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不想那麼帥 第二章 承延起某種馴服
    回到宿舍,電腦屏幕上一條魚正吐著泡泡悠閒地搖尾而過。它是她的寵物,名字叫「小王子」,鼠標移到魚身上,顯示出它的年齡:16個月又7天。

    謝語清點選睡眠,讓它去休息。深藍色的桌面顯現出來,除了必要的快捷方式外,只有一款遊戲。

    魔法門英雄無敵3之死亡陰影,New  World  Computing公司出品的經典之作。

    她曾問那個教她玩的少年:「經典在什麼地方?」

    少年回答她:「個人英雄主義的完美展現方式。」

    他說這話時,微側著臉,淨秀的眉眼、溫澤的嘴唇,如被水漂淺般的清柔。多麼好看,他那麼好看,他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領略到的美麗。

    謝語清在此時想起他的容顏,往事依稀繚亂,然而依舊沒有表情。

    點開遊戲,3D畫面精緻逼真,和其他的外國遊戲一樣,主角丑不忍睹。選擇黑龍族,選擇耿納,單槍匹馬闖世界,這個遊戲的模式,野蠻而孤獨。

    電話聲忽然響起,左手接過,線路那端傳來的聲音令她臉色一寒。

    「謝語清。」對方叫她的名字,極盡嬌媚,柔到骨子裡。

    她先是沉默,後瞥一眼電腦屏幕,耿納碰到了綠旗英雄,對方先行挑釁。

    戰線排開,敵方隊伍裡大天使的羽翼皓白如雪,刺痛她的眼睛。

    於是便開始笑,回應電話那邊的人:「你好,高陽。」

    鼠標輕點,我方隊伍不動。

    「我聽說你也來了B城,還就讀Q大法律系,真是了不起。我就沒你那麼好命,拚死拚活考上B大,分卻差了半分,只好唸唸俄語,那些俄語磁帶我都聽不懂耶。」名叫高陽的少女輕歎口氣,「要是我也有個像你那麼神通廣大的老媽就好了。」

    大天使飛過來,砍死了所有的鷹身女巫。

    她面不改色地使用魔法弄瞎對方祭司的眼睛。

    「最好的俄語在黑龍江大學。」

    高陽似乎一怔,但繼而笑道:「那是。可是,如果你走在街上,人家問哪個大學的啊?我黑大的,切;我B大的,強!」

    黑龍跳過來,對準天使吐出火焰,致死率一半,好極。

    謝語清泛起一絲微笑,說:「多好,現在人家來問我,我也可以冒充一下才女了。」

    電話那邊尷尬地笑笑,忽然話題一轉:「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葉希也在B大哦,上次還跟我說什麼時候找你一塊出來喝喝冷飲聊聊天呢!」

    綠旗英雄復活了天使,天使砍死一半黑龍。謝語清覺得自己的手開始發抖,眼前的一切瞬間迷糊了起來。

    「哎呀,說起來也真是的,他現在非常熱衷學生會爭權奪利那些事,都很少時間陪我。我經常說有他這種男朋友跟沒有一個樣,哪天我真生氣了就休了他!」高陽格格地笑著,顯得很得意。

    這是一次示威,她不能輸!

    然而,為什麼眼前的屏幕會越來越模糊?

    在快崩潰前開門聲救了她,同宿舍的兩個學姐背著大包小包說笑著回來了。眼中的霧氣迅速隱去,她清晰看見遊戲正在等待她的新一輪指命。

    這次,不再遲疑,她使用了雷鳴爆破。

    「高陽。」謝語清提高聲音,絲毫不介意學姐們正在旁邊聽著,一字一字說得非常清晰,「首先,允許我提醒你,我們的交情還沒有好到可以互相傾訴自己的感情生活;其次,我覺得你的行為讓我很困擾,如果你想示威,那麼你選錯了對象,如果你有露陰癖,我卻沒有探聽別人隱私的愛好;第三,如果我要見葉希,我會自己找他,而且是單獨見面,我希望你到時候不要以任何借口在場;最後,還是謝謝你打這個電話來。其實我覺得真正神通廣大的人是你,居然這麼快就弄到了我的寢室電話。如此步步為營,你不會覺得很累嗎?言盡於此,Farewell。」

    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她又補了一句:「對了,你說你聽不懂俄語,沒有關係,Farewell是英語,如果不懂可以查字典。」

    「啪」地掛上電話,回頭,看見兩個學姐一臉錯愕地望著她。

    「有什麼問題嗎?」她挑起了眉毛。

    學姐們連忙搖頭,轉身各幹各的事。

    視線回到遊戲裡,天使已經全部死亡,其他部隊在連環大閃的攻擊下也紛紛潰不成軍。

    漂亮的一役,可惜,先前由於她的猶豫,還是損折了些許兵將,不夠完美。

    不過,就這樣吧。她絲毫不介意事物有所缺陷,因為她本身就是個很有缺陷的人。

    關上電腦,瀟灑地起身走出寢室,身後低低的議論聲依稀飄到了耳邊,然而,管它呢!不再害怕了,原來真的可以做到這麼冷絕,將關係撕碎徹底,不需要再虛偽,不需要再掩飾厭惡。

    十八歲,最最任性時候,無須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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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校園裡走的時候,碰到了季悠然。

    季悠然抱著一卷圖紙從小徑那頭走過來,腳步不急不慢,表情不冷不熱,似乎無論什麼時候,他看起來都是這麼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

    而季洛則完全不同,他總是走得很快,微揚著頭眸光燦燦,看見人時會笑,有些調皮有些狡黠,還有那麼點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真奇怪,他們兄弟倆怎麼會差那麼多?

    謝語清停住腳步,看他一點點走近。季悠然也看見了她,臉上某種表情一閃而過,但很快便說:「你好。」「不,我不好。」

    季悠然開始笑,「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我找不到季洛。」事實上,她還沒去找,就先碰上了哥哥。

    季悠然微微驚訝:「他去參加演講比賽了,你不知道嗎?」

    「哦。」據說屬雞的人有很強的表演欲,果然如此,「有沒有時間?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季悠然遲疑地看向手裡的圖紙,她立刻說:「那算了,再見。」

    「等我十分鐘。」他叫住她,然後飛奔回研究生樓將東西放好。自從那天夏梓彤來找過他後,他就很想跟這個女孩談談。季悠然有些自嘲地想:自己真成了弟弟女友的愛情顧問了。

    等他再回到原地找她時,就看見一輛出租車停在那裡,謝語清搖下車窗朝他揮手。

    上車,出租車平緩地自西校門馳出。

    季悠然望著窗邊的道路,問:「去哪兒?」

    「一個不近的地方。如果後悔,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恰恰相反,我正想藉機和你談談。」

    「談什麼?」

    季悠然轉過頭,很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這個女孩並不美,五官清秀,沒有化妝,但膚色很白,眉毛和眼睛很黑,因此看上去便有了些許冷然的味道。這種冷然使她即使置身人群之中,都能第一眼被人看到。

    「為什麼喜歡季洛?」說實話,他很難相信她是會一見鍾情的人,通常而言,一見鍾情帶了太多感情衝動成分,而在她身上,他找不出那種可能性。

    「你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謝語清一笑,「那個女孩來找過我。」

    「夏梓彤?」季悠然不禁輕皺了下眉。雖然面對夏梓彤的上門求助,他的確心生憐憫,然而,並不意味著她的情敵也會如此可憐她。找她,很不明智的行為。

    「她很坦白,第一句話就問我愛季洛什麼。」謝語清的眼睛晶晶亮,「我還沒有回答,她就先說了。她說:『季洛很挑食,飯菜有一點點香菜和大蒜就不碰;他最喜歡皮夾,幾乎每個季度換一個;他有時候很孩子氣,逛街時看中的東西就非要買到手,否則就會不高興;他早上起來時不喜歡說話,吃過早餐後才會恢復正常……』她說了很多很多後,問我:『這些你都知道嗎?你只是看到他在辯論賽上的風采何其迷人,可知迷人風采背後又有多少平凡?愛情不是象牙塔,它和生活密切相關。』」

    沒想到夏梓彤竟能說出那樣一番話,季悠然心中感慨——若季洛聽了這些話,想必也會感動吧?

    謝語清可半點感動的樣子都沒有,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回答她:『沒錯,愛情不是象牙塔,但它也不是肥皂劇。生活習慣性情愛好都可以經由時間慢慢發掘,但是這兒……』」她指了指腦袋,「不可以。」

    季悠然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同樣,這也是我要回答你的。我不會給季洛洗衣服做飯事事遷就他,那是保姆,不是女友。但是我可以跟他一起做別人不敢或不能的事情,比如他喜歡的那些運動,再比如理想,以及信念。愛或不愛,愛多或愛少,愛長或愛久,為什麼要愛,這些問題其實都很無聊。男女朋友在一起,愛只是前提,相處才是過程,這是門學問,我要修出完美學分。」

    見他有點發怔,她輕吁了口氣:「再說得簡單些,因為季洛身上有些東西很吸引我,所以我決定和他交往。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好好愛一個人,好好愛一次。」說到這她的眼睛開始有些P,聲音也放低了,喃喃道,「我只想好好談場戀愛,只是這樣。」

    季悠然沉默半響,無奈地笑笑。很怪的言論,然而卻無法辯駁些什麼,這個女孩總是令他驚奇。

    「我覺得愛情很奇妙,它讓兩個原本毫不相干的人變得密切,它是上帝給孤獨的人的一種補償,讓他們也能獲得幸福。」她說這句話時,嘴角微微上揚,沒有他所熟悉的嘲弄,反而顯得很虔誠。

    季悠然忽然心中一動,脫口而出:「你很孤獨嗎?」

    謝語清呆了一下,轉過頭盯著他,目光非常清澈,也非常的異樣。過了好一會兒,她勾起唇笑了笑,「這個問題我暫時不想回答。」

    這時司機回頭打斷他們的談話:「小姐,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季悠然在顧語清眼中看到了疏離。他知道她有故事,她的故事構築成一個與世相隔的冰冷堡壘,外面的人闖不進去,而她也不允許別人拜訪。究竟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時間思緒亂飛,愈發迷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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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蹦極!

    她居然帶他來蹦極!

    「試試?」在工作人員捆綁裝備時,她向他揚眉,見他搖頭,臉上笑意更深,「只有24米而已,世界最高的蹦極點是布勞克朗斯大橋,這裡只有它的1/10。真的不試一下?」

    「我的眼睛深度近視,不適合做此運動。」

    謝語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活動手腳走上跳台,背朝後倒數5聲,展開雙臂向後空翻地跳了下去。週遭傳來其他遊客的驚歎聲:「綁腳後空翻式?這可是彈跳跳法中難度最高的啊!這姑娘真帥!」

    她不但帥,而且還帥了三次。

    第三次回來時她走到一旁蹲下乾嘔了起來。

    季悠然遞上紙巾,她抬起頭來時,臉龐因充血而顯得格外紅,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她的眼圈看上去也是紅紅的,像哭過一樣。

    「我沒事。」謝語清摀住臉。

    「可以再問個問題嗎?」

    「可以。」

    「為什麼喜歡這個運動?」

    謝語清在長椅上坐下,反問道:「你認為呢?」

    「一般人的理由是喜歡那種自由落體的快感,以及反彈失重的樂趣。」說這話時他很仔細地留意她的反應。

    她的臉色很平靜,望著遠處蹦極的人們,緩緩說道:「我覺得蹦極是一種救贖。」

    「救贖?」

    「嗯。自由落體的過程是墮落,你以為你誓將沉淪,必死無疑,但是總會有根繩子抓住你,帶你上升,不讓你繼續下降。它拉住了你,除非你回到岸上,否則永遠不會鬆開。所以我愛這種慈悲的運動。」

    「慈悲?不得不說,這個比喻妙極了。」

    謝語清嫣然一笑,站起身來,季悠然驚道:「還玩?」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裡有著明顯的打趣,「是我跳,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別跳了,身體的承受能力有時候是很弱的,愛惜它一些。」他不知道,此時的他表情非常溫柔,看在謝語清眼中,驀然一顫。

    她扭頭,把視線投放到很遠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轉回來,深吸口氣說:「不玩了,我們回去吧。」

    他說服了她。

    這是他第一次說服她。馴服就此開始,誰也不曾發覺。

    「謝語清?她很安靜耶,在宿舍裡都不太講話的,看不出是那麼大膽的女孩子。」

    「她從不跟我們一起玩,比較離群。不過人還不錯,挺大方的,CD啊電腦啊什麼的放寢室裡大家都可以用。」

    「聽說她不是考進來的?人家有後台,家裡有錢,牛一點是正常的。」

    「她真的成了季洛的女朋友嗎?都沒見季洛打電話給她,也沒到宿舍樓下等她,兩人關係好像不怎麼樣。」

    ……

    這是近些天來充斥在她周圍的流言蜚語,還好,沒她原先預想的那樣不堪。

    謝語清取下架子上的書,隨手翻了幾頁。《海邊的卡夫卡》,標題起得這麼聳動,村上春樹不愧是暢銷書作家。兩個男生在書架那面輕聲談論著,幾句話飄到她的耳邊。

    「不可能吧?他居然會失手?」

    「嗯,聽說B大派出的選手很強,季洛以0.5分之差輸給了對方。」

    季洛?她立刻被他們的話吸引了過去。

    「真沒天理,每年的籃球比賽輸給B大也就罷了,現在連演講也輸了,Q大的臉都給丟光了。」

    「是啊,本以為十拿十穩的呢。我看季洛這次也輕謾了些,誰料到竟會出匹黑馬。」

    「那黑馬叫什麼名字來著?聽說是B大生物系的新生。」

    「葉希,今年高考語文滿分的那個。他寫的那篇《醉遊記》棒極了,這回的演講稿也好,難怪季洛會輸給他……」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楚,謝語清站在原地,手裡的書掉到了地上。

    還是……逃不開嗎?

    鬼使神差地被安排來同一個城市,偏偏兩所學校又一直是競爭對手,不但如此,第一回合交手,便給了她沉痛一擊。無力的挫敗感油然升起,想起那個人的眉眼那個人的身影,有怨恨,也有麻木。

    謝語清突然轉身,飛快走出圖書室。

    走到男生宿舍時,幾個男生抱著籃球經過她身邊,紛紛回頭看她。

    「那個就是謝語清?」

    「對,就是她。」

    「長得不怎麼樣嘛……」

    水房裡光著膀子的男生們進進出出,見鬼,都十月底了,他們就不冷嗎?

    一口氣走到四樓,在門口立定,鎮靜,鎮靜……OK,確信已將情緒控制下來後,她伸手敲了敲門。

    季洛穿著鬆垮的V領薄毛衣懶洋洋地來開門,見到她,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浮起慣有的笑容,「嗨。」

    他的樣子看起來與平時沒什麼區別,絲毫不見沮喪,難道他並未將這次輸贏放在心上?謝語清揚眉說:「可以陪我走走嗎?」

    季洛很爽快地答應了,兩人一同走下樓。謝語清數次打量他,但見他雙手插在褲兜裡,臉色平靜地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發覺她在看他,他便勾著唇角笑了起來,「看夠了嗎?你很有眼光,挑的男友一等一的帥吧?」謝語清被他逗笑,「沒事就好。」

    季洛眨了眨眼睛,很無辜地說:「誰說的?我的心靈現在受了很大的打擊,非常需要人安慰的,你快來安慰我!」

    「為什麼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那是因為我怕你擔心我,所以強顏歡笑,寧可獨自忍受痛苦,也不要我的女朋友陪我一起難過,多麼偉大的我啊,深深被自己感動了……」

    她笑得一塌糊塗。季洛真可愛,和他在一起好像永遠都能這麼輕鬆地笑出來,難怪她當初第一眼看見他,就像著了魔。

    剛那麼想時,季洛忽然停住腳步,輕喚一聲:「語清。」

    「嗯?」她剛抬頭,溫潤的唇便落了下來,遮住她的視線,也駭住了她的呼吸。

    十月的風涼涼,吹在身上,撩撥起某種屬於記憶裡的東西,身體開始無可抑止地顫抖。季洛摟緊了她,在她耳旁低低地笑,「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才不是害怕!

    只是,只是……那種感覺好奇怪,她說不上來。並不討厭,但終歸無法喜歡,難道她並不是真的喜歡他?否則為何在他吻她時,內心深處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是滋味?

    唇上的重力忽地消失了,謝語清睜開眼睛,看見季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那雙眼眸墨黑如玉,心裡忽然就不安了起來——他發現了嗎?

    誰知季洛下一秒就笑了,笑得又壞又溫柔,「初吻?」

    在她還沒回答之前,他便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說:「謝謝。」

    謝語清只能沉默,任由他牽著她的手走向湖邊。日近黃昏,夕陽映在湖面上,泛起波光粼粼,一點點的,像是要把曾經的記憶全部閃爍出來。而那些記憶,分明是不願再想起來卻又不捨得忘記的。

    人生,矛盾處處不在。

    季洛在湖邊的草地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邊的晚霞,悠悠說道:「我不想瞞你,其實這次比賽失敗對我打擊還蠻大的。不過看見你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一下子好起來了。」

    謝語清靜靜地凝視著他,陽光照在他臉上,給他的眉毛嘴唇都鍍上了一層金邊。這個男孩子很帥,他的五官充滿朝氣,找不出絲毫陰柔的色彩,但為什麼第一眼看見他時,她會覺得他和葉希很相像?

    「那個對手很出色。」季洛由衷地感慨。

    謝語清垂下眼睛,出色?哦,是的,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葉希的實力。她七歲時認識他,十四歲時再度相見,自那之後,心沒有一刻不在他身邊。十一年了,多麼漫長的一段時間,足夠將某種感情縈繞入骨,並且終身難忘。

    「但是沒有第二次了。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給他。」季洛在說這話時眉宇異常堅決,謝語清看得心中一動——是了,就是這種感覺,這種下定決心就非要做到的堅毅,和葉希一模一樣!

    原來他們真的很相像……

    「可以解釋一個詞嗎?」她輕輕地說,「什麼叫做天之驕子?」

    「嗯?」季洛有點迷惑,不知她問這個的用意。

    「出眾、超凡、脫俗,是最最矚目的焦點,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總是心想事成……也正因為他們比一般人更出色,所以會有很多人捧著寵著仰慕著,因而也慣得他們更加驕傲,不可一世。是這樣嗎?」

    「我想你說的只是其中一類人吧?」季洛沉吟,「我的理解和你有些不同。我以為,所謂的天之驕子,必須是要在某行業內做出顯著成績和過人表現的人,至於性格,生活習慣如何,並不是最重要的。好比我哥哥,他為人很低調,走到人群裡大家也不會注意到,但是他的專業水準是整個Q大裡最高的,甚至連很多教授都自愧不如。」

    謝語清低聲喃喃:「My  hero。」

    「什麼?」

    「你有沒有玩過魔法門之英雄無敵3?玩家在遊戲裡培養英雄,擴張領土,擊敗對手。起始英雄各有各的特長,有的精於魔法,有的能夠帶來資源。我一直選擇跑得最快的那個。」

    「為什麼?」

    「因為他跑得快,就能最快到達其他地點,佔有有限的資源。整個地圖上都是他的痕跡,看起來最耀眼。」謝語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同樣的,現實生活中,我也總會被那些耀眼璀璨的人所吸引,就好像飛蛾一樣,對於火的迷戀來自宿命,無可抵擋。」

    季洛微笑著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誰曾經那麼說過: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馴服,當你馴服他(她)時,他(她)便屬於你?

    但小王子終歸是失去了玫瑰,而狐狸最後也沒有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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