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光怔怔的轉頭,果然看見一張瀟灑自若的臉龐在對他笑,那露出的白牙仍然是閃亮亮的照耀著每個與他打照面的人,衛可仲面對他,依然是處變不驚。
衛可仲二話不說,抓住他持槍的手,針筒大力的往他手上一捅。
「啊……你……」徐志光痛得說不出話,又驚又怒。
嘍囉們紛紛上前,團團圍住衛可仲。
「你幹什麼?」
「他明明看見我站在他的面前,要讓我捅這一針,我也沒辦法呀!」衛可仲聳聳肩.
「衛可仲,你……還是一樣……」徐志光憤怒不已。
「不想活了你!」一名嘍囉拿出身上預藏的刀,要跟他拚命。
「豬啊!你們不快點抬我去急診室,是要等我死嗎?」徐志光吃痛的大叫。
「老大……只不過是被針戳……」
「豬啊!你們懂什麼?這傢伙哪會這麼好心眼只戳我一針?他一定在針上餵了毒!
他是修羅門的人,各種殺人的方法都會,何況是用毒?他……他還有一個好朋友是冷血神醫,要取得毒藥跟拉屎一樣容易……」徐志光顧不了疼,拚命的把傷口裡的血擠出來。
衛可仲像個沒事人,脫下白袍,丟在一旁,優閒的說:「你只說對了一半,不用急著去急診室,這神奇毒物有三周潛伏期,就算你現在去掛急診,也檢驗不出來,這是杜聖夫的新發明,你應該知道他有這種能力,三周後你再去毒物檢驗科配藥解毒吧。」
「衛可仲……」徐志光氣得想要撲到他的身上,但又覺得好喘,這到底是什麼毒?
「啊,老大,不管了啦,先送你去急診室,就算檢驗不出來,看是要放血還是抽血,都好……先清一清嘛……」
沒想到闊別多年,一見面,衛可仲還是給陰沉狡詐的徐志光一個下馬威,嚇得那些流氓不敢再吵吵鬧鬧。
但是衛可仲也知道,自己一現身,往後的日子就不會太平了。
「兩位還好吧?」他趨前,想扶唐氏父子去找醫生。
「不用你管,走開!」唐俊澤毫不客氣的拒絕他,然後扶著父親離開。
衛可仲自討沒趣的伸了個懶腰,走到醫院外頭。剛剛他先把謝柔音拉到大馬路邊的電話亭內,為的是怕她受牽連,也不想讓黑陽幫的人見到任何跟他有關係的人,尤其是謝柔音,他的女人。
但是,電話亭內空無一人。
衛可仲一驚,在馬路上來來回回的穿梭,一雙受過殺手訓練的利眼準確的掃瞄街頭,就是沒見到謝柔音!
難道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她就被和尚的黨羽擄走?
但是,不可能啊!若是早有埋伏,和尚剛才見到他時不該是那樣全無防番的任由他刺傷……
那麼……謝柔音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他的心疾速往下沉,謝柔音平空消失竟然讓他如此慌張,拿出手機正打算撥給楊尊,一道軟綿的聲音自身後揚起——
「衛可仲……」
他像觸電一般,迅速回頭。謝柔音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兒,陽光下,她的小臉好甜美,她的長髮飄逸動人,她澄澈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衛可仲從沒覺得她那麼好看過,尤其當他以為她消失的兩分鐘以後。
「你去哪裡?」他的口氣稍急。
「剛才你叫我在這兒等,我還是有點擔心,所以隨後又跟著進去,不過我躲在樓梯間的平台,假裝玩手機,呃……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吧?」謝柔音本來想調侃他,只是一下沒見到她,用不著那麼緊張,可是見他一臉肅穆,她就說不出玩笑話,而且他現在皺眉沉臉的樣子還真是可怕。
「你竟然那麼擔心唐俊澤?」他苦笑。
她怔住了.她是因為擔心唐俊澤嗎?她也不知道……
「你插在死光頭手上的那個……不會害你被告吧?那是有罪的……」
「哈哈……那根本沒有毒,只是葡萄糖而已,我順手拿了件白袍,也順便裝了糖水,故意說是神醫杜聖夫研發的新毒藥,有三周潛伏期,是因為三七二十一天聽起來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一方面嚇唬他,另一方面是耍阻止他去掛急診,否貝一旦被他發現自己沒有中毒,我們就要倒楣了。」一想到那死光頭嚇得臉都白了,他就覺得痛快。
原來這男人看似爽朗無害,其實眼光放得長遠,在那吊兒郎當的形象外,竟然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他做什麼事都經過思考,只是不會掛在嘴上!
謝柔音情不自禁的拿他跟唐俊澤做比較,雖然唐俊澤什麼事都接近完美,而且衣著講究,說話應對很得體,可還是讓人摸不透他的內在到底是什麼樣。
在唐俊澤俊美的模樣底下,隱隱有一些旁人不知的晦事,但她的世界單純而且直接,只要有一點點的不坦白,她都覺得奇怪。
相對之下,衛可仲做事雖然總是讓人措手不及且驚天動地,但他至少坦蕩蕩,看得到、聽得到,就連無法搬到檯面上的持槍事件,他也毫不遮掩。
他和她顯然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為什麼她反而欣賞他?
道館裡,少年們騷動的聲音都傳到走廊了。
、
原來他們全都圍著一個坐著喝茶的女人,她穿著紫色露背裝,背後展現一片光滑肌膚,熱褲短到不能再短,綁了條馬尾,性感又俏麗。
「衛可仲呢?」她的嗓音很有磁性。
「他……」阿常一接近美女,就幾乎不能呼吸,遠遠的聽到衛可仲豪邁的笑聲,連忙說道:「他好像回來了,我去接他。」
他大步跑出道館,看見衛可仲和謝柔音走出電梯,急忙奔到他們的面前。
「師父,有…」有人找你……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是露露?娜娜?還是夢夢?是哪一位酒國佳麗,居然找上門來?」謝柔音的口氣好酸。
「我後宮佳麗眾多,不一定全都是來自酒國,好嗎?我只提了那麼一次,你就一直窮追猛打,再說依我的條件,被我電到的女人肯定不。」衛可僕也很好奇。
到底是哪位美人來找他?
踏進了道館,他覺得那背影果然夠辣,繞到前面,頓時嚇了了一大跳。
「怎麼了?你見鬼了?」曾號稱比男人還行的謝玉燕不改嗆辣本性,大聲抗議.
「怎麼會是你?」他顫巍巍的打量著連衣襟也拉低的她。
「謝玉燕?,一謝柔音從來沒看見她穿著制服、體育服、道服以外的裝扮。
「我不能這樣嗎?我好歹也有34D、一七0公分的身高,和黃金比例的長腿,我不能這樣嗎?我沒條件嗎?」謝玉燕又難以克制自己火爆的脾氣。
「那……你要幹嘛?我上次在游泳池邊可沒碰到你喔!」衛可仲先聲明。
「我知道!沒碰就沒碰,幹嘛那麼害怕?」謝玉燕原本想要好好商量事情的興致都被破壞了,凶巴巴的質問道:「為什麼你不接下我們學校體育老師這份工作?為什麼你不想教我們?嫌薪水太少嗎?」
「怎麼?你很想要我教?」
「才不是,是我們學校的同學都很想要你來任教,剛好他們知道你打工的道館是我們家開的,所以拜託我來說服你。」謝玉燕故作鎮定。
「教小朋友很麻煩耶,又要顯這個,又要管那個…個不小心,誰又跳進水裡,拉也拉不起來,要是三天五天來一次這種麻煩,我都不用教了,只要盯著學生就好。」
「我會幫你的。……」謝玉燕急忙說道。
「你自己上次那樣,還敢說要幫我?」
「我是故意……」謝玉燕頓住,隨即冒出一身熱汗。
「你是故意的?」衛可仲勾唇一笑。
謝柔音愈聽愈迷糊不安。為什麼謝玉燕要故意那麼做?為什麼還要上門來說服衛可仲?她不是很討厭他嗎?為什麼謝玉燕要露出一大片的背和長腿?她不知道這樣很誘人嗎?為什麼來找衛可仲的時候才這麼穿,平常都不見她展露女人味?
她的一顆心好亂,也好討厭自己胡思亂想。「我…喜歡你,衛可仲。」謝玉燕突然撲進他的懷裡。
衛可仲文風不動,任由她抱住自己。周圍的少年們睜大雙眼,嘴也都合不攏。
錢祟光手上的書掉落在地上。他……不,是大家,原本都以為謝互燕是同性戀呢!
「這該不會又是什麼桃色陷阱吧?」衛可仲完全沒有被影響。
「桃色陷阱?為刊麼?」
「因為我得罪過你和你爸爸,加上你們一直處心積慮的想奪走學府分館,所以想要抓住我的把柄,陷害我……」
謝玉燕仰望著他,急切又憤怒的說:「我才沒想過要陷害你呢!對,你是惹得我們很生氣,在那之後,我很想揍你一頓、很想報復你,可是想來想去,我最想做的……就是再見你一面。」
依據多年識人的經驗,衛可仲知道她不是在說謊,可是……為什麼?
再也顧不得顏面,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表露心事,就連一向強悍的謝玉燕也不得不垂下頭,卻瞥見他的十隻手指頭都纏上了紗布。
她一時心急,抓住他的手,仔細的看著,「你的手怎麼了?又跟人打架了?痛不痛?」
沒想到像個男人婆的謝玉燕也有這一面,錢崇光跟阿常邊吃便當邊看戲。
看到長腿妖怪謝玉燕如此關心衛可仲,謝柔音的心裡不由得一陣酸苦,再也忍不住,湊上前,把他的手從謝玉燕手裡搶過來,緊緊握住,「謝謝你關心可仲,他有我在旁邊照料,不會有事。」
「你?到底是他照料你,還足你照料他?好像每次都是他幫你出頭!再說,你有什麼資格把他從我身邊拉走?你是他的誰?」謝玉燕一見到她就有氣。
謝柔音被問得說不出話。的確,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衛可仲從旁協助她、關心她,她卻老是表現出很討厭他待在她身邊,動不動就罵他、打他,她從來不曾瞭解他的想法、他的生活。
「你說啊!你是他的誰?」謝玉燕繼續逼問。
「我……」謝柔音又沒立場了。
「她是我的心上人!怎麼?你有意見嗎?」衛可仲出聲,護住謝柔音。
謝玉燕難以接受,「心上人?她?」
「是啊!請祝福我們吧!」衛可仲笑得好幸福.
「騙人!她明明不喜歡你,她有唐俊澤了。」謝玉燕大叫。
「所以我說她是我的心上人,她不喜歡我,我喜歡她,不可以嗎?」
「她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謝玉燕盛氣凌人的繞著謝柔音轉,惡狠狠的打量著她,「她既軟弱又愛哭,每次受了點傷不敢反擊,只會躲起來,引起爺爺的同情,好像只有她最善良,我們都是混蛋!她愛計較、三心二意,而且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就不應該跟你在一起,給你那麼多希望!」
「但是柔音她……」衛可仲還想幫她說話。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謝柔音出聲打斷他的話,「對,我懦弱又愛哭,可是……難道人的力量都只能用堅強和拳頭來表現?在這個社會上,只有勇敢才會被人接受嗎?我也很想像你們一樣硬挺挺的,可我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後來是衛可仲教會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無論經過多少挫折,那是沒辦法改變的東西,也是我活著的模樣。」
沒想到這隻小綿羊敢在她面前說出這番道理,謝玉燕當場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不會放棄的。」說完,她甩頭就走。
因為用掉太多力氣,謝柔音吁了口氣,差點昏倒。
衛可仲扶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裡喘息。
這讓謝柔音想到了初識他吋,她被打倒在地,他英雄般的將她抱在懷裡,溫柔的對她微笑。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
感覺到他手指上纏繞的紗布摩擦著她的臉,她不由得握住他的手,問道:「你的手到底是怎麼了?」
「明天你就會知道了。」他的語氣好溫柔,親了親她的手背。
她的肌膚第一次與男人又熱又軟的唇辦做如此親暱的接觸,一時之間整個人又癢又麻,她想縮回手,但他不讓她這麼做,反而一吻
再吻。
「明天……明天我要去參加靜學姐的送別會,可能沒有空,你真的不要現在說嗎?」謝柔音被他吻得全身燥熱。
「明天再說。」他溫柔的堅持著。
唉,害得她回到家後,一整個晚上睡不著。
五星級大飯店的宴客廳裡,眾人都盛裝打扮,出席紀文靜的送別會。
有一頭大波浪長髮的紀文靜坐在大大的腳踏式豎琴前,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流洩出天籟般的樂音,令人不得不對她的造詣高超感到佩服。
紀文靜有雙深邃的大眼睛,個性還算大方,會照顧學弟妹,但不採取主動,因此身邊的人對她又敬又愛又怕。
謝柔音提早十分鐘下課,趕到宴客廳時,聽到那熟悉的弦音,不由得癡迷了,「靜學姐一定會變成了不起的人物……」
紀文靜停下動作,微微揚動長長的睫毛,淡淡一笑,「謝柔音,你來了?」
謝柔音還是呆呆的,直到身後的好友推她:一下,她才慌張的指著自己,「學……學姐,你……你叫我?」
她和高人一向沾不上邊,靜學姐竟然知道她,而且她…來就喊出她的名字?
「畢業後,過得還好嗎?」紀文靜撫了撫琴弦。
「很好啊!」謝柔音點了點頭。
「沒想到一畢業就有男朋友了,真是意外的收穫。」紀文靜笑說。
她因為唐俊澤忙於校務,沒有新的動靜,也就有意無意的為了他而待在學校多年,沒想到他一從校務抽身,就和剛畢業的謝柔音展開交往。
「我想學長一定是因為太久沒談戀愛,故意找個對象練習的啦!」花兒連忙開口。
「對呀!學長怎麼可能會喜歡她?看,今天學長就沒有跟她一起來,搞不好是女生倒貼男生,才勉勉強強維持關係,更有可能是學長不想跟她一起來,所以就不來了。」珠兒故意這麼說,想要討好學姐。
紀文靜稍稍釋懷,笑問:「是這樣嗎?」
謝柔音不知道花兒和珠兒為什麼要這麼說她,如果她真是一個沒尊嚴的人,也值得她們這麼高興嗎?可是,為什麼人人敬愛的靜學姐出露出那樣的笑容?
其他同學互相看了看,不禁交頭按耳。
「是分手了嗎?」
「肯定是……」
「他們本來就天差地別。」
「也對,像俊澤那樣英俊大方的貴公子,身旁要是配了個唯唯諾諾又不起眼的女孩,的確是不太相襯,就算俊澤不嫌棄,久而久之,也會因為乏味而分手的。」紀文靜綻放寬懷的笑靨。
「我聽說謝柔音最近和一個流氓走得很近,那人在她家的道館打工,我看謝柔音就應該跟那樣的工人在一起才對。」花兒乘勢補充。
「好糟糕喔,人家說愈是平庸的女生愈想勾引男生,證明自己搶手,隨便什麼水準都好,真希望學長快點看清楚她,或許學氏就是因為瞭解這一點,所以今天刻意缺席,不跟她來,藉以撇清一切。」珠兒雙手擦腰,助長聲勢。
一下子,大家都在討淪謝柔音,就連身後的好友們也都不敢幫她況話,謝柔音什麼都還沒有說,竟然就被判了罪。
「那個人……」
一陣喧嘩聲響起,打斷她的話。
「大家是在討淪我嗎?」一個高挺的男人走進來。
剪裁俐落合身的白襯衫,襯托出他壯碩的體魄,上面三顆扣子沒有扣上,露出古銅色的胸肌,筆挺的長褲包裹住池結實的長腿,渾身散發出高尚又狂野的危險氣息。
沒想到衛可仲平常看起來粗魯又沒神經,一旦講究起衣著,竟會如此光芒凹射,震撼每個人的眼光。
這當然是修羅門解散後,在商界另起爐灶,迅速成為商業鉅子的金髮大少黎焰,在自己旗下的百貨公司,親自為衛可仲挑選的。
專櫃小姐一邊摺衣服,邊用狐疑的眼光看著總裁和衛可仲,猜想他們的關係。
黎焰也從沒見過這很少搞清楚狀況的傢伙好好的打扮自己,當他替他完成整體造型,即使早已已晉身上流社會,也閱人無數,還是不禁對衛可仲的迷人程度傻眼。
「有機會當人,為什麼硬要把自己弄成下三濫呢?」他幫他調整領口時,忍不住這麼問。
「原來你平常很鄙視我。」衛可仲恍然大悟。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黎焰驕傲的抽了一口茄,「親愛的,要不要去牛郎店上班?我認識很多大老闆……」
而衛可仲就這麼來到專為紀義靜舉辦的送別會現場。
「這位帥哥,你找誰啊?」珠兒第一個衝上去。
「找這裡面最迷人的女孩。」衛可仲送了個足以電死人的秋波。
「靜學姐嗎?你是她的……」
衛可仲懶得多說,直直往前走去。
在場的每個人都把目光焦點放在他和紀文靜的身上,期待才子佳人,俊男美女能擦山亮眼的火花,這一切就像偶像刷般的夢幻。
坐在豎琴邊的紀文靜知道每個人都以艷羨的眼光看著自己,瞧這令人感到臉紅心跳的危險男子朝自己走米,即使是一向與人保持疏離關係的豎琴大美人,也不禁赧然。
忐忑了一會兒,她決定要展現大方,緩緩的起身。
沒想到那高尚又危險的男子走到距離她五步遠的地方,便停在謝柔音的身前。
「嗨,我最迷人們師父.」他不改頑劣的個性,抬起她的手,在她小手臂印下一吻。
謝柔音雙眼圓睜,感到異樣的柔軟和燥熱。
「你……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猴子穿新衣?她癡癡的望著他。
「因為你喜歡懂時尚、會打扮、開名車、有品味的男人嘛,雖然很不願意,但我很努力的讓自己變成像唐俊澤那樣子,你應該就會喜歡我了。」衛可仲理所當然的說。
原來……竟然是為了她!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不可思議的感動著。他收斂自己的粗野和不羈,就因為她說過她喜歡溫文儒雅又有見識的有品味男人,所以他硬是改造自己,變成現在這樣子?她被他的改變弄得不知所措,唉!
「誰說你變成這副德行,我就會喜歡你?」她軟聲斥道,其實快要哭了。
「還要會音樂嘛!」
「別跟我說你要表演周傑倫的rap。」
「才沒那麼遜咧!」
衛可仲伸展一下筋骨,踢了踢腿,拉了拉手,走到中庭的鋼琴旁,硬是把正在彈琴的琴師趕走,然後在鋼琴前坐下。
深吸一口氣,他知道現在正是把這陣子纏著吉他鬼手柳浪,不眠不休學會的三腳貓功夫展現出來的時機。
他寬寬大大的手指敲擊著黑白鍵,一開始先彈幾個音符,然後生澀的一小節一小節慢慢彈奏開來,有時還會頓住或是彈錯,停個一秒想一想,當他停住的時候,感覺憤怒得想要砸毀鋼琴。
跟他相處久了,謝柔音很會替他想,還差點笑出來,聽到一半就聽出是范曉萱的「我要我們在一起」,她收斂起想笑的心情,靜靜的聆聽他彈奏的旋律。
尤其是間奏部分,連續強烈的彈奏方式,形成下停的往上堆的氣勢。
尾音結束,衛可仲總算鬆了口氣,汗流浹背,襯衫都濕了。
「馬的,比打人、殺人還辛苦。」他不自覺的冒出這句話。
全場安靜無聲,聽得出來他是生手,彈的也不是巴哈、蕭邦之類的名曲,而是流行音樂,很明顯的,就是覬察到謝柔音喜歡商業音樂的特殊愛好。
有人說,練琴最好從小時候開始,長大練琴多半只能彈彈簡單的兒歌,而且手指會很痛,可是這男人畢竟還是努力的做了,不知為——何,零零落落的一首曲子彈得意味深長,讓人感動。
聽說這人就是在謝柔音管理的道館打工,一個工人為了一位嬌嬌女努力練琴的身影和心意,加上他今天帥氣高尚的穿著,特別讓人覺得刻骨銘心。衛可仲轉身,「師父,我這樣有沒有他的一半?」
坐在琴凳上的他,修長的雙腿顯得侷促,卻掩不住平時的豪邁,散發出不受拘束的翩翩風采。大伙都看向謝柔音。
她被注視得想要立刻消失,臉蛋紅得像櫻桃。當著這麼多熟人的面前問她,他有沒有唐俊澤的一半,她怎麼好回答?
她不知如何是好,又羞又急的奔了出去。
「你怎麼跑了?我今天沒揍人、沒開槍,也沒說什麼丟臉的話啊!」衛可仲追了出去,還不忘回頭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最迷人的女孩走了,失陪!」紀文靜發現,他的眼裡始終沒有自己和那架大豎琴。
為什麼她的送別會竟讓謝柔音搶了鋒頭?
而且她剛才糗死了,那男子朝她走來,又況要找最迷人的女孩,害她在眾目睽睽下站起身,沒想到他竟然轉身親吻謝柔音的手……
紀文靜覺得大家都在笑她,可惡!
而且謝柔音憑什麼跟唐俊澤交往,又讓這個迷人的男子為她做那麼多?
明明她以前在學校就是個學業不怎麼樣,人脈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