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錦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又喜又甜,竟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下笑罵:傻小子,你這話說晚了!
他端著熱水進屋,正聽見王妃焦急的聲音。
「秀清,炎夜好像暈過去了……」「無礙。王爺太累了,這會兒胎力正弱,讓他休息會兒。」已經快一夜了,孩子竟然還沒有出來,樓清羽開始感到慌張。
「秀清,他到底什麼時候能生下來?都這麼久了,怎麼孩子還不出來?」沈秀清額上也出了一層汗,安撫道:「生孩子都是這樣的。雙兒生產本就比女子困難點,大都要一兩天的時間。」「這、這麼長……」司錦連忙過去道:「王妃,您別慌,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王爺還要您照顧呢,您不要太緊張。」樓清羽勉強道:「我知道。我不緊張。」其實哪個要作爸爸的人會不緊張?樓清羽一直陪在迦羅炎夜身邊,心已經快跳出來了,可是為了不影響那正在生產的人,他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雖然有過一次經驗,但再次看到這種場面,仍是讓他坐立不安。
他接過司錦遞過來的布巾,幫炎夜擦拭身上的汗水。
「呃……」迦羅炎夜幽幽轉醒,只覺溫熱的濕布巾擦去了黏人的汗水,身上清爽了一些,胸口也不那麼憋悶了。他睜眼雙眼,看見自己半靠在樓清羽懷中,腹部仍然高高隆起,孩子還沒有生下來。
「什麼……時辰了……」樓清羽柔聲道:「過了丑時了。」迦羅炎夜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沈秀清低聲道:「王爺,若到了清晨,孩子還不落地,屬下要給您服催產藥了。」迦羅炎夜聞言,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隨即痛楚地抓緊床褥。
「呃……啊─啊啊─」他用力挺起身子,狠命地咬牙,臉孔漲得通紅,緊緊繃起身子有一兩分鍾之久,又頹然倒下。
如此折騰到清晨,迦羅炎夜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慘兮兮地半躺在床上,身子無力的向下滑,全靠樓清羽一直抱著他。
沈秀清喂他服下催產的湯藥,對樓清羽道:「待會兒產道完全打開,我要幫王爺推腹,你一定按住他。」「什麼?」樓清羽真的快瘋了。上一次的生產過於急促和悲傷,並未讓他感到如此可怖,此刻看見迦羅炎夜蒼白扭曲的俊容,樓清羽恨不得能替他分擔痛楚。
迦羅炎夜因為受不了後半夜的劇烈疼痛,四處亂撞,樓清羽按不住他,怕他傷了自己,只好將他四肢束縛在床頭上。
迦羅炎夜緊咬著雙唇,下唇已流出血來,樓清羽給他塞了一塊擰好的布巾。沈秀清和樓清羽的對話他一點也沒有聽見,因為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來對付腹中再次絞烈起來的劇痛上。
他的頭發全部凌散開來,胡亂而黏濕的沾在身上枕上,臉色蒼白如紙。隨著劇痛的來襲,他猛然仰起頭,用力攥緊束縛的白布,整個身體痙攣起來,牙齒狠命地咬著嘴中的東西,喉嚨深處發出撕裂的悶哼聲。
樓清羽顫聲道:「能不能給他喝點藥……減少一點痛苦,或者……昏過去都可以。」「不行!沒有王爺的助力和配合,孩子下不來。你要是不行,讓司錦來。」沈秀清也十分焦急,出了滿頭大汗,語氣有些不耐。他正在專心檢查迦羅炎夜的下身,由於羊水流得很快,再不快點大概就要流盡了,到時干生,以王爺的狀況更加困難。
迦羅炎夜熬過這陣痛楚,再也受不了地松開嘴裡的布巾,粗重地喘息片刻,面色清白地干啞低喊:「好痛……清羽!清羽我好痛……啊─」樓清羽拉著他,極力鎮定聲音道:「沒關系,你放心,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催產藥發揮了功效,腹部又一陣猛烈的收縮,整個肚子都堅硬起來。迦羅炎夜痛得眼角溢出淚水,猛然大喊了一聲,拼命掙扎。
他真的沒想到會這麼痛,比上次痛這麼多。他想大罵樓清羽,甚至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揍他一頓。
這麼痛!讓他這麼痛!
可是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時間拖太長,體力都快熬干了,而真正的催產才剛剛開始。
「啊─滾!別碰我……別碰我─」迦羅炎夜絕望地沖沈秀清嘶喊,幾乎陷入癲狂狀態。
可是沈秀清遲疑了片刻,還是將手重重按在他的腹上,用力向下揉撫。
「啊─」迦羅炎夜完全被這種劇痛打敗,竟掙著坐起身來,眼睛瞪得通紅,臉上似乎憋出血來,幾乎掙脫了雙手的束縛。
樓清羽連忙將他緊緊按住。迦羅炎夜猶如案板上一條待宰的魚,只能不斷挺起沉重的腹部,反復輾轉痛呼。
催產藥的效用十分驚人,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後穴已經完全打開。沈秀清一次次把孩子向下推,可是在看到孩子的頭殼的時候,卻不由憂慮起來。
「炎夜,呼吸!用力呼吸……吸氣……呼……」樓清羽鼓勵著他。
迦羅炎夜隨著他的聲音張大嘴巴,反復吸氣,可是仍然抵抗不了疼痛的折騰。他只覺得腹中的墜痛卡在那裡,孩子在裡面不停掙扎,迫不及待地想要掙脫母體的束縛。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當迦羅炎夜終於抵抗不住,再次昏迷過去之後,樓清羽沖沈秀清急切地問道。
沈秀清面色沉重,「孩子太大,卡住了。」樓清羽面色煞白。沈秀清也有些害怕。
就是女人碰到這種狀況,也不知要熬多久。有些人兩天兩夜也生不下來,好不容易下來,可能孩子也憋死了,而且容易引起產後大出血。那樣的話,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樓清羽知道就是在現代,遇到這種情況也必須使用產鉗,生生把孩子鉗出來。如果不行,也必須立刻剖腹產,不然後果十分危險。低頭看著半昏過去的迦羅炎夜,見他面色青白,滿頭冷汗,發絲凌亂,只有微微半張的雙唇中呼出的急促而虛弱的喘息。
「該死!」樓清羽咒罵一聲,解開束縛迦羅炎夜的布巾。
「你要干什麼?」沈秀清驚道。
樓清羽對司錦低低吩咐了兩句,看著他臉色蒼白的匆匆下去,對沈秀清道:「我曾聽說過一種生產的辦法,現在試一試。
如果不行……用剪子剪開後穴,把孩子拉住來。」沈秀清也想到了後一個辦法。但王爺不是真正的雙兒,他的體形更接近男子,髖骨恐怕無法容納孩子過大的頭顱通過。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如果放棄了孩子而保住王爺,想必王爺也不會放過他,還不如放手一搏。
沈秀清和司錦對樓清羽都有一種奇怪的信任感,這種信任來自長期的接觸和了解,是生活中一點一點積累的,所以當樓清羽把狼狽的王爺從床上半抱起來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阻止。
羊水漸漸流盡,迦羅炎夜面臨著最困難的干生階段。
樓清羽緊緊側抱著他,將手探到他的後面,伸進產道,當手指摸到硬物時,不由驚了一下,叫道:「秀清,我好像摸到了什麼……你快看看!」「是孩子的頭……」沈秀清的聲音又驚又顫。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又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煎熬了一天一夜的迦羅炎夜,終於在正午時分,精疲力盡的誕下了一個男嬰。
迦羅炎夜像洩了氣的皮球,松松軟軟的倒了下來。樓清羽連忙抱住他,聽著他低低幽吟了一聲。
沈秀清將孩子撈了出來,剪斷臍帶,不過片刻工夫,孩子放聲哭了起來。聲音中氣十足,宣示了他的健康和茁壯。
沈秀清匆匆將孩子交給司錦,然後撫上迦羅炎夜的腹部,幫他揉撫肚子,排出體內的胎盤。
迦羅炎夜被產後的余痛驚醒,幽幽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回了床上,樓清羽正緊緊地抱著他。
「呃……」他低低幽吟了一聲,腹部仍有余痛,下體也疼得厲害。聽到孩子嘹亮的哭聲,視線在房間裡搜索,看見司錦抱著一團肉乎乎的東西正在另一個水盆裡清洗。
因為離得近,迦羅炎夜能夠清楚地看見孩子每一個細節。
那肉乎乎揮舞的小手,緊閉的眼睛,大張的嘴巴,還有動來動去蜷縮的小腿,甚至鼓鼓的小肚子上那半截剪斷的臍帶。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迦羅炎夜心裡升起。他感到如此不可思議。
這就是上一刻還在腹中折磨自己的小東西嗎?這就是那個和自己骨肉相連十個月的小東西嗎?他竟然會動,會哭,會大聲地宣示自己的存在迦羅炎夜忽然有一種落淚的沖動。
當一切都安頓好後,樓清羽面色煞白,有些虛軟地坐在一旁。
此刻他真切地懷念上輩子名為咖啡和香煙的東西。這個時候,他真想喝杯濃濃的咖啡,再點根煙,放松一下自己快要崩潰的神經。
樓清羽此時已到極限,整個人有些驚恐過度後的茫然,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質強,一般男人這個時候早暈過去了。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秋兒正在問他要不要去休息。
樓清羽看了看已經入睡的迦羅炎夜,虛弱地點了點頭。
他去了隔壁的房間,一頭倒在床上,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但是生產的恐怖和當爸爸的喜悅猶如冰火相交,讓他激動的怎麼也睡不著。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終於忍不住跑去看了看孩子,再去看了看炎夜,直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才終於踏下心來,感覺一切都過去了。
這一覺竟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正午。樓清羽一睜眼,一時有點迷糊,過了片刻,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作了爸爸。他匆匆穿好衣服,跑到迦羅炎夜的房間,見他已經醒了,側躺在床上,孩子就放在他身旁。
正午的陽光有些灼熱,屋子裡悶悶的,雖然開著窗,可是空氣中濕氣很重,還是不太舒服。
不過樓清羽和迦羅炎夜都沒有注意這些,二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凝固在床頭那小小的一團上。
迦羅炎夜伸出手指,似乎有些猶豫和畏懼地探上前,小心翼翼地觸了觸孩子的臉蛋。孩子眼睛還沒有睜開,瞇著一條線,臉上肉肉的,只有小嘴半張著,像金魚一樣不時的動一動。
樓清羽在他身旁坐下,問道:「炎夜,感覺怎麼樣?」迦羅炎夜有些虛弱地道:「還好。」「身上還不舒服麼?傷口怎麼樣了?我看看……」神秘就誰「不用!我沒事。」迦羅炎夜攔住他,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身前的小寶貝。
樓清羽也彎下腰去,笑咪咪地道:「我們的小寶貝多可愛啊。」「……可是我怎麼覺得有點丑?一點也不像你和我。」「傻瓜,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看上去好小。」迦羅炎夜攤開手掌,在孩子身上比了比,發現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蓋住。
「還小?七斤八兩,夠大了。」迦羅炎夜的大手輕輕在孩子邊緣撫摸,卻不敢真的碰上去,好像怕一碰就碎了似的。
樓清羽見他那樣子,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輕輕拍撫到孩子的襁裹上。
那錦布下肉肉軟軟、溫溫乎乎的感覺,隔著襁裹傳來,讓二人怦然心動,心中都是無限憐惜。
二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孩子,似乎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血肉相連的三個人,融合在這個世界中。
因為生產給迦羅炎夜造成了巨大負擔,之後五天,他幾乎不能挪動。生產的傷口讓他不能及時進補,每天只能服用流質的藥物和補品,所以身體恢復比較慢。
王爺世子誕生的消息幾天後才放了出去。外院的人有些不安分,樓清羽本想再多瞞幾日,但一個孩子的出生畢竟不可能瞞太久。
原本他想讓孩子以羊奶喂養,這是最接近母奶的營養奶汁。誰知孩子竟好像對羊奶敏感,喂下去後吸收情況不好。不得已,樓清羽讓司錦去找了一個奶媽,住進內院後面的偏房,專門給孩子喂奶。
本來這個世界,女人和生了孩子的雙兒都是有母乳的,但因為炎夜是暗雙,除了體內隱藏的生育功能,其它機能和一般男子無異。雖然因為生產而雙乳微微腫脹,但卻無法產奶。
樓清羽曾在幫他擦身時玩笑地摸著他櫻紅暈暗的雙乳道:「脹不脹?要不要我幫你吸吸?」迦羅炎夜臉黑:「滾!」樓清羽卻更加好奇,「真的沒奶嗎?如果你能親自喂養孩子最好了。母乳對孩子身體最好。」迦羅炎夜羞惱地瞪他一眼,道:「別想讓我像女人一樣!」樓清羽輕輕一笑,本想再調笑幾句,但想到他剛剛生產,身體虛弱,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刺激他的好。
不過迦羅炎夜對孩子有著奇特的占有欲。雖然找了奶娘,但他卻不允許奶娘直接用身體喂孩子,讓奶娘每日把奶擠到碗裡,然後讓樓清羽把孩子抱到面前,看著他用小勺一口一口喂飽孩子。
樓清羽對他這種古怪的行為,解釋為「潔癖」在向朝廷報出世子出生的消息第二天,內院裡就來了不速之客。當時迦羅炎夜剛剛生產,樓清羽也不方便出面,司錦帶著隱衛暗中打發了。可是由那些蠢蠢欲動的情形來看,樓清羽十分憂心。
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孩子按照大齊國的習俗,孩子的名字在滿月時或百日宴上才會正式改好。但樓清羽和迦羅炎夜已經商量好,名字還是定為坤澤,但小名為童兒。
半個月後,迦羅炎夜終於可以坐起身來,當他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讓樓清羽差點噴笑。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定時炸彈。」他輕快的口氣和莫名其妙的玩笑話,並沒有讓迦羅炎夜的臉色更好點。
樓清羽過去幫他調整了一下孩子的位置,讓孩子趴在他的身上打嗝。
「感覺怎麼樣?」迦羅炎夜呼了口氣,道:「他長得夠快的。」「嗯,童兒是個好孩子。」樓清羽微笑。他真希望,這樣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天倫之樂,能更長久一些。
可惜人世間的事往往事與願違,樓清羽雖然有心理准備,卻沒有想到來的這樣的快。孩子滿月的時候,迦羅炎夜對外面的事不堪其擾,終於決定動手。
院子裡內內外外的人都換了一遍,而萬裡之外的朝堂上,也是風雲突變,風起雲湧。
當然,有些事樓清羽並不知曉,也不想理會,可是有些事卻不能當作不知道。
「小乖乖,該走了,父王抱抱。」迦羅炎夜熟練地把孩子抱在懷裡,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臉蛋。
樓清羽看著這陳舊破落的平院,眉宇微蹙。神秘誰就這樣離開嗎?漠視聖意,私自離開?炎夜……你究竟想干什麼迦羅炎夜顯然已經動過手了,這兩個月來身邊再也沒有來歷不明的細作,同時,別的地方卻蠢蠢欲動。
他們離開了蒼州。路上無人驚擾,一路快馬加鞭,雖然孩子幼小,但卻被照顧的十分周到。
迦羅炎夜對他愛不釋手,自從可以下地後便天天抱著他,此時更是一路抱在懷裡。孩子與他生來也十分親近,但凡離了片刻,也是號啕大哭,竟讓樓清羽有些嫉妒了。
半個月後,他們來到了曾經只停留過三天的遙西屬地─裕陽,陳竟早已領兵恭候多時。此時,距離清羽和迦羅炎夜的小寶貝童兒出生,只有三個月。
三個月大孩子,軟綿綿地躺在那裡。陳竟看著他趴在王爺的書桌上揮舞小手的時候,驚異地瞪大眼睛。
顯然,一向英明神武、睿智冷傲的王爺已經愛子心切到了過分的地步,竟然在商量如此要事的時候也要抱著兒子。
童兒軟趴趴的身子肉墩墩地在書桌上蠕動,一雙圓溜清亮的眼睛可愛之極,覺得什麼都新鮮,什麼都想看。
陳竟覺得在這樣天真無邪的孩子面前,商量那些事情,實在有些不適宜。
迦羅炎夜卻淡淡地道:「無妨。讓他聽著,學不壞。」陳竟微微一凜,正色起來,和王爺商談起正事。
樓清羽從不參與炎夜的事情,但這不代表他不關心。可是炎夜在這方面似乎並不信任他,沒有和他說及任何事。這讓樓清羽有些失望,心底隱隱不安。
晚上迦羅炎夜沐浴完,坐在床邊看著同樣洗得干干淨淨的兒子,逗弄他玩。
「小乖乖,咬一口吧!咬一口。」他笑咪咪地把兒子的小拳頭抓進嘴裡,作勢含住,用牙齒摩擦他嫩嫩的小肉。
童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只穿了一件小肚兜的小身子,拼命踹著一節一節肥嘟嘟的小胖腿。
「哎呀!笑了笑了,清羽,快看,他會笑了。」迦羅炎夜驚喜地叫道。
樓清羽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看看可愛的兒子,又看看一旁欣喜不已的炎夜,只覺面對孩子的時候,迦羅炎夜整個人變得截然不同,宛如換了個人般,時時流露出為人父的驕傲,竟還有一些孩子氣的稚嫩和簡單。
「你看著我做什麼?快看童兒呀。」樓清羽笑道:「我覺得你比童兒好看。」迦羅炎夜微微一窘,啐道:「胡說。」然後不再理他,把孩子抱了起來,親親他的臉蛋。
樓清羽看他如此喜愛這個兒子,心下甚慰,暗歎到底「母」子連心,想來他也不會做對兒子不利的事情。
其實迦羅炎夜對兒子的疼愛,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這個在出生的時候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孩子,此時活生生地在自己懷裡嬉笑長大,讓迦羅炎夜由衷地感到一種滿足和驕傲這是他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繼承了他的血脈,秉承了他的血統,是他生命的延續。迦羅炎夜想到這些,就覺得從骨子裡對這個孩子愛逾生命。
樓清羽看看時候不早,叫來奶媽,把孩子抱了下去。司錦最近身子不好,樓清羽也不想讓他太過操勞。
「炎夜,早點休息吧。」迦羅炎夜頗有些戀戀不捨地看著奶媽把孩子抱了下去,這才上了床。
樓清羽翻身壓住他。
迦羅炎夜道:「干什麼?」樓清羽解開他的衣襟,吻上他敏感的脖頸,含糊道:「你最近在忙什麼?忽略了我好久。」迦羅炎夜喘了口氣,攀住他的肩膀咬了一口,道:「你不想早點回京嗎?」樓清羽的動作微微一僵,忽然有點做不下去了。
上個月迦羅炎夜生產後,樓清羽第一次和他做愛時,忍不住幫他吸了吸,誰知竟讓他十分舒適,未等自己動作完畢便射了出來。此後二人廝磨之時,迦羅炎夜總是讓他如此做。
迦羅炎夜抽了口氣,不耐地按著樓清羽的頭緩緩動作,只覺胸前又酸又脹、又癢又麻,說不出來的舒爽,渾身都燥熱起來。
樓清羽感覺到他的情動,不由自主地繼續下去
迦羅炎夜低叫一聲,大喘了口氣,也慢慢癱軟下來。
二人呼吸急促,帶著情欲過後的疲憊。
迦羅炎夜只覺渾身說不出的舒爽,人也越加有些慵懶。他抵在樓清羽身邊,感到一種滿足和安心。
樓清羽看著他漸漸睡去的面容,那曾經冷硬如鐵的俊顏,此時看上去竟分外的煽情和魅惑。那眼角和眉梢,似乎都與當年的那個人有所不同,既十分相似,又十分陌生。
炎夜。炎夜你變了嗎?還是……從來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