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蘋凡忐忑地對四周觀望一下,這裡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而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T.K也不見得熟悉多少;更何況之前她對他已經徹底失望了。
「現在才開始緊張未免太遲了一點?」他又恢復一慣的倨傲神態,彷佛剛才和那兩個人的打鬧全是出自於蘋凡的幻覺。
「是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帶我過來的!」蘋凡好氣他這種瞧扁人的態度,偏偏她自己又是一顆如假包換的軟柿子,專讓他這種強勢的人捏圓搓扁的。
「別太用力說話,妳臉上的紅腫剛敷了藥,得等一段時間才會消腫。」坦克見她情緒一激動又要拉扯到那些傷處,趕緊制止她,口氣卻不自覺地輕柔起來。
「這裡是我的老家,只住有剛才的阿公和敏姑姑兩人,還有一些廚娘和園丁。還有什麼要問的?」坦克很機械化的解答她的疑問。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琳恩呢?我記得是她來救我的!」蘋凡還是想不通,怎麼琳恩變成了唐瑞清?
「這是妳全部的問題?」坦克挑起有型的劍眉,「我一個一個回答。」他轉身又倒了一杯冰橙汁給她,自己喝了一口冰開水後,才繼續開口。
「妳最好暫時別回自己的住處會比較好一點,那些混蛋誓言不挑斷妳的手筋絕不罷休。」雖然離事實不遠,但是坦克如此加油添醋為的就是要讓「處境危險」的蘋凡有充足的理由留下來。
「至於那個琳恩則在送妳來這裡後就回去了。妳若是想當面向她感謝救命之恩的話,倒不如現在向我磕頭謝恩來得有誠意一點。」坦克對自己英雄救美後不僅一點獎賞都沒有,還被忽略得這麼徹底,感到非常不舒服。
「你是說……是你救我的?」蘋凡震驚外加不信。
「難不成妳以為憑那個光會尖叫、唱歌外加罵人的紅蘿卜就可以一拳敵三個流氓,將妳的雙手完好無缺地救回來?」坦克一口飲干了手上的冰水後,滿足又神氣地凝視著蘋凡。
「……謝謝你。」蘋凡壓抑下不服氣,她欠他一個感謝。
「就這樣?」坦克誇張地瞪大眼。
「不然要怎樣?我回去後再買份謝禮好了。」蘋凡被他逗弄得不知所措,不爭氣的臉頰竟然選擇在此時燃燒起來。
「古時候的女性為報答救命之恩,不都是以身相許?妳不仿效一下嗎?」坦克就愛看她這種一臉愛嬌的模樣。
「你也說了那是古時候的方式,現代人講究效率,不喜歡拖泥帶水的,我偏好到7-11買條進口煙或洋酒來謝恩。」蘋凡知道坦克存心消遣她,不甘示弱地回話。
「我勸妳還是免了吧!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會收的。」坦克一語雙關,精鑠的眸光緊緊地凝注在她身上。
「我……要回去了。你放心,這幾天我會先跟琳恩擠一擠的。」蘋凡彷佛讓烈火燒灼到,一刻都待不住了。
「她要是願意讓妳去跟她擠的話,就不會讓我帶妳回來了。」坦克在她「剛起身時,適時說出讓她困惑的話
「怎麼會?琳恩她不會拒絕我的!」蘋凡對她們的友誼有相當的自信。
「她說不方便。」坦克懶得再動腦想個更有力的借口,隨口胡謅一句。
「就算是那樣的話,我還是可以找其它的同學擠一下的。」蘋凡當然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若琳恩需要有自己的隱私,她也不會硬著頭皮去麻煩人家。
「妳難道就沒有考慮到妳那些同學的安全嗎?」坦克挑重點講明白,就不信像她這麼容易心軟的人會不顧慮到他人的安全。
「那……怎麼辦?」
果然!蘋凡現在真是進退不得了,她最怕麻煩人家了,如今又牽涉到安全問題。煩惱啊!
「有了!我可以去『十三號廣場』打地鋪。」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妳要是敢在那裡打地鋪,我就炸了那裡!」坦克為她的死腦筋氣得幾乎要爆血管。
「你怎麼這麼野蠻!我要住哪裡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蘋凡為他的蠻橫不講理氣絕。
「這世間只有我不想管的事,沒有我管不著的事,妳要不要試試?」
「我才沒有美國時間跟你耗哩!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人,我上一次當就夠了,才不會再讓你有機會玩我第二次。」坦克挑釁的嘴臉讓蘋凡很想將拖鞋貼上他的臉,新仇舊恨一古腦地爆發。
「很好,妳既然主動提到了這件事,我也不會對自己的失約耍賴,不過,我在今天下午已經去了『十三號廣場』,也見到了妳極力推薦的『妖魔特攻』;至於以後的事情,得要等到我和有興趣出資當他們老板的人見過面後才知道。」坦克看出蘋凡一臉的不可置信和好奇,很慶幸她不是個喜歡記恨的人。
「妳那天為什麼要不告而別?我為了找妳,跑到台北的『巨星』,卻見到了一個跟妳很像卻不是妳的女孩,聽說妳因為等不到我還哭了,是不是?」這種讓蘋凡心悸的溫柔是致命的,坦克見她臉上輕泛的紅暈,知道自己抓到馴服她的訣竅了。
「妳真的跑到台北去了?那麼你一定見到菲凡了不是嗎?你為什麼還願意回來幫我們?」蘋凡心中有著暖暖的氣流浮動著,但是仍參攙雜了一滴的不安在其中。是菲凡耶!那個人見人愛的亮麗女孩。
「我為什麼不會回來幫妳們?我答應的對象是妳,不是嗎?妳還沒有向我解釋那晚為何要假冒孟菲凡的身分來接近我?要不是我後來察覺到不對勁,我很可能已經和她簽約,准備進錄音室了。」坦克見她已經願意心平氣和地和他談話,所以放心地松弛神經,拉著她落坐。
「我才沒有!從蘇建章誤認我是菲凡把我帶上樓,直到我進了房間後,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就是菲凡,而且,你還記得在我想轉身離去時,是你不讓我走的嗎?」蘋凡不願意讓他誤會自己是個有心機的女孩。
「我當然記得!就因為妳不是她,所以我才不放妳走。」
坦克坦蕩蕩的眼神直視蘋凡單純的眸底,讓她頓時像個走投無路的小孩,心慌意亂的。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因為她不是菲凡?但是那時候他不是一直把她當成菲凡嗎?
好奇怪的說法,他是在打什麼啞謎嗎?蘋凡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有讓自己慌亂的眼神到處亂瞄著。
「妳是真的不懂嗎?這對音樂創作者可是一個致命要害,沒有經歷過情愛的靈魂,要怎麼描繪出和世間男女產生共鳴的情緒?妳在這方面還有一大堆的功課等待學習。」雖然這麼說,但坦克眼中透露出的訊息卻是:別擔心,這些我都會教妳體會的。
這麼露骨又不安好心的眼神,教蘋凡無所適從地更想躲開他。
「你們聊夠了沒?理發師傅來了喲!」敏姑姑很恰巧地在這時候帶著年輕的發型設計師進來,太會算時間了!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從剛才就站在門外等待進門的好時機?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蘋凡羞澀地面對掩不住一臉好奇的敏姑姑和阿公。
「哪兒話,剛才讓妳看了一大堆的笑話才是真的,那些可都是我們阿清最不喜歡讓人見到的唐家最不堪的一面哩!」阿公咧嘴笑得挺開懷的,還一臉賊兮兮地偷睨著坦克。
「最不堪?怎麼會呢?這樣的親情交流讓我羨慕極了,若是可以的話,我願意用我的所有來交換這種親情。」蘋凡真心的言語觸動聽者的心,雖然她到最後幾乎是呢喃地輕輕逸出嘴邊,但是耳尖的他們還是聽到大部分的內容。
敏姑姑和阿公全然不知道她究竟為何會有這麼深的感慨,但是仍選擇體貼地不再探問,只是將滿是疑惑的眼神投向坦克。
「其實也不必用妳的所有來交換,妳還是可以擁有的。」坦克沒有理會在場的其它電燈泡,徑自說著晦暗不明的話。「只是妳還沒准備好而已。」
難不成你就准備好了嗎?這是敏姑姑和阿公共同的心聲。
「我看就修齊發尾吧!」設計師研究著蘋凡亂得有點離譜的頭發,也沒興趣去追究她這發型是從何而來的。「嗯,前面這一撮有點麻煩,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就幫妳剪個劉海吧!」
「劉海不要太重,會蓋住她飽滿的額頭。我看就打一點層次好了。」坦克比蘋凡要有主張,擅自替她下決定。
「我看還是娃娃頭最適合了,她年輕的臉蛋適合這種流行的發型。」敏姑姑蹙眉打量著蘋凡有些變形的臉,也不知是真有眼光還是純粹湊熱鬧。
「我喜歡奧黛麗赫本那種簡單利落的短發,蘋凡啊!阿公不會害妳的,聽我的准沒錯。」而阿公這邊一聽就知道是純粹湊熱鬧了。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我決定的算數。」坦克容不得有人想搶他的權力。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不成你在美國還順便修了美容美發課程?要不然你憑什麼說這種大話。」敏姑姑可不會示弱。
「就是說嘛!我見了近八十年的世面會比你見過的美女少嗎?我一瞄就知道小蘋凡是屬於赫本型的纖細女孩,你那種打層次的造型會把她變成小太妹的。」阿公也堅持自己的看法。
「蘋凡臉蛋清秀,簡單的發型就可以襯托出她清靈的氣質,你們見過她原來的面目嗎?」坦克很「搖擺」地問道。
「沒見過又如何?她圓圓亮亮的眼睛就像娃娃一樣,配個娃娃頭再適合不過了,你別把洋妞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不倫不類的。」敏姑姑毫不妥協。
「啊呀!你們都沒有我的眼睛看得透徹啦!當年妳阿母、你阿嬤也就是我老婆最愛趕流行,她就是剪了一個赫本頭讓我的眼睛閃到,從此我的視線就再也離不開她。」阿公也有他亂掰的本事。
「好了!妳看看後面的發線如何?」設計師手上拿著兩面大鏡子讓蘋凡從反射的鏡面上看到她後腦勺的發線。
原來蘋凡早在唐家三個人討論得無「發」無天前,要設計師按照她原本的建議修齊了發型,現在已經完成了,而他們竟然還沒討論出個結果。
「謝謝妳,妳的手藝和眼光很好。」蘋凡不忘誇獎設計師一番。
這個設計師確實是滿有一手的,將蘋凡的一頭亂發剪出了一個簡單又不失俏皮的發型,讓蘋凡顯少示人的纖細頸項露了出來,更襯托出她完美的鵝蛋臉,就等她臉上的腫脹消失後好展示風華了。
「那我先回去了,賬單我老板會讓人帶過來。」設計師微一點頭後就瀟灑地自己走人了,完全不把那三個人當一回事,看來好象是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咦?剪好啦!這發型喜歡嗎?」敏姑姑首先發現蘋凡的不同。
「嗯!我很喜歡。」蘋凡很欣喜自己還有這個自主權。
「喜歡就好,在阿清的面前妳可千萬別太客氣,否則會讓他牽著妳的鼻子走的。」敏姑姑一臉慈愛的說。
原來她根本就是故意擾亂的,為的就是要蘋凡能掌握自己的權益。
蘋凡雖然很不能適應這種發展,但是她也從中體會出敏姑姑要傳遞給她的訊息——面對強勢的唐瑞清絕不能失去該有的主張和個性,否則會失去了自己,也讓他更自以為是而囂張跋扈起來,甚至會讓自己永遠沒有說話的機會。
真是有趣!敏姑姑展示了他們之間慣常的溝通方式,那麼她要選擇用什麼方法和這麼霸道的男人溝通呢?蘋凡覺得這是門非常高深的學問,她得要仔細琢磨琢磨。
「小丫頭的眼光不輸給我那個愛漂亮的老太婆喔!阿清,你覺得哩?」阿公似乎也不是很計較蘋凡最後選擇的發型,他純粹是哪邊好玩哪邊站。
「嗯,還可以。」坦克就不是那麼有風度的人了,即使他也滿喜歡蘋凡的新發型,但是多少還是為她沒有站在自己這邊而生一點悶氣。
「那現在就讓我帶蘋凡去換件干淨的衣服吧!」敏姑姑拉起蘋凡的小手,便要往另一旁的廊道走去。
「順便讓人把我房間對面的客房清一清,蘋凡從今天起要住在這裡。」坦克在她們身後揚聲道,完全不把蘋凡之前的抗議放在眼裡。
而他的聲明,理所當然地引起另外兩個人的高度關切和蘋凡的反彈。
「別聽他亂說!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他要留宿在這裡。」蘋凡努力不讓自己臉上的紅暈洩露出來,她難堪地想往最近的地洞裡鑽進去。如果夠幸運真的有地洞的話。
「我以為我們剛才就已經達成協議了。」坦克不耐煩地想早點結束這個話題。
「我們根本就沒有達成什麼協議,請你不要再自作主張地替我決定任何事情了,好嗎?」蘋凡對他的目中無人當真是忍無可忍了。
「妳就一定要這麼死腦筋嗎?住在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好,我的決定難道還會錯嗎?妳不會是真想要到那間亂七八糟的店打地鋪吧!」坦克從來沒有遇見過像蘋凡這麼不聽話的人。
正確一點說,應該是從未見過像蘋凡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實在沒必要再勞煩你。」口裡雖這麼說,其實蘋凡真正想說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身分留下來?
他們既非朋友又非親屬或同事,一切名不正言不順的,即使兩人曾經親密過,但是在他的家人和長輩的眼裡,她不自覺地會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
「妳……」坦克對她的冥頑感到氣餒比氣憤多一些。
「隨便妳!」他丟下話,甩頭便走。
看吧!這門學問還有得慢慢摸索和學習哩!
留下敏姑姑和阿公兩個人面對蘋凡收拾殘局,兩人心頭都有些感慨和遺憾。
感慨的是,坦克的死硬脾氣當真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有越來越臭的趨勢,若是再不改的話,肯定會逼走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孩,也會讓他們彼此多受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折磨。
而遺憾的是,還以為今晚可以在這兩個年輕人的背後玩一點小花樣的,這個家裡的年輕人全都不喜歡留在老家,唯一可以讓他們兩個孤獨老人展現活力的時候,便是坦克一年一度的回國假期,只是坦克鬼得像精一樣,他們通常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如果這次他們可以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的話,搞不好明年的此時他們就會有新的玩伴——唐家的新成員了。
呵呵呵……敏姑姑和阿公同時為這個可能的結果奸笑出聲,實則是在心中狂笑不止,讓蘋凡沒來由地頭皮發麻起來。
結果,蘋凡當然拗不過兩位苦口婆心事實上卻沒安好心眼的長輩,答應留了下來。
「妳怎麼還沒走?剛才不是還一副很不屑住下的屌樣嗎?還是在等我親自送妳回去?」坦克在晚餐時刻見到蘋凡時,口氣不自覺地酸臭起來。
「你這臭小子是踩到狗屎還是被人家仙人跳了?一開口就沒好口氣,不想吃飯就滾遠一點!」不用蘋凡回嘴,阿公已經先替她站出來捍衛尊嚴了。
「蘋凡是我們特地留下的客人,你的態度太讓我丟臉了,我可不想讓人家以為我們唐家的人都是這麼沒家教的樣子。」敏姑姑則是二話不說就將坦克座位上的飯碗和筷子收起來,一副不歡迎他同桌用餐的態勢。
「OK!我閉嘴,從現在起絕不開口說話或是表達任何意見,這樣總行了吧?」坦克明白在這時候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他實在不想在肚子空空的時候,被趕出家門去屈就這小鎮上連三流都構不著的小餐館。
「真是明白事理的小混蛋。」阿公和敏姑姑當然知道坦克屈服的原委,不約而同露出一副奸詐小人得逞的笑臉。
就這樣,四個人各懷心事地扒著碗裡的飯,蘋凡尤其不自在地吞著白飯,只偶爾夾起面前的配菜吃,她那雙筷子的活動范圍絕不超過方圓三十公分。
太可憐了!活像個小媳婦的模樣。
「我們家的飯菜就這麼不合妳的口味嗎?就只有白飯和這盤青菜獨受妳的青睞?」剛才還信誓旦旦絕不開口說話的坦克,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破功了。
他往餐桌的另一邊夾起一大塊香軟的黑胡椒豆腐,放到蘋凡面前的小餐盤內後,又夾起兩片飽含油汁的蜜汁火腿和一塊煙熏雞胸肉,還特地去了皮,全都放到蘋凡的盤裡。
「吃!別告訴我妳在減肥,妳身上除了胸前那兩團尚稱柔軟的肉外,其它的地方已經瘦得不見任何肉了,真不曉得把自己餓得干巴巴的有什麼好看的?」坦克若是只用行動來表現關懷的話就好了,偏偏一開口就毫無顧忌,連自己在兩老面前漏餡了都不知道。
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吧!可是對臉皮特薄的蘋凡卻是超級不得了的丑事,她害怕見到阿公和敏姑姑不認同的目光,所以連頭都不敢抬高地猛扒著飯,只有火紅的耳垂洩露了她的羞赧。或許他們兩個年代不同的長輩不會聽出那個壞蛋的弦外之音吧!蘋凡暗自祈禱著。
只可惜她也因此錯過了那兩個為老不尊的唐家長輩臉上那掩藏不住的笑意,沒辦法,再不讓嘴巴松弛一下,他們一定會得內傷的。
看來我們有出息的阿清(這時候坦克就變得有出息,而不再是臭的了)早已經把可憐的小羔羊連皮帶骨都吃下肚子了,真是太小看他了!吃美國馬鈴薯長大的果然不一樣。阿公和敏姑姑同時在心中竊笑。
那麼今晚要放過他們嗎?嗯……怎麼可能?!阿公和敏姑姑果然是長年喝同一口片的,超級有默契。
蘋凡自從用過晚餐回到房間洗澡後,就不曾再踏出房門,除了不想再面對讓她丟盡顏面的T.K外,還有一個絕不能讓任何人「見」到的理由。
「還是拿條棉被披在身上吧!」她用手摩擦著裸露在睡衣外面的白皙臂膀,很不習慣穿這麼「涼爽」的衣服,尤其目前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不習慣留宿在外面的關系?她好象有些神經質地聽見一陣陣「沙、沙」,類似塑料袋摩擦的聲音,這種讓她會不由自主毛骨悚然的聲響她太熟悉了,因為她最害怕的蟑螂就是會發出這種聲響。
「拜托四方諸神不要讓我的猜測成真啊!千萬不要來啊!」蘋凡現在已經陷入草木皆兵的狀況了,因為那「沙、沙」的聲音不僅沒有消失不見,還有越來越多,逐漸向她逼近的現象,就在她微一轉頭想一探究竟的時候——
「啊——」惡夢成真,一大群翹著兩根胡須的蟑螂兵團不知從何處竄出,全都爭先恐後地跑到蘋凡的面前。
「救命啊!瑞清……救我……」蘋凡不顧形象地放聲尖叫,也忘記自己正在和T.K鬧脾氣,反正現在唯一的救兵就只剩下對門的他了。
「怎麼回事?」坦克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撞門闖了進來,他首先跑到蘋凡的身邊,巡視著她的身體是否有受到侵害。
「瑞清……好恐怖喔!」蘋凡比T.K更快速地靠過去,整個人就像八爪章魚一樣掛在他的身上。「好多蟑螂,我不要留在這裡了啦!」
坦克眼睛往地上一堆排隊站好的蟑螂瞄一眼,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好、好,我帶妳過去我的房間好嗎?」坦克沒點破地上那些數目多得不尋常的蟑螂其實是假的,反正他也正
愁沒正當理由可以靠近她這塊香濃可口、讓他心癢、手賡,嘴巴更癢的奶油蛋糕。
「好!快點啦!」蘋凡完全沒有異議,只要不必用她的雙腳踏在滿地的蟑螂上,去哪裡都無所謂。
坦克從沒有像此時這樣,百分之百肯定那兩個總愛找他麻煩的長輩的存在價值。他們實在是太可愛了!
坦克就這樣把四肢大張並且緊箍住他的蘋凡抱回他的房間,可以說是毫不費吹灰之力,因為就算他惡作劇地突然放開兩手,相信現在的她也不會掉下去。
「到了,妳要不要放手坐下來?我倒杯冰水給妳喝。」雖然他比較贊成維持原姿勢直接滾到床上去的建議。
「再等一下!」蘋凡不是眷戀這種肌膚相親的姿勢,而是想確定一下他的房間沒有剛才那些黑壓壓小東西的親戚住在裡面,所以她還是寧願暫時維持原姿勢一下。
「隨妳要等多久。」坦克心癢難耐,一雙賊手早已經有自己主張的在蘋凡滑嫩的雪膚上游走起來。
而剛才還披在蘋凡身上的棉被,早在剛才那陣兵荒馬亂之下,不知被丟到何處了?
坦克賊溜的大手不安分地滑向蘋凡沒有著內衣的胸部下緣,柔軟的玉乳就在他的手可以輕易碰觸到的地方,他勉力支撐住他的自制力,又往下滑去。雙手最後停留在她渾圓又挺翹的臀部。
原本還意猶未盡的手,在沿著她曲線分明的圓臀上下滑動時,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咦?」坦克不確定地再上下撫摸數次她滑順的體側。
天吶!這個小妖精不僅沒穿胸罩,連小內褲都省了!
在確定這個訊息之後,坦克的身體幾乎立即的做出了非常誠實的反應。
「啊!你這個大壞蛋!」蘋凡沒有穿內褲的臀部正好就坐在坦克的突起上,她滿臉通紅地嗔怒道。現在不管有沒有蟑螂或是更可怕的八腳蜘咮,她都不想再抱著他避難了。
「嘿!別扭動,我現在可經不起妳一再的挑逗。」坦克不放過這種好機會,反手一抱,不肯讓她爬下來。
「我哪有挑逗你,你別臭美了!」蘋凡雙腿間的柔軟處敏銳地感覺到他不安分的硬物,它彷佛有生命般地彈跳著。
喔!真是羞死人了!因為她已經感到自己沒有任何遮蔽的私虛漸漸地滴出了濕意,這種丟臉的事情絕不能讓這只壞狼發現。
蘋凡不信邪地再度扭動起來,一心只想離T.K越遠越好,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做的後果。
「姊……真要得到教訓才肯聽話,是不是?」坦克咬住牙,一把將蘋凡摔到彈性極佳的席夢思大床上,跟著一躍地趴在她的身上,將她牢牢地困在他的禁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