現任丈夫永倉吉俊心灰意冷,搬離愛巢!』
『美男子手腕上驚現白繃帶,疑為自殺未遂!』這個標題上還有一個黑色箭頭,指向永倉吉俊搭在車門上的手腕,哪裡露著一截繃帶。
「啊?」永倉吉俊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地道:「自殺未遂?我嗎?」
「難道不是嗎?」石橋由美也被他這個愕然的表情,給弄迷糊了。
看樣子是說不清楚了,永倉吉俊干脆放下報紙,解開襯衫的扣子,抬高雙手腕。
「咦?!怎麼會這樣的!」白皙的雙手腕,經脈清楚,別說刀疤,連個淤血都沒有。
「傷口在這裡,不過很淺,已經愈合了。」永倉吉俊轉過右手背,一道五厘米長的暗色痕跡呈直線地劃過那裡,因為同時在腕部,所以繃帶包扎在那裡。
「這到底是……?!」沒有人自殺會去割手背的!石橋由美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這是我裁設計稿紙的時候,因為走神,美工刀劃開的。」永倉吉俊沒有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誤會,有點歉疚地道。
「所以我才反對你超時工作啊!手裡拿著刀還會發呆,老叫人不放心。」說話的人正是杉崎輝,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
「杉崎先生。」既然主角都到齊了,石橋由美忍不住地追問:「您不是說了,讓永倉先生相信您這樣的話嗎?」
「沒錯,但那和你想的不一樣。」杉崎輝看向永倉吉俊。
「哪裡不一樣?」
「輝的意思是,他是不會讓杉崎氏家族奪走Rex的。」永倉吉俊解釋道:「克麗絲蒂爾,Rex的母親受杉崎家族的重金委托,准備以直系親屬的身份,通過法律途徑得到Rex的監護權。」
「啊?」石橋由美大吃了一驚。
「我們這次回日本,雖說是有定居的打算,但是必須先解決Rex爺爺的事情,他們已經把他定為家族財閥的機承人,就和輝當年的身份一樣。」
「是這樣。」石橋由美終於明白為什麼杉崎輝頻繁約會克麗絲蒂爾了,因為要打跨國官司。
「哼,那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就是這麼霸道的。」杉崎輝說道,走到永倉吉俊身邊,伸手抱住了他,「我的已注darling才不會吃這種醋。」
「呵呵,」永倉吉俊不禁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因為克麗絲蒂爾是Rex的母親,這件事情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就像我從來不覺得你會變心一樣。」
「啊……」有點脫力的感覺,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不過見他們這麼恩愛,石橋由美也由衷地高興起來,但是那兩人顯然更快地沉浸入二人世界中。
「你還沒吃東西嗎?」杉崎輝道:「我喂你吧。」
「不要啦,我自己有手。」
「你不是受傷了嗎?」杉崎輝開始毛手毛腳起來。
「你還在介意這個啊,都說是小事情,別這樣,石橋小姐還在。」永倉吉俊掙扎道。
「哪裡?」
「咦?」永倉吉俊抬起頭,正好看見石橋由美飛紅著臉蛋關門出去了,手裡還拿著『請勿打擾』的牌子。
「來吧,你要吃什麼?」
「你把手從我衣服拿出來!她都看到了啦!」
「有什麼關系,你再亂動,當心傷口疼哦。」
「都已經好了,還有,你以為我是為誰受的傷啊!」
「嗯?」
「那個方案……其實是我們的房子,兩個月前,你不是拿了圖稿回來,說在日本買了房子。」
「對啊。」
「我想在搬回來前設計好,也想自己來裝潰,可是……」永倉吉俊垂下眼簾輕聲道:「畫不出來啊,平時設計了那麼多房子,就是這個不行啊,每次提筆,想這裡是放櫃子好呢,還是放酒吧台之類的時候,腦子裡全是你的影子。」
「……」
「經常一個晚上下來,除了想你在新屋裡的樣子,回憶你以前的樣子,什麼都干不了,我好心慌。」
「所以你才躲著我的?一下班就進去工作室直到第二天去上班?」
「嗯,我想說不定看不到你,會減少這種思考短路的狀況,可是沒用,那種感覺更厲害了,昨天也不知道怎麼的,整個人特別地……」
永倉吉俊說不下去了,臉非常紅。
「吉俊,你真的好可愛,我好愛你……」杉崎輝抱著永倉吉俊,像個孩子一樣興高采烈。
「不要說我可愛!我比你大十三歲耶!」永倉吉俊掙扎著。
「那又怎麼樣,你就是可愛,」杉崎輝摸上永倉吉俊的大腿,「還有那麼出色的東西。」
「啊,放手。」剛才匆忙起床,永倉吉俊都沒來得及穿上內褲,因為休閒襯衫下擺比較長,而休閒褲又很寬大。
「你沒穿內褲啊,在等我嗎?」
「怎麼可能!」
「呵呵,我們拿去床上吃吧,既然是蜜月套間,就得好好享受啊。」
「你每次都還麼說,輝……」永倉吉俊被杉崎輝半拉半抱地帶進寬敞的臥室,「你不會故意訂蜜月套房的吧?」
「那不好嗎?」杉崎輝誘人地笑著,「人家金婚,銀婚,我們天天新婚啊!」
「輝!」起身,掙扎,又被壓倒。
但很快,永倉吉俊不再掙扎,喘息著,沉浸在灼熱又甜蜜的愛河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