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傑洛心煩意亂地點燃第N根煙抽了起來,看著自己辦公桌上堆滿煙蒂的煙灰缸,他下禁揚起—道自嘲的笑容。
曾幾何時,他居然會為一個女人患得患失來著?當早上得知廖書妤要與一個陌生男子約會時,他差點沒被自己心頭上冒出來的醋意給嚇壞了。
他愛上她了是嗎?
是的!絕對是的!百分之百是的!
從自己反常的態度,他已經給自己肯定的答案。
但教他生氣的是,他居然完全摸不著那該死小女人的心態!
她愛他嗎?看她那撲朔迷離的態度,他的心就跟鍾擺一樣,隨之不安起來。
不行!他受下了這樣苦苦的等待以及胡亂的猜測,他決定要去向她問個清楚,也要問明白今天究竟她是跟哪個男人出去約會的。
他捺熄手指的煙,扯下還懸在脖子上的領帶,隨手一扔!從沒有過這一刻,他對女人是這麼緊張和慌亂的。
但廖書妤竟輕易地辦到了!
這個小女人——他要定了!他絕對不容許其他男人把她搶走!
絕下!
「謝謝你去見了蜜兒!」安東尼把車子開回別墅時,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
「蜜兒是個可愛的孩於,她十分討人喜愛,我相信書芃會很快接受她的,但前提是你必須先告訴書芃事情的真相。」最後那一句是她十分重視的。
「你真的認為Jessica會接受密兒嗎?」由於過分急切的希望,安東尼不自覺地握住廖書妤的雙手,雙眼並流出熱烈的期待。
「我相信書芃不是個自私的人,況且她一直希望擁有孩子。」廖書妤好心地安慰他:「逝者已矣,生者何堪!你和美妮的感情早成過眼雲煙,你現在若是真心愛書芃,那麼她—定會原諒你,也會接受蜜兒的,畢竟愛屋及烏,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安東尼同意地點點頭:「Jessica一直很喜歡小孩,她也不只一次要求替我生個孩子,可是全被我拒絕了;因為我很怕她會和美妮一樣,而生下的孩子萬一又重蹈蜜兒覆轍,我怕自己受不了第二次打擊的。」
安東尼的擔憂情有可原。
「不會的,Jessica絕不會跟美妮一樣,而你們的孩子也會是十分健康、活潑的,你要有信心才對。」
像受到莫大的鼓勵,安東尼的臉上容光煥發、神采飛揚,他甚至忘情地給了廖書妤一個大擁抱以及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個感激之吻。
廖書妤起先被安東尼的舉動嚇了一跳,後來在他臉上看見發自內心的笑容,才不以為意地感染安東尼的喜悅。
殊不知道他們無心的舉動已落在站在二樓陽台上望眼欲穿等待的人的眼中。
安傑洛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當他聽到汽車駛近的聲音時,他連忙走到房間的陽台上,兩手撐著欄桿。因見到是安東尼的車子時,不覺得因沮喪而深深地呼了口氣。
他並不知道和廖書妤約會的男人是安東尼,所以返身想回房間時,眼角余光瞄到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
廖書妤笑吟吟地從車內走出來,當安傑洛正要出聲叫她的時候,卻見她的嘴角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麼。半晌,安東尼走近她,先是雨人緊緊地擁抱一起,然後安東尼就吻了她——霎時,安傑洛腦中轟然作響。
眼前的景象突然重重地撞上安傑洛的胸口。
安東尼和美妮……
安東尼和廖書妤……
他滿腔的怒氣霎時變為震驚和不信。
五年前的往事浮上他的腦海,安傑洛感覺此時他的心正狠狠地被人劃上無數刀。
他不信廖書妤會和美妮一樣水性楊花——但親眼看到的一切,卻令他不得不信。
安傑洛猛然地沖進房裡,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雙手顫抖地掩著臉,他的心在淌血!
當年他獲知美妮背叛他時,他街末如此感到心痛,但是今天——一個令他敞開心扉想要好好愛她的女人竟又再度背叛了他,為什麼老天總是對他如此殘酷?為什麼?
最後,安傑洛淒然的心痛化為—股怒氣,他像頭發了狂的獅子沖進廖書妤的房間。
房間砰然—響,讓正在換衣服的廖書妤陡地嚇了一跳。
死—般的寂靜,不祥地充斥了整個房間。
廖書妤震懾於安傑洛眼神的憤怒,全然忘記自己赤裸的身於,沒有遮掩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安傑洛用輕蔑的眼光掃視一如往昔潔白柔嫩、完整無瑕的身子;他輕薄的眼光令廖書妤受下了,讓她自覺好像可以任人玷辱的難堪羞辱。
當她回過神,伸手准備拿起床上的衣物時,安傑洛冷酷無情地出聲了——
「不要遮掩你自己,故作清純狀,你的確有叫男人為你的身子瘋狂的本事!」他冷冷地笑著。
「你說什麼?」她拿在手中的衣物被搶走,只聽見「嘶」—聲,她的衣服已分成兩半,各握在安傑洛手中。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馮?安東尼床上的功夫好過我嗎?想必你已經替我們兄弟打了分數了吧?」
廖書妤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居然這樣的羞辱她、踐踏她?他太敦她痛心了!氣憤之余,她揚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沒有女人動手打過我!而你——我會讓你為這巴掌付出代價的。」
安傑洛用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欺近廖書妤的身旁,一手箝住了她細弱的雙腕,壓在床上。然後將她赤裸裸的身子沒有一絲空隙地貼合著他偉岸的身軀。
廖書妤在他的箝制下掙扎、扭動,想要脫離安傑洛鐵般的控制。
但盡管她費盡全身力量也是徒勞無功的。
該死!安傑洛因抵擋不住自己體內洶湧而來的欲望而咒罵自己。
看到廖書妤下著一縷的身軀就讓他費盡所有自制力卻仍控制下住自己的欲望,現在兩人幾乎是合為—體的,他體內的欲火更是—發不可收拾。
「放開我!」廖書妤怒吼。
欲望已經完全取代了安傑洛的理智,他不但沒放開她,反而放縱自己本能的反應,也不顧廖書妤眼中傷心欲絕的目光——只因他滿腦子想的全是美妮對他的背叛,以及安東尼對他的背叛。
—波波洶湧而來的憤恨控制了安傑洛,想要傷害她的念頭讓他變得瘋狂、粗暴!
夜,在激情、憤怒中糾錯。
夜在傷心、淚水中,無情地陷入懷恨的陷阱中……
廖書妤睜開眼睛,安傑洛已經離去了,她—點也不驚訝!
她雙手交錯地橫放在臉上,只希望自己對安傑洛的感情可以漸漸變冶——昨晚,他傷害的不只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誤會她,難道在他心中,她是如此不得信賴?
莫非他把她當成美妮了?一定是的!昨晚他一定看到安東尼因過度興奮而親吻她的那一幕,他才會變得如此失控。
她明白他昨晚的行為是他吃醋的表現,她要去當面向他解釋清楚,她和美妮是不同的女人。
一聲巨響令她像彈簧似的從床上彈跳起來。
此時正在書房發狂地喝著酒的安傑洛正因乍見安東尼的出現而怒火沸騰。
「哥,你怎麼一大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安傑洛不尋常的反應令安東尼驚訝。
「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立刻給我滾!」他雖然醉了,但仍保留一絲的理智,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出手揍安東尼。
「哥,我有事要對你說。」昨晚他聽了廖書妤的勸告,把蜜兒的存在一五一十地向廖書芃解釋清楚,原以為不能獲得廖書芃的諒解,卻萬萬沒料到廖書芃出奇的冷靜,而且不但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還不怪他,甚至還答應把蜜兒當成自己的女兒般對待。
這對安東尼而言,不啻是個解脫,現在他只等向安傑洛說出口,那麼他就可以把蜜兒接回來,一家子團圓了。
可是在他滿懷喜悅時,卻看到安傑洛如此不尋常的模樣;在他的印象中,安傑洛除了應酬之外,在家時幾乎滴酒不沾的,因為他說酒醉容易誤事。這是他的至理名言,而今天卻一反平常地,他不但喝了酒,還幾乎暍醉了。
安東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似的下聽他的話,反而伸手要將安傑洛手上的酒瓶取走,末料他這個動作,引起安傑洛極大的反應。
「你——滾!」他下管三七二十一地猛揮出一拳。
安東尼冷不防被打得四腳朝天,茶幾上的酒瓶也因猛力撞擊全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碎成一片片……
廖書妤幾乎不知所措地看著書房的景象,她頭一個反應便是奔到安東尼的身邊想扶起他。殊不知她這個動作竟引來安傑洛下明就裡的辱罵。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婊子!」
安東尼臉上充滿了困惑、驚訝,以及憤怒的神色。
「哥!注意你的言辭!」
「哼!我還沒教訓你,你倒是先敦訓起我來了!」新仇加舊恨湧上安傑洛的胸口。「好!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老大。」
頓時,又是—拳揍得安東尼眼冒金星。
5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中的希望也在逐漸幻滅中,難道她真的是自欺欺人,安傑洛真的已經……不!安傑洛沒死,他還活著!
至少他會活在她的心中:水遠……
馬薇亞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感應到這麼憂傷的氣息,但在傑米的母親身上,她卻深深地感覺到了。
那股自然而然產生的好奇心,令她好想多認識一下這個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濃濃憂傷的東方女子。
「我是馬薇亞,馬來西亞的華人。」她很大方地自我介紹,希望獲得友誼。
「廖書妤,台灣人。」廖書妤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全身上下充滿活力的女孩。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是日本人呢!」她吐吐舌頭,完全是個小女兒的神態,也許是她純真下矯情的模樣,馬上贏得廖書妤的友誼。
來到關島之後,馬薇亞才發現,這個早年曾被日本統治過的島嶼,即使已在美國的支持下脫離日本的統治,但是它儼然在近年來又被日本游客給反攻了。
雖然馬薇亞是在馬來西亞出生,但由於馬大任一直堅持不能忘本,所以馬薇亞不僅說得一口流利的國語,就連「講台語嘛也通」喔!
他鄉遇故知,加上馬薇亞下但風趣又活潑,而且毫無心機,她馬上和廖書妤成為朋友,而且還無所不談呢!
「原來你是來關島舉行婚禮的。」在關島,這也不是什麼很教人意外的行為,因為有不少日本男女,都會選擇在關島舉行婚禮,而且還別出心裁,有潛水結婚、乘游艇結婚、跳水結婚……等。
馬薇亞已把廖書妤當成知心好友,所以連懷孕一事也告訴她。
「恭喜你了!」廖書妤由衷地向她道賀。
「我好希望我以後的baby也可以和傑米一樣可愛。」馬薇亞看了一眼一直乖乖站在一旁的傑米。
忽然,一架飛機劃過天際,傑米馬上雀躍地拍著小手大叫:「爸爸!是爸爸坐的飛機。」
因為曾聽過傑米說過他的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馬薇亞以為傑米的意思是出國了,所以當傑米看到飛機如此興奮狀,誤以為傑米的爸爸今天搭飛機回來。
「傑米,你爸爸坐幾點的飛機回來啊?」
「問媽媽。」傑米滿臉期盼地看向廖書妤。
對這樣的問題,廖書妤應早習以為常,但是每一次聽到兒子這麼期盼的問話,她的心就有如刀割。
「傑米乖,只要傑米乖乖,爸爸很快就會回來。」老天!她早就學著下在人前落淚,但今天——她卻不由自主地泛紅眼睛。
馬薇亞早已看出事情的下對勁,她善解人意地未加以追問,只是悄悄地握住廖書妤的手,給予發自內心的支持。
「堤利安,你快猜猜,我今天遇見了什麼人?」
馬薇亞頑皮地從堤利安手上抽走他正專注審視的公文。
堤利安取下眼鏡,揉揉發酸的鼻梁,忽然被馬薇亞的一聲驚呼給嚇呆了。
「不要動!」馬薇亞發現新大陸似的叫道:「天哪!我真是笨呀!怎麼你們兩個人長得這麼相像,我居然還一直想破頭地想傑米到底像誰。」
對她這種語無倫次的說話方式,堤利安早已見怪下怪了!
他真慶幸娶她的人是艾格,而不是自己。
「堤利安,你知不知道你和傑米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等等!廖書妤不是也說過類似這樣的話嗎?莫非……
「薇亞,你可不可以把話說得正常一點?誰是傑米?」堤利安沒好氣地取回被她捏得像鹹菜干的公文。
「如果你看到傑米一定也會嚇一跳。」她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到底誰是傑米?」他可不希望婚禮之前跑出另一個第三者。
馬薇亞重重歎口氣,把今天在免稅店前遇見廖書妤和傑米的經過告訴堤利安。
雖然廖書妤並未把傑米的父親行蹤向她作解釋,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廖書妤一定背負了一個憂傷的愛情故事。
「堤利安,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以前曾經結過婚,有了一個妻子,而且還有孩子?」她發揮她的超想像力。
這個問題,堤利安也曾比停反覆問過自己,但誰能給失去記憶的他答案?
情人崖流傳著美麗卻哀淒的愛情故事,對廖書妤而言,情人崖它是望夫崖、傷心崖。
每天清晨,她總會帶著傑米一同來到這令她傷心欲絕的地方。
小小的傑米不能體會母親心中的傷痛,只是很懂事地跟在廖書妤身邊吹著他的泡泡。
心血來潮的馬薇亞特地起了一個大清早,為的只是想到情人崖沾沾浪漫氣息。
想當然耳,堤利安就必須捨眠陪小女子了。
幸虧,堤利安一向早起,加上這兩天他一到關島就莫名地失眠,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頭疼的次數也在逐漸增加當中,因此能有空出來透透氣,對他而言也是好事一樁。
令他驚訝發現的—件事是,每增加—次頭疼,他原本空白的記憶就出現隱隱約約的一些景象,而且隨頭疼次數的增加,那腦海中出現的景象就愈來愈清晰。
「堤利安,你看,那就是情人崖耶!」馬薇亞活像劉嬤嬤進大觀園似的下等堤利安把車停妥便迫下及待推開車門跳下車去。
她這種說風即雨的個性,常常令人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堤利安把租來的車子停妥之後,正想好好地欣賞一下這名聞遐邇的觀光景點時,只見馬薇亞早已一溜煙跑上情人崖。
而此時,堤利安才注意到情人崖上除了馬薇亞外,還另有一個女人。
她背對著他,但從她與馬薇亞不時低頭交談的模樣,不難發現馬薇亞又交了新朋友。
他決定不去打擾她們的交談,而選擇繞道到情人崖旁的情人鍾觀賞風景。
但不知怎麼地,當他一步步靠近情人鍾時,頭部的疼痛又朝他襲擊而來,緊接著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景象,他仿佛看見有一對男女正在情人鍾下擁吻……且暴象愈來愈清晰……那男的……竟是他自己……而女的……
忽然,不知從何處飄來透明而輕柔的泡泡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只見情人崖上有個小男孩正朝他的方向吹著泡泡。
小男孩似乎發覺自己吸引了堤利安的注意力,他開心地朝堤利安揮揮手,這一揮,手上吹泡泡的玩具竟給拋了出去,小男孩竟然不察自己正站在情人崖上,伸手想去接被他拋向半空中的玩具,他微胖的身體往崖邊一傾,幾乎就要墜下崖——
兩年前在情人崖發生的那一幕重現堤利安的腦海裡——
「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