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席雅嚇得魂不附體的當口,男人身後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冷不防地先扳住那惡煞的手臂,骨折的劇疼使得他不由自土地跪了下來,席雅這才看清楚那惡煞男人身後的男子正是——三井真一。
轉眼間,其他幾個惡人也被制伏了,而剛才救她的男孩也在此時趕至現場——幸好他也安然無恙。
「你……」三井真一的眼中分明是充滿對席雅的憂心忡忡。他想問她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想安撫她,要她別害怕,但他就是開不了口啊!
剛剛他們才大吵一架,她說她討厭他……他大可以不理會她是生是死,可是當他一看見她蒼白失措的神色、微顫發冷的身子,他就心疼不已。
席雅靜靜地看著三井真一。她的心情又何嘗是好呢?剛才她是那麼擔心他的生命安危,怕他出事,她真的掛念他啊!但是……唉,算了!他也不會領情的,搞不好還會嘲笑她多事。
「小姐,您沒事吧?」尤嫂首先打破僵局,也提出了三井真一最想問的問題。
席雅把目光移向尤嫂,搖頭說:「我們走吧!」
「嗯。我馬上去收拾行李。」經過這一場血淋淋的槍戰,尤嫂寧可和小姐露宿街頭,也不敢再待在這兒擔驚受怕了。今天這麼一嚇,她的心臟都快休克了。
尤嫂先進屋裡去收拾行李,而席雅也轉身欲走。
「你上哪兒去?」三井真一連忙攔住她。
「不是說好我可以走的嗎?」她瞪了他一眼。怎麼,他想反悔呀?
「你的確可以走,但現在並不是時候。」
席雅不理他,逕自往前走。「難道我還得挑良辰吉日嗎?哪有這種事?」
「現在外面有些事情很棘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待在外面。」三井真一跟在她的身旁走。
「拜託!這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吧?」她剛才差點命喪九泉了!「你自己在外頭惹的麻煩事,為什麼非得牽扯到我的頭上來呢?」她真是愈罵愈氣。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席雅愣了好一會兒。咦?這個自大狂會道歉?
「可是你還是不能走。」隨後三井真一又補充。
她自然是聽不進去了。「哼!腳長在我的身上,我高興往哪兒不用你管,如果你敢再——」話還沒有說完,席雅的腳好像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
老天啊!她的腳碰到一具屍體……左前方還有一具……她陷入地獄了嗎?
「啊——」席雅閉上雙眼,全身冒著冷汗,嚇得花容失色,直躲進三井真一的懷中大叫。「那個……那個……」她支支吾吾地呢喃,手指著身後的屍體。
「我——」顯然三井真一對她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他隨即吩咐手下:「把那幾個人處理掉。」
「是。」三井真一的手下好像很老練似地抬走屍體,絲毫不畏懼。
「你還好吧?」他總算可以輕聲詢問懷中的她。
她依然把臉蛋埋在他的懷中,雙手緊抓著他的西裝外套,害怕地問道:「那個……還在嗎?」
「抬出去了。」三井真一回答得甚是平淡,好像早已習慣這種血腥場面。
聽他這麼一說,席雅才勉強鼓起勇氣往後方看了一眼,地板上仍殘留著斑斑殷紅血跡,她連忙將目光挪回他身上,至少他美觀、悅目得多了。
「看了這一幕,我一定噩夢連連。」她甚至覺得自己會少活十年。
「不用怕。」三井真一安撫地說。
「為什麼我會遇上這種倒楣事呢?」她頭疼地看著他。「這都是你的錯!」
「先別吵。」三井真一凝視著她。「我有事情跟你說。」
「那就快點說啊!」席雅別開臉,卻又被地上的血跡嚇了一跳,連忙再將目光移向他。
三井真一強忍笑意,看她失措惶恐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哩!
席雅發現了他眼含笑意,為了不讓他笑她,連忙威脅他道:「你再笑看看!」
三井真一揉揉眼睛,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哇,我沒有在笑啊!」
「你——」她氣得兩頰酡紅,卻更添幾許魅力。
害得三井真一看得心猿意馬。奇怪,這女人怎麼愈看愈迷人呢?
「我們談正事。」他趕緊把話題回復,免得又為之失神。
「洗耳恭聽。」她說得客氣,卻不屑正視他。
對她無可奈何,他只得展開話題。「這陣子我們別住在這兒了,我另外安排了住所。這次讓這些混帳東西闖進來是我的疏忽。」
「你惹上的可是黑道吔!搬到哪裡還不是都一樣?三井,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你到底開罪了誰?」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你不是要我跟你在一起嗎?他們可是會連我一併殺掉的;認識你就算我倒楣,但至少我也有瞭解事情真相的權利吧?」
三井真一怔忡不已。她願意留下來陪他?
「你到底告不告訴我啊?」席雅不耐煩地看著他。「不說拉倒。」
「路上再告訴你。」三井真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差不多了。」
「什麼時間?」
「該往新住所了,此地不宜久留。」
「那尤嫂跟老陳——」
「我能不理嗎?」他無奈地說。
她的要求可真多,但也只有這樣她才有了一絲笑容。
「走吧!」他說。
「等我啦!」席雅信任地握住三井真一的左手,讓他牽著她走。老實說,她還是沒有勇氣多看一眼那些血跡。
握著她細緻的手,他的心中竟是如此充實,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潮渴望再度一點一滴地吞噬他的心防……
這樣曲折的安排,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嗎?為什麼面對她的纖弱,他便失去丁昔日的冷酷與無情?她明明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席德夫之後啊!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或許她真的很特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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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真一所謂的新宅,是一幢純白色的歐式別墅,給人一種富麗堂皇、宏偉氣派的感覺;裡面的擺設,其豪華程度絕對比席家大宅有過之而無不及。
席雅真想不透,既然這裡比席家還舒適寬敞,當初三井真一為什麼放著這間大房子不住,要住到她家呢?他真教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午後,席雅坐在陽台和老陳下棋。今天是個好天氣,雖然初春的風中尚有一絲寒意,但和煦的陽光已顯得暖和了,風兒吹拂得很溫柔,給人一股說不上來的舒暢感覺。
從南雅的座位上,可以清晰地看見樓下院子裡的一切,三井真一正與幾個生意上往來的朋友在庭院的草坪上聊天。無論三井真一身旁有多少人圍繞著他,仍然掩飾不了他全身上下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他永遠都是最耀眼、最吸引人注目的焦點人物,他是那麼地成熟內斂,英俊挺拔……
「唉!」席雅輕咬了自己的下唇,她真不懂自己在發什麼神經;三井真一明明是個危險份子,根本不值得她白費心思去欣賞啊!可是她的目光就是不知不覺地會飄往他所在的方向。
「小姐,該你下棋子了。」雖然老陳不忍心打斷小姐的思緒及目光,但她總不能老看著樓下庭園裡的三井真一發呆吧!
「噢!」席雅猛然回神,內疚地看著老陳,連忙隨意擺下一顆棋子,再把棋局丟給老陳去思索。
此刻三井真一正喝著手中的飲料,他就連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動作,也比別人來得有吸引力……
不行、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當席雅發現自己又再次沉迷於欣賞他的舉動時,她連忙打住自己的愚蠢。
怎麼會這樣呢?她怎會對他如此著迷呢?討厭!她一定是瘋了。
席雅甩甩頭,試著把三井真一的影像甩出她的腦海之外。
老陳憂心地看著她。「小姐……」她又失神了。
「怎、怎麼了?又該我啦?」她這次更加內疚,深怕被老陳看穿心事。
「小姐,說真的,您該不會是喜歡上三井先生吧?」老陳問。
「喜歡他?哈……」她刻意用不以為然的笑聲掩飾自己內心真正的脆弱。「誰會去在乎那種人啊?哈……老陳,你別開我玩笑了。」
「是嗎?」老陳狐疑地看著她。
「那當然!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找一個冤家仇人來喜歡?」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小姐,如果您可以遇到一個足以托付終生的男人,那我當然祝福小姐,只是這位三井先生不一樣,他和您是不相配的。」老陳對席雅曉以利害。「他逼死了老爺,可見他對席家的仇恨是相當濃烈的,怎可能對小姐付出真心呢?更別說是要照顧小姐一輩子了。」他終於將自己的憂心一吐而盡。
「老陳,別扯遠了。」席雅的神色變得不大好。
「對不起,小姐,我只是替你擔心。」
「我知道。」席雅感到有些頭疼,老陳的話以及三井真一的影像反覆地在她腦中迴旋,她覺得好煩悶啊!
這一陣子發生的事,已令她完全心力交瘁,她真的不想再多費心思,找問題來困擾自己,反正一切都跟夢一樣;她永遠也留不住自己所愛的人,幸福的時光永遠只是短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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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萬?」席雅彷彿晴天霹靂般看著一張由醫院寄來的帳單,薄薄的一張紙上卻印著一串足以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天文數字。
如果她還是昔日那位豪門千金,這一百萬的數目對她而言當然只是小意思,但對今日已是一無所有的她,卻變成一輩子恐怕也還不清的債務。
她的奶奶因罹患心臟衰竭症,需要長期住院觀察,每個月尚需一筆龐大支出。以前有父親支付、處理,但自父親過世後,已有數目不少的舊帳未清,再加上上星期奶奶病發開刀,更累積下一筆新債,直逼而來,而今後更是得持續支付住院費用,如此巨額之負擔,教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是好呢?
唉!為什麼最近倒楣事一波接著一波而來?她要上哪裡去湊錢……跟親戚借?不可能的,大家都那麼勢利眼,躲她都來不及了,何況是借她錢……找三井真一幫忙?不!打死她都不願意低頭向他開口借錢,而且他也沒有那義務借她這麼一大筆錢啊!
一整個下午,尤嫂就看著席雅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手上捏了張單子,一句話也不吭地呆坐在那兒,她的眼眶也好像有點濕潤。一會兒她將臉蛋埋在兩隻手掌心裡;一會兒又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彷彿有滿腹心事,卻無人可訴說,這情景看在尤嫂眼裡,實在令她心疼。
鈴、鈴、鈴!驀地,電話鈴響了。
尤嫂還未來得及去接電話,席雅已經搶先一步去接了。
「喂。」
「喂,是小雅嗎?哈囉,我是齊浩。」對方的聲音充滿自信與熱情。
「我收到帳單了,錢會還你,你用不著擔心。」席雅知道他是「聖安醫院」院長的獨生子,也是她奶奶的主治大夫。
「別急嘛,我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也許這一百萬對你而言,會太吃力了!何況你奶奶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你確定你可以負擔得起嗎?」
「不然我能怎麼辦?我總不可能丟下奶奶一個人不管吧?謝謝你的關心,醫藥費的事我會想辦法的。」席雅堅決地說。
「你不用煩惱了,今天我就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既可以讓你生活得更美好,又可以長期治療你奶奶的病。」齊浩笑了。「如何啊?」
「什麼消息?」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這個齊浩一定不懷好意。
「哈……就是你跟我結婚啊!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照顧你和你奶奶的生活了,不是一舉兩得的天下美事嗎?你說好不好?」
席雅真想把電話摔爛,可是……可是她似乎又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
「咦?小雅,你怎麼不說話啦?難道你會拒絕我這一位年輕有為的醫生?」
他的臉皮可真厚吔!「我……我再考慮看看。」席雅實在欲哭無淚,她當真無路可走,非得嫁給這種「自命不凡鼻朝天、臭屁愛現亂蓋仙」的噁心傢伙嗎?
「還要考慮?」
「嗯。畢竟這是終生大事,不是兒戲。」她說得夠委婉了吧!
「呃……好吧!我再給你一段時間考慮,哈……誰叫你值得我等待呢?OK!我等你的回音,可別讓我失望哦!寶貝,拜拜!」齊浩掛斷電話前,還不忘吻了電話筒一下。
可憐的席雅胃裡一陣作嘔,趕緊把電話掛上,她快被齊浩弄瘋了。
「小姐,您……」尤嫂見她神情不大對勁,連忙前來詢問。
但席雅只是起身說道:「今天晚上我不吃飯了,不用來叫我。」語畢,她又精神恍惚地走上樓去。現在的她非但一點胃口也沒有,連睡覺恐怕也會睡不安穩吧?
跟齊浩結婚?唉,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痛苦的問題不停地在她心中徘徊不去,糾纏著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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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席雅的房門被敲響著。
「誰啊?進來吧!」她把臉蛋埋在棉被裡頭,反正這麼晚了還會來找她的人,除了尤嫂、老陳之外,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他們大概是來詢問她,今天為什麼不吃晚餐吧?
「想把自己悶死啊?」有人拉開她的被子。
是他!三井真一的聲音。
席雅張開眼睛看見他正萬分迷惑地望著她。
「是你啊!你來這裡做什麼?」她慵懶地閉上美眸,根本就沒有理他的意願。
「病了?」三井真一坐到她的床邊,手掌則摸著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有人規定生病就一定要發高燒嗎?」席雅生氣地坐起身子,一肚子怒火全往他身上發洩。
不過,話一出口她便深感懊悔。三井真一就坐在她的身旁,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連彼此呼吸的氣息都可以感覺得到;近得四目深情交接,可以在對方的黑眸中看見自己的影像……
「你的脾氣好像永遠也發不完。」三井真一以極平淡的口吻對她說。
「我就是這麼沒風度,那又怎樣?」她擺明一副干他啥事的模樣。
「是不怎樣。」他刻意將目光移開,免得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及理智。「不過,我向來不大欣賞太霸氣的女人。」
他理想中的妻子應該是溫柔而體貼的。席雅既任性又不講理,根本沾不上「理想妻子」的標準牛點邊,可是……可是她的一舉一動卻又令他在意,甚至獲得他最大的忍讓與寵愛。
「真巧。我向來也最討厭像你這種自大狂傲的男人。」她予以反擊。
「是嗎?」三井真一不悅地蹙眉,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這樣批評他、不把他放在眼中呢?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
「你生氣了?」席雅可以強烈感受到他的怒火油然升起。
「氣你不識相!」
「哦?」她側頭想了一下。「你該不會是希望我恭維你吧?唉!其實我也不是不懂得讚美別人啦!」
聽她這麼一說,他才稍降怒火,看看她接下來的表現。
席雅笑笑。「不過你又沒有哪一點值得人家讚美的,叫我如何啟齒?」
「你——」可惡!他被她耍了。
看三井真一氣得啞口無言,席雅拚命想忍住笑意,免得他又惱羞成怒……「哈……」但她還是克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你再笑啊!」他氣得咬牙切齒。
席雅這才勉強克制一些。「喂!你這麼愛生氣,搞不好有一天會腦溢血哦!」
「全天下只有你有氣我的膽子。」
「哦?那這是我的榮幸或是不幸?」
「你——」他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非得把他氣瘋才滿意呢?
見三井真一一副打算開罵的恐怖樣,席雅連忙伸手摀住自己的雙耳。
「把手拿開。」他扳開她的雙手,然後慎重地說:「我今天不是來罵人的。」
「那你來做什麼?」她試圖把被他緊握的雙手抽回,但他的大手完全握住了她的小手。
「談件重要的事。」他喜歡她這雙纖緬柔軟的小手。
「什麼事?」席雅終於放棄無謂的掙扎,睜大眼,盯著三井真一看。
「明天我有個客人要來。」
「那關我什麼事?」
「對方是我的好友及重要客戶,我希望你明天可以尊重人家,不要再這麼任性胡來!」
三井真一自認十分嚴肅且認真地跟席雅談正事,但她不但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玩起他的手指頭來。
「喂,你在做什麼啊?我剛才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哇!你的手掌好大。」她把自己的手掌疊在他的掌心之上,她的手顯得白皙小巧。
「廢話,我高嘛!」他有些自傲地說道。
「嗯,你真的好高哦!打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注意到了。」
席雅眼中流露出對三井真一的崇拜,令他喜悅不已。
「沒想到你也會注意我。」三井真一難得靦腆一笑。
「我當然注意你嘍!」她不懷好意地說。「哈!沒想到像日本這種倭奴民族也有人高馬大的品種,真是異類、異類啊!」
「席——雅!」他吼得連屋頂都快被掀起來,看來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席雅咬住下唇,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然後佯裝無辜地對他眨眨眼睛,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嘛!」
三井真一正打算原諒她,豈料她又詭異地笑了。「人家說日本人的度量狹小,看來一點也沒錯哦!」
「你再說一次試試看!」他翻臉了。
「唉!」席雅歎了一口氣,但仍不知死活地接著說:「我才懶得跟笨民族的人說話呢!」
突然,三井真一那雙充滿男性魅力的眼睛直鎖住她,眸光中並沒有半點慍火,反而是無限柔情。
「喂,你……你怎麼了?」席雅原先期待的是他生氣的窘狀啊!而不是……
三井真一併沒有生氣的跡象可循,相反的,他深切注視著她,並且溫柔地說道:「如果讓你這『優秀』民族的人種與我們這『低等』民族結合,不知道下一代會是如何的哦?」
她心悸地說:「拜託!那是雜種吔,你秀逗啦?」
「噓!」三井真一突然以食指輕點她的朱唇,然後柔著嗓子說道:「我們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
當下席雅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老天!他在說什麼啊?他究竟想做什麼?
搞不清楚狀況的席雅,心裡突然感到一陣不安,難不成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