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樹的枝條溫柔地垂下,輕風吹來,它就柔和地搖擺,就像一個美麗女子的長髮,我站在那棵樹下微笑著,陽光透過枝條照到他的身上,他也笑著,明媚溫和的笑著。
「阿靜,你瞧,我們就讓這棵大樹來作證,長大後,你一定要做我的新娘。」帶著童音的聲音聽起是這樣的動聽,如星辰般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期待寫滿了臉龐。我用力的點頭,不住地點頭,伸過手去,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我們緊緊地相握著。
「阿靜!阿靜!」誰在用力搖晃我,誰在大聲呼喚我。我不想醒來,不想離開誓言旦旦的他,因為我怕一旦張開雙眼,就不得不去面對那冰冷的一張臭臉。可是,夢已被搖碎,我無力地張開雙眼。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龐,美麗妖艷如鮮花一般,正俯下頭來,笑盈盈地望著我,看見我醒來,長吁了口氣說:「你總算醒過來了。」
我呻吟了聲,又是一個噩夢,不然,這高傲如天鵝般的蘇曉怎麼會在我身邊,我討厭地皺了皺眉。
「你終於醒過來了。」身邊響起一個深沉的聲音,不用轉頭我也知道是誰。
陽光下他的面孔有點不太清楚,讓我吃驚的是,那冰冷的面孔上竟帶著一絲笑意,雖然看起來是那樣的生硬,但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分明在牽動著一絲笑意。
他在笑?溫溫暖暖的笑?他在高興什麼?什麼促使他這樣的高興?我轉過頭去,蘇曉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雙頰竟有點發紅,燦若桃花。
這兩個人?他們在我暈倒時都做了什麼?為什麼這樣的高興?我滿面狐疑地看著他們。
「你還準備在這裡躺到什麼時候?」他收了笑容冷冷地問:「既然已經好了,就快點站起來。」
我一愣,心中一涼,我醒了,他就又變成這副德行,我暈倒時卻同蘇曉眉來眼去。
我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頭還有些暈,我搖晃了兩下。他伸手將我扶住,眼睛深深地注視著我,我又一次迷惑了,那種眼神,那種讓我心靈都顫動的眼神,裡面有許多我不懂的東西,似乎是關切,但又似乎相當遙遠,一閃就再也捉不住。
「你的臉有些白,不要緊吧。」蘇曉及時從旁邊扶住我,輕輕用力,我已離開林峰宇的手臂,半依在她的身上。
「我不要緊了,謝謝你們。」我站直了身體,一分鐘也不想多待在這裡。
我揉著頭向營地走去,半路回轉過頭,依舊可以看到他們站在原地,一個高大而英俊,一個溫婉而柔弱,是那樣般配。瞬間眼中充滿了淚水,我痛恨自己這樣的軟弱,他算什麼呀,從來只會冷著一張臉,對我不是愛理不理,就欺負我,從什麼時候起,我這樣在乎他的一言一行。可是我的心裡真的很難受,回想起剛才他的笑容,心痛得不能呼吸。
「嗨,依依!」一聲大喝,一個高大的身影進入我的視線。
在我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時,一隻手臂用力地拉住我,古玉璽衝到我面前,滿面微笑的衝我嚷:「今天晚上有篝火晚會,來不來?」
我搖搖頭,根本不想去參加任何活動。
「來吧,聽說還有燒烤呢?」他興奮地說。
他很高大,以至把陽光都擋住了,我仰著臉打量著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長得那樣的英俊。忽然一個念頭從我心底升起,憑什麼要讓自己每天都處在這種悲傷之中,難道我就沒有人要?猶豫之後,我點點頭。
「那好,就這樣說定了,晚上見。」說完他低下頭來,在我嚇得目瞪口呆之中,一臉壞笑地在我耳邊輕聲說:「穿得漂亮些,晚上做我的舞伴。」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陣發呆,臉上開始發燒,無意轉頭,依舊可以看見遠處林峰宇他們還站在那裡,似乎在向這邊看,也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反正他也不在乎我,何苦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搖了搖頭,慢慢地向回走去。
本來帶來的衣服就不多,現在就更難找出件像樣子的。
一斜身,我倒在衣服中,真累!
「依依,你好了沒有?」古玉璽在外面大叫,「快一個世紀了,你在換衣服,還是在做衣服呀。」
「好了,好了。」我匆匆套上件淡黃的裙子,咬了牙想,反正不管穿得如何漂亮也美不過蘇曉,還不如乾脆不去比。
一想到我今天晚上要裝作古玉璽女朋友,就莫名地興奮,我想看看他的表情,讓他看看我不是沒有人要的。報復的快感,讓我感覺身輕如燕,在原地打了個轉,衣裙輕輕盪開。
古玉璽看見我,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笑瞇瞇地說:「小仙子,我們一起去參加森林裡的晚會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向我伸過來一隻手臂,我猶豫了一下,伸手過去輕輕地挽住。同學們已經都從四面八方出來了,三三兩兩地圍成一團,空氣中飄蕩著一絲烤肉的香氣。我們很快的找到一個燒烤架,古玉璽從中尋到幾串肉,隨手遞給我了幾串,我邊接到手中,邊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著。
終於在人群的一角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滿場的喧嘩獨他淡定而冷漠,向我看來。看見我向他看,大步向我走來。我心中一慌,忙將眼光調開,正在這時全場一片喧嘩,我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首先看到的蘇曉那張光彩照人的臉龐,長髮如水樣披在肩頭,隨著晚風的吹拂搖曳有姿,更加襯托著她那纖細的腰肢柔軟。
她面露微笑,向一角搖了搖手,不用看我也知道,那裡站著林峰宇,然後她一臉高興地向那個方向跑去。
「好香呀!」一串烤肉伸到我的面前。
「這麼快就烤好了?」我驚異地問。
「你只顧看美女了,哪裡注意到我在辛苦地工作。」古玉璽做出一副苦瓜樣子。「不過,」他將頭貼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在我眼裡你更美!」
「呵呵。」我笑了起來從他手中接過烤肉串說,「你倒是會安慰人。」
「我說的是真心話。」他站直了斜睨著我,臉上帶著半認真的樣子。
我心中一跳,隨機做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著說:「當然相信,當然相信,我知道自己美得很。」
「不是。」他固執地說,「是在我的眼裡最美!」
「還真是香呀。」我大口咬著肉串,咂著嘴大叫。
他狠狠地盯了我半天,氣呼呼地說:「沒心沒肺。」邊說邊狠狠地就向手中的肉串咬去。
「呸!呸!呸!」他一迭聲地大吐起來,原來他只顧瞪我,沒有留神咬了一口手中的生肉串。
我放聲大笑起來,抱了肚子蹲在地上站不起來。
周圍的人都不解地向我們看來,古玉璽皺了眉大叫:「還有沒有良心呀,快點給我弄點水。」
我邊笑邊跑去給他找水,看著他大口地用水漱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瞪了眼叫:「再笑,我就把生肉串也讓你嘗一口。」說著將手中的肉串就向我臉上戳來。
我大叫著四下躲開,我們在人群中追成一團,我不斷躲在別人身後,他不停把別人推開,於是整個場面混亂起來,也不知是誰碰到了誰,誰就開始打誰,全場亂成一片,人們打鬧成一團。
我在人群之中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躲,我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能讓人知道我的悲傷,因為我找不到我小新郎,再也找不到了。終於,我躲在一棵大樹的後面,這裡很靜,也很黑暗,人們的喧鬧都像隔了水霧一樣模糊不清,歡鬧的喧嘩就像在天外一般飄渺,我倚著大樹,仰望滿天的星辰。
黑色的天幕上,星光璀璨,仰望的時間久了,就有一種感覺,滿天的星辰如雨般落在我的身上。
猛地,我覺得不對勁,身邊傳來一個人的呼吸聲,我轉過頭去看見林峰宇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的身邊,也同樣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空。星光下,他側面的輪廓竟是那樣的帥氣,我失神地望著他。
他轉過臉來,目光沉靜如水,烏黑之中流光異彩,最深處閃爍著我不明白的光芒。他在想什麼?他是不是遙遠記憶中給我誓言的男孩?不!我努力的搖了搖頭,怎麼又有了這些念頭,他對我那樣冷酷無情,又怎麼可能是……
算了!我不要再為他失神,不要再為他難過,我不是一個跟在別人身後可憐的小狗,搖著尾巴來博得別人的歡心。
「哈哈」一聲大笑,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攔腰抱住,古玉璽那清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裡跑?」
我嚇了一跳,隨及用力掙脫他的手臂,臉紅了大叫:「做什麼?這樣衝出來,嚇人一跳。」偷眼向林峰宇看去,天呀,他的臉色為何如此嚇人,皺了眉頭望著我們。彷彿我們之間有姦情,而他是捉姦在床的丈夫。
古玉璽笑瞇瞇地很隨意地看了林峰宇一眼,向他咧了咧嘴角,毫不在乎地說:「你也在這裡?」說完拉了我的手說:「快走,舞會開始了,我的小仙子,別忘了你答應我要做我的第一個舞伴的。」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他這個,可不等我張口,我已被他半拖著離開了,只在匆忙之間看見林峰宇還站在原處,臉色黑暗得要與黑夜融為一體,接著我看見蘇曉正向他走去。
草地上掛了許多綵燈,音樂在一角響了起來,輕柔得如同流水。
「來吧。」古玉璽的臉龐在燈光下看起來,有一種蠱惑的英俊,可惜他卻沒有辦法蠱惑我。我被動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輕輕攀住他的肩頭,隨著音樂的旋律轉了起來。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誰在瞪著我,在一個旋轉之中看見林峰宇,他陰沉地站在一個角落裡,目光直盯著我,寒冷得如同玄冰。我的腳步更加輕盈,笑聲更加甜美,看著他的臉上越來越多的寒意,心中說不出的痛快。
我高仰起頭,恣意張揚著我的青春,我在心中告訴自己,今天起,林峰宇你再也不是我的全部。
那一夜,我玩得很高興,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的,古玉璽總能想出辦法來讓我高興。我望著他那雙明亮的雙眼,感覺同他在一起就像在陽光下一樣的輕鬆,和以前陰沉的笑容完全不同,有時不禁想,如果真的愛上古玉璽也不是一件壞事,同他在一起應該是件讓人開心的事吧。可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怎麼也不能拔掉的刺,每一動就會連心連肉地痛起來。
「在想什麼?」晚會已結束,古玉璽和我並肩坐在草地上,四處三三兩兩分散坐著同學們。
「沒什麼。」我抱了抱雙肩。
「冷嗎?」他關切地問。
我搖了搖頭,想了想問:「古玉璽,這幾天在營地陪我一起好好玩玩好嗎?」
我以為他會很高興地答應,可是等了半天並沒有得到回答,我轉過頭去,看到他一臉的鄭重,眼光深究地望著我。
許久他歎了口氣,才輕聲問:「是因為他嗎?」
我一怔,沒有說出話來。
「我都看出來了。」他的話像流水一樣滑過,然後他輕輕說,「我會幫你的,只要你需要。」他有些受傷地看著我。我感到很抱歉,但無論如何……
「謝謝你。」我撇過臉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怕一看之下就會哭起來。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頭髮。
淚水終於從眼眶中落了下來,我偷偷用手抹去,強笑著望著他,我不想他看見我的軟弱。心裡又抽抽地痛起來,這種痛感直到回到營地中還是依舊沒有減輕。我無力將自己拋到床上,閉上雙眼,什麼也不想。
「你在玩什麼?」一絲冰冷的聲音傳來,我在心中呻吟了一聲,最不想見到的人,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偏偏在這時候響起,很想縮回烏龜殼,當我的太平公主,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但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膽小鬼了。
我伸手撈了個枕頭蓋在臉上,悶聲說:「好累呀,好想睡。」擺明了趕人,如果他不走那就太不識相了。
枕頭從我的臉上飛走,林峰宇那張冰冷的面孔出現在我臉前,他的眼眸深處有一絲更深冷的東西,彷彿要將我冰凍。
「做什麼?」我無力地嚷。
他伸手將我拉起來,手握得相當用力,痛得我連連吸氣,大叫著掙扎:「放開我,放開我,痛死了。」
他用力將我拋到床上,惡狠狠地說:「你在做什麼?玩火嗎?你以為這個世界的人都在關注你?」他眼裡的樣子幾乎把我嚇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樣子。
但是,這小子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我才懶得理他,揉了揉發青的手臂,不滿地嘟囔著:「做什麼?好好的把人家的手臂快要擰斷了。」我斜瞄了他一眼,憤憤地說。
「你要是再敢玩,下次痛的就不光是手臂了。」他惡狠狠地警告我說。
這時外面傳來了同室女生的說話聲。他不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只餘下我一個人坐在這裡發愣。
玩火?小時候就說不能玩火,不然晚上尿床,可是我真的沒有玩火啊!
雖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但我還是粉飾太平地不想那一大堆有的沒的。掀起薄被我鑽進被窩,任憑外面夜風呼號,我這座泰山永世不倒。
嗚嗚嗚嗚嗚……可是為什麼我卻控制不住自己發達的淚腺……
「依依。」隨著一聲嬌柔的呼聲,不同於昨夜的嫵媚,蘇曉穿了一身天藍色的休閒衣出現不遠處,在她身邊站著林峰宇。
我皺了皺眉頭,這樣要好,一大早就粘在一起,還說我玩火,他自己還不是一樣,「哼!」
「我們發現離這裡不遠有一個湖泊,風景不錯,裡面有魚,峰宇和我想一起去釣魚,你去不去?」蘇曉半斜著身子,似乎要依到林峰宇的身上去了。
我還沒有洗臉,頭髮凌亂,眼睛因為昨天晚上流淚而紅腫著,看著陽光下如此俊朗的一對,不滿地揉了揉眼剛要說出「不去」兩個字。
「為什麼不去?」一個高亢的聲音加進來,「我們一起去,昨天說好的,是吧?」古玉璽又在這合適的時候衝了過來,伸手就攬住我的雙肩,我瞪大了眼看著他,這也太過分了吧,我掙扎了一下,但他用力地握住我不讓我動彈。
我只好無力地看了林峰宇一眼,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盯了古玉璽的手半天,轉身走了。我真想衝到他的面前喊:懦夫,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女朋友搶回來?
蘇曉看著我們這樣親密,秀氣地挑了挑眉說:「好呀,一起來吧。」就急急忙忙地追林峰宇去了。我轉頭看了看古玉璽,他在唇邊含了一個笑容,望著遠遠走開的林峰宇。
很快,我們四個各懷心事的人就一起向營地外走去。野外的空氣真好,蘇曉走不多遠就喊累,於是她手中的工具都被古玉璽提了去。林峰宇獨自一個人冷了張臉,快步走在最前面,蘇曉喘著氣落在最後,古玉璽為了幫她,也落到了後面。
我一副不聞天下事的樣子,獨自提了工具,跟在林峰宇後面,大步走著。走了大約有十幾分鐘,剛開始時的興頭就落下去了,額頭上開始出汗,手中的工具似乎有千斤重,步伐也慢了下來。
我們四個人拉開了距離,轉過一個彎後,林峰宇猛然出現在我眼前。
「做什麼?嚇人一跳。」我拍了胸口直翻白眼。
「給我。」他低沉地說。
「什麼?」我不解地問。
他不理我,從我手中幾乎是奪過工具,全部提在手中。
我一愣,站在那裡,他轉身大步向前走,走了一會,回過頭,看見我還呆在原地,便皺了皺眉頭說:「你不是打算讓我把你背過去吧?」
我哼了一聲,臉上一紅,快步跟了上去。穿過一片泛著涼意的小樹林,我們眼前豁然開朗,一方蔚藍的湖水出現在我們面前,沿湖一周長著挺直的水杉,水中倒映著青郁的遠山,湖面上不時有水鳥之類的飛過,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哇!」我大步衝到湖邊,真美呀!簡直就是世外桃源,我捲起褲腿,坐到湖岸邊,將雙腳放到水中,好清涼。
一絲涼意從腳底升起,將一路行走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我滿意地張開雙臂,平躺到草叢中,一股青草的香氣淡淡地圍來。等了半天,我聽不見動靜,回過頭來,看見他們三個都在看著我,林峰宇依舊是一臉的冰冷,古玉璽半含了欣賞,蘇曉則是皺了眉頭。
「都看著我做什麼?」我問,「你們不是說要釣魚嗎?」他們三個才都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去收拾東西。不久,他們三個人就一字排開的坐在湖邊開始了垂釣。
而我的工具拋到一邊,還是那樣躺在那裡,望著天空的白雲發呆。
「峰宇,你看,我的魚線亂了,你快來幫幫我。」
「峰宇,怎麼回事,魚為什麼不上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噯喲,有一個蟲子,峰宇快來。」
若不是身邊總是傳出來這種嗲聲嗲氣的叫聲,躺在這裡真是美事一件,我用一種可以殺人的眼光坐了起來,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們。
林峰宇正在幫蘇曉掛魚餌,蘇曉一臉幸福樣子。
我伸了伸腳,盡量放柔了懶懶地說:「古玉璽,我也想釣魚。」
「我還以為你睡覺了呢。」古玉璽放下手中的魚竿大步走了過來,不經意間,我看見林峰宇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好!我就想看你皺眉頭,我恨恨地想。
等古玉璽給我準備好,我也懶得坐起來去看,而是扯了根草,放在嘴裡含著,隔上三分鐘的樣子,就喊一聲:「古玉璽,你看看,我的魚上鉤沒有?」
在我連喊三次後,林峰宇那冰冷聲音傳了過來:「你這是釣魚嗎?叫來叫去的,魚都被你嚇跑了。」
「不要緊,你睡吧,一會兒釣上魚了,我叫你。」古玉璽笑瞇瞇地說。
我斜斜看了林峰宇一眼,又仰頭倒在草叢中,臭雞蛋,不願意跟我相處就算了,我還不願意看見你呢。
「峰宇!」我才聽到這一聲嗲氣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一躍而起,穿起鞋子就向古玉璽說:「古玉璽,快來!」
「做什麼?」他答應著跑了過來。我懶懶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想說什麼,就愣愣的看著他,肚子搜腸刮肚的去想說句什麼。
古玉璽被我看的不好意思,漸漸笑了起來:「叫我來又什麼也不說,嗯?」
我臉紅了起來,總不能對他說我不想聽見蘇曉的聲音吧,只好偷偷去看那兩個人,發現蘇曉正在偷偷地笑,而林峰宇的表情更加怪異,他緊皺了眉頭,目光如同冰刀一樣地刺向我。
我一怔,不理會他,繼續轉過頭來望著古玉璽,古玉璽似乎也覺察到了,向四周看了看說了句:「這裡的風景不錯。」
「是呀。」我微笑著說,滿面含春風。
林峰宇的臉冷得就像南極,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手中的魚竿忽然「啪」的一聲竟斷掉了。
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巴看著他,他的手握成一拳頭,雙眼危險的瞇成一條直線,我忽然有點膽怯,想也不想,伸手拉住古玉璽說:「走!四下看看去,這裡的風景真不錯呀。」
古玉璽又展開了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向他們兩個擺了擺手,跟著我大步走了。我們沿著湖水向前走,杉木多了起來,林中的空氣清新而冰涼,我放開古玉璽的手,他淡淡地笑了笑。
草叢中不時有藍色的小花,我不一會就採了一抱,一股清香淡淡飄上來。
我回過頭,因為隔著樹林已看不見林峰宇他們兩人,我長吁了一口氣。
「你好像挺怕他?」古玉璽問。
「誰?我怕他?」那個臭雞蛋,發個臭小子!哼!我撇嘴搖了搖頭:「才沒有!」WHO怕WHO啊!
古玉璽壞壞地笑了:「還不承認。」被他銳利的眼神一看的心底有一絲慌亂。
為了粉飾太平,我急得瞪了他一眼,和他一起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突然覺得他很有問題,憋不住話的我,斜了頭笑著問:「你知道這麼多,為什麼還要幫我呀?」
他挑眉反問道:「那你說呢?」
「我不知道。」奸詐的人,竟然又把問題丟給我,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但看他笑了笑,然後說:「不知道?如果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你會不會相信?」他半真半假地盯著我的眼睛回答。
我臉上一紅,調轉過頭,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鬼才信,你的愛情那麼廉價,第一次看到我就說喜歡我了。」然後我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貌似去欣賞風景,實則是逃避眼前尷尬的情景。
他一跳而起,抓住我的手,噙著笑問:「怎麼利用完別人就想溜嗎?」那眼神如同一根刺一般射進我的心窩,人家那些壞蛋利用完別人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種事情發生啊!偏生的我這麼命苦。
「好了,好了,我回頭請你吃飯,如何?」我便掙脫他的大手邊打著哈哈。
「不好!」他的眼光變得灼熱起來。
我用力掙脫他,皺了眉說:「不夠意氣,好朋友不該幫忙的嗎?」
他咬咬牙,用力地拉住我的手,說:「你就不能認認真真同我說話嗎?」噢噢!大灰狼恢復本性嘍。
「我很認真呀。」我使勁地邊掙扎邊說,若是以前的我才不會這樣大膽呢!我很慶幸自己變得堅強起來,還得謝謝那傢伙的調教。
「你們這是看的什麼風景?」一個驚奇的聲音加了進來,蘇曉和林峰宇正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而林峰宇的臉,天呀,我不敢看,如果他的眼光是刀的話,真可以把我砍成八塊。
古玉璽笑著放開我的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趕緊離開古玉璽,跳到一個自己看來比較安全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我們四個人都沉默著,再沒有人給我拿東西,我偷眼看林峰宇和古玉璽,他們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看到林峰宇這樣,我本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卻覺得心裡這樣的沉重,說不出的難受,這時候才明白,原來「傷害」這個詞是一把雙刃劍,在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到自己。心裡就像被一個極鈍的刀在用力地割,有時候衝動得想跑過去對他說,我真的,真的很在乎你。可是自尊不允許我這樣做,而且我不知他的笑容還會投向誰。
山風吹過耳邊嗚嗚地作響,他那天告白的聲音還迴響在耳邊,如火一樣的眼神,如春風樣的聲音,我開始懷疑那天的存在。
「跟我來!」一聲粗暴的聲音,林峰宇幾乎是從天而降,正當我疲勞得想休息會兒時,他衝了過來,也不理會滿室的女生。有的女生正在換衣服,尖叫著躲藏自己,室內頓時亂成一片。
「做什麼?」我不滿意他這樣強迫我,若不是室內的其他女生那殺人的眼光看著我們,我才不願意跟著他走。
我被他一路拉著跌跌撞撞的,直走到離營地有一段距離的草地上,他拋開我的手,眼光冒火一樣盯著我。
「你想做什麼?如果想激怒我,那我告訴你,你現在成功了。」他大叫著,話語裡的火藥味很重。失控的野獸?
「我還想問你在做什麼?」我揉著生痛手臂,不滿地叫著,不斷地讓我重複著失望、絕望、希望,我到底是哪輩子造孽欠了這傢伙的,這輩子要補上。
「我在做什麼?是誰告訴我願意同我在一起的,沒有想到這樣快就變心了,嗯?」他靠近我,說話的聲音趨於平緩,但是卻讓我感覺更加危險,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看起來灼灼生輝,如獵豹看上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我後退著,很想拿什麼東西丟他,可惜手邊除了青草之外什麼也沒有,我生氣地大喝:「是誰先變心的?怎麼會是我?是誰說喜歡我,是誰說要同我在一起,是誰說要一直保護,可是呢,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就忘了這一切,難道這不是變心嗎?是不是只許自己變心,就不許別人,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的自私。」
「什麼?什麼?」他有點迷惑地大叫,「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誰對美女動心?還不是你先給某人寫信,又朝三暮四地勾搭那個混蛋。」
「你知道,我早就說了,明明是我們的鄰居,程明明,而你所說的那個混蛋在我看來比你這個混蛋好多了。」我不再理會他,轉身就走。
他伸手拉住我,頭也不回冷冷地說:「今天不說清楚,別想走。」
「有什麼好說的,放開我,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物品,別想控制我。」我大叫。
他根本不同我多說,一把將我拉了回來,眼睛直對著我的眼睛,臉上帶著那種冰冷的酷。
他的手臂用力地箍住我的腰,手用力地握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生硬地托起,眼睛直看到我的眼睛中去。老天!他要幹什麼?星光下他的面孔如此的俊朗,如果是前一段時間,或者就在兩天前,他這樣看著我,我一定會迷失他的眼神中,可是現在我只覺得委屈。
感覺他是那樣的遙遠,他的眼神讓我不敢相信。
「說吧,說清楚怎麼回事?」他冷笑著說。
「還有什麼可說的,在我暈倒的時候,你都同蘇曉做了什麼?為什麼在我醒來後,你們會那樣高興地笑。」我大叫。
他輕佻了一隻眉毛,眼神開始變化,然後嘴角帶了一絲揶揄的笑:「看來是吃醋了?嗯?」
我漲紅了臉,用力想推開他,可是他的手臂如同鋼鐵一般的有力,緊緊地把我抱在懷中。
「放開我!」我大叫,不想同這不講理的傢伙糾纏不休。
「不放!」他固執地說,眼裡有著無賴的光芒。
「放開。」我用力推他,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他這麼無賴啊。
猛然間,我眼前一暗,他的唇已落在我的唇上。我一驚,本能的張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緊閉了雙眼,火熱地吮住我。
這是做什麼?欺負我?我再次想推開他,可是他卻輕咬唇,雙手有力地將我的雙手扯在身後,讓我根本不能動彈。他的吻是那樣的火熱,以至我全身不由地打顫,他在搜尋著,試探著,想更進一步的深吻。
我卻緊閉著雙唇不讓他得逞,他用手扯住我的長髮,逼得我不得不仰起頭來,口中不由地發出呻吟聲,他卻乘機深入,在我的口腔中火熱地纏綿著。這是我的初吻,它不應該像書上所說的那樣激情嗎?可是為什麼我卻只感到是一種屈辱呢?
他終於放開我,我想也沒有想,揚手之間,一個耳光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那本來沉浸在迷茫之中的臉,一瞬間僵硬。
「壞蛋!混蛋!臭鴨蛋!」我拋下了這句話後,飛快離開了。我不想看見他的表情,只怕再多呆一分鐘我就會崩潰,淚水滑過我的臉龐,冰涼得讓我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