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吉爾也被宣佈他有未婚妻這個消息炸得跳起來,差點沒把桌上的盤子弄翻。杜麗雅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她不是應該留在英國嗎?難道她還沒有成為他的大嫂——亞伯拉伯爵夫人?她為什麼飄洋過海到這裡公開宣稱她是他的未婚妻?
沒錯,他是曾經向她求過婚,但是發現她心裡真正想嫁的人是他的大哥後,他就已對她失望,並完全死了心,所以他實在不明白,她來到這裡的用意是什麼?
梅夫人不愧是此地的社交界領袖,她掩住內心真正的感覺,神態優雅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以女主人的身份親自去迎接總督大人,有總督大人來參加她的宴會,對她來說是無上的光榮。
柏吉爾跟在梅夫人後面,和總督大人打過招呼之後,他面色凝重的對杜麗雅說:「我想我們該談一談。」他強調的說:「私下的談一談。」說完轉身就走。
杜麗雅為柏吉爾的無禮向大家道歉,邊跟著他往角落走去。他們倆都明白,這附近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想聽他們的談話。
柏吉爾繼續走著,可是這個地方到處都塞滿了人,實在沒有適合私人談話的地方。
杜麗雅嬌斥著,「吉爾,你要帶我到哪去?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失禮嗎?」
他生氣的想,她竟然還有臉指責他失禮,他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和她談話,還不是為了顧全她的面子,既然如此,那他何必顧慮太多,又何必去管別人是否聽得到他們的談話?他爆出了壓抑很久的聲音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杜麗雅眨著大眼,裝作很純潔無辜的樣子,滿懷委屈的問道:「吉爾,你為什麼這麼生氣?難道你不喜歡看到我嗎?」
柏吉爾一點都沒有被她的樣子感動,冷著心繼續問:「你為什麼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他嘲諷的繼續說:「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我有這個榮幸?」
杜麗雅的眼淚說來就來,她哭著說:「因為我發現我真正愛的人是你,而我認為你以前對我的求婚仍然有效,所以我……」說到這裡,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若是一年前杜麗雅告訴柏吉爾這些話,他會以為自己是個最幸福的男人,並毫不遲疑的將她摟入懷中安慰。但是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後,他懷疑她的話是謊言,她的眼淚只是說服男人的工具而已。
柏吉爾傷心的回想,是個被遺忘的孩子,他的父母只愛他們的繼承人,也就是他的大哥——亞伯拉伯爵,他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他狂野而不受拘束,充滿了熱情。當他兩年前第一次見到杜麗雅時,他就迷戀上美艷、風趣的她,那時候的他天真得完全不懂女性所玩的把戲。
杜麗雅的父親是一個沒落的伯爵,只繼承到爵位和微薄的財產,但是憑著貴族身份,她得以擠身上流社會,她如魚得水的周旋在許多男人之間,到處玩著賣弄風情、收服裙下之臣的把戲,她喜歡讓男人像眾星拱月般哄著她、逗她開心,並且把追求她的男人當成滿足虛榮心的工具。
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柏吉爾,她的目標是放在他大哥的身上,但是柏吉爾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意,他全心全意的愛她、追求她,甚至懷著滿腔的誠意和熱情向她求婚。
她只是裝出很抱歉、很無辜的樣子,煽動著誘惑人的長睫毛,漫不經心的說:「抱歉,吉爾,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難道你不愛我?」柏吉爾不明白的問,從她對他的態度,有意無意的暗示,他應該不會弄錯她放出的訊息才對呀!
「我愛啊。」杜麗雅答得很理所當然,接著又很無辜的說:「我也愛很多別的人,難道我要為了愛而嫁給所有的人嗎?」她歎了一口氣,聽似無奈,卻很是自傲的說:「若我答應每一個求婚,那我早就嫁過很多次了。」
柏吉爾聽得全身發冷,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嘴裡說出來的話,他絕不相信,原來她的愛竟是這麼隨便,這麼普遍的到處散播,枉費他對她的一片真心誠意。
「吉爾,我雖然不想打擊你,但是你該明白,男女間很多事其實只是遊戲,認真不得的。」杜麗雅以情場老手的語氣,良心大發的對他說,「愛人和嫁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一個女人只能有一個丈夫,但愛人卻可以有很多個,婚後只要不要做得太明目張膽,男女還是可以追求婚姻以外的很多樂趣。」
當時柏吉爾掉頭就走,不想再多聽她發表高論,從此他不再圍繞著她,不讓自已變成她遊戲的一部分。後來他更發現,她周旋在男人之間,其最終日的是要找一個有貴族身份、財力雄厚的丈夫,而這些他全都沒有,當時她和他接近的惟一目的,就是想藉著他接近他的家族成員,尤其是可以繼承爵位和財產的大哥。
當他不再迷戀杜麗雅時,他才能改變心情,用另一種眼光看她。他發現她只不過是一個熱中物質享受的女人罷了,沒有什麼高貴的情操,她很務實的知道該如何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男人,而她的美貌和好身材,再加上擅於偽裝玩遊戲的本事,讓她更容易達到她的目的。
經過這一次教訓後,他也學會了如何玩男女間的遊戲,並且愈玩愈得心應手,但是遊戲後內心仍是空虛的,他仍有一個傳統的期盼,期盼能找到一個可以同甘共苦,攜手共度一生的女人,相心到這裡,柏吉爾不禁感慨的歎了一口氣。
杜麗雅眼看自己的眼淚沒辦法打動柏吉爾,立刻改變策略,她主動靠向他道:「對不起,以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拒絕你,但我來到這裡就是希望我們可以從頭開始。」
「不必對不起,我還該謝謝你拒絕我。」柏吉爾另有深意的說,她教他上了寶貴的一課,讓他從中得到許多教訓,對他今後人生有極大的啟發和助益。
杜麗雅內心開始感到慌亂,自信心一點一滴的喪失,她發覺柏吉爾完全變了,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純情、視她為女神的男人,他再也不是她可以隨意玩弄在股掌間的男人了。
柏吉爾不介意附近的人是否豎起耳朵在聽他們談話,他鄭重的說:「你自已知道,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未婚妻,以前不是,」他的語氣變得更肯定,「以後也不會是。」
杜麗雅還是不放棄,她捉住柏吉爾的手臂,不相信的問:「為什麼?難道你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如果從來沒愛過的話,哪有情可移、戀可別?」柏吉爾冷笑的反問她,並用力的將手臂從她手裡抽出來,往餐廳走去。
杜麗雅仍是不放棄的跟著他走過去,她邊走邊試著拉住他,不斷的向他哀求,「吉爾,看在我們過去交往的份上,替我留一點面子,不要馬上向大家否認我們的關係,拜託,求求你。」
柏吉爾實在是硬不下心腸,拒絕一個珠淚漣漣的女人的哀求,他停下腳步,有點不耐煩又有點同情的望著她。
杜麗雅看到柏吉爾為她停下腳步,又覺得充滿希望,認為事情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柏吉爾催促著她,「說,你想怎麼做?」
「請你暫時不要向大家否認我們的關係,等過了一段時間後,我會回英國去,你再以雙方個性不合的理由向大家宣佈我們解除了婚約。」杜麗雅含著淚,低聲下氣的向他懇求著,「求求你,請你顧全我的面子。」
柏吉爾直覺這是一個陷阱,但是從小受紳士教育,讓他實在很難拒絕一個淚眼汪汪的淑女所提出的要求,他違背心意的答應說:「好,我答應暫時不揭穿你。」一看到她又恢復自信的臉色,他警告的說:「你別高興得太早,若你人招搖、太過分,我馬上揭穿你。」
舞廳裡,音樂再次響起,聚在一起聊天的小團體,比在舞池裡跳舞的人還多,很多話題都繞著柏吉爾突然出現的未婚妻打轉,而剛剛有聽到他們談話的人,更繪聲繪影的轉述,話愈傳愈讓人弄不清楚柏吉爾有未婚妻的事是真或是假?不過這個傳言,卻讓很多有適婚女兒的父母繼續保存希望。
而杜麗雅很快的就融入這個她所熟悉的環境中,她如魚得水的周旋在名流中,有意無意的要讓很多人以為,她真的是柏吉爾的未婚妻,她還暢談在英國社交圈中的風流軼事、名流事跡,逗得很多人大笑不已,很輕易的就讓這裡的上流社會接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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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吉雅並沒有吃完晚餐,她覺得整個胃都打結了,她沒想到聽到柏吉爾有未婚妻的消息,對她的影響竟然這麼大,她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直到上完甜點後,她才形式化的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抱歉的向隔壁的人告退。
白文森關心的陪著她站起來問:「你不舒服嗎?」
「嗯,我想上一下洗手間會好過一些。」羅吉雅邊說邊往洗手間走。
「那我在那裡等你回來。」白文森指了指舞廳邊的椅子。
羅吉雅點點頭答應他,急急的往洗手間走去,其實她根本就不想上廁所,只不過是想找一個能讓自已靜一下的地方。
洗手間裡很乾淨也很安靜,裡面正如羅吉雅所希望的沒有人,她挑了一個柱子後面的僻靜角落坐下來,將鞋子脫下,讓雙腳放鬆,然後兩手按著太陽穴,讓自己的頭好過些。
洗手間裡陸續有人進進出出,但,沒人發現到她。羅吉雅不想出去,也不想移動,突然她聽到包莉娜的聲音。
包莉娜加入一群原先在聊柏吉爾的婦女中,她很權威的說:「我是柏吉爾來這裡之後,少數最先認識他的人之。」
她這個開場白,引起所有在場正在聊天的婦女注意。
包莉娜故意將說話的音調放低,引得那群婦女更注意的要聽她說話,「據我判斷,那個英國來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柏吉爾的未婚妻。」
看到大家不相信的表情,包莉娜很自信的又說:「我一直注意著柏吉爾,當門房宣佈他的未婚妻來時,他可一點驚喜的表情都沒有,他的表情是驚訝兼發怒,你們想,這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未婚夫婦正常的反應嗎?絕對不是的。我猜,若不是他的修養功夫夠,他一定會當場發火。」她又問在場的人,「你們有誰親耳從柏吉爾嘴裡聽到他有未婚妻的事?沒有吧,對不對?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是那個女人在唱獨腳戲而已。」
所有女人回想一下,不得不同意包莉娜講得有道理,接著有人問:「你既然是最先認識柏吉爾人的其中之一,那你應該很清楚他的事了?」
「當然,他的事我最清楚不過。」包莉娜一副無所不知、知無不言的樣子。
「那他今天帶來的女伴,跟他又是什麼關係?」有人好奇的問。
「喔!只不過是一個中國女人。」包莉娜口氣很不屑的說,「柏吉爾不會將她放在心上的,他會選她當女伴是有一些原因,第一點,因為她的父親曾治好他的槍傷,所以為了報答她父親,他只得帶她出來亮相,回報一下他所欠下的人情。第二點,我想是為了不想得罪人,所以只得選一個沒有威脅、不是其他女人對手的女人當女伴。」
還沒等人問,包莉娜又壓低聲音說:「大家都知道,柏吉爾是我們這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等著把女兒嫁給他的家庭不知有多少,我想,到現在他都還不能決定選誰才好,選了一個會把其他很多家庭得罪了,可是來參加宴會不帶個女伴好像又有點失禮,所以他才挑了羅吉雅,挑她是最安全、最不會得罪人的,因為我們都知道,他絕對不會看上一個中國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對手,對大家一點威脅都沒有,因此帶她來是最聰明的選擇。」
羅吉雅不想再聽到包莉娜對她更多的評語,她穿好鞋,拍著手從角落裡走出來,嘲諷的說:「莉娜,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聰明,分析事情這麼詳盡透徹,簡直像個流動的廣播電台,不過……」她挑戰的說:「你儘管說個高興吧,但我會證明你是錯的。」她打開洗手間的門,不理會那一群表情尷尬又猜疑的婦女,自信又驕傲的說:「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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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吉爾一直在找羅吉雅,好不容易才看到她從洗手間出來,他立刻擠過人群,朝羅吉雅走去。
羅吉雅站在舞廳的入口,猶豫著是否要再進去跳舞,或者回家去,不管柏吉爾有未婚妻的事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在舞會結束後讓他送她回家。
「吉雅。」柏吉爾叫她。
「太好了,我正想找你,你就來了。」羅吉雅笑著就,隱藏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真的嗎?那真是太巧了,你找我什麼事?」柏吉爾說,他心裡感覺到,他們之間突然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我想回去了,自已回去。」羅吉雅強調自已回去四個字。
「舞會的高潮才正要開始,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回去呢?」柏吉爾不解的說,「更何況我們兩個人都還沒跳過舞呢!」
「這不能怪我,是你太忙了。」羅吉雅幽幽的說。
柏吉爾手一伸,拉著不情願的羅吉雅進舞池,加入跳舞的人群中,他擁著她,隨著節拍擺動著,一會後他低下頭問高度才到他下顎的羅吉雅,「你在生氣?」
羅吉雅繃著臉不回答,心想這簡直明知故問嘛!她又不是木頭人,哪會沒有脾氣。
柏吉爾加重了手上的力量,要羅吉雅看著他,等到她仰頭看他時,他才低聲的靠著她耳邊,將他和杜麗雅的往事告訴她。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將個人的私事告訴她,這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但她卻是這世界上他惟一想一起分享秘密的人,他打賭她不會譏笑他,更不會看不起他。
直到又換了兩首舞曲,柏吉爾才將往事講完,他總結的說:「這件事我只願意告訴你一遍,因為那全都是過去的事,就算曾有所迷戀,那也都過去了。」
羅吉雅很自然的加重手上的力量,傳達她無言的安慰。
柏吉爾感受到了,他回她一個感謝的微笑,親吻她的額頭,滿懷珍惜的說:「謝謝你,小東西。」他沒有看錯,她真的是一個滿懷同情心、心胸開朗的好女人。
然而沒想到舞曲才剛結束,羅吉雅就被人猛力拉開,杜麗雅滿臉怒氣,但語氣卻是機貌得近乎虛偽的道:「對不起,請你允許我跟我未婚夫跳舞,也許你不覺得,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霸佔他太久了,纏著別人的未婚夫不放,是任何一個有教養的淑女都不會做的事。」
羅吉雅滿臉通紅,轉身就走,她不知該氣柏吉爾或是杜麗雅?
柏吉爾一看羅吉雅走開,立刻跟著她走,而且警告的對杜麗雅說:「杜麗雅,請你記得我的話,別太過分了。」
杜麗雅顏面盡失,她極力想挽回,於是越過擁擠的人群,想趕到柏吉爾前面攔住他。
而柏吉爾努力的想跟上羅吉雅匆匆離去的腳步,但是人太多了,他的身材不像羅吉雅般嬌小靈活,他和她愈距愈遠,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舞廳後的小門。
這時杜麗雅好不容易才趕到柏吉爾身邊,她埋怨的說:「吉爾,你答應要配合我的,怎麼一轉身就忘了?」
「我是答應過你,但並沒有給你特權,允許你對我的朋友說那種話。」柏吉爾氣沖沖的說,他愈來愈後悔答應配合杜麗雅的謊言。
「我覺得我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對啊。」杜麗雅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她問著,「我不是保持了禮貌,話說得很客氣嗎?又沒有大吼大叫的失態,丟你的臉,反而是那個中國女人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那才是沒禮貌。」
「在你對她說了那些話後,她如果還對你保持禮貌,那就是虛偽,而你這樣批評她,只不過證明你的無知。」柏吉爾不客氣的為羅吉雅反駁。
杜麗雅一看苗頭不對,立刻見風轉舵,換上一副充滿歉意的表情說:「對不起,吉爾,我不應該批評你的朋友。」
雖然聽到杜麗雅道歉,但憑過去的經驗,柏吉爾知道這只不過是她的手段而已,並不是發自內心的道歉,他不想理她,只急著要找到羅吉雅。
杜麗雅拉住急著要走的柏吉爾,不甘心的問:「你為了那個中國女人,不願意原諒我嗎?」
「你的行為只有你自己能負責,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柏吉爾實在已懶得再和她多說,但是為了禮貌又不得不說。
杜麗雅張著嘴,正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護,突然她嚇得開始尖叫……
掛在天花板上的大水晶吊燈,在兩聲槍響之後,隨著她的尖叫聲應聲而落,整個大廳亂成一團,尖叫咒罵聲此起彼落。
突然又有一顆子彈「咻」的一聲,往一個正在尖叫的女人射去,那個女人的尖叫聲突然變成慘叫又戛然而止,整個大廳突然陷入可怕的靜寂中。
一個站在大廳階梯上的蒙面搶匪,吹著仍在冒氣的槍口,不在乎的說:「那個女人實在吵得讓人受不了,只好送她一顆子彈讓她閉嘴。」說到這裡,他突然學著紳士的樣子,將頭上的帽子摘下拿在手上,向大廳裡的人鞠個大躬,彬彬有禮的說:「各位紳士、淑女們,我鄭重的告訴你們,這是真的搶劫,不是舞會的餘興節目,兄弟們來到這裡只想發財,不想多傷人命,所以不要做無謂的反抗。現在大家按照指示排隊,乖乖的自動把身上戴的金銀珠寶交出來,我保證讓大家『財去人安樂』。」
一些女人聽到是搶劫之後,應聲昏倒。杜麗雅也應聲往柏吉爾身上靠去。
為首的搶匪粗魯的大喝一聲,「我最討厭女人玩昏倒的把戲了!兄弟們,若有哪個女人昏倒了就把她的衣服脫光,讓她昏個徹底。」
這招還真有效,所有女人竟然全應聲醒了過來,看得那些搶匪哈哈大笑。
柏吉爾估計搶匪的人數大約是六個人,他們分別守住了每個進出大廳的門,並同時拿著槍監視大廳裡所有的人。
沒有人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就算心裡詛咒了千百遍,大家卻也只能不情不願的在槍口的指示下排隊,並將身上的首飾、皮夾千般不捨的丟進槍匪帶來的袋子裡。
柏吉爾暗暗擔心羅吉雅,不知她是否能逃過這場搶劫,保住她的翡翠項鏈,他祈禱她不要在這個時候走進來。
而在一旁排隊的人群中,輪到包莉娜丟東西時,她身上實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丟,除了母親留給她的一個顏色泛黃的珍珠戒指。她恨羅吉雅比她幸運,擁有的比她多,可是卻沒有任何損失,於是她惡意的對搶匪說:「這裡所有的珠寶加起來,也沒有那個中國女人身上戴的翡翠項鏈值錢。」
搶匪聽了眼睛一亮,用槍指著包莉娜說:「那個中國女人在哪裡?」
「若你們早來五分鐘就可以遇上她了,她剛剛從那道門走到後花園去了。」包莉娜說完,突然感到很多人對她投來鄙視、輕蔑的眼光。尤其是男士們的眼光更是犀利,她突然覺得報復後的快感全沒了,起而代之的是被人排拒的恐懼感。
為首的搶匪指示一個站在門邊的搶匪,「你到後花園去,把那條翡翠項鏈給我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