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一如以往的籃球社訓練中,教練的口哨聲不斷吹響,「跑起來,快點!再快點!」
「這邊,這邊!」我伸出手向著隊員招手,「傳給我。」
隊員反應迅速地把手裡的籃球傳了過去,但就在這一霎那,我發現那種令人恐懼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籃球從自己手邊擦了過去,偏偏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種麻木的感覺,一瞬間讓我幾乎渾身都冷了起來。
「路路!」教練的口哨吹得震天響,「你怎麼回事?球場上不要開小差!」
「啊,是,是!」雖然心裡非常委屈,但這又怎麼時說得清楚的呢?我咬著牙齒,又再度跟了上去,然而就在下一刻——「哇啊!」渾身一軟,我整個人就這樣摔倒在地上。嚇得大家一起湧了過來,「我,要不要緊啊?」
「有沒有受傷啊?」
「痛不痛?」
看著同學們關心的目光,我強忍著疼痛,展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只是腳扭了一下。」
「沒事吧?」教練湊上來看著她,「早就叫你在賽場上的時候不要開小差,怎麼不聽呢?」
「對,對不起教練。」我委屈地低下頭去。
「算了。」教練擺了擺手,「下去休息一下吧。」
「是。」掙扎著站起來,我揉著自己受傷的地方,慢慢走向休息區。
……
十五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昨天吃飯的時候我明明看見菜就在眼前卻怎麼也夾不起來,前天是砸了盛飯的碗,大前天溜狗的時候差點摔到豆腐果的身上去……
我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像自己的,啊!這個想法嚇壞了我。
不要緊的不要緊的!我不由自主想起媽媽對自己說的話,對!媽媽就是這樣說的——這只是青春期常見的協調神經失調,只要記得按時吃藥就好了。
但是,但是,真的是這樣嗎?有時候我忍不住覺得奇怪,為什麼媽媽說的青春期常見的這個病,自己周圍的同學卻沒有一個得呢?問別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真的是常見的普通病症嗎?
猛地一咬牙,我決定回家一定要仔細地問問媽媽,這個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小小。」我輕輕叫了一聲那個孤零零站在病房門口玩著自己手裡的皮球的小女孩。
「路路姐姐。」小小聽見聲音,不由抬起頭來,看見我頓時就展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我好想你哦。」
我向她笑笑,「我姐姐也很想念小小呢。對了,今天,小小也是一個人玩嗎?姐姐陪你?」
「好啊,好啊。路路姐姐最好了。」小女孩開心極了。
「我們繼續玩皮球?」
「好的。」
我們玩了一會兒,我正想著該怎麼開口問問小小,她那個跟我有同樣症狀的爸爸現在怎麼樣了,卻聽見小小突然很開心地叫起來:「媽媽,爸爸。」
「誒?」我轉過頭去。
在病房前面的水泥路上,一位漂亮的太太推著一輛輪椅走了過來。而坐在輪椅上的,卻是一個很消瘦的中年男人。或許他也不是真的那麼老,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有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啊,你是路路小姐?」漂亮的太太向著我點了點頭,佈滿愁苦的臉上努力撐開一個笑容,「我常常聽見小小談起你,謝謝你在我們照顧不到小小的時候,跟她一起玩呢,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連忙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時候,小小已經撲到了輪椅上的男人的身邊,「爸爸,爸爸,這就是路路姐姐哦,我跟你說過的,路路姐姐很好噢!」
「叔叔好。」我向著輪椅上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輪椅上的男人竭力地抬起身體向她點點頭,但看得出來,就是這樣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他都做得非常辛苦。看著他,突然,一種恐懼閃電一樣擊中了我。
「啊,你們散步回來,我幫你們送叔叔回病房吧。」甩甩頭,我讓自己不要再想太多,於是展開笑容,幫著小小母女一起推著小小的爸爸回病房。
好不容易把渾身無力的男人搬上病床,我注意到他的病床旁邊掛著他的病歷卡,「風濕性心臟病?」
「是啊。」小小媽媽傷心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們到底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了這種病,小小爸爸,他,他兩年前還是一個能跑能跳的健康人啊,」忍不住抽噎起來,「但是現在……」
小小媽媽後面說的話,我完全沒有聽進去,因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病歷卡下面主治醫生的簽名吸引過去。
孟離川。
孟離川醫生不也就是自己的主治醫生嗎?媽媽給自己介紹過,自己也曾經去過他的辦公室,在那裡還接受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這個所謂「青春期協調神經失律症」跟這個「風濕性心臟病」的主治醫生是同一個人呢?為什麼?
難道,難道……
「嗯,那麼我今天就先告辭了!」我不等小小跟國棟說出挽留的話,轉身跑出病房。
「沒關係的,」媽媽說,「這是青春期常見的病症,」她這樣說,「只要吃藥,就沒有事了……」
吃藥,吃藥!我一直在吃藥,可是這個身體還是越來越不聽話。今天下午放學後,本來已經跟張佑傑學長約好了,這可是我的第一次約會啊!
可是就在校門口,我眼睜睜地看著一群小孩子朝自己跑過來,然後身體軟倒下去,就像比那些小孩子還要無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越來越對自己的身體沒有把握了。為此,我才想來醫院好好問一下孟醫生的,可是,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跟孟醫生見面,就見到了小小,還有,她那個得了「風濕性心臟病」的爸爸!
為什麼主治醫生是一個人?
為什麼前期的症狀會一模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我將來也會像那個男人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地躺在床上,像一個石頭人一樣?
恐懼,突然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
十六
「路路,趁著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一起出去散步吧,怎麼樣,帶上豆腐果,一起去。」
「不了,媽媽,我今天很累,不想出門。」
「唉,青春期的孩子要有朝氣,朝氣!」爸爸揮舞著手臂,「走吧,一起去吧,難得爸爸今天有那麼好的興致。」
「啊,興致那麼好,爸爸,我們去買衣服吧,怎麼樣?」一旁的路遙說。
「笨蛋,我為什麼要跟你去買衣服?」
「我就說你們偏心嘛!為什麼姐姐不想出去,你們也一定要她去散步,我興致那麼高,你們卻不陪我?」路遙噘起嘴巴,「你們再這樣偏心,心靈脆弱的我受不了,可是要去學壞的,學壞哦!」
「蠢女兒,那麼你就去吧!反正你以你的智商,就算學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臭爸爸,你,你太過分了!」
「……算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我站起來,對家裡一如以往的熱鬧卻再也提不起興趣來,只覺得疲憊。
「嘀零零!」客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媽媽只能先去接聽電話,「喂。」然後突然臉色一變,「啊,孟醫生……」她下意識地轉過身體,壓低聲音。
吵吵鬧鬧的爸爸和路遙沒有注意到,但是我卻發現了。
為什麼要隱瞞我呢?媽媽,為什麼要騙我?
走向房間的時候,我下了一個決定。
***「聽說你們生物室的電腦可以上網是嗎?」這天下課以後,我突然問司徒。
「是啊,因為老師常常要上網去查資料,所以,那邊的電腦可以上網……你問這個做什麼?」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沒什麼,可能想查點東西。可以讓我去用一下嗎?」
「好吧,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時間最好不要太長。」
「嗯,謝謝你。」
「突然對我這樣客氣,喂,你還是我那個笨丫頭嗎?」
「……」牽強地笑笑,我轉過頭去,故意忽視他在我背後審視我的眼神。
****「風濕性心臟病……」顫抖的手冰冷冰冷的,而隨著一頁又一頁網頁的打開,更多更准的消息的流露,讓我只覺得自己的腿都是軟軟的,幾乎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砰!」一聲大響,我下意識地把開著的網頁都關閉掉,但手忙腳亂地卻忘記了把自己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眼淚擦掉。
「你怎麼了?」司徒拿著一個金魚缸走進來,皺著眉頭問。
「沒事。」我搖搖頭,用手擦擦臉頰上的眼淚,「打哈欠……」
司徒看了我一眼,「你當我是笨蛋嗎?連哭泣和打哈欠也分不出來。」
「不是……」
「算了!」他冷冷地說,「不相信我的話,就什麼也不說也無所謂,特地編一些謊言出來,真讓人討厭!」
我慢慢地低下頭去,「……對不起。」
「啊!算了。」最後,司徒只能隨便地應付了一聲,然後問我,「資料查好了嗎?可以的話,就走吧,我該鎖門了。」
我還是低著頭,拎起書包,「好了……啊,你鎖門?你每天都最後一個走嗎?」
「是啊,我每天晚上要來給金魚換水,否則他們會缺氧死掉。要不然怎麼能讓你進來上網?」司徒說。
我又沉默了一會兒,「你真是一個好人。」
「好人?」司徒懶懶地伸個懶腰,「我才不想當什麼好人呢,說起來,我覺得還是這些魚比人更加真誠,至少,他們不會掩飾,不會說謊。」
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連忙解釋:「不是的,剛才,我不是……」
十七
「所以我才說啊,魚比人可要好多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跑了出去,「不是這樣的!」
這個混蛋!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還敢這樣說我,太可惡了,太可惡了!簡直比任何人都可惡!
我恨死司徒了!
***「那麼,我去上學了。伯伯伯母再見。」
「不要擋在門口!我早自習要遲到了!」
「笨蛋,那麼明天就早點起來。」
「懶得跟你囉嗦,拜拜!」
一如平時的早晨,我家總是顯得生機勃勃,充滿活力,除了——我。
「啊,路路……」媽媽遲疑地問我,「是不是哪裡不太舒服?」
「啊,什麼?」我猛地抬起頭來,展露出一個安慰人的笑臉,「沒有的事,嗯,可能是昨天綵排的時候累到了吧,沒關係的,媽媽。」
「是嗎?」媽媽看著女兒的笑臉,只好說,「那麼就要好好當你的指揮哦,對了,歌詠比賽是今天嗎?」
「是的,爸爸媽媽可以一起來看我指揮嗎?」我微笑著說。因為,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讓你們看見我站在舞台上……我咬了咬牙,堅持著臉上的笑容,「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當指揮的呢。」
假如,那個什麼「風濕性心臟病」是真的,我注定了沒有辦法躲避最終會倒下去的命運,那麼至少在這一天到來以前,讓我勇敢地生活著,讓愛我和我愛的人都能夠以我為自豪。
這樣想著,我抿了抿嘴,展開比陽光更加燦爛的笑容,「請務必來學校看我們的比賽吧,爸爸媽媽來了,我就更有信心贏得勝利了。」
「嗯!」爸爸狠狠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我的女兒!有信心,有朝氣,好,爸爸媽媽一定來。」
「好。」我微笑著拎起書包轉過身去,「那麼,我就先去上學了,我們歌詠比賽是下午三點哦,爸爸媽媽不要遲到了。」
「一定不會遲到的!」爸爸回答。
***歌詠比賽現場——「啊……」以一個完美的和聲作為結尾,我轉過身去,所有的光芒都照在我的身上,我無比驕傲,無比榮耀,就算這樣的機會以後也不會再有,但至少在這一刻,我擁有了我人生最璀璨的一頁。
我從台下的人群中找到爸爸媽媽,看見他們緊緊抓著彼此的手,看見他們為我熱淚盈眶,正想說些什麼話,突然,那種冰冷無力再一次抓住了我。
「砰!」我聽見一聲巨響,然後才發現是我自己倒在了舞台上,我再一次無力地倒下來,就在我覺得最光輝的時刻,命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惡魔啊……
***「路路……」病房裡,媽媽溫柔地為醒過來的我掖了掖被單,「你,感覺好些了嗎?」
轉頭看著自己的媽媽,淚水還在她跟爸爸的臉上沒有擦掉,我突然明白過來:「你們是來告訴我,我生了什麼病了的嗎?」
「啊?」爸爸沒有想到我早就知道了,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果然知道了是嗎?」媽媽輕輕地撫摸著我柔軟的頭髮,眼淚泫然欲泣。
「是,真的是『風濕性心臟病』這種病嗎?」我直視著媽媽,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真的是我以後不能哭不能笑不能運動了嗎?真的是我以後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只能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能做了嗎?媽媽,爸爸,真的,真的就是這個病嗎?」
被我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倒,媽媽的淚水洶湧而出,「我……」
「為什麼,為什麼?」
我向著最親愛的爸爸媽媽伸出手,「為什麼,病魔為什麼選上我?為什麼?!」
「路路!」
就算是爸爸這樣的男人都再也忍不住,「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痛苦、眼淚還有絕望,一瞬間淹沒了我們的整個天地!
****「路路,你出來吧。媽媽求求你了。」媽媽哀求著出了醫院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我。
我躺在小小的床上發呆。得知消息後,最初的痛苦過去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不甘心。
為什麼啊?我才十五歲,我想要和別人一樣自由地享受青春!醫院,病床,那是距離我生活很遠很遠的東西,不是嗎?
「路路,開開門,別讓媽媽擔心。」
太陽好大,透過半掩的窗戶曬得我滿臉都是,我的腦袋一片空白。門外好像傳來媽媽哀求我出去的聲音。
為什麼?明明明明幸福才要開始啊!
十八
真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接受這樣的命運!但是不甘心又能怎麼辦呢?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最愛我的爸爸媽媽呢?我到底是一個笨蛋還是一個可憐蟲,我怎麼能夠讓媽媽來哀求我,這明明甚至不關她的事情!
我要活著,我要讓爸爸媽媽放心,這不是我現在才最該下的決定嗎?
隱隱約約聽見門外爸爸說:「老婆,你讓一讓,我來把鎖撬開。」
我用低啞的聲音回答:「爸爸,我沒事的。你不用忙了,免得因為撬鎖技術太差,鄰居以為我們家有笨賊關顧呢。」
爸爸似乎愣了愣才說:「不要以為爸爸疼你,就沒大沒小的。」
「時間不早了,遙遙和小石應該快回來了,媽媽,我洗把臉再去幫忙准你晚飯。」
媽媽抹去了眼角的淚,笑著回應:「好,媽媽今天買了你最喜歡的大蝦,你快一點。」
不管怎麼哭泣掙扎,生活還是要繼續,該來的日子永遠不會缺席。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路路我呀,絕對不想對命運示弱!對,就是這樣!
第四章清晨的校園裡瀰漫著白霧,有一種淡淡的朦朧感,校園的林子裡有細細的蟬聲,飛鳥拍著翅膀掠過。陽光閃耀,空氣清新得如同夢境一般。
剛到校門口我就見到了李孝維,她遠遠地就朝這邊招了招手,「路路,這邊。」
我一路微笑著跑過去。
「今天好早呀,準備好了嗎?」
「哦,大班長,當然準備好了,今天下午一起去哦。」
「是嗎?那衣服不會又忘記帶了吧?」
「死路路,就知道糗我。」 李孝維故作生氣地打了我一下。
「哈哈,等會可要加油哦,這是我們參加籃球社以來很重要的比賽呢。」
「嗯。」
我們邊說邊來到教室裡。
班裡的同學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正在討論著什麼。
真好,從開學以來大家一直都很生疏,但是經過上次合唱比賽的相處,同學們漸漸地熟悉起來,相信將來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很愉快。我看著這些可愛的同學笑了。抬起頭,笑容甜美,「大家早上好。」
「路路?」張美娜叫起來,「你的眼睛怎麼了?腫得好厲害哦。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可能是沒有睡好吧,沒關係,沒關係呢。」我連忙擺著手笑著說,「看,我可還是美少女啊!」
我並不想讓好友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實,與其讓她們擔心難過,不如就此隱瞞下去,大家開開心心。
「那你可要好好注意一下眼睛了,不要用功過度了。」
這時,教室角落飄來一個涼涼的聲音——「哎,明明就像哭過的,你不會是在說謊吧?這麼拙劣。好奇怪哦。你們怎麼就信這個傢伙,而有的人一定以為自己是大家的寵兒,所以是想騙你們就騙你們。」姜墨真正對著化妝鏡左照照右照照,目光飄向被同學們圍在中間的路路。
教室裡頓時一片詭異的寂靜。
突然,這時教室的門「砰」的一聲被踹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面無表情的男生站在門口,原來是司徒立行。
司徒立行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配著牛仔褲,微長的碎發有點凌亂,整個人看上去冷冷的,但是卻也給人一種神秘感。
我轉頭望去的那一刻,司徒立行剛好也抬起頭看向這邊,司徒立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但是隨即就被冷冷的平靜蓋過了。
就是這樣的眼神,把我刺了一下,我總是感覺好像司徒立行知道什麼了,這讓我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我揉揉眼睛,然後調整了一下心緒,然後朝司徒立行笑笑,「早上好。」
「嗯。」司徒立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逕自走到他的位置上。
「嗯是什麼意思呀,真沒有禮貌。」我笑著朝他抱怨。
「啊?哦。」司徒立行點點頭,「今天有什麼高興事嗎?」
「沒有呀。怎麼啦?」
「看你傻笑了好久了,覺得你蠻累的。」司徒立行涼涼地說。
「你的嘴好毒哦,小心我哭哦。」我不想把氣氛弄僵故意打趣道。
「我又不是沒有看過。」
我們正說著呢,突然從教室門口傳來一陣的騷動。
「是張學長——」
「張學長好——」
教室裡的女生都紛紛探頭看去,當看到門口出現的人後,都大張著嘴,十分興奮。
十九
因為聽到是張學長,我也看了過去,真的是張佑傑學長,我的心一下跳的很快,臉也燙了起來。
「路路——」張佑傑站在教室門口叫道。
聽到叫我的名字,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是學長呢,高大陽光的學長一直以來就很受女生的歡迎,每次只要他一上場打籃球,周圍就會有很多的女生開始尖叫,當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個,雖然學長上次約我出去過,但是周圍有好多人哦,我們都沒有好好的說一句話,所以看到他來教室找我,這是第一次呢,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我的手不由地撫上心口,「學長——」
「能出來一下嗎?」
張佑傑的笑容一下子像點亮了整個教室一樣,女生們都不由地發出了尖叫。
司徒立行看了看笑得嘴都快咧到額頭的路路,眼神中亮亮的東西暗淡了下去,他低下頭,把玩著桌上的筆。
我已經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人有點輕飄飄地跟著張學長走了出去。
當走到一個拐角,張學長停了下來。因為害羞我一直是低著頭走路的,所以並沒有發覺張學長停了下來。正走著呢,就聽到頭頂上傳來笑聲。
「地上有多少錢呀?」
啊?這是什麼意思,我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和張學長挨得太近了,立即退後幾步。「沒……沒有。」真糗,在學長面前老是表現得這麼差。
可能是看到我這侷促的樣子,張佑傑的心情大好,他提議:「這個週末在世紀公園的焰火表演你去嗎?」
「焰火表演?我還不知道去不去呢,聽說有很多人。」
「嗯,人是蠻多的,很多同學都會去,那樣擠在認識的人裡感覺會很不錯。」學長向我眨了眨眼。
「學長,不是要高考了嗎?這樣放鬆行嗎?」我有點擔心地問,雖然知道學長的學習成績很好,但是還是有點擔心,希望他能考上好的學校。
「行,你就不要擔心我了,那天一定要來,還有……就是我想請你參加我的生日晚會,不知道可不可以?」學長聽了我的話好像有點遲疑,但是他隨後就提出了這個要求。
我吃驚地看著學長,心又跳快了。學長,學長,竟然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生日晚會,這意味著什麼?我偷偷地看了學長一眼,點點頭,「嗯。」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我答應的時候,好像學長的心放下來,剛才在等待的時候真的害怕我不會答應嗎,怎麼會呢,學長,你知道我等這一天有多久了嗎,我怎麼會不答應呢。
「太好了,那週末我們不見不散。」學長高興地和我擊掌,「下午要去籃球社,可要加油哦。」
說完竟然還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才轉身走了,邊走還邊回頭向我招手。
因為太激動直到學長走遠我很久都沒反應過來,眼前都是粉紅色,好像在此之前的痛苦都沒有了,腦海中只記得了週末的焰火之約。
** ** **終於等到了週末,媽媽不知道從哪聽說我是要和男生約會,很是開心,大概她覺得女兒能在最後的日子裡過點正常女生所能過的生活,是件很不錯的事,所以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立即去買了很漂亮的衣服回來,這引起了妹妹路遙的不滿,一整天都在說媽媽偏心。
「路路——快點出來,讓媽媽看看你的新衣服。」
聽到媽媽在外面喊,我在房間裡磨蹭了好一會才從房間裡走出來。
「哇——姐,真漂亮呀。」路石一看到我出來就跑上來叫道。這弄的我很不好意思。
「媽,穿成這樣會不會隆重了點?」我有點不安地拉了拉腰間的絲帶。
媽媽給我買的這身裙子很是漂亮,白底小綠花,樣式是現在流行的韓國式樣,看上去整個人顯得很青春、很時尚,為了配這件裙子我還特意穿了一雙漂亮的高跟涼鞋了。因為是第一次穿這麼高的鞋子,多少有點不適應,走起路來還有點彆扭。
「怎麼會,今天可要好好表現哦。」媽媽聽到我不自信的話握著拳頭對著我笑。
「遙遙,等會和姐姐一起走。」站在一旁的爸爸看到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小女兒囑咐道。
「臭老頭,誰叫你說呀,我知道啦。」路遙沒好氣地叫著,「姐——還不走,是不是要插花呀?」
「哦,馬上,爸,媽,我們走了。」看著路遙已經出門了,我也朝家人揮揮手,跟著路遙出了門。
一走出門,路遙就立即和我彈開好遠,「我想我還是先走一步。」她說完就跑向公車站,不理會我了,看來遙遙還有點生我的氣呢。
等我到世紀公園的時候,公園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
學長因為長得比較高,在人群中還是很顯眼的,所以我老遠就見到了他。
「路路——這邊。」站在人群中的學長朝我叫道。
二十
「學長,你早到了嗎?」擠過人群,走到張佑傑面前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
「沒有,我也是剛來,我們進去吧,好多同學已經來了,你看那邊。」學長指了指左面。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這才發覺學校裡的好多同學都來了。「學長,我們過去吧。」
學長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下,然後他突然伸出手去,抓住正要往前走的我的手。
我驚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學長,他正朝我笑著呢,白色的牙齒在夕陽中泛著光,真是帥啊。我被這笑容煞到。喜悅的泡泡不斷地往上升,好像馬上就要破掉一樣,我就這樣呆呆地被學長牽著走。
當然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和張佑傑牽著手走向同學的時候,立即引起了同學們的尖叫,有妒忌的,有祝福的,但是對這個我全然沒有注意,現在我的眼裡只有張佑傑了。
當進入公園的時候,很多有利的位置已經被人佔了,學長決定在放焰火的東南面找個地方,因為那裡的位置比較高,現在站在那裡的人相比其他的地方還是少點。所以我們就朝那邊前進。
一群人往那走的時候,突然我發覺不妙了,好像有狀況要出現了,我的腿突然間不能動彈了,拚命地想往前邁,但是沒有用,真的沒有用,好像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它們不聽我的話了,怎麼辦?
我想朝學長喊,想對他說救救我,但是我只看到學長笑著看著前方,嘴裡正說著什麼,我驚慌地想向周圍的人喊,可是好像我正身處一個真空的世界,所有的人都不能和我溝通,我努力地張了張嘴,但是沒有聲音發出來。
不行,我要努力,但是不行,我的一隻手被學長拉著,兩隻腳卻站在原地,不能移動,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我閉著眼睛,知道這次是完了,我的身體正不受控制地直直地倒了下去,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我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後來我知道在我倒下去以後,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嚇住了,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張佑傑看著倒在地上的路路,一時間也沒有了反應,他只能記得手中那溫潤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消失,那是路路在幾秒種之前留在他手心的感覺。
人群中突然跑出來一個女生大喊著:「姐姐——姐姐——」
她驚恐地看著地上躺著的路路,路路的頭部漸漸地流出了血紅色的液體,「啊——」女生尖叫起來。
司徒立行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人群都擁堵著,他有點厭煩,但是當走過人群的時候,他看到了那白底綠花的裙子,今天路路好像也穿了一件這個顏色的裙子,出了什麼事?
司徒立行心裡一驚,千萬不要是他心裡想的那樣。他暗暗祈禱。
司徒立行撥開人群,就看到路路沒有任何反應地躺在了地上,他第一次感到恐怖,是的,是恐怖,那不是失去了哥哥時感受到的,好像是更可怕的感覺。
他看向張佑傑,張佑傑好像有點傻了。這時候應該做點什麼,司徒立行一直在對自己這樣說。做什麼呢?心慌得厲害,對了,應該是打電話,趕緊送醫院。
他的手抖得厲害,勉強從兜裡掏出了手機,平時總是很酷的他,現在已經驚慌失措了。
跪在路路身邊的女生這時抬起頭來,「已經打給醫院了,能不能打給我爸媽?」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司徒立行點點頭,為了安慰女孩,他也蹲下來,眼睛看著路路,努力控制聲音,讓它正常發聲:「不要怕,她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這不知道是在安慰誰了,後面司徒立行已經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了,他總是害怕去看那不斷流出的鮮紅的液體,心裡竟然還很無聊地想,人的身體裡到底有多少這樣東西?
當救護車來的時候,司徒立行麻木地被醫生推開,直到看到救護車開走,有人提醒他把身上的衣服換了的時候,他才醒過來,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 ** **經過檢查,路路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可能是她倒下去的時候,張佑傑下意識地拉了她一下,減緩了她附下的速度,所以只是有點腦震盪,其他的還好。但是醫生囑咐要在醫院裡留院觀察一下。
同學們在焰火晚會後,都知道了那天晚上路路的離奇摔倒。
那樣的摔法真的很驚人,怎麼可能有人就那樣直直地倒下去?
二十一
司徒立行心裡也有這樣的疑問。
他想到這段時間路路的一些反常。那天在生物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路路,後來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事,笑得像個傻子的路路,這些都與他原來認識的路路不一樣,還有那天她到生物室借電腦,她在查什麼?
司徒立行帶著這些疑問來到生物室,他疑惑的打開電腦,查詢地址欄裡的歷史記錄,怎麼會?
地址欄裡什麼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有人一定清空過,他以前上網的記錄都沒有了,這一定是路路干的,她為什麼這麼做?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瀏覽過什麼頁面嗎?
司徒立行想起上次去醫院找爸爸的時候見到過路路,聽說這次路路還是住的那個醫院,應該去看看。
** ** **病房的窗戶開著,有點微風輕輕地吹來,米色的窗簾在風中輕揚,還不怎麼熱的陽光透了進來,將滿室都撒上了金黃,空氣清爽沁涼。
輸液管的透明液體靜靜地流淌著。
液體一滴一滴地流淌進我的左腕裡。病床上,我穿著白色的病號服,靠著雪白的枕頭半倚半坐,面無表情地望向窗外,絲毫不想理會媽媽的嘮叨,她一直讓我平躺下休息,但是我不是一直在休息嗎,我害怕我再也出不去了。
我望向窗外。
站在一邊擔心的媽媽傷心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彷彿靜止了,一動不動的,神情茫然,整個人好似被抽離了靈魂般。
坐在病床邊,媽媽憂傷地望著路路很長時間,忍不住輕聲問:「真的不願意住醫院嗎?」
聽到這話,我倔強地沉默著。
媽媽抬手將垂在我臉上的頭髮撥到腦後,她看著我。「告訴媽媽好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怎麼想的,都告訴媽媽好嗎?若是,你不想住院,媽媽會去和孟醫生說,我想……」
液體靜靜流進我的左腕,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因為媽媽擔心的眼神,還有誇張的是我的額頭處還包了紗布,看上去很是虛弱。
媽媽看著女兒,脆弱的神情中有種令人心驚的倔強,可憐的孩子。
過了很長時間,媽媽都沒有說話了,我轉過頭,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所以聲音有些乾啞:「媽媽,我害怕,我覺得我要是住了醫院,會一輩子都出不去的,所以我不想住。」
「路路……」媽媽一怔,聽女兒這樣說,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揪著她的胸口一樣,好痛。
「媽媽,我想我會配合治療的,一切都還有希望是不是?」我的嘴角牽起一絲笑容。
「傻孩子。」媽媽聲音有點哽咽地摸著我的頭頂,「你想太多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媽媽都會在你身邊,不是嗎?所以呀,路路不要害怕。」
** ** **司徒立行站在路路病房外看到的就是路路和媽媽抱頭哭泣的樣子。
路路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淒楚,這讓司徒立行的胸口有點氣悶。
他知道現在不適合他進去,所以悄悄地離開了。當他正要走出醫院大廳時,看到了孟離川,司徒立行知道這個人,他是醫院裡很受矚目的年輕醫生,爸爸經常在家裡提到他,每次提到口氣都是讚賞。
「孟醫生——」一個護士在大廳的一端叫著。
「哦,怎麼啦?」孟離川看到是負責路路那個患者的護士,以為路路出了什麼事,立即問。
「那個302病房的,現在是不是要去查一下呀?」
302?這個好像是路路住的病房,難道說孟離川是路路的主治醫生?是這樣的嗎?司徒立行決定弄清楚路路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他找到了孟離川的辦公室,「內科」兩個大字提醒著他:路路得的病不簡單。
二十二
辦公室裡沒有人,司徒立行信手推了一下門,門竟然開了。司徒立行走進去,辦公室不大,有面牆擺著一個書架,書架上全部都是書,司徒立行粗略瀏覽了一下,都是關於心臟方面的書籍。
「咦,你是誰?」
當司徒立行看的正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溫潤的男聲。
司徒立行轉頭看去,「孟醫生?」
「是的,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孟離川看上去有點吃驚。
「哦,我是……那個,我是路路的同學,剛過來看她,正好看到你在她的病房裡,所以……」司徒立行抬手指了指牆上的這些書,「你是神經內科的醫生?」
「哦,原來呀。」孟離川鬆了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下,「路路要整個暑假都在醫院裡,你有時間就多來陪陪她。」
「那個……我想問路路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得了什麼病?」司徒立行有點焦急。
「是的,她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才能這樣積極配合我們治療。」孟離川歎息著說,他的聲音輕輕的。
「那有沒有痊癒的可能?」司徒立行忽然想到剛才在書架裡看到的那些書,很多書籍都是關於「風濕性心臟病」的,他的眼神禁不住黯淡下來,對於從小就在醫學世家裡長大的他,這個病症並不陌生。
孟離川深深吸氣,然後,他臉上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沒有,不過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路路……」
「路路是我治療過的最配合的一個病人,我相信我和她一起努力,一定行的。」
司徒立行看到孟離川的笑容,心情黯然。
還有幾天就要放暑假了,教室裡少了路路,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
司徒立行厭煩了姜墨真的糾纏,於是躲到了生物社團的教室。當他搬著裝有烏龜的玻璃缸走到教學樓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張佑傑和一個男生從教學樓裡往外走。
「張佑傑,週六你生日那天還會請路路去嗎?」男生邊轉著手中的籃球邊問。
「不知道,我想那天她還不能出院吧。」張佑傑的回答有點猶豫。
男生看了張佑傑一眼,「你不會還沒有告訴她我們把地點都改了吧?」
「哦,我還沒。」
「拜託,老大,你趕緊打電話吧,就說不想讓她來又不會死人。」
張佑傑沒有回答,但是眼神中透出的遲疑,可以看出他也很矛盾。
是指路路嗎?和學長約好了一起過生日,看來學長想取消約會。
司徒立行拿著玻璃缸的手泛著青筋。週六,要不要去看看路路呢?希望學長沒有改變主意。
到了週六,司徒立行一直在猶豫,是去醫院還是不去醫院,最後還是決定去,去看看也好。
「哎——護士,請問這裡的人呢?」司徒立行看到路路的病房裡沒有她,立即抓住一個從隔壁病房裡出來的護士。
「哦,你說路路呀,她剛才打扮得很漂亮去海底世界了,聽說是去約會哦。」
這時從外面跑進來一個長相很甜美的護士,「剛才有個叫張佑傑的人找路路,說是什麼今天的約會要取消。」
「啊,路路已經去了。」被司徒立行抓住的護士叫道。
那個混蛋,他真的打了電話!司徒立行什麼都沒有想,就立即衝了出去。
司徒立行的手指冰冷冰冷,體內的血液也完全冰凝。看到陽光下那單薄的身軀,司徒立行心痛極了,但是他不能就這樣上去,路路需要時間,需要等待的時間,就這樣告訴她真相好像很殘忍。
但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太陽雨,雨勢還很大。
** **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站錯了地方,但是心裡隱隱感到學長是不會來了,而且這個念頭還越來越清晰。
雨停了?我慌亂的心定了下來,轉頭一看,竟然是司徒立行。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到他舉著傘,眼睛裡流露出我看不來,但是心裡又隱約知道點什麼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我心驚。
「怎麼會?」我睜大了眼睛,還以為是眼睛花了,在這裡看到司徒立行實在是很意外。
「你今天很漂亮。」
「啊,哦。」我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狼狽,「司徒,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會來了。」我就聽著司徒立行硬著心說的話。
原來是真的,我一下呆住了,好像什麼都不能反應了,但是心臟陣陣尖銳的抽痛讓我知道我還活著,我聽到的也是真的,不是幻聽。
我咬緊嘴唇,顫聲說:「你……你怎麼知道的?」
二十三
我不知道司徒立行是怎麼知道的,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想去判斷什麼了。但是其實現在我最想想聽司徒立行說個理由,說個我能接受的理由。可是,雨裡的他,固執地把傘打在我的頭頂上,臉上的冰冷陰寒的氣息令我的心一直一直向下墜。
司徒立行全身都濕了,他沒有說話,嘴唇抿得很緊。
我閉上眼睛,深吸氣,又深吸氣。「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司徒立行的眼睛閃爍了幾下,「我剛到醫院去,護士說張佑傑打電話說他今天不能慶祝生日了,好像是籃球社出了什麼事情,那時候你已經出門了,所以……」
「沒有騙我?」我聽了這話心裡雖然不相信,但是還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問。
「沒有,你也知道張佑傑是個多負責的人,所以籃球社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管。」司徒立行像要說服自己一樣語氣很堅定的說。
「是嗎?」我看他說的這麼肯定也像是相信了他的話。
司徒立行點了點頭,過了許久,我才悠悠地開口:「在你眼裡我就像個白癡,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