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並非全勝。第二天起床後,正打著哈欠,卻驚見餐桌上熟悉的人影,是誰就不用多說了。
「你到底配了多少把鑰匙?」我衝到他面前質問。
「十把而已。」他好整以暇地說。
十把?我嘴角開始顫抖:「快把鑰匙全交出來。」「為什麼?」莊昏曉慢條斯理地問道。
我哭笑不得:「難道你能忍受一個外人隨便進入你的屋子,探究你的隱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聳聳肩:「我沒有不欲,我已經把我家的鑰匙放在你皮包裡了,歡迎隨時光臨。」我只覺得太陽穴直跳,差點吐血,但莊昏曉還沒完:「另外,我並不覺得自己對你來說還是『外人』。」我揉著額角,有氣無力地問道:「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莊昏曉摸摸下巴,緩緩說道:「讓我想想,我們覺也睡過了、吻也接過了,你的胸也被我看了,我的重要部位也被你給摸了……你覺得,說出去還會有人相信我只是你的外人嗎?」我雙眼一瞇:「你不會真的說出去吧?」他彎彎嘴角:「你認為我不敢?」我吸口冷氣,如果我點頭,不知他會作出什麼,但如果我搖頭,就太沒種了,正在進退兩難之際,門鈴響了起來。
莊昏曉閃閃眼睛,淺淺一笑:「正好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吧。」說著便要去開門,我慌了神,上前去拖住他的衣服,可他力氣太大,我反而是被他曳著走。
「不要啊!」在我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門開了。
門口站著拖著行李箱,一臉疑惑的遲遲:「你們倆,到底誰在***誰?」「啊?」「明明聽見女的在喊不要,開門一看,卻是男的被扒了衣服,搞不懂。」遲遲搖搖頭,忽然指著莊昏曉問我:「對了,他是誰?」「路人加鄰居。」我搶在莊昏曉前回答。
遲遲恍然大悟:「喔,就是你照顧的那個小孩啊。」然後,她伸出玉手掐了掐莊昏曉的臉:「告訴姐姐,幾歲了?」莊昏曉平靜回答:「二十七。」遲遲楞了三秒,忽然笑著拍拍他的臉:「真幽默。」隨後拉著行李飄飄然走到我臥室:「莞爾,我累了,先借你床睡一下,吃飯時再叫我。」空餘下臉色陰晴不定的莊昏曉,還有幸災樂禍憋到內傷的我。
等到遲遲醒來,我開始詢問她這一月的行蹤,得知原來她去了南部旅遊,真是夠享受的。
「華誠沒找你麻煩吧?」遲遲問。
「還好,請我吃了頓飯,順便害我損失了數以萬計的細胞。」另外,還糊裡糊塗被人給吻了,至今沒弄清楚是賺還是賠。
「請你吃飯?他對你說了什麼?」我「啊」了一聲:「對了,他說要等你回來,聽口氣好像是想甕中捉鱉。」遲遲冷眼看著我:「你說我是鱉?」我攤攤手:「被他抓到當然就是鱉了。」遲遲:「……」☆☆☆隨著天氣漸漸回暖,我的衣服也越穿越少,一個重大問題就逐漸顯露出水面。
所以在這天吃晚飯時,我鄭重向莊昏曉提了出來:「以後進屋子前拜託先敲門。」他將一塊魚肉剔完刺,遞到我碗裡:「為什麼?」我看著碗中那塊白嫩的魚肉,心裡軟了一下,但馬上搖搖頭,堅定信念:「因為你經常搞突然襲擊,開門時我可能沒穿好衣服!」「祝莞爾。」莊昏曉抬頭看我一眼,慢慢道:「你這麼說了之後,我更不會敲門了。」「對了,把這個收好。」他遞給我一個牛皮袋子。
「這是什麼?」我被他氣得不輕,只得懶洋洋地接過。
「我的銀行存折,金融卡和密碼。」什麼?「為什麼給我?」「當我的伙食費。」「那也用不了把卡也給我,快拿回去。」雖然我祝莞爾是有名的見錢眼開,但也不敢不勞而獲。
「那就當作你的零用錢吧。」「我幹嘛用你的錢?」他淺淺一笑:「我們都這樣了,我養你也是應該的。」我將筷子往桌上一放:「我們哪裡有怎樣?你不要胡說!」這小子,簡直毀我清譽。
莊昏曉還是維持著他的笑容,再次將一塊剔去刺的魚肉放在我碗裡,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家『小莊』都被你給摸了,難道你想撇得一乾二淨?」「你們家『小莊』?我哪有摸你們家……」等等,我摀住嘴,他們家「小莊」?難道他說的是他的……那個?
明白過來,我馬上嫌惡地看著他:「你居然稱呼自己的……那個叫『小莊』?惡不噁心啊?」他白我一眼:「噁心你還摸。」吃過飯後,洗完碗,從廚房出來,果然看見莊昏曉坐在沙發上,現在他不到十二點是不會走的。
我無奈地歎口氣,在一旁坐下,輕輕揉起腳來。今天店重新開張,客人比較多,穿著高跟鞋站了一整天,小腿肚酸痛,正揉著,莊昏曉忽然拍拍自己的大腿。
我瞄了他一樣,沒怎麼在意,他見我沒反應,終於忍不住開口:「我說把你的腳放上來。」「幹什麼?」我皺眉,他不顧我的詫異,將我的腿抱起,放在他膝蓋上,替我揉了起來。
莊昏曉似乎是練過的,指法一流,力量恰到好處,酸痛立即減消大半,「這樣可以嗎?」他問。
我閉上眼,陶醉般地說道:「我太崇拜你了。」就這麼,背靠著沙發扶手,腳擱在莊昏曉身上,享受著最頂級的按摩,我漸漸沉入夢鄉。
夢裡發現自己真的成了灰姑娘,一聽見莊昏曉要選女朋友的告示,馬上就要跑去競選,遲遲卻把我拉住,說我和莊昏曉年紀相差太大,不合適,說要派小妹去,我急得滿頭大汗,拚命解釋,可遲遲就是不相信,最後對我說,只要我今天之內賣出清倉的衣服,就可以去。
我一聽,馬上在店外面掛上招牌,寫上跳樓大拍賣,一元一件,人群蜂擁而來,沒多久,就把衣服搶完了。之後我不顧臉色鐵青的遲遲,一溜煙跑到莊昏曉舉辦的舞會那裡。
結果一進去,正好看見莊昏曉和一個美女摟得緊緊的在跳舞,還笑得開心極了。我馬上跑去死命拉開兩人,那美女不服氣,說應該有個先來後到。我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對她吼道,我都摸了他們家小莊了。
那女的估計是大家閨秀,沒見過我這種潑婦,當下便逃走了,我轉身,正想收拾莊昏曉,可他一下抱住我,滿含激情地說了聲,莞爾,你終於來了!我將手伸給他,說道,來跳舞吧,莊昏曉卻詫異說,還跳什麼舞,廚房等你好久了。說著把我使勁一推,我就咕嚕咕嚕滾到廚房,一臉栽在一碟豬舌頭上,有一根還戳到我嘴裡,我拚命地吐啊吐啊,可那豬舌頭像活的一樣,在我嘴裡不停地搗弄。好,豬舌頭,你不仁我不義,我一狠心,重重一咬……忽然聽見一聲悶哼,我驚醒,這才發現自己被莊昏曉壓在沙發上!
「你幹什麼?」我瞪著他。
誰知他反瞪我一眼:「我還問你呢,幹嘛咬我?」「原來你就是那根豬舌頭!」我恍然大悟,忙推開他:「幹嘛偷吻我!」莊昏曉滿不在乎地說道:「給你按摩了這麼久,不能拿點報酬嗎?」「你怎麼這麼小氣?」我趕緊抽出紙巾擦擦嘴:「那我還給你煮了這麼久的飯呢,你怎麼不給我報酬?」莊昏曉看了我三秒鐘,然後攤開雙手呈大字靠在沙發上,咬牙說道:「來吧。」「幹嘛?」我不解。
「你不是要報酬嗎?」他一臉犧牲狀:「那就用我的身體來報答你吧。」我頓時啞口無言,「……」☆☆☆幾天後經過商場,我順路去逛了逛,千不該萬不該,居然在經過珠寶專櫃的時候忘了閉眼,看見一條單行鉑金手煉,鑲嵌著一顆顆玫瑰切割鑽石,精緻而優雅,腳下立即像黏上了強力膠,走不動了。
「小姐,要試試嗎?」櫃檯小姐適時取出手煉,為我戴上,一邊極力鼓動:「真的很適合呢,小姐,要買的話要快,這款很熱銷,晚了就沒有了。」我迷醉地看著那條手煉,在燈光下璀璨閃爍,心軟成一片……可是,價錢好貴,是我三個月工資了!不行、不行,祝莞爾,放下,微笑,然後趕緊走人!
我動用全身的意志力,最後看了手煉一眼,然後緩緩解下,正要遞還給櫃檯小姐,一個聲音響起:「請把這條手煉包起來。」我抬頭,認清來人,頓覺詫異boss!這人不就是那個同志boss?
一副咖啡色的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稜角分明的唇總是微微抿著,風姿優美,氣度高雅,當仁不讓的翩翩貴公子,果然就是那位大boss!「祝小姐,還記得我嗎?」他提醒道:「柳半夏。」怎麼會不記得呢?我忙楞楞地點頭:「你也來買東西?」「沒有,我路過,看見你在這,就進來了。」柳半夏微笑:「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店坐坐吧。」「有什麼事嗎?」我詫異,跟他也不過一面之緣,再說,我也不是男人,他怎麼這麼熱情?
「事情?哦,對了,是有事情。」柳半夏說著,臉上笑意更濃,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我就被他給拉到咖啡店中坐著。
「祝小姐,請收下。」柳半夏將半開的首飾盒推到我面前,裡面裝著的自然是我夢寐以求的手煉,真大的誘惑。我吞口唾沫,拚命忍住想要奪過來的慾望,搖搖頭:「我不能要。」「為什麼?」他不解。因為老媽說過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可話到嘴邊,改為比較順耳的:「因為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可以白要你的東西。」「怎麼會無功呢。」柳半夏道:「我正是要感謝你幫我隱瞞我和男友的事呢。」哦,原來是那件事啊,說起來,他是應該感謝我的。為了不讓他和男友事情曝光,我便對老媽撒謊說是自己對柳半夏沒感覺,眼睜睜看著一個金龜婿飄走,我媽徹底暴怒,以為是我故意為難,便撂下了沒結婚不准回家的狠話。
害得我有家歸不得,那用這條手煉來補償也算合理吧,可是,想起剛才他臉上的笑意,我生疑:「你找我,應該還有其它的事情吧。」「祝小姐,你真是冰雪聰明。」柳半夏抬起頭,一道白光在薄薄的鏡片上閃過:「其實,我還想請你作我名義上的女友。」名義上的女友!我猛地驚醒,趕緊撇清:「不行,我不能幫你!抱歉,我先走了。」趕緊起身離開,還好沒有收下他的賄賂,我就知道有陰謀、一定有陰謀啊!
正在慶幸,手卻被他拉住,我回頭,警告道:「光天化日,你想作什麼?」柳半夏嘴角微微上翹,顯出淡淡的笑紋,然後,他伸手取下眼鏡,緩慢地抬眼向我一看。
我頓時呆楞在原地,好、好妖魅的一雙眼,像隱藏著誘人的魔鬼,邪魅,妖冶,充滿誘惑力,就這麼慵懶地斜斜地看著。
「祝小姐,你願意嗎?」那漆黑的瞳眸,如最美最毒的地獄之花,讓人不顧一切,只願聽從。
我來不及思考,只癡癡地說道:「我願意。」「多謝了。」他戴上眼鏡,重新恢復優雅貴公子形象:「那麼改天再約你出來談情說愛。」說完,他親吻下我的手背,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依舊處於眩暈中的我,他,是人還是妖?
☆☆☆只是妖法再厲害,也有失效的時候,等過了幾天,我回過神來,悔得臉色都發青了,馬上把柳半夏留下的手煉給送了回去,可沒過幾個小時,他又派人送了回來,並且還附上同一款式的腳鏈。
這不明擺了要把我手腳困住,受他擺佈嗎?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柳半夏,連莊昏曉都沒你這麼無賴!
正看著兩件賄賂物品發愁,門鈴響了,以為是莊昏曉,趕緊手忙腳亂地將東西藏好,免得他追問是誰送的。藏好後才想到,莊昏曉哪次不是大搖大擺自己開門進來的,還這麼乖按門鈴?
開門一看,原來是遲遲,只見她拖著行李箱,臉色蒼白、神色不定,我心裡一緊:「你怎麼了?」她徑直走進屋子,從冰箱中找出一大袋零食,抱在沙發上吃起來。糟糕,我記得她上次做同樣的事,是在和任之光分手之後,看來是發生了件同樣嚴重的大事。
「你怎麼了?」我小心翼翼。
遲遲不停地往嘴裡塞薯片,眼睛直楞楞的,隔了好一會,才冒出句:「我虧大了。」虧大了?我撐著太陽穴,良久之後,恍然大悟:「你和華誠上床了?」她點點頭。
我搶過一袋薯片,也開始不停地往嘴裡塞,這次可玩大了,將整袋吃完後,我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遲遲將薯片放進嘴裡,「喀嚓」一聲,像咬斷某人的脖子。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前幾天,遲遲出去買東西,卻在自家樓下被華誠的車攔住。華誠打開車門,對遲遲道:「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和你有關的。」遲遲不睬他,繼續前進。華誠也是個不服輸的,便開著車,一路緊隨其後,遲遲停他也停,遲遲走他也走。
終於引來了遲遲的怒目而視:「你覺得很好玩是嗎?」華誠靜靜地看著她:「對於你,我從來都是認真的,遲遲上車吧。」遲遲怔住,想了想,還是上了車。
華誠載著她東轉西轉,終於來到一家酒店前,似乎是有人正在辦喜宴,旁邊停著禮車,堆放著玫瑰,門前站著兩個新人模樣的人。
待看清新郎,遲遲臉色驟變,是任之光,他結婚了,穿著整齊的西裝,摟著嬌小柔弱的新娘,臉上是滿足的笑,遲遲默然看了許久後要華誠開車。
一路上兩人寂然無語,回到遲遲家,華誠問:「你認為我很卑鄙是嗎。」遲遲冷著臉,不說話。
華誠深深地看著她:「我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喜歡什麼,就去爭奪,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你可以討厭我,但是希望你不要再想著過去那些沒用的事,還有……那些沒用的人。」遲遲忽然開口:「我是討厭你,討厭到了極點……所以……」她一把拉起華誠:「到我家來吧。」遲遲把華誠拉到自己家中,將他往床上一推,猛地撲了上去,沒多久,華誠的領帶、大衣、襯衫、皮帶全被扔在地上,正在扒褲子時,遲遲才發現華誠竟一直任自己在他身上肆虐,完全沒有互動。
遲遲冷眼看著他:「你是男人嗎?」華誠道:「我怕你會後悔。」遲遲湊近他的臉,一字一句地說:「絕,不。」聞言,華誠無聲地笑了,然後……翻身做了主人,遲遲還沒回過神,腰上便一緊,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被壓在床上。華誠像一條豹子,風捲殘雲般將她這只獵物給吃得一乾二淨。
情緒發洩完畢,遲遲正開始穿衣服,卻被華誠拉到自己懷中,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遊走,緩慢地畫著圈,帶著巨大的誘惑,但對遲遲毫無用處。
「你可以走了。」遲遲直視著他。華誠將眼睛微微一瞇:「我為什麼要走?」「你不是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我想要的?」「沒錯。」遲遲拍開華誠的手,邊穿衣服,邊冷靜地談判:「我已經跟你上過床了,以後咱們就各走各的。」說完,發現沒反應,遲遲疑惑地轉身,卻看見華誠就在自己身後。
遲遲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華誠則上前,將她抵在梳妝台上,背部緊貼著整面鏡子,遲遲感到一絲冰冷,就像華誠嘴角那朵笑一樣的冰冷,「如果我要的是你的身體……」他說:「那我在遇見你的第一天晚上就可以得到,可惜……我要的是你。」遲遲全身一震。
「既然已經發生了剛才的事,你就必須對我們的關係負責。」華誠湊近遲遲耳邊,用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說道:「楊遲遲,你休想擺脫我。」☆☆☆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遲遲這次真是虧大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躲在你家。」「能躲多久?」「躲到他不再找我麻煩為止。」我聳聳肩,隨便她吧。
正說著,只聽「喀嚓」一聲,門開了。莊昏曉邊走進來邊問道:「莞爾,今天吃什麼?」及至看見遲遲,他停住腳步,一臉戒備。
看見此狀,遲遲皺眉,「你們同居了?」我否認,「怎麼可能?」遲遲不信,「那他怎麼會有你家的鑰匙?」我連忙解釋:「是他偷拿的,而且還複製了十把。」遲遲提醒道:「換門鎖不就行了?」我如醍醐灌頂,對喔,當初腦袋裝大便嗎?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早點去換,我說不定要在這住很久,到時他隨便就進門,多不方便。」說完,遲遲提著行李箱走進臥室,整理去了。
「好,我馬上換。」我答應著,正要行動,莊昏曉卻在旁邊閒閒說道:「祝莞爾,你換了也沒用,我總會拿到你的新鑰匙。」對啊,莊昏曉確實能幹出這種事的,哎,白高興一場。
我頹然,莊昏曉挨在我身邊坐下,問道:「後母怎麼又來了?」「她叫楊遲遲。」我更正,他不理,接著問:「她要在這住多久?」「不知道,估計會很久。」要華誠放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聞言,莊昏曉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則暗爽,可以坐山觀虎鬥了,但片刻之後,他想起什麼,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後母雖然人不怎麼樣,但卻提醒了我一件事。」「什麼事?」「我們該同居了。」接著,說是坐山觀虎鬥,但真正被整到的人是我,晚上吃飯時,「莞爾,我不喜歡吃宮保雞丁,以後別弄了。」遲遲道。
「不好意思,我喜歡吃。」莊昏曉看了眼桌上的菜,輕皺眉頭:「莞爾,這苦瓜燒肥腸是誰要吃的?」「我。」遲遲橫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只是很佩服吃這道菜的人,」莊昏曉慢慢說道:「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屎』。」遲遲報以咬牙切齒的微笑,「莊先生,吃飯時請別說這麼噁心的話。」莊昏曉回以虛情假意的微笑,「楊小姐,那你還喜歡吃在動物身上裝著噁心物體的器官?」遲遲再報以怒火中燒的微笑,「莊先生,你肚子裡也有裝著噁心物體的器官,對了,還滿載著噁心物體。」莊昏曉再回以冷靜淡然的微笑:「楊小姐,就因為噁心,所以才把它裝在肚子裡,而不是拿出來紅燒後再吃下去。」聽到這,我微歎口氣,放下筷子,算了,就當作是在減肥吧。
然後,看電視時,「這個不好看,遙控器給我。」坐在我左邊的遲遲說。
「抱歉,我和莞爾都喜歡看這個節目。」坐在我右邊的莊昏曉說。
「你怎麼知道莞爾喜歡看這個節目?別裝作很瞭解她的樣子。」遲遲不以為然。
「那你又有多瞭解她?」莊昏曉反問。
「我們認識七年,大學時天天一起上課、一起打飯、一起逛街,她喜歡的食物,最討厭的動物,最想跟他一夜情的男星,最想踹的女明星,甚至小時候挨過幾頓揍,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對了……」遲遲看著莊昏曉,眼睛一瞇:「我們還一起洗過澡,還幫她搓過背,她全身上下我都摸遍了,有幾顆痣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請問你呢?」「就算你佔了先機,可是來日方長。」莊昏曉意味深長地說道:「以後我不僅能知道她身上長了幾顆痣,還能更『深入』地瞭解她,請問……你能『進入』她嗎?」「夠了!」我猛地站起身來,深吸口氣:「我很榮幸自己的身體能引起你們兩位這麼濃厚的興趣與……覬覦,謝謝,我去買菜了。」「我陪你去。」「我陪你去。」他倆異口同聲,然後敵意地對視一眼。
「不用了,我想『清清靜靜』地去買菜。」說完,我趕緊一溜煙跑出來,吵吧吵吧,大不了我回家再收屍。
☆☆☆我故意在超市中拖了幾個小時,等到兩人已經餓得差不多該休戰時,才踏上回家的路,可是,就在社區門口,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華誠,該來的還是來了。
「來找遲遲?」我明知故問。
「她現在還不想見我。」想不到他還是挺有覺悟的。
「祝小姐,請幫我把這些東西拿給她。」華誠將一個冰桶遞給我,裡面裝著兩瓶克魯格香檳。
我肅然起敬,華誠真有你的,果然明白遲遲的弱點,「麻煩你告訴她。」華誠接著說:「我不會放手的。」聽這話涼涼的,我不禁勸道:「華誠,遲遲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從來連哭都沒哭過,性格很強硬的,你們這麼耗下去,要到什麼時候呢?不如你就讓讓她好了。」華誠抬頭看著我家,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他喃喃說道:「她哭過,哭得……很傷心。」「啊?」我詫異,怎麼我不知道。
「麻煩你了。」華誠收回心神,向我道謝之後便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提著東西走出電梯,誰知眼角瞥見一個人影,嚇我一跳,定睛細看,原來是莊昏曉。
只見他交叉著雙臂,側著身子靠在電梯邊,默默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見他神色不對,趕緊問道:「是不是被遲遲打了?我早告訴你她很厲害的,你不信。」莊昏曉反問:「你覺得我會和她打架嗎?」「那你幹嘛在這站著?」而且還用審視般的眼神盯著我。
「我在陽台上看見你回來了,就來接你。」他接過我的東西,邊走邊不經意地問道:「香檳是你買的?」「不是,華誠送的。」「華誠,就是上次那個對你而言說來話長的人,對嗎?」他斜斜看我一眼。
「對,就是他。」莊昏曉點點頭,然後抱著冰桶徑直走進他家,把門一關,我站在原地,只覺得腦門上無數烏鴉飛過,屁股後面還拖著一串省略號。
他在幹嘛?我走去乒乒乓乓拍他的門:「莊昏曉,快把東西還給我!」正敲得起勁,沒想到門豁地開了,莊昏曉一把將我拖了進去,沒弄清怎麼回事,只記得自己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便被莊昏曉牢牢抵在門上。
他低下頭來,吻我,很用力,像是在懲罰,還帶著輕輕的噬咬。微微的痛讓我小聲叫了出來,他的舌便趁機狂野地入侵,熾熱的靈巧的舌,交纏舔吮,瞬間吸去全部的氧氣。
我頓覺全身無力,連忙推他,但此舉適得其反,他警告般地看我一眼,握住我的雙手,固定在頭上方,口中更加重了力道,我只覺得全身血液像要沸騰,熱得受不了,耳中嗡嗡作響,臨近窒息邊緣。
情急之中決定不再反抗,我放棄掙扎,選擇順從,以柔克剛這招果真是千古流傳的好招數,沒多久,莊昏曉便放鬆了對我的桎梏,激烈的吻也變成了淺啄慢嘗。
他的唇軟而滑,終於,他吻完了。我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還沒緩過神來,卻遭到他的後續攻擊。
「那個華誠究竟和你是什麼關係?又請你吃飯,又送你香檳,關係不一樣喔。」他冷冷說道。
看他隨時可能重新發動進攻,我趕緊解釋:「華誠一心一意想追遲遲,請吃飯是為了從我這套話,香檳是送給遲遲的,沒錯,一切都是遲遲,和我沒有一點關係!」他緊緊地盯著我,許久之後,終於相信,於是便放開手,淡淡說道:「這麼說,後母是為了躲他才住到你這賴著不走的?」雖然話不中聽,但基本符合事實,我點點頭。莊昏曉突然摸摸我的頭髮,淺淺一笑:「剛才雖然是場誤會,但也可以算給你個警告,以後千萬別出現第二次了……雖然,我很喜歡這種懲罰方式。」「你憑什麼懲罰我?」我瞪著他:「我們是什麼關係?」莊昏曉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需要我再做剛才的事來確定我們的關係嗎?」「我是認真的。」我直視著他,重複問道:「我們……現在走到哪一步了?」問完後,心裡撲通直跳,和莊昏曉相處的情況太平常了,糊裡糊塗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但是仔細想起來,兩人名分都沒定。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接吻也接得偷偷摸摸的,會不會他只把我當成未來的床伴呢?
莊昏曉收起調笑,用那雙如星般的眸子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祝莞爾,現在是我女朋友,要不了多久就是我老婆,將來便是我孩子的媽。」我伸手捏捏他的嫩臉:「世事難料呢。」然後趕緊開門抱著冰桶跑了出去,心裡卻是說不出的快樂。
回到家中,遲遲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見我一臉暗爽,便開門見山問道:「被那小子給拖到家裡吻了?」「你怎麼知道?」我大驚,難不成她是透視眼?
「嘴唇腫得像香腸。」遲遲低頭繼續看她的雜誌:「想不到那小子還是野獸派的。」我摸摸嘴唇,嘿嘿笑了兩聲,將冰桶拿到她面前:「華誠給你的。」「我不要。」遲遲看也不看一眼。
「那送我囉。」「這是你和華誠之間的事,和我無關。」她嘩啦啦翻過一頁廣告。
我突然想了起來,問道:「對了,你在華誠面前哭過?」「怎麼可能?」她皺眉。
「我也是這麼想。」我用手肘碰碰她:「這麼說,你這輩子真的沒哭過?」遲遲抬起頭,看著前方,看著回憶,眼中閃過一絲惘然,但很快便消失。
「忘記了。」她這麼說,我沉默,原來,她真的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