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永碩王府之後,段震青隨意找了一問客棧住下。隔天上午用過早膳後,他便雇了輛馬車離開京城。本來依照他的計劃,是打算在京城多逗留個幾天再返回江南的,但是此刻的他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他坐在馬車裡,半倚著車廂,心情沉重地閉上雙眼,腦中立刻浮現一張嬌美清麗的容顏。
那美麗的眼眸、嫣紅的唇兒、柔嫩的臉頰,他再熟悉不過了,然而那張俏臉的主人究竟是韓晴兒?還是宮蝶兒?他,競分不清了……
『該死!』段震青忍不住咬牙低咒著自己,一股深深的愧疚與罪惡感湧上心頭.幾乎’陝將他淹沒了。
他突然察覺自己對宮蝶兒的在意,好像不知不覺地超出了應有的界線。
明明他該是極度厭惡月B種任性驕縱、恣意妄為的女子,可為什麼他卻莫名地惦掛著她暱?
該死!他這樣子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晴兒暱?
一想到他摯愛的晴兒,段震青的胸口就泛起一陣劇烈的痛楚。雖然已經事隔一年了,但是每當憶起晴兒的死,他依舊痛心不已。
『晴兒……倘若你沒有發生那場墜崖意外,倘若你還活著,那該有多好?』他沉痛地低語;
自從一年前的那場意外發生後,陸家便主動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他當然同意了,而他爹娘自覺有愧於陸家,不但無條件地同意,還親自登門去致歉。
從那之後.爹娘不再對他提起婚事,也不曾再催他成親,他們兩位老人家大概看得出他已心如止水了。
沒錯,他也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宛如死水般,不可能再起波瀾了,想不到這趟上京城,卻意外遇見了宮蝶兒,一個和晴兒有著同樣容顏的女子。
然後,在突然間,太多傷痛的記憶被掀了起來,同時也挑起了太多不該產生的情感與眷戀…
『唉……』段震青心情:疑重地歎了口氣。
他多希望與他相遇的是晴兒,不是什麼宮蝶兒……
一雙含情的眼眸倏地閃過腦海,他心頭一刺,分不出那雙眼睛究竟是韓睛兒的,還是宮蝶兒的。
他發現,自己似乎下意識地將她們兩人合而為一,下意識地認為她們其實是同一個人……
咦?同一個人?
一種奇異的感覺再度劃過心頭,這回陘震青抓住了那感覺,尤其當他回想起永碩王爺的話時,屆心更是愈皺愈緊了。
他記得昨天王爺對宮蝶兒說過的話下一
唉!傻蝶兒,爹就只有你這麼個女兒,隔了十多年你才再度回到爹的身邊,爹不疼你要疼誰呢?
為什麼王爺會那麼說?
韓晴兒和宮蝶兒……
那只有孿生姊妹才可能會有的同一張容顏,但是王爺卻說他『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而更重要的一句話,是說她f隔了十多年』才又回到王爺的身邊……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十多年?
唯一的女兒?回到他身邊……
『老天!該不會……』一個驚人的猜測浮上心頭,讓段震青驚訝得有一瞬間幾乎不能思考了。
該不會,其實宮蝶兒就是韓晴兒,韓晴兒就是宮蝶兒,只是她不願意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回想起宮蝶兒望著他時那含情脈脈的眼眸,簡直和晴兒一模一樣!而昨夜歡愛之前,她不肯讓他點燃燭火,是不是害怕在衣衫褪盡之後,會救他發現她右肩頭的那個蝶形胎記?
蝶形胎記?宮『蝶』兒?這名字會不會和那個胎記有關聯}會不會宮蝶兒真的就是當年他們在京城近郊湖畔撿到的那個女娃兒?
一個又個的疑惑浮上心頭,強烈撼動了段震青的心。
『停!停車!』他突然犬吼。
馬夫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停了下來。
『怎麼了?』馬夫問道。『往回走,回京城去!』段震青命令道。
『呃?回京城}』
『沒錯!快點回去,到永碩王府去!』他語氣急切地命令。他非要立刻找永碩王爺和宮蝶兒,當面向他們問個清楚不可!
『是。』
馬夫立刻將馬車掉頭,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然而才行駛不到盞茶的時間,車子突然又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段震青問,他可不希望有任何事情耽擱了他。
『有人將咱們的車子攔住了。』
『什麼人?』該不會遇上麻煩了吧?段震青皺起盾心,掀開簾子一看,就見眼前來了兩人兩馬。
『這位可是段震青、段公於?』
『沒錯,正是在下。』段震青爽快地點頭,只希望對方右話一陝說。
『艘公子,咱家王爺有請。』
『你家王爺是?』
『永碩王爺。』
『什麼?』段震青訝異地’愣了一瞬,想不到他正打算去找永碩王爺,王爺競也派人前來找他,這是為什麼?
昨天晚上.永碩王爺不是才放話不許他再踏進王府一步嗎?怎麼這會兒卻一改態度地『有請』?
難道……她出事了?
段震青臉色瞬變,立刻坐回馬車,對馬夫喝道:快走!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永碩王府去!』一路上,腦中不斷浮現的各種可怕猜測,讓段震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段震青抵達永碩王府後,心急如焚的他早已顧不得什麼禮節,一看到永碩王爺,立刻劈頭就閽一
『晴兒暱?』
晴兒?永碩王爺詫異地愣了一愣。
他派人去將段震青給找回來,可沒預期會瞧見這麼一張焦急的臉孔,而且他的口中還喊著晴兒?
到底怎麼回事?
永碩王爺以不變應萬變,淡淡地說:『晴兒?我這座王爺府裡只有蝶兒,沒有什麼晴兒。』
『蝶兒她是否是王爺一年前才相認的女兒?她是不是就是晴兒?』段震青忙著追問:
永碩王爺聳了聳肩,故意裝傻地說:『我不懂,段公子何出此言?蝶兒是我的女兒,怎麼會跟你的晴兒是同一個人暱?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呀?』
『不,我不可能弄錯的!昨夜,王爺說蝶兒隔了十多年才回到您身邊,而您又只有蝶兒這麼一個女兒,既然她與晴兒不是孿生姊妹,卻右著同樣的臉孔,那她不是睛兒會是誰?』
喔喔!原來是他昨夜自己說溜了嘴呀!
永碩王爺恍然明白,不禁在心裡暗暗一笑,同時也為陘震青那溢於言表的關心感到一絲欣慰。
看來這小於是真的愛著他的女兒。
『好吧!你說得沒錯,蝶兒確實就是你的晴兒;』永碩王爺終於承認了。
『謝天謝地!』段震青閉上眼,情緒一陣激動。
雖然他的心中早已認定了這個事實,但是從永碩王爺口中說出肯定的答案,那意義更是不同。他幾乎忍不住想要跪下來感謝老天爺,將他的晴兒又還給了他。他的晴兒從來就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或許當時,摔落的馬車正好撞上了山腳下某個可憐無辜的婦人,而一把火又燒得那婦人和小春面目全非,他們才會誤以為睛兒已死。
『你是否高興得太早了?』永碩王爺將他那感動激昂的神情看在眼裡,卻故意潑他冷水。
段震青一僵.這才連忙追問:『晴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您為什麼找我回來?晴兒呢?她在哪裡?』
『她不在王府裡,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甚至……我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回來。』永碩王爺說著最後一句話時,嘴角帶著一絲狡笑,但是心焦的段震青並沒有發覺。
『什麼意思?她到底去了哪裡?』永碩王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可曾想過,為什麼蝶兒不讓你知道她就是晴兒?』段震青聞言,胸口泛起一陣悶疼。這個問題,在前來永碩王府的途中,他就已經想過了;
回想當時晴兒得知他要娶明珠表妹時,曾嚷著說恨他、要離開他,或許她以為他真的娶了明珠表妹,因此心裡對他仍有怨慧,才不願意與他相認吧!
『她大概無法諒解我吧…∼』他沉痛地歎息。
『除I}匕之外.她還不願意破壞你的婚姻,不願意傷害已經成了你夫人的女子。』永碩王爺說道。
『那個小傻瓜……』段震青搖了搖頭,心疼極了;『我的妻子自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哪!』
『什麼?可上回你不是說一年前就已經娶妻了,難道你口中的妻子不是什麼縣太爺的女兒嗎?』
『當然不是,當天晴兒搭乘馬車離去後,我不顧一切地追去,明珠表妹知道了我的心意,明白縱使晴兒發生了意外,我的心裡依舊只會有晴兒的存在,因此她便決定要與我解除婚約:』段震青解釋道。
『那你口中的妻子……』
『當然是晴兒!那時,家中的手下帶回兩具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首,我還以為那是……』回想起當時的一足痛,段震青一度說不下去。『後來.我命人在墓碑上頭刻著4愛妻韓晴兒之墓』。』
永碩王爺聽了,心中感動不已,同時對女兒將來托付的對象感到放心。這麼一個至情至性的男子,肯定會真心善待女兒的。
不過……他可沒打算這麼輕易就讓這家伙『過關』,畢竟他可是曾惹得女兒傷心欲絕的罪魁禍首呢!
『體這話實在說得太晚了,晴兒她現在恐怕已經……喉,來不及了!』永碩王爺刻意裝出惋惜的模樣,搖頭歎息。
『為什麼會來不及?睛兒她現在到底在哪裡?你快說呀!』段震青簡直快被他給逼瘋了。若不是念在他既是王爺,又是睛兒的生父,段震青只怕已揪住他的衣領,惡聲惡心氣地逼問了。
『晴兒說,她要去尼姑庵……』
『什麼?』
一聽見尼姑庵,段震青的臉色驟變,一年前的可怕回1z瞬間如湖水般湧來,令他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了。
她難道叉傷心絕望得打算出家為尼嗎?不行!這一回,他說什麼也要將她帶回身邊!
『尼姑庵在哪兒?』他急急追問。
『你問這個做什麼?』永碩王爺明知故問。
『當然是將她帶回來,再也不讓她離開蚜!』這個答案讓永碩王爺滿意極了,便將尼姑庵的位置告訴了他,卻故意『忘了』告訴這個快急瘋了的男人一其實他心愛的晴兒根本沒打算要出家,她只是去散散心罷了呀!
段震青向永碩王爺借了匹千裡駿馬後,立刻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近郊的尼姑庵一陽日音庵』。
一抵達『羽音庵』外,段震青跳下馬,急急忙忙就要闖進去.卻被一名正在門口打掃的女尼給攔了下來。
『這位施主,請留步。這兒是尼姑庵,男客止步;』
『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這兒皆是虔心靜修的女尼,施主恐怕是找錯了地方。』
『我要找晴兒……就是今日到庵裡要剃度的那位姑娘!』
『施主真的找錯地方了:』女尼仍舊搖著頭。段震青皺起了眉心,耐性正在迅速流失中。這位女尼口口聲聲說他找錯了地方,奠非是不打算讓他見晴兒?
『不可能找錯的,是永碩王爺親口告訴我這個地方的!』
女尼歎了口氣,說道:『施主要找的姑娘,真的不在『羽音庵』裡,施主何不先去其它地方找找?』
『不!晴兒肯定在裡頭。今日我是非將她帶走不可!師父莫要再推托搪塞,否則我就要硬闖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又豈會欺騙施主?』
正當段震青惱怒地打算硬闖時,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信影正緩緩朝著『羽音庵』走來。
那人兒一看見段震青,便詫異地怔住,隨即轉身就跑,但段震青卻已將她的身影看了個分且月。那是晴兒,不會錯的!
原來這位女尼並沒有騙他,晴兒真的不在庵裡。見她尚未剃度,段震青不禁松了一口氣,立即追了過去。
『晴兒!』
聽見他的叫喚.韓晴兒心慌意亂地加快了速度。
她不願去猜測他前來找她的原因,只想要遠遠地避開他,而她不一會兒便跑進了一片清幽無人的竹林。
段震青一怕她發生意外,趕緊加快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她。
『晴兒!』他目光深情而專注地凝望著她。
『誰是晴兒?段公子喊錯人了吧?』她別開臉.冷冷地說道。
『晴兒,我知道你就是睛兒,永碩王爺都跟我說了。』
韓晴兒的表情掠過一抹不自在,但她仍沒打算要認了自己的身分。
『我爹一心想要你對我負責,所以才會順著你的臆測,隨口胡說的。你可不要笨得當真了。』段震青搖了搖頭,痛心地望著她,啞聲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晴兒?』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要怎麼承認?你走吧!』
『不!』
眼看她還想逃開,段震青索性將她擁入懷中,低頭攫獲她的唇兒。
韓晴兒拚命地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抱中逃脫,無奈力氣根本敵不過他,柔嫩的紅唇硬是被他強悍地掠奪住。
在他灼熱的氣息下,韓睛兒的理智迅速地離她遠去。一直以來,她就沒能抗拒他的親吻,這回自然也不例外.她甚至不知不覺地響應起他的吻。
當段震青嘗夠了她甜蜜的紅唇後,火熱的吻緩緩游移而下,來到她的頸項,纏綿地吮吻她細嫩的肌膚,而他的大掌也開始隔著衣裳游移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撩撥她的情欲。
韓晴兒被他一連串挑情的舉動攪得意亂情迷,就連什麼時候被他褪去了衣裳也渾然不黨,直到他激情的吮吻落在她的右肩上,她才猛地驚黨不對勁,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見他正專注地親吻著她肩上那枚特殊的蝶形胎記,這下子她再也無法否認自己的身分了。
她咬了咬唇,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愛’限糾葛究竟該怎麼收場才好?
一陣酸楚湧上心頭,她哽咽地囔道:『你放開我!快點回江南去,回到你妻子的身邊吧!』
『晴兒,我沒有娶明珠表妹為妻。』瞠震青鄭重地澄清。
『騙人!你明明自己親口承認已在一年前娶了妻,而我當時也親眼看見你們要拜堂成親了!』
『但是你可曾親眼看見我和明珠表妹拜天地?』
『這……』『你可知道,當我看見體轉身離去,當我知道你打算要出家後,我便什麼也顧不得了,當場撇下了所有人,快馬加鞭地追在你後頭,想將你追回來?』
『什麼?』韓晴兒驚訝地瞪大眼,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
『你可知道,當我眼睜睜地看著載著你的那輛馬車沖下山崖時,我有多心痛、多絕望?當我得知你的『死訊』時,我有多崩潰?』
『我……我不知道…∼』韓晴兒一陣鼻酸,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這些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一直以為他早已娶了明珠小姐,背棄了當初說要娶她的諾言。
段震青捧著她的小臉,用著認真而慎重的語氣說道:『晴兒,我心裡從來就只有你一個,即便當時我以為你死了,也始終只認定你是我的妻子。』
他將當時的情況簡單地描述了一遍,當然也包括了那個刻了她名字的墓碑。
聽他給了她的f墓碑』一個名分,韓晴兒的心情激動莫名。
『晴兒,當初是我錯了,我以為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永遠守護你.卻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你可以怨我、恨我,但千萬別不相信我對你的愛。』段震青一動也不動地凝望她,字字虔誠慎重地說。感動的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地自韓睛兒的眼眶中淌落。她怎能不相信他的情意?
他早已用最實際的行動來證明一切了呀!
『別哭啊……傻瓜,不怕我、心疼嗎?』
段震青低頭吻去她頰邊的淚水,一開始他只是憐惜地輕哄,但吻著吻著,很快就失去了控制。
在幽靜無人的竹林裡,兩人的衣衫一件件地褪去,很快地赤裸相對,赤裸的身子親暱地交迭,急切地台而為一,再也不願意從彼此的懷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