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與小人難「愛」! 第二章
    師府——

    師訪陽立於窗前,一身藏青長袍雖顯樸素,卻也襯托出他修長身形,黑髮及腰,僅用簡單的髮帶束起,秋風吹拂,揚起鬢邊幾縷青絲。

    一雙俊目炯然有神,兩撇飛揚的眉帶著灑脫的味,薄抿的唇瓣總是帶著一抹高傲與冷酷,可偶爾上揚的弧度卻總也幻出一朵令人方寸蕩漾的紅花。

    望著窗外闈黑的夜色,視線溜了一圈,往夜空一揚,就這麼落在高掛於天空綻放著溫和柔美光芒的銀色彎月上頭。

    銀月……

    掏出玉珮失神凝望,距這輪銀月落入他心湖的日子已過一旬,然而她並未出現。

    想必這玉珮對她並不重要吧!

    心頭黯然一歎,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對她念念不忘!

    是因為她的美貌,所以才對她念念不忘,將她擱進了心底?自嘲一笑,原來自己竟也是如此膚淺虛偽的男人……

    視線再度望向空中銀月,腦海裡浮現出那位美麗的戲水仙子,復又低頭望著手中這塊羊脂白玉上精雕著的銀月。

    巧合嗎?同樣都是面覆薄紗的打扮,同樣是「銀月」,讓他忍不住懷疑,莫非那戲水仙子就是近兩年名聞江湖的清靈仙子銀月兒?

    若真是如此,那銀月兒果真如江湖傳言確實是美得脫俗,宛如天仙下凡……

    垂眼凝視著手中的玉珮,拇指輕輕撫挲著白玉,眼神霎時變得深邃且幽柔。

    「二少爺。」廳門外,婢女恭敬輕喚。

    師訪陽握緊白玉,垂下手,面容一整,回歸平日淡漠,沒有回頭,僅揚聲問:「什麼事?」

    「大少爺請您至「矚新樓」。」

    大哥?

    「我馬上過去。」師訪陽淡應。

    「是。」婢女恭敬一福,轉身回報去了。

    師訪陽抬手,低頭望著掌中的白玉,好一會兒後將它收入懷中,轉身走出花廳。

    「一起來吧!」師訪陽對守在門外的雙衛說。

    三人前後往「矚新樓」而去,沒有發現廳外那棵高大的樹上隱著那位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銀月兒俏立於隱密的樹枝上頭,有了上次似乎被他發現的經驗,她這次更加的小心謹慎,消除了自己所有的氣息,已經守在暗處數日了。

    她本就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這樣守著數日已是她的極限,幾乎要耐性盡失地先去痛罵一頓諸葛無悔出的什麼爛主意,然後再找上師訪陽去問個清楚明白!

    不過總算還是讓她看見決定性的證物——她的玉珮!

    確定了玉珮在他手中,她思考著拿回玉珮的辦法,在腦海裡想著自己對師訪陽的所知。

    雖然他們不可能認識江湖所有人,可是在江湖上稍微喊得出名號,或是名門之後,都會記錄在師父親手執筆的「江湖史」中,提供給他們行走江湖的參考,其正確性高達九成九。

    她記得在師父的記載中,師府二少爺是個性情淡薄,謙和有禮,能力卓著之人,俊逸的五官再加上是師府掌權之人,師訪陽因此成為眾多武林世家、富商官賈爭相巴結,甚至意欲與之結親的對象。

    只可惜他雖年二十又二,卻不曾傳出過什麼風流韻事,師父最後的評語是:未到正人君子之境,看似無情無緒,冷漠自持,實乃性情中人也當作總結。

    以她對師父的瞭解,師父對所謂的「正人君子」可是非常嗤之以鼻的,所以那句「未到正人君子之境」是褒大於貶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冷泉那日見過後,師訪陽的面容就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裡不曾忘記,不過她將此歸咎於玉珮的關係,她必須記住拿走玉珮的人是誰。

    她要如何拿回那塊玉珮?

    她知道直接出面討回是最簡單的辦法,可是……她不太想面對一個可能把她看光光的男人,所以只能依照無悔提議的,偷偷拿回來羅?

    不過照方才情況看來,她的玉珮被師訪陽貼身放著,她根本無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玉珮給拿回來,而且剛剛看見他撫著玉珮的神情……

    銀月兒身上突然升起一股燥熱,可惡!他撫摸的明明是玉珮,怎麼她卻有一種他撫摸的是她的感覺?

    心忍不住微微一顫,下一瞬間加快了速度,讓她有些懊惱的吁了一口氣,她到底是怎麼了?

    還有那師訪陽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看著她的玉珮,會露出那種神情?

    最重要的是,下一步,她該怎麼做?

    望向方才師訪陽離去的方向,她沒有多想,運用輕功,飛掠跟了上去。

    師訪陽來到「矚新樓」的院外,剛好看見一名裝扮得非常花俏的紅衣婦人在僕人的帶領下離去。

    那婦人……不是城裡有名的王媒婆嗎?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大哥找來媒婆幹什麼?

    「二少爺?」雙衛疑惑的低喚。

    師訪陽回過神,沉默的踏進月洞門。

    來到樓前,他吩咐雙衛在門口候著,自己走入樓裡。

    樓裡,師尋陽坐在廳裡,身旁立著侍從冷兒,面前的桌上則擺放著好些個畫軸。

    「大哥,你找我?」師訪陽問。

    「訪陽,你來啦!」師尋陽聞聲,緩緩的抬起頭來,俊美的容顏讓人呼吸一頓,可再細瞧卻可以發現那雙黑珍珠般的眼眸是空洞的。

    他微笑地伸出手,師訪陽立即上前握住,在他身旁坐下。

    「找我有事?」瞄了一眼桌上的畫軸,果然是嗎?

    「這些你看看。」師尋陽摸索地拿起一個畫軸,交給師訪陽。

    師訪陽看了其中幾幅的內容,果然如他所料,是各家千金的圖像,圖像上還註明了是哪家千金,閨名、年齡,有的甚至還標明了家中有幾名兄弟!

    怎麼?家中兄弟多,就代表她能生下較多的男丁嗎?「大哥,這些畫像的用途是……」

    「訪陽,你應該猜到了才對吧?當然是給你的啊!你瞧瞧若是有喜歡的,大哥就托王媒婆去提親……」

    「大哥。」師訪陽溫和的打斷師尋陽,並一一將畫軸捲起放回几上。「大哥不必為我費心,我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胡說什麼,婚姻大事怎能不急呢?」師尋陽輕柔的斥責。「你已經二十二了,現下咱們師家也只能靠你了,我現在除了替你打算這個外,其他就一無是處,幫不上忙了……」

    「大哥,你別說這種話。」師訪陽握拳。「大嫂說她會想辦法醫治你的眼睛,她趕回京城就是為了這件事……」

    「別稱她大嫂!訪陽,你也別再跟著羽堯胡來了,竟然瞞著我讓羽堯留在我身邊當啞巴婢女,她是個金枝玉葉啊!」

    「是她自己的主意,要不然呢?你知道是她,一定不會讓她留下來,還會故意說些傷人、傷已的話來氣走她,她不願意這樣,所以只能隱瞞了。」

    「你們是欺我是個瞎子,故意戲弄我嗎?」

    「大哥,你看,你又故意說這種話了。」

    師尋陽閉上嘴,一會兒後才無奈的長長一歎。「我很抱歉,訪陽,累了你了。我這眼睛是不可能治好的,我不能耽誤她啊!」

    「大哥不用說服我,等她回來,你自己去說服她吧!」

    「唉!她為什麼這麼死心眼呢?」師尋陽為她心疼,最後還是只能無奈歎息。「算了,不提這事,還是談談你的婚事吧!這些畫軸你拿回房去,這兩天好好的看看,若是有喜歡的,就請王媒婆提親去。」

    「大哥,我不想成親。」師訪陽說。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還不想罷了。」

    「訪陽,還是你不中意這些姑娘?或者你若有意中人,也可直言無妨啊!」

    意中人?師訪陽一愣,腦海裡突然閃過那玉珮的主人,難道這幾日他對她念念不忘,就是因為對她已經抱著這樣的感情?

    而非只是……色迷心竅?

    突來的沉默讓感覺敏銳的師尋陽察覺到不尋常。「訪陽,你真的有意中人了?」

    師訪陽回過神,掩下錯愕的神態。「不,我沒有意中人。」

    師訪陽口中否認,也在心裡否認,他只是為她的美貌所迷,那不是真正的鍾情,那種迷戀不會長久,會因色衰而愛弛,不是他所想要的!「好吧,既然大哥這般費心,這些畫像我會找時間看的,不過我不保證會有中意的人選。」

    「算了。」師尋陽突然改變主意。「是大哥不對,大哥不該勉強你隨便找個對象成親,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大哥希望你能找一個知心伴侶。」

    師訪陽頓時鬆了一口氣。「那我叫人把這些畫像撤下去,大哥早些休息。」

    「好。」師尋陽點頭。

    「冷兒,扶大少爺上床歇息,小心伺候著。」

    「是,二少爺。」

    師訪陽離開後,冷兒將師尋陽扶到床上,為他脫鞋,更衣。

    「冷兒,你方才有注意到訪陽的表情嗎?」

    「有的,大少爺,冷兒照您的交代,看得可仔細了。」

    「他的表情如何?看得出來是不是有意中人嗎?」

    「當大少爺問及是否有意中人時,二少爺發了一會兒怔,那表情就像是想到了某人一樣,看來二少爺可能真的是有意中人了。」

    「若訪陽真有意中人,他大可大方的說出來,為什麼要否認呢?」師尋陽憂心蹙眉,莫非是為了他?

    訪陽全心全意都在照顧他,處理師家產業,也難怪沒有時間和心情處理自己終身大事了,該怎麼辦呢?

    翌日清晨,銀月兒坐在武場外圍的樹上,望著武場中正和雙衛切磋練劍的師訪陽。

    想起昨晚聽到的事,原來他有意中人了。

    是誰呢?

    他的情緒似乎不太平靜,因此整個過程不像是互相切磋練武,倒像是和仇人拚命,初時還稍有節制一點,後來愈練招式愈狠,讓那雙衛招架得萬分狼狽。

    「二少爺!」終於,師訪陽一記狠招讓左泰招架不住,在師訪陽的劍尖差點劃破他的胸膛時,失聲大喊。

    師訪陽及時警醒,旋身一轉,劍尖及時掠過,險險的劃破左泰的衣裳,絕大部分的劍氣全都襲向了場邊的一棵樹,霎時,須兩人合抱的粗大樹幹被攔腰劈斷。

    砰然巨響,一陣塵土飛揚,武場中的三人——雙衛氣喘如牛,渾身熱汗冷汗交加,師訪陽則沉冷著眼,望著那無辜被砍的大樹。

    而武場外的樹上,銀月兒也瞪著那棵被攔腰劈斷的大樹,老天!就在她隔壁,如果她是待在那棵樹上,又或者師訪陽的劍氣是劈在她這棵樹,她現下搞不好也被腰斬了!

    這個師訪陽不過是一介商賈,怎麼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呢?

    「抱歉。」師訪陽終於開口,歉然的望向雙衛。

    「不,是屬下學藝不精。」雙衛抹抹汗,尤其是左泰,低頭望著自己破裂的衣襟,想到被斬成兩半的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就差點腿軟。

    「二少爺如此煩躁,是因為昨晚大少爺所提的親事而心煩嗎?」左昆關心地問。

    「你們聽見了?」師訪陽淡漠一笑。

    「是啊!屬下們在門外,不聽見也難,請二少爺見諒。」

    「無妨。」師訪陽搖頭。

    「可最後婚事不是決定不談了嗎?」左泰疑問。

    「是不談了,不過……」他心煩的又不是親事,而是……

    抬手按住胸口——那貼身收藏著的玉珮,他心煩的是這玉珮的主人為何遲遲不現身?

    「二少爺?」雙衛狐疑低喚,這幾日,二少爺經常這般突然失神呢!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師訪陽回過神來,放下手。「你們先下去吧!」低聲吩咐他們離開。

    雙衛相視一眼,恭敬告退。

    師訪陽走到那棵被他臂斷的大樹前蹲下,從倒地的枝椏間捧起了一個落地的鳥巢,三隻羽毛尚未豐盈的幼鳥落在附近,嘰嘰喳喳的慌亂叫著,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到傷害。

    「抱歉,讓你們受池魚之殃了。」他小心翼翼的將三隻幼鳥捧回巢裡,坐在倒地的樹幹上,望著鳥巢裡的幼鳥。

    三年前,大哥被惡人所傷,雙目失明,從此以後,他便負起了所有的責任,包括照顧大哥。

    過去,他悠哉灑脫,快活自在,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師家的責任全都由大哥一肩扛起,他難得回家一趟,大部分都是為了拿銀子。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天的情形,大哥要不是為了追他,也不會碰上那惡人,以至於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他是害大哥遭遇那種慘事,最後又失明的罪人之一!

    打從那日之後,他就發誓要承擔起師家所有責任,要照顧大哥一輩子;也是從那天起,他不再思考自己的事,可……這樣就夠了嗎?

    這樣就能償還嗎?

    他不認為!除非大哥的雙眼能復明,否則他一輩子都贖不了罪。

    從懷中掏出玉珮,拇指輕輕撫挲著上頭的銀月,他只是迷戀上她的美貌,那不是真正的情感,所以他相信時間會讓他淡忘的。

    有一天,當大哥再提起他的婚事時,他會答應,不再讓大哥為他擔心。

    收回玉珮,不想再多想什麼,拿起鳥巢左右張望,選了隔壁的大樹,飛身躍起,準備將鳥巢重新送回樹上,沒想到……

    師訪陽的表情難掩錯愕、震驚,因為就在茂密的枝葉間,粗大的樹幹上竟坐著一名姑娘,而且竟然是……

    「是你!」師訪陽驚愕,可他不知道讓他驚訝的是她的出現,還是有人擅闖,而且就在他的周圍,而他竟然毫無所覺?!

    是因為他心有旁騖,還是因為她的輕功已經到了這般境界?

    而銀月兒先是為他營救幼鳥的舉動感到詫異,接著又為他看著玉珮的神情而失神,沒想到他會突然上樹,反應不及,被他逮個正著。

    她可以立即轉身離開,她相信自己的輕功少有人能及,可是她沒有動,就這麼坐著,迎視著他一改淡然無波,顯得震驚的眼神。

    她來了!

    她總算還是來了!

    師訪陽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可是他只是靜靜的望著她,再次見到她的一剎那,他就知道剛剛才做的決定全都化為烏有了!

    不管自己再如何否認,都無法改變他的心為她怦然而動的事實,就算是迷戀也好,是色迷心竅也罷,已經足夠讓他為她激狂!

    他……不想再掙扎了。

    銀月兒也靜靜的回望著他,兩人就這麼互望著,誰都沒有動作。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倒很想知道他準備如何處置她這個擅闖師府的不速之客。

    可沒想到好一會兒後,師訪陽移開了視線,攀上更高一層的樹枝,尋了一個安穩的位子,妥善的將鳥巢安置好。

    銀月兒微挑眉,沒有多想,也跟著躍上。

    「希望母鳥回來,能找得到它們。」師訪陽突然說。

    銀月兒望著他,而他只是放好鳥巢,食指輕輕的、溫柔的一一撫過三隻幼鳥,然後才抬眼迎上她的美眸。「它們大約還要十天半個月後才能開始學飛。」

    「如果母鳥找不到它們呢?」銀月兒問。

    「如果母鳥沒有找著它們,它們就會餓死,也可能會葬送在其他動物的口腹,不過我會讓母鳥找到它們的。」師訪陽漾起一抹微笑,望著她的眼神盈著難以掩藏的傾慕之意。

    「你有什麼辦法讓母鳥找到它們?」銀月兒好奇地問。

    師訪陽視線緊緊的鎖住她。「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留下來看看,等會兒母鳥就會帶蟲子回巢餵食雛鳥。」他說,希望能多留她一些時刻。

    銀月兒不想認輸,所以也一瞬不瞬的凝望著他。

    「面對一個擅闖師府的不速之客,師二少的反應真是奇特。」銀月兒面紗下的紅唇微微勾起一朵微笑。「方纔師二少一見到我,便出聲『是你』,也就是說師二少知道我是誰,可是我很好奇,師二少是何時見過我的?」

    師訪陽想起那日的情景,一張俊臉徒然升起一抹暗紅。

    銀月兒見狀立即理解,原來諸葛無悔猜測得沒錯,師訪陽那天真的把她給……看光了?!

    「那日在雲涯山水池,你果真比我更早就在那裡了?!」怒火狂燒,銀月兒二話不說,立即出掌襲向師訪陽。

    師訪陽雖然有些錯愕,不過反應敏捷,一手護著鳥巢,另一手簡單的一擋、一旋,便化掉了她的攻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點住了她的穴道。

    穴道被制,銀月兒身形一個不穩,晃了一下,眼看就要跌下樹。

    師訪陽沒有多做思考,反射性伸手一攬,讓她跌靠在自己的胸膛。

    鼻間吸進了他身上陽剛的味道,以及隱隱的汗水味,意外的沒有噁心難聞的感覺,讓她有瞬間失了神,可下一瞬間,像是想到什麼,立即紅著臉怒道:「放開我!」

    銀月兒從沒一刻這麼氣惱自己真如諸葛無悔所言,學藝不精、武功平平!

    見她如此氣憤,二話不說便出手攻擊,師訪陽心知她已聯想到當初之事,點住她的穴道是他認為最快速、且能讓她乖乖聽他解釋的辦法。

    有些不捨的放開她,讓她靠著樹幹穩住身子,不過沒有解開她的穴道。「姑娘切莫誤會,那日在下確實比姑娘早抵達水池,不過在下沒想到會有人出現,畢竟那裡非常隱密,又是屬於師府的私人產業,平日根本不會有人進入,本想出聲提醒姑娘,無奈姑娘的動作敏捷,讓在下反應不及。」

    「所以我就活該被你看光光?!」

    她的話讓師訪陽的腦袋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她白皙誘人的胴體,一張臉徒然又紅了起來。

    「姑娘,在下不是有心的……」該死,他的身體竟然起反應了!老天!千萬不要讓這姑娘發現,否則他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見他又紅了臉,銀月兒也莫名的跟著起了一身燥熱,彼此相望,又立刻撇開眼。

    「放開我!」銀月兒低斥。

    「姑娘不生氣了?」

    「你認為可能嗎?」銀月兒瞪他。「難不成你打算等到我不生氣了,才要解開我的穴道嗎?你是打算把所有便宜都佔盡嗎?沒想到堂堂師府的二少爺,竟是這種卑鄙小人!」

    「姑娘,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

    銀月兒怒瞪著他。「你愈是壓制,我就愈不可能有消氣的時候,倒不如咱們大打一場,我若輸了,也算心甘情願,就當我被一隻畜生給白看了!」

    師訪陽暗暗一歎,從卑鄙小人變成畜生了。

    不過他也不能怪她氣憤,雖然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可是一個姑娘家遇到這種事,什麼理由都不是理由!

    「抱歉,失禮了。」師訪陽解開她的穴道,本以為她會立即攻擊,沒想到她只是瞥他一眼,便旋身跳回她最初停留的樹幹上。

    師訪陽愣了愣,一會兒之後趕緊也跟著跳下,在相隔約一尺的距離坐下,望著她,腦裡突然浮現一個主意。「姑娘。」

    師訪陽輕咳一聲,突然開口提議道:「若是姑娘願意,訪陽願意負起責任,娶姑娘為妻。」

    銀月兒聞言,猛地轉頭瞪向他。「你說什麼?」

    「既然在下看了姑娘的……咳,為保全姑娘的名節,在下願意負起責任,娶姑娘為妻。」師訪陽重複。

    「你願意負責?娶我為妻?」銀月兒的美眸再次燃起怒火。

    「是的。」她好像更生氣了?為什麼?

    「不必了!」銀月兒憤怒的打斷他。「你想娶,我銀月兒還不屑嫁!」

    「可是姑娘……」師訪陽話還來得及說完全,銀月兒已經拔身而起,頭也不回的飛掠而去。

    「姑娘,等等!」他也飛身追了過去,可惜僅追出武場範圍,便已經不見佳人身影。

    旋身慢慢落地,師訪陽不解,她為何突然發火?甚至怒到連玉珮的事都忘了?

    不過……「原來你真是銀月兒。」

    他看見母鳥回巢,嘰嘰喳喳的在周圍繞行,一會兒便讓它給找著了自個兒的巢。

    偏頭再次望向銀月兒消失的方向,他還是想不通她到底為何那般生氣?

    嫁給他,會讓她覺得受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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