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希凡堅持不到醫院包扎,而車子又是由他操控著,所以冬凝只好順著他的意思。
回到住處後,冬凝急著要拿醫藥箱為楊希凡處理傷口,他卻伸手拉住她,一起坐進沙發。
“傷口一直在流血,要馬上處理才行。”她擔心的看著他的傷口,若是不趕快處理,萬一傷口感染而變成蜂窩性組織炎的話,那就慘了!而且她不是專業人員,也沒十足的把握可以處理干淨。
“等等,不急。”他仍舊拉著她。
“我急!萬一變成蜂窩性組織炎怎麼辦?”她又焦急的哭了。
看到她如此憂慮,他只好將要問的事先放一邊。“不哭,先包扎就是了。”
她這才停止掉淚,起身去拿醫藥箱過來,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為他消毒包扎。
“好了,如果有什麼不舒服或者覺得傷口發熱的話,一定要馬上說。”她邊收器材邊叨絮著。
他笑著答道:“你消毒得這麼仔細,沒問題的。”握握纏著繃帶的手。
“還是小心點好,就算是小傷口也不容忽視。”她對自己的包扎技術沒什麼信心。
怕她又要提上醫院的事,他只好先轉移話題。“該讓我知道了吧?”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害怕讓我知道的事。”目光溫柔卻堅定無比。
她慌亂的不知所措,不安的回避他的目光。
“我知道你一直有心事,之前沒問並不表示我就不關心,只是想讓你保留私密的空間。不過,今天看到鄧嘉宏後,我決定弄清楚,你的心事是不是和鄧嘉宏有關?”
復合後他們的感情雖然越來越好,但他總感覺他們之間有道無法橫跨過去的隱形牆,偶爾還會捕捉到她落寞的模樣。
他已做好心理准備,不管聽到什麼內容,都絕對能保持鎮定。
她知道總有一天要對他坦白不孕的事,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原先她居然還奢望著能和他有白頭偕老的機會,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在欺騙自己罷了。
既然他都已經看出她有事瞞著他,再繼續隱瞞只會造成更多的猜忌,肯定也會讓他們的感情變質,不如現在向他坦白一切,由他決定他們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不管他的決定是什麼,她都全然接受,能夠擁有短暫的幸福,她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她低頭撥著醫藥箱上的把手,不敢看他。“我……無法懷孕。”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之前才會離開我?”他表情平靜。
他異常平靜的表情讓她感到害怕,怯怯地應:“嗯。”她緊閉雙眼,以為他會生氣的想懲罰她。
“為什麼不早說?竟然為了這樣的小事就搞得休學又搬家?!”
這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小事一件,也許是因為一出生就被丟棄在孤兒院,所以讓他對家庭的觀念很薄弱,有沒有孩子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並不特別喜歡孩子。
“你說這是小事?!”他怎麼可以說得如此輕松?“你知道不能生育的意思嗎?就是一輩子都別想擁有自己的小孩,即使很愛很愛你,也不能為你生一個小希凡……”她掩面痛哭。
他拉下她的手,以拇指抹掉她的淚水。“沒有小孩無所謂,若真喜歡小孩,我們可以領養。我最在意的是你,你快不快樂、幸不幸福才是我所關心的。”他握住她的雙手,和她四目相視。
同居後他注意到冬凝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尤其遇到生理期時,常常痛到面無血色、無法下床。他不知道生理痛有多痛,但光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及布滿冷汗的額頭,就知道一定很折磨人。
因為擔心她,又不想假手他人照顧她,所以每個月他也跟著放生理假。
“那不一樣,我希望能為你生下很多個像你的小希凡。”能為心愛的人生孩子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呀!
“那卻不是我最想要的,我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但是……”她真的很想為他生小孩。
“冬凝,強摘的瓜不甜,如果我們注定沒有孩子,那就別強求,我覺得像我們現在這樣很好,我不用和其它人爭寵,你可以全心全意愛我、照顧我。”吻吻她的臉頰。“我很自私的,一點也不想和別人分享你的愛,就算是兒子也不行。”
“可是……”
“嗯?”他刻意揚高音量,好警告她想清楚再說。
接收到他威脅的目光,後面的話全都不敢說出口。
“如果你喜歡孩子,那簡單,我們可以領養,看你是喜歡黑娃娃、白娃娃、黃娃娃還是花娃娃,通通任你挑!看要組籃球隊、足球隊、棒球隊還是百人登山隊都可以,全由你決定。”他是不喜歡孩子,但因為深愛著她,所以可以為她改變。
他逗趣的說法終於博得佳人一笑。“什麼花娃娃,不要亂開玩笑。”
“哪是開玩笑?就是混血兒呀!”他認真回答。
“可是我想要的是和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希凡。”如果他們能有個孩子,她一定天天都捨不得睡覺,開心的直盯著孩子瞧。
“嗯……這個難度是有比較高些,不過還是有辦法。明天進公司就請人把我小時候的照片廣發到全球各地,透過便捷快速的光纖網絡,一定很快便可以找到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孩子,從零到十歲各找一個你覺得如何?”他對她揚起討好的笑容。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再不阻止他,不知會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拍拍她的大腿。“其實現在的科技很發達,人工受孕的方法有很多種,我們想要生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以目前的技術而言,不管用何種方法你都會很辛苦,就算你忍得住一連串療程所帶來的不適,我也捨不得讓你這麼辛苦。所以,除非找到不用那麼辛苦的辦法,否則生小孩的事就此作罷吧!”
如果冬凝為了生一個孩子而必須吃盡苦頭,就算成功懷孕了,他都不知道會不會疼這個讓媽媽受盡折磨的孩子,所以寧願放棄不冒險。
“以後老了,你會不會怨我?”
“不會,只要有你陪我,我就非常非常滿足。”抓著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讓她感受他的真心。
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以後我不會再任性了。”
以前她真是太想不開了,才會造成這麼多的麻煩,白白繞了一大圈,浪費不少時間。
“你終於承認你很任性了喔?”他帶著寵溺的笑容將她的頭發揉亂。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啦!”她吐吐舌頭。
想到等他們七老八十,即使彎著腰拄著拐杖也要手牽手的畫面,就讓她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楊希凡借著手傷向公司請假一個月,利用這難得的假期和冬凝過著神仙眷侶般的快活日子,很明顯手傷其實是個幌子。
他們一起起床,一起逛街,一起喝下午茶,一起去上國畫課,一起靜靜的閱讀……不管是工程浩大的變更臥室的格局,還是到便利商店買份報紙的小事,他們都開心的一起做每一件事。
解開心結的冬凝有了很大的轉變,她已不再壓抑對他的情感,開心時抱著他又跳又親的,生氣時也會嘟起嘴讓他知道,需要他用“非常手段”化解,難過時就抿著嘴、眼眶帶淚的要他惜惜。
最令他驚喜的是,她變得熱情大方,會化被動為主動對他提出熱情的“邀約”,這讓他受寵若驚,驚喜連連。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又到了復工的日子。
他死賴活賴就是不想離開冬凝軟馥香甜的懷抱,逼得她搬出不上班就分房的嚴重威脅,他才委屈的離開溫暖的被窩,乖乖到公司報到。
剛踏進總裁辦公室沒多久,葉智源就旋風般的出現,他提起楊希凡受傷的右手左瞧右看,滿臉不屑。“這位先生,你這小小的傷也要休息一個月?!會不會太誇張?”
“當然要好好休息才行,萬一變成蜂窩性組織炎怎麼辦?嚴重的話可是要截肢的耶。”楊希凡將手抽回。
看著自己已經痊愈的手傻笑,休息的這一個月,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哼!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明明就是春風滿面,還說什麼蜂窩性組織炎?別笑掉我的大牙了。”
不能怪葉智源講話這麼沖,因為這是楊希凡第一次離開公司這麼久,雖然工作由他和孔宥修及江鴻泰三個人一起分擔,但他們還是忙到人仰馬翻,天天希望他能提早回來。
但不管他們打電話還是寫MAIL沒用,他堅持休滿一個月,也因為這次機會,他們才知道希凡平日的工作量有多大,竟連他們三個人一起分擔都COVER很吃力,只能說希凡真的是適合當總裁的狠角色!
因此昨天他們就已經把所有的文件放在他桌上,然後派他今天一早就過來交接,等會兒他也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幸好有他們三個好友在,他才可以這樣無後顧之憂的休假。
“知道就好,不過,瞧你這副春風得意的模樣,肯定是和一枝梅的狀況不錯吧?”他很久沒見到邱冬凝了。
“晤。”微揚嘴角正偷笑著。
“瞧你樂的咧!”別以為偷笑他就看不見。
楊希凡索性揚起大大的笑容,光是想到這一個月的甜蜜,他確實很樂,在好友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好啦!你慢慢笑唄,我先走了。”他快累死了,現在只想回家躺平。
“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討論。”楊希凡收起笑容,談公事時他絕不嘻皮笑臉。
葉智源旋身看他。“所有的文件都放在桌上了,那些案子你比我還清楚,應該不用特別交接吧?”
“不是這些,是新案子。”桌上的案子其實都在他的掌握中,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敢大膽休假呀!
“什卜麼案子需要我們討論?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好啦!”他們現在很少親自出馬丁,通常只負責做決策。
楊希凡搖頭否決他的提議。“很大的案子,挑戰性很高,如果成功的話,保證我們能夠揚名全球,而且讓所有的專家跌破眼鏡!”
“我們現在就已經揚名全球了,不過真的有大到讓所有專家都這麼驚訝嗎?”他成功挑起了葉智源的興致。
“嗯。”
“別賣關子了,這次是哪個倒霉的獵物?”葉智源既焦急又興奮,好久沒玩刺激的游戲了。
“鄧氏集團。”他緩緩的公布答案。
葉智源僵立原地,整個人傻住,一會兒後才回神,微仰著頭,手掌不斷拍著額頭。“我的天呀!你是不是放假放傻了?還是真得了蜂窩性組織炎,發起高燒了?”
鄧氏集團?!虧他說得出口。
鄧氏集團可是老牌老字號,一直都是由鄧氏家族的七個支系聯合經營的家族企業,資本雄厚,營運也一直都很正常,它不並人就不錯了,希凡還妄想吞了人家?!真是傻了。
“我有非這麼做的理由,但是請你們現在不要問。”他拿起桌上的拆信刀把玩。
平常吊兒郎當的他收起招牌笑臉。“這麼大的集團,不是說要並就可以並的,只要一個環節沒處理好,那將換成我們自己粉身碎骨,不是隨便開玩笑的。”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們討論,我需要你們的支持。”他眸光閃爍的看著一路並肩闖蕩過來的好友。
葉智源深深的看著他,然後才開口:“要怎麼做?”沒辦法,誰教他們是死忠兼換帖的麻吉。
“把宥修和鴻泰他們一起找來吧,得先說服他們同意加碼投入資金才行。”這個計劃除了考驗他們的能力外,資金是另一個關鍵。
葉智源深吐一口氣,拿出電話打給另外兩個合伙人。
這真的是一場硬仗,成了,絕對是英雄;敗了,他們四個人就只能手牽手一起去跳海了。
邱冬凝震驚的盯著電視,新聞台正在LIVE導鄧氏集團被保凡並購的消息,畫面被切割為二,一邊是保凡集團總部大樓,一邊則是鄧氏集團營運中心,兩個畫面的記者都忙著在找人訪問。
保凡集團完全謝絕采訪,媒體只能包圍在總部大樓外不得其門而入,鄧氏集團則是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但也未見任何人員出面說明。
邱冬凝咬著食指,屏氣凝神的盯著電視直播,一遇到廣告就立刻轉台,密切關心著這件事情的發展。
她緊張得坐立難安,干脆起身來回踱步,數度拿起電話又放下。
緊接著,她看到E台的記者竟捕捉到楊希凡駕車離開公司的畫面,畫面隨即開始不斷晃動,想必是攝影記者正追著車子跑,沒多久希凡的車子就消失在鏡頭前,然後就是記者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廢話。
這麼敏感的時候,他一個人開車要去哪?會不會有危險?
焦慮得腸胃都要抽筋了,她真的很擔心他,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拿起電話撥打希凡的手機——關機。
改撥公司的電話,隨便找個人了解一下狀況都好,就是不要在這裡干著急,可是公司的電話一直都在忙線中,不管是連續撥打還是在在線等都無法接通。
她頹然的掛上電話,無助的望著依然熱鬧滾滾的新聞畫面。
都怪自己從不記其它人的電話,不然就可以打葉智源的手機問明情況了。
感覺花佛過了一世紀這麼久,新聞也很沒有創意的不斷重復播放楊希凡他們的“生平事跡”,可惜的是楊希凡平常很少公開露面,所以他的數據實在少得可憐,反觀原本就是知名集團第二代的孔宥修和江鴻泰,他們的身家背景可就洋洋灑灑的好不壯觀。
一旁用來監視的計算機發出嗶嗶聲吸引她的注意力,當她從監視畫面上看到車庫鐵卷門被開啟,希凡的車子駛進來時,她幾乎是用沖的奔出去迎接。
“回來啦!”她揚起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唔。”關上車門將她攬入懷裡,順勢低頭香她一小,一切都像平常一樣,好像電視裡的亂象和他完全無關。
他們回到客廳,電視還在播放他和孔修他們的事跡,她趕緊拿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尷尬的傻笑。“在家無聊,所以看一會兒電視。”
“所以你都知道了?”他當然是指並購的事。
她搖頭搖得超用力。“電視一直報導你們的身家背景,那些我都比他們清楚,而且有些根本與事實不符,而大家真正關心的部分卻一直沒提到,只有保凡並購鄧氏的標題不斷出現,但都沒有更進一步的報導。”她仰頭看他。“真的把他們並購了嗎?”
“嗯,晚點宥修他們會召開記者會。”這種要公開露面的事,就交給已經非常習慣鎂光燈的他們吧。
“怎麼突然把鄧氏並購了?”
“不是突然,計劃有一段時間了,最近時機成熟才出手。”任何一個並購計劃都不可能是突然發生。
“可是鄧氏不是比保凡大好幾倍嗎?”她不解,為何資本額比鄧氏少很多的保凡可以並下鄧氏。
他勾起嘴角,露出淺淺笑紋。“不管多大的公司,只要營業秘密一洩漏,缺點就會一一暴露出來,就變得很容易處理。保凡之所以可以並購鄧氏,除了隱密的收購他們的股票外,最主要還是透過不斷的交叉分析比對,取得他們的營業秘密。營業秘密等於是一家公司的中樞神經,一旦暴露了,就好比一個人赤裸裸的供人觀賞,因此這項並購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他雖然描述得很簡單,但這整個計劃的執行中間所投入的精力與人力,是無法計算的。
“這樣做沒問題嗎?”這樣以小吃大的並購案不只在台灣罕見,連國際輿論都會注目。
“嗯,一切合法。”
“不是說這個,我是指鄧氏集團那邊難道都不會反擊?”這麼大的財團,怎麼可能默不作聲?
他拉著她坐下。“他們現在應該沒力氣反抗。”他們已經抽走鄧氏的中樞神經,現在鄧氏的重要資源全在保凡手裡了。
“為什麼要並購鄧氏集團?”她小心翼翼地問。
先是看看她,然後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否認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幫‘報仇’,不過,在商言商,鄧氏有很多迷人之處,是驅使我們決定進行這項計劃的主要原因。”
其實他百分之百是為了她才策動這次的並購計劃,擔心說出來會造成她的負擔,所以刻意淡化,而且他確實也對鄧嘉宏在離婚後還敢騷擾她的行徑很不爽,鄧氏家族永遠也想不到,他們的垮台竟會是不管事的鄧嘉宏造成的。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只能相信。
“今天一點都不忙,反而是過去這一段時間委屈你了。”抓住她的手親啄一下,
這幾個月以來,他一直忙並購的事情,常常工作到很晚,回到家她都睡了,假日也得出門應酬,把她一個人孤伶伶的丟在家裡,想想都覺得心疼。
“一點也不委屈,謝謝你給我這麼好的生活環境,這麼幸福的日子。”抬頭親啄他已經冒出短胡渣的下巴。“喔……好刺喔!”
“邱小姐!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不及格?”他瞇起眼極不滿意地道。
“什麼?”她還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
他將食指壓上她的嘴唇。“這個,仔細學著點哈,下次再不及格就只好打屁股了。”將唇精准的覆上她的。
本來只是想教教她法式接吻的技巧,但一旦沾上了她芳甜柔軟的紅唇後,誰還捨得離開?
何況這陣子他都沒機會好好的表現,現在並購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把落後的進度補上。
他霸道的撬開她的檀口,舌尖探入她的管轄領域攻城略地,大膽的宣示所有權。
狂暴的熱吻,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軟弱的任由他為所欲為……
他對自己所造成的結果很滿意,也非常樂意接著進入進階課程,將一切技能毫不保留的傳授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