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柳熾兒聽從黎清耀的安排,將繩索再套回手腕、腳踝上,還將封口的布巾也綁回去,靜靜的等待著。
時機很快來臨,行駛的馬車緩慢的停下,馬車的布簾讓人給掀開,刺眼的艷陽射人車內。掀開布簾的男子確認繩索都還在他們身上後,就離開去一旁的茶棧休息。
黎清耀仍舊坐在車上,他等所有人都離開馬車到茶棧後,勾起食指,輕輕的在馬車的木板上敲了三下。
暗號來了!柳熾兒扯開手腳的繩索,等到她弄好後,允逸也跟著弄脫了自己的繩子,緊握著允逸的手掌,輕手輕腳的掀開布簾,偷偷摸摸的往外探去。
緊張的手心微微冒汗,馬車停靠在某一個官道上,四處沒什麼人,右邊就是黎清耀口中說的茶棧,而左邊則是一片樹林,她看見那些人全部坐在茶棧裡休憩,一抹黑影擋到她的眼前——是黎清耀。
「快走,往樹林裡跑!」黎清耀低語。不再猶疑,柳熾兒帶著允逸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就往樹林裡沖。
黎清耀確定他們離開後,走到茶棧一旁繫馬的地方,偷偷的將袖中預先藏好的巴豆灑進那些馬吃的糧草中,沒了馬,就算他們發現,要追上也不是那麼簡單。
現在,只能冀望堡智天能夠快點趕到了……
「砰!」緊閉的大門被猛力的撞開來。微露天光時,大批的堡家護衛及官差衝進屋內四處搜索。
「快!快!」捕頭指揮著差役迅速進屋。
堡智天跟左衛、右權也到了,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大屋,堡智天的心底一涼,腳步一顛,幾乎快要無法站穩身子。
「少堡主!」左衛及右權急忙扶住他。
「熾兒……」強烈的失落感與久尋不到柳熾兒的急躁感讓
堡智天幾近癲狂,慢了步!他們還是慢了一步。熾兒,他的熾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少堡主!少堡主!」堡內的護衛發現了什麼,在屋裡大喊。堡智天一震,飛快衝到護衛身邊,「找到了嗎?」他四處看著。護衛將手中一塊柔軟的絲織品遞給他,「少堡主,您看!」堡智天接過手,手中感受到絲滑的觸感、這種織造的衣料 。在北方並不常見,而且這是他命人制給熾兒的衣服!這種粉紅顏色的布料他見過,就在熾兒失蹤的那一天,她身上的正是這種衣料!而如今,衣服卻成了破布……抓緊破布,堡智天激動的雙目泛紅,心痛得像是要裂開一樣,全身都像有針在扎一樣的痛。堡裡其他人都低首不語,熾兒小姐失蹤,而這大屋裡留下破損的衣物,那不就很清楚的表示——熾兒小姐她……恐怖已經讓人給污辱了!
「搜!仔仔細細的給我找遍屋內每一寸地方,只要有任何發現,立刻回報。」驀地,堡智天的神情變了, 一向清澈的瞳眸什麼都沒有,連痛苦都沒了,就只有冰冷,他這種模樣讓在場所有人為之震懾,這種深沉的寒冷比外在的憤怒更令人感到戰慄!左衛見狀全身發寒,少堡主的心性大變,為了小姐……已經失了理智,小姐要是真死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跟著陪葬?
「是!」不光是堡家的護衛,就連官差都害怕他所展現的氣勢,同時應聲。
搜查從微露天光直到太陽完全顯露,大伙汗流浹背、疲憊不堪,但是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可能的線索,直到——
其中一名搜索院落的護衛從一個大石頭的隙縫中找到一紙書信,連忙將信交給苦等的堡智天。「找到了!少堡主!」
堡智天伸手接過,輕顫的手指打開折疊成小四方的書信。上面僅寫著幾句話語,他臉色一凝,「走!」率先領著堡家的大批護衛急忙離開。
信紙隨風飄落在地,一旁的官差撿起來一看——
近午時,小方盤城外官道茶棧旁樹林,急救柳熾兒!
跑跑跑,除了跑,還是只能跑,柳熾兒不顧一身讓樹枝刮出的傷痕有多痛,就是不敢停下腳步。
允逸腳下不知道勾著了什麼,摔倒在地,「啊!」
柳熾兒回身將他扶起來,「允逸!」她著急的打量允逸,幸好只是一些小擦傷,她知道這樣跑,小孩子是會受不了,但是……看著四處茂盛的樹林,她心跳得飛快。允逸雖小,但他知道現在的情形嚴重,站起身子,主動拉著柳熾兒的手想往前繼續跑,但是腳踝卻傳來劇痛,疼得他的身子彎下。
柳熾兒趕忙脫下他的鞋子,允逸的腳踝腫得十分可怕,急喘著,一咬牙,她背對著允逸蹲下,「允逸!快。」他們已經逃很久了,一路上是沒聽到什麼聲響,那些人應該還沒發現。
允逸也不猶疑,馬上趴到她的背上。柳熾兒吃力的背著他在凹凸不平的林地裡繼續跑著。
汗水混著淚水落下,咬緊牙關,柳熾兒再怎麼累也不願放下背上的人,只是她一個弱女子,先前已經遭受了那麼多的折騰,又加上允逸的重量,大大的拖延了他們逃逸的速度,原本奔跑的速度到現在只是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而已。
突然,樹林裡傳來人聲跟騷動聲,柳坦兒跟允逸也聽見了。
「萊提帕!放我下來!」允逸不願意自己拖累了柳熾兒,他被抓回去還有機會活命,但萊提帕……
他說什麼,柳熾兒聽不懂,但他著急的扭動身軀想要下去的模樣,她也猜得出來,用力的搖頭,「不要!」
緊抓住他晃動的雙腿,不遠處雜草叢生,還有個小洞,她目測應該足夠讓她跟允逸躲在裡面。
這麼一想,她邁開腳步走往那個地方,兩人縮在一起躲進去洞裡,將雜草撥到兩人身上,希望這樣可以騙過那些人。
兩人連喘氣都不敢,緊縮抱在一起,聽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心跳愈來愈急促,心裡一直大喊著不要過來。一群人的腳步聲靠近了他們藏身的地方,她聽見那些人的聲音——
「四處找找!」
「是!」雜草叢被撥弄著發出沙沙聲響,柳熾兒嚇得幾乎就要尖叫出聲,害怕的淚水不停落下,提心吊膽的等著。幸好腳步聲來來去去,但都沒走到他們藏匿的小洞旁,腳步聲漸漸遠去,柳熾兒這才微微鬆口氣,擦了擦滿臉的淚水,打算等他們再走遠一點才起身,這時,遠方走遠的人群裡傳來聲音——
「少堡主,還是找不到小姐的蹤影。」柳熾兒一頓,掀開覆在身上的雜草,站起來大叫——
「智……天……」淚水盈眶,她看見了那熟悉的背影。
領著所有人馬趕出城的堡智天看見信上的提示,也不管是不是陷阱,決定賭上一賭,抄小路快馬趕到信上所說的樹林裡。
只是找了許久,還是沒看見任何蹤影,正當他覺得上當時,身後突然傳來柳熾兒的叫聲。
他一轉身,雙目一紅,他看見日思夜想到心痛的女人,立刻無法克制的衝上去緊抱住那輕顫的嬌軀,「熾兒!」他緊縮的心終於得到放鬆的空間。
「小姐!」一群護衛都圍靠過來,不忍的偏過頭去。
小姐雖然外頭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子衣衫,但是沒繫緊的衣衫隱約可見裡頭她原本的衣物已經破損不堪,原本嬌美的臉蛋上也印滿了青紫的瘀痕,讓人見了氣憤又心痛!
那些人居然敢打小姐這麼嬌滴滴的弱女子!混蛋!這是所有人的心聲,同時也是堡智天心裡所想的。
「智天!智天!嗚……」柳熾兒埋在他的胸懷痛哭失聲,這幾天所受的委屈、折磨,全都盡情哭丁出來。
「熾兒。」緊緊抱住懷中人,堡智天的眼角微濕,唇輕啟,想說些什麼,卻又激動得半句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柳熾兒微微推開他,淚珠滑出眼眶,哽咽的道:「智天,你快去救人。」既然他已經來了,就代表她脫險了,現在該是救另一個人的時候。她知道現下那些叛賊應該已經發現她跟允逸離開的事情,她怕黎清耀會被遷怒殺掉!
堡智天藏起看見她傷痕纍纍時的憤怒,「誰?」他想應該就是那個留下紙條,幫助熾兒逃離的人,只是她接下來說出的人名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黎清耀。」舉起手,她指向來時的方向,「是他幫助我們離開的,那些人還在茶棧,是弓月城的叛賊跟黎光。」說到黎光的名字,她還是忍不住輕顫。黎光只顧著收取金銀財寶,看到她受折磨時,還在一旁落井下石。
「你不用擔心,我們先回去吧!」堡智天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她已經受夠了,他不想讓她再過去看到那些不好的場面。
柳熾兒點頭,依靠在他的懷裡,「我們……回家了。」偏頭看著正讓紫花抱出小洞的允逸,她的淚水始終沒有停止。
「是的,回家……」緊握住她的肩膀,堡智天任她發洩,只是在轉身的時候,拋了一個冷冷的眼神給左衛。殺光他們!左衛瞭解地輕頷首,領著許多護衛往柳熾兒指的方向快速衝去,不用少堡主吩咐,他們這些兄弟早就握緊腰間的劍,等著去為小姐討回一個公道!
「咿呀——」房門讓人輕緩推開,月光灑落滿地,頑長的身影緩步踏人房內。
堡智天慢慢靠近躺在床上的柳熾兒,桌上燭火未熄,燭光下,她臉上的瘀紫還是那麼的嚇人。
來到床旁坐下,他伸手輕觸她的面容,感到心痛難當,他視若珍寶的女子居然被這樣對待,他恨不得將那些人全部碎屍萬段。他的輕觸讓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柳熾兒嚇得睜開眼,一瞧見床旁的黑影,驚恐的彈坐起身,立即往床鋪裡縮進去。
「是我。」堡智天連忙出聲。他知道自從救她回來後,熾兒一直會在深夜作噩夢,剛開始,就連他伸手觸碰到她,她都會嚇得全身發抖,原因就是因為那幾天所受到驚嚇過大,所幸在大夫開出的藥物治療下,她夢魘的症狀已經慢慢減輕了。
聽到他的聲音,柳熾兒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緊繃的身子才慢慢放鬆,「智天。」笑著低喚一聲,隨即吃痛的閉上嘴,臉上的傷讓她連說話都很吃力。
見狀,堡智天咬牙無語,「對不起。」要不是他沒發現堡裡出了叛徒,她也不用吃這些苦頭,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柳熾兒看見他眼底深深的自責,「我沒事,事情處理得怎樣?」她用很輕的聲音說著。那天被救回來後,她就病了一場,躺在床上好幾天不得動彈,身上許多傷口都已經被處理好了,幸好都是一些小刮傷,並不會留下疤痕。
等到她醒來,她就將事情發生的一切經過告訴了堡智天。
而她最掛念的還是那天私自放走她跟允逸的黎清耀,她一直希望他會沒事。
「已經都處理好了,我已經讓人帶黎清耀回堡裡養傷,黎光……死了!」那天官差也隨後趕上,兩方人馬在茶棧打起來,黎光逃跑時腳下打滑,從官道上摔了出去,活生生從半山腰上摔下去,當場摔死。
而左衛趕到時,私自放走柳熾兒的黎清耀已經被毒打得只剩下一口氣,那些叛賊正要痛下殺手,左衛及時趕到救走了人。
這時候,弓月城主接到消息也趕來支援,大批人馬到場,那群叛賊四處逃竄,只是一個個都被抓了,要下就是死了。
看在黎清耀捨命救了柳熾兒的分上,堡智天吩咐要人好好照顧他;而黎光,他也讓人將黎光安葬入上,沒有讓他暴屍荒野。
堡智天緩慢的跟她說清楚所有事情,語畢,靜靜的看著她。
「嗯,這樣也好。」柳熾兒歎口氣,榮華富貴可以改變人心,想想黎光,為了錢,居然連黎清耀這個唯一兒子的性命也不顧,若是他還活在世上,也只會帶給黎清耀痛苦而已,所以他走了也好。
「其實你早知道是黎光派人來刺殺你的吧?」經歷過這些事情,她想了很多,總覺得精明的堡智天應該早就知道了。
堡智天點頭,「我知道,原本我也想要追究,但……看在他讓我認識了你的分上,我才饒過他,只是沒想到他早就將人手安插到堡裡。」陳嫂已經在行館工作了二十年,就連行館的總管都沒有想到陳嫂居然會是內奸!
「這是你的。」堡智天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從懷甲掏出個東西遞給她。
柳熾兒神色複雜的接過手,這是第三枚暗器,也是最後一個,她從沒想過,因為一個小小的東西,竟會將這麼多事情帶人她的生命裡。
「這是從黎光身上拿到的。」堡智天道,黎光將暗器藏在懷裡,可能是想將這個東西視為最後的保命符,幸而他先一步失足跌死了,不然又有人要受難。
「允逸明天要離開了?」脫下鞋襪,堡智天上床抱住她,不帶任何慾念的啄吻一口她的唇,「是啊!弓月城主已經離開太久了,而且城主夫人也急著要看允逸。」他很感謝允逸的犧牲,要不是他幫忙熾兒免於被玷辱,熾兒現在絕對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
為此,他承諾日後只要允逸有難,堡家堡一定會出手相助,不論允逸在哪,只要他持著堡家堡的令牌前來求援,堡家堡就算赴湯蹈火,也會萬死不辭!
「你有幫我好好的謝謝允逸嗎?」一手捧著臉蛋,她很想明天去送允逸,但是怕這張臉嚇壞了他,今天早上,紫花來幫她梳頭時,就看得兩眼發直,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堡菱羽知道是因為她多嘴的關係,才會害她陷入危險,也從堡家堡匆匆趕來,直對她說抱歉,在看到她的臉時還哭了哩!
「傷口疼?」她的舉動讓堡智天誤以為她臉上的傷疼。
「不是,你別擔心。」拍拍他的手臂,她知道他一直在怪自已,每當她疼痛時,他的眉就緊皺著,像是他比她還疼。
「我是在想,明天要不要去送允逸,我怕他會被我嚇壞了。」其實連她自己照鏡子時都有點嚇到,白嫩的肌膚上嵌著非常清楚的紫紅瘀血,兩頰腫得她的臉都有些變形了,還好她的牙齒沒被打掉,不然她就成了無「齒」之徒了。
「在臉上覆一面絲巾遮住就好。」每當看到她身上的大小傷口,堡智天就很慶幸,慶幸當初一念之仁,只是教訓了黎清耀一次.沒讓人砍了他的兩隻手,不然黎清耀絕對不可能會出手相助。
黎清耀好像經過這些事情後,也算是大徹大悟了,聽聞到黎光的死訊,並沒有多激動,只是無語的看著窗外。
「嗯。」柳熾兒累了,枕在他的臂彎中,小心不弄到身上的傷,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後,閉上眼漸漸的沉入夢鄉——
堡智天就這樣抱著她,怕弄痛了她,也不去變換一個舒服的姿勢,摟緊她,就這樣看著她直到天際由暗轉明,一夜無眠。
風飄飄、旗幟高揚,大隊人馬齊聚在堡家行館大門口整裝待發。柳熾兒臉上覆著薄紗,一雙小手捨不得放開允逸的手。」允逸,以後有機會一定還要再來。」眼兒發紅,這個陪伴她許久的小人兒終於要離開她了。
允逸稚氣漂亮的額際多了一道傷口,這張絕美的臉蛋算是毀了,但弓月城主卻覺得很高興,至少不用再擔心兒子的臉蛋會引來一些色胚,「萊提帕,我以後一定還會再來。」
弓月城主聽到兒子喊她萊提帕時,微微怔丁一下,隨後一笑,「少堡主,我們告辭了,少夫人,弓月城永遠歡迎你。」
他說的是漢語,所以柳熾兒當然聽得懂,依依不捨的鬆開手,「請幫我轉告允逸,請他好好學習漢語,我會寫信給他。」
她現在知道允逸所說的原來是弓月城的方言,也就是高車話,而他們雖然也是大唐人士,但因為允逸從小就住在弓月城裡,所以不會說漢語,才會造成兩人語言上不能溝通。
弓月城主低頭道:「逸兒,你的萊提帕說她會寫信給你,希望你能好好學習漢文。」允逸笑著點頭,「塔當,請幫我告訴萊提帕。我一定會的。」這段日子,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一行人彼此告辭,弓月城主翻身上馬,一手伸向允逸,允逸將手搭上父親的手臂,城主使勁一拉,就將他拉到身前。
「萊提帕,薩拉穆哩孔!」允逸道,向她揮動手臂。
哽咽著看著他,「允逸,再見。」柳熾兒還是忍不住掉淚了,薩拉穆哩孔應該是什麼道別的話語吧!一旁站著的堡智天緊緊抱著她,「城主,請多保重。」弓月城主笑著頷首,「再見了,我的朋友。」轉頭對身後的下屬揮手,大隊人馬開始移動離開。
「城主!」柳熾兒突然高喊一聲。弓月城主勒馬停住,「少夫人?」柳熾兒走到馬兒身邊,「你可以告訴我萊提帕是什麼意思嗎?允逸從開始就一直用這個稱呼我。」她差點忘記了這個問題。
弓月城主溫和一笑,揉揉允逸的發頂,「萊提帕是高車話,意思是——溫柔。」兒子很少這麼叫人,就連他的阿娜,兒子也不曾這麼叫過,所以方才聽到時才愣了一下。
「溫柔。」柳熾兒一手放在胸前,薄紗下的唇角高高揚起,就算扯疼了臉,她還是開心的笑著。
「萊提帕,薩拉穆哩孔。」不再停留,弓月城主輕踢馬腹,健壯的馬兒邁步快速離去。柳熾兒目送著他們的隊伍離開,直到街角都看不見他們了還是不願離開。
久久之後,堡智天才上前勾住她的腰,「萊提帕,他們都走了。」他笑稱。靠在他的身上,柳熾兒收回遙望的目光,「嗯,以後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可以去投靠允逸了。」她試著用笑語驅散心底的倀然。
堡智天知道她,「你敢!這輩子我是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離開我了。」不只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是如此。
輕笑一聲,柳熾兒的神情有些羞赧,「我總是……要回到成都吧?」傻瓜,她不先回到成都,怎麼嫁過來?
堡智天笑擁她人懷,「是啊!這一切終於過去了,該換我們往成都出發了。」兩人相依相偎的走進門裡。
「你知道薩拉穆哩孔是什麼意思嗎?」他學過這句。
「什麼意思?」她問道。
「意思是祝你平安、幸福。」
「幸福……」笑聲響起,「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