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無涯的海上,月亮抵拒著海水的擁抱,好像從遙遠的海中緩緩升起,移向星光燦爛的天空,柔和的光輝將深暗的海面照耀成銀灰色的波濤,不停閃耀著迷人浪花。
「來,我敬你。」高奕祥舉起酒杯向三井真一邀酒。
今晚在這艘豪華游輪上,三井真一特別為高奕祥辦了一個隆重的歡迎酒宴,受邀而來的貴賓中,無非是些仕紳名流、富商政要……等大人物,使得三井真一和高奕祥這兩位主角身負招呼貴客之重責大任。當眾人順利入席,各自愉快地享受這番熱鬧華麗的派對之時,他們兩人才鬆了口氣。
三井真一默默不語,只是仰頭飲盡杯中酒,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身為他的摯友,高奕祥自然明白他的心事。「三井,你的女伴呢?」高奕祥左顧右盼,在這美女如雲的地方竟然看不見席雅的蹤影?奇怪了!她不是三井真一的女伴嗎?怎麼三井真一都到了,卻不見她出現呢?
「因為這裡事忙,我自己先過來處理,不過我吩咐了老陳務必將她帶到。」
聽完三井真一的說明,高奕祥差點沒吐血。拜託,這算哪門子的約會?男女雙方本來就該一同出席才對嘛!怎麼會一個先來,一個後到的?
高奕祥不禁責怪他。「三井,你真的很不體貼小姐哦!」
「或許她根本就不稀罕我的體貼。」心情低劣的三井真一繼續倒了一杯酒,毫不考慮地一飲而盡。
「是嗎?」高奕祥看得出他這個好弟兄大概是「為情所困」吧!不過,他倒是頭一回看他這樣為愛消沉。
「別那樣看我,我只是有些累。」
「少來了!同樣是男人,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高奕祥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直覺。
「唉!」三井真一長長地歎了口氣。「老實說,我根本搞不懂那女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也罷,反正她在我的眼中也只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
「呃……」高奕祥的語氣微變。「三井,你看看那裡。」他把目光鎖定在入口的地方,然後吞吞吐吐地問:「你……你確定她只是個『小女孩』嗎?」
頹喪消沉的三井真一順著高奕祥的目光望去,只見入口處出現了一位雪膚紅唇、韻味十足的美人,窈窕有致的身材在合身剪裁的洋裝之下,顯得相當誘人,她的長髮盤成一個髮髻,女人味十足,細緻美麗的容顏幾乎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看見她的美貌,許多在場的女性都想趕快補妝了。
「你的女伴到了,還不快去牽她過來。」高奕祥以手肘輕撞了三井真一的手臂,提示著失神忘我的三井真一下一步該怎麼敞。
「噢!」二井真一的意識有些不清,他還陶醉在席雅誘人的風姿之中,但下意識地,他還是不知不覺往她的方向走去。
席雅的四周早已圍上一大群蜜蜂般的男人,各個爭先恐後希望能邀請她跳舞,一親芳澤。三井真一的心裡實在不好受,他感到一股酸溜溜的醋意正吞沒他的風度,於是連忙走到她身旁,伸展右臂攬住她迷人的香肩,一面向其他追求者說:「各位,真抱歉,今晚她是我的女伴。」
識趣的男人都知道三井真一的話中之意是:她是我三井真一的女人,你們誰敢動她就走著瞧吧!
三井真一都這麼宣誓了,他們還能不一哄而散嗎?
「你來啦!我等你很久了。」三井真一試圖溫柔地待她,他想,這樣也許可以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
「沒有人叫你等我啊!」沒想到席雅毫不領情,反而扳開他輕摟她肩膀的手,接著退開一大步。
「你在做什麼?」三井真一灰心地問。
「沒什麼,我只是不希望讓討厭的人碰我而已。」席雅別開目光,這句話她說得太心虛。
「既然你討厭我……那你還來這裡做什麼?」三井真一看起來是那樣震驚又氣憤。
「哼!」
席雅的一聲冷嗤,引起他極大的怒氣。「你到底為什麼而來?」
「這裡有這麼多名人政要,我當然要來認識他們的,也許日俊還會有什麼好處也不一定呢!」她看了他一眼。「怎麼,我想這樣做,你管得著嗎?」雖然席雅表現得如此傲慢虛榮,但她的心卻如千萬隻蟲在啃咬般劇痛。她之所以會來這裡,只是為了多看他一眼——即使她只能在茫茫人海中欣賞他英挺的身影。
不久之後,她將成為齊浩的新娘,她必須永遠離開這個令她又愛、又恨、又捨不得的三井真一。
席雅抬眼凝視著他,他似乎被她氣得雙手發顫,只是他強忍盛怒,不願意傷害到她。
好吧!就讓自己對他早點死心也好。
她勉強裝出笑容,不可一世地說:「你得了吧!我怎麼可能甘心於沒沒無聞的生活呢?我可忘不了以前的舒服日子,為了再次回到上流社會,我現在可沒有空理你。」語畢,她逕自往著左前方一群貴客圈子走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怔忡在原地的三井真一完全心碎了,他猜不透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席雅會說的話,難道她真的這麼厭惡他,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
正和賓客們談笑風生的席雅,眼光仍不時流連在三井真一身上,她看見他落寞的身影,一個人往船艙另一端離去,這一切看在她的眼中,是多麼地令她心疼啊!
請原諒我,我不是真心傷你啊!席雅的心在淌血。
「席小姐。」有人喊她。
「啊?」她這才又被拉回意識。
「你怎麼啦?」大家似乎感受得到她有心事。
「沒……沒什麼,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暈船吧!我先到旁邊休息一下,對不起,失陪了。」席雅狼狽地告退,一個人走到船尾附近吹海風。
海面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天空變得暗沈,海、天、霧,混成了一片,辨別不出水和天的界限,也分不清楚霧和海的分野,只見四周有如輕煙漂浮,變幻魅譎得似是海市蜃樓,彷彿船不是航行在海上,而是航行在雲霧裡。
「唉……」席雅的腦子裡是一片混亂,那些來來往往的貴客,哪個不是她父親生前的朋友呢?大家對她並不陌生,她又怎會想利用他們來分取好處。這麼說、這麼做無非只是希望自己能對三井真一早點徹底死心罷了。
「席雅。」又有人喊她。
她轉過身去,站在她身後的是高奕祥。
「是你啊!」她眨眨眼,有些意外。
「你怎麼會一個人呢?」他不解。「三井沒有陪你?」
「是我自己不要他陪的。」席雅連忙說明,她怕高奕祥會誤解三井真一。
「為什麼呢?他是你的男伴啊!」他仍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事實上,他根本弄不清楚這一對歡喜冤家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習慣一個人,他也習慣一個人。」她回答。
高奕祥迷惑地思索這抽像的答案。「可是……相愛需要兩個人啊!」
「拜託!誰愛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那你是討厭他嘍?」
「這不重要。」她刻意逃避正面的回答。
「這當然重要。」高奕祥肯定地說。「不管你相不相信,為了三井的幸福,我今天一定要告訴你,三井他跟別人不一樣,在感情方面他是十分執著的,雖然他平日表現得不大積極……但那只是因為在他尚未找到心目中的理想妻子之前,他不會貿然投入的。」
「那他乾脆去當和尚算了,反正他和我無關。」她佯裝自己毫不在乎。
「先聽我說完。我知道三井現在已經找到心中的最佳人選。」高奕祥說到這兒便停頓下來,他有意看看席雅的反應會如何。
意料中的,她根本拉下下臉來承認自己的感情,只有用虛偽的輕鬆自若來掩飾內心的焦慮不安。「很好啊!既然……既然他已經有人選了,那我就先在這裡恭喜他了。」
「如果這回三井真的打算跟她結婚,那你……」他不相信她會毫不在乎三井真一。
「我說了,恭喜他。」席雅顯得有些暴躁、不耐。
高奕祥仍不死心,他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其實三井他心中最佳的妻子人選就是——」
「就是你」這三個字尚未完全出口,他們的四周突然響起一陣震耳驚心的槍聲,緊接著是驚魂動魄的尖叫聲。
「天!又來了。」席雅回想起上次在席宅的恐怖槍殺事件,難道今天又要重演了嗎?
三井真一的仇家還真夠狠啊!席雅的心糾成一團,她該怎麼辦呢?三井真一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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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交錯著懾人心魂的尖叫與槍彈的呼嘯,一群群恐懼失措的賓客慌亂成一片,蜂擁的人潮如同發狂似地各自奔走逃難。
「保護小姐。」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鑣迅速地用他們高壯的身軀團團圍仕席雅及高奕祥,保護他們是這幾個人的使命。
席雅左顧右盼地,心急如焚的她渴望尋覓到三井真一的身影,但是她卻找不到……入目的儘是令人心酸作嘔的死傷慘狀,空氣中滲著血腥及煙硝味道,讓她不禁感到一陣反胄。
「席雅,我們先坐快艇走吧!」高奕祥知道此時此刻的三井真一一定很擔心她的安危,他必須先把她安全地送回去才行。「快點!時間不多。」他拉住她的手,打算帶她先坐上一艘事前已準備好的快艇。
但她卻猶豫不決。「不行,我沒有看見三井,他……」她不要自己一個人先走,萬一他出了事,那她豈不是一輩子再也看不見他了嗎?不要!她不要這種事發生,即使是死亡,她也要待在他的身邊啊!
「你相信我,三井他不會有事的。」今天這種場面對高奕祥而言也不是頭一遭遇上,他對三井真一信心十足。
但席雅無法安心,淚水在她眼裡打轉,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一定要看到三井真一安全……
「席雅,走吧!」為了爭取時間,高奕祥再次催促她行動。
「我……」啊!她終於看見三井真一了,他的槍法很準,身手也好,而且三井家的保鑣好像已佔了上風。
「沒時間拖了。」
「可是……」席雅的目光依然不捨地留戀在三井真一的方向,她不希望他受一丁點兒傷。
正當席雅陷入一片焦急與猶豫之時,前方卻傳來三井真一憤怒的吼叫。「笨蛋!你還不快走?少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什麼——」席雅好氣啊!她是那麼為他擔心,他卻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令人氣結。
「走吧!如果你待在這裡,三井根本沒有辦法專心。」高奕祥瞭解三井真一是心急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席雅含著無助傷心的眼淚,默默地跟著高奕祥乘坐上快艇,她的目光仍是離不開三井真一,但她也更加心驚膽戰,伴隨著一陣陣槍響,她那一顆深愛他的心也隨之疼痛不已。
快艇以飛快的速度駛離,她靜默地凝視那艘游輪,看著它愈來愈遠、愈來愈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任何影像為止;她的心還在劇烈跳動著,耳邊依稀還響著令人恐懼的槍聲,她的精神幾乎崩潰了。
「不用怕,三井他不會有事的。」高奕祥脫下自己的外套,覆在她的肩上,海風有些涼。
「你能保證什麼呢?剛才的情形是那麼的——」她試著堅強,試著緩和自己激動的情緒,但是她的淚水就是不聽使喚,彷彿像斷線的珍珠般,滴滴滑落。
高奕祥不由自主地羨慕起三井真一,他擁有一個柔情似水而且深愛他的女子,即使在這種槍林彈雨的險惡之際,她仍然想留下來與他生死相隨,這樣的一份真情,恐怕是畢生難求的吧!
「為了你,三井會保護好他自己的。」高奕祥只能這麼安慰她。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望著白茫茫的一片濃霧瀰漫在海面上,彷彿撒下一張巨網,將海上的一切都籠罩起來,她的一顆心也迷失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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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彷彿是一枚螺絲釘,而時間卻像一把鑽子般壓住了它,當時間滴滴流逝旋動,等待的煎熬愈是痛苦難受……
席雅在這氣壓低得幾乎令人窒息的大廳裡等待三井真一回來,她神情不安地來回踱著,不停地抬頭望著牆上的時鐘——都半夜一點了啊!
就在她幾近崩潰的那一剎那,驀地,大門終於開啟,席雅的目光緊鎖著大門的方向。
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謝天謝地……但是他的手臂怎麼會纏上紗布繃帶呢?他……他受傷了!?席雅既心疼又難受。他受傷了,不知道傷勢嚴不嚴重。
三井真一踏進門,他的目光即刻掃向每一處,尋找著席雅的身影。直到看見她平平安安地坐在沙發上,他才真正鬆了口氣。雖然她今天晚上曾說了那些令他心痛不已的話,但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不去在乎她。
只要她平安就好了!他這麼想。
縱然有著滿心關懷與千言萬語,但一看見他,這些擔心卻全哽咽在她的喉中,現在的席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先坐下來歇歇吧!三井先生。」尤嫂遞上了熱毛巾,並且請他坐下。
「嗯。」三井真一疲憊地坐了下來。他一面以熱毛巾拭著額、頸上的汗水,一面對好友高奕祥說:「對下起,生意上的私人恩怨,害得你的酒宴不歡而散。
「又是青商會的人?」
「是啊!」三井真一淡然地說。「我們兩家企業向來是明爭暗鬥,這種場面也不是頭一回了,尤其最近為了新宿一帶的開發案,關係比以前更僵了。」
「明天我會派人去一趟青商會,也許可以化解這一場不愉快。至於我的酒宴泡湯了,唉!那也沒辦法,倒是你的手……」高奕祥看著他的右手臂。
「小傷。」三井真一並不在意。
「你確定?」高奕祥緊張地看著席雅。「你可不能出大事,要不然你們家這女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胡說八道!」席雅抗議。
「我哪有胡說?剛才是誰在那裡哭哭啼啼的,硬要我發誓,連帶人格保證三井會平安回來,才肯安靜的呢?」
看來高奕祥也是滿腹苦水,三井真一不禁一笑。
「我哪有……哪有逼你啊?是你自己要扯東扯西的,無聊!」席雅無地自容地看著這個大嘴男。真是的,他幹麼把她的焦急全告訴三井真一呢?
高奕祥真是感到冤枉,他搖搖頭。「老兄啊!這可是我有生以來花費最多心思去安慰女人的一次吔!竟然還被人恰北北地說我『無聊』?」
「所以我才會說她很麻煩。」三井真一又笑了。
「是啊!她很麻煩,不過你好像也不怕什麼麻煩哦?」高奕祥就是要把他們湊成一對。
「好了!你別再開玩笑了。」三井真一才不敢奢求她會對他有什麼好感呢!
「我不是在開玩笑。」高奕祥一派正經地看著席雅。「席雅小姐,今天大家不如把話交代個明白吧。說真的,你對我們三井的感覺到底如何呢?」
一旁的三井真一老早有心理準備,待會兒大概隨時會有一堆髒話入耳呢!
「你這個人怎麼愈來愈討人厭啊!」席雅竟然把矛頭直接指向高奕祥。「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啊?」高奕祥一臉無辜。
「你的話太多了。」她又補充。
「哦!這麼說來,你的言下之意是說,你比較喜歡像三井這一型的男人嘍!」高奕祥笑了起來。「沉默寡言、冷靜而且內斂成熟的男人。」他還不死心地繼續補充。
「你——」席雅真想打昏池。
「默認了嗎?」高奕祥又問。
正當席雅陷入窘況之中,幸好尤嫂及時走了過來替她解圍。「小姐,電話。」
「我的?」席雅顯得不安,但仍然起身。
「是齊浩。」尤嫂在她耳邊輕語。
「他找我做什麼?」席雅接過無線電話,走至一旁角落傾聽,而尤嫂只有向她搖搖頭。
「喂,我是席雅。」她說。
「嗨,小雅,是我。這麼晚了,沒想到你還沒有睡啊?你一定是太朗待咱們的世紀婚禮,所以才失眠的,對嗎?」另一方傳來齊浩故作「溫柔」的聲音。
噁心!席雅真是想吐,這麼晚了會想到他才有鬼哩!
「喂,小雅,你在聽嗎?」
「是,我在聽。」她能夠掛電話嗎?
「太好了,我跟你說哦!等我們結婚以後,憑你的美貌及我的英明才智,咱們一定可以擁有最優良的下一代,而且我也會提供他們最完善的教育……」電話中,齊浩滔滔不絕地訴說著自己對於未來的規畫及夢想。
但是席雅這一頭早把話筒拿得老遠,她要是再聽他胡蓋下去,她肯定會少活十年。
一旁的尤嫂直歎氣,再怎麼看,小姐也不像是一個充滿幸福喜悅的新娘子啊!
就連高奕祥也對席雅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喂!三井,她一向都是這樣子『接』電話的嗎?」他忍不住問道。
「我不知道。」三井真一也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
終於又見她把電話筒拿近了。
「對了!席雅,咱們去法國巴黎度蜜月,如何?」
「好。」她能說不嗎?
「你放心,我們齊家有的是錢;等到了巴黎,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好嗎?」說得好像家裡是開銀行的一樣。
「噢!」真討厭,他到底還要說多久才肯罷休呢?
「OK!那我就先計劃到這裡為止嘍!」
席雅高興地笑了。「那拜拜了!」謝天謝地可以得救啦!
「喂喂喂,甜心,別這麼急嘛,我還有話要說呢!」
聽完齊浩這句話,她的心又跌入谷底。「還有什麼事?」她痛苦地問。
「明天我要帶你去挑禮服啊!」
「明天?」不會吧?
「怎麼?明天不行嗎?」
「呃……可以、可以。」席雅勉強地維持自己的語調。
「那太好了,明天我來接你。」齊浩一點兒也沒發覺她不對勁。「順便帶你去享用五星級的浪漫晚餐,代表我對你至高無上的愛意。」
「是嗎?」她開始冒冷汗了,難道她一定得跟這個怪人吃飯嗎?
「沒錯,就這麼說定嘍!我的甜心,明天見。」
「明、明天……見。」她期待明日永遠不要到來。
齊浩朝著電話筒獻上一個隔空之吻後,才掛了電話。
而她卻對著電話筒發冷顫,雞皮疙瘩掉一地。
「小姐,你還好吧?」尤嫂端了杯水給她。
「給我安眠藥吧!看來我今晚會失眠了。」不過,她不是因為期待他而失眠,而是恐懼他。
「小姐,既然你這麼討厭他,那就別理他了。」
「沒關係,我還好。」
尤嫂塞給她一顆安眠藥,就見她恍恍惚惚地上樓了。
「唉!」尤嫂不禁心疼地歎氣。
「尤嫂。」突然,三井真一喊她,讓她嚇了一跳。
「有什麼事呢?三井先生。」她轉過身去。
「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三井真一果然起了疑心。
「是……是小姐的一位朋友。」尤嫂真想直截了當地向三井真一求援,可是小姐又吩咐過不准告訴他。
「朋友?」高奕祥搖頭。「她對朋友的方式還真特別呢!」話中帶著懷疑。
「所以她才令人難以理解啊!」三井真一也不相信剛才找她的人會是她的朋友,但他又無權過問她的事。
「尤嫂,最近外面人雜,你可要把小姐看好,聽清楚了沒?」他只能這麼說。
「知道了。」尤嫂也只能這麼回答。
她放棄了向三井真一求助的念頭,只有求上天別讓小姐再倔強下去,能使她早日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