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綠吟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能用冒火的眼睛向城肇洋表達她的不滿,卻遇上他毫不妥協的黑眸。
「你……放手!」綠吟不斷轉動被鉗制的雙手,話說不過他,至少她的行動必須是自由的。
好一會兒之後,綠吟放棄了,她的雙肩像是耗盡所有力氣般的頹垮下來,「喂!我的手很痛耶!」但城肇洋依舊不動如山。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真正的原因?就告訴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什麼還不相信?還一直要逼我?」無意問,綠吟埋怨的話裡流露出只有對城肇洋才會表現出的嬌嗔。
城肇洋將她拉近自己,彼此只隔著雙手,綠吟一驚,嚇得身子一縮,但又被他給拉近,四目交會,她全身僵硬。
她不該看他的眼的,他的眼眸深處裡,似乎隱藏著一張無形網,一瞬間,她發覺自己的某個部分被他給攫獲:心,開始浮動了……
「因為……」城肇洋說著,一對佈滿溫柔情網的黑眸慢慢逼近她,他的氣息拂進她心問,讓她不自覺地嚥著唾液。
「我喜歡你!從你三歲開始,我就已經喜歡著你。」說完,他抬起她的下顎,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唇舌立刻就封住她的嘴。
四片嘴唇緊緊黏貼著,他灼人的唇瓣以及氣息不斷不斷地侵入她的心弦,她心跳得飛快,腦子也暈眩了……
他……說喜歡她……他……在吻她……他說喜歡她……他在吻她……他說喜歡她!他在吻她!
她就讓他那樣吻著,不知所措的她只能維持原來的姿勢,一直承受著他的親吻,沒想過要拒絕,甚至還陶醉其中……
因為……因為他說喜歡她!從她三歲開始。
她的心在雀躍、她的心飛上了雲端,就在到達快樂天堂時,一張淚如雨下的臉出現在天堂的入口,就在瞬間,讓她的心跌落地獄!
原來天堂到地獄僅有一秒的距離!
使勁全力,綠吟掙脫城肇洋的束縛,她喘氣,急喘著,胸臆劇烈地起伏,而城肇洋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有著不解。
過了好久,綠吟才暗啞地開口問:「你……你怎麼可以吻我?而且你也不可以喜歡我,怡君她說喜歡你,你應該喜歡怡君才對!聽到了沒有?你要喜歡約人是怡君,不是我!」
她的話,令城肇洋呆愣不已。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城肇洋眼裡的溫柔消失,一股盛怒正要引爆。
「就……就是話裡的意思啊!反正你要喜歡的人是怡君,不可以喜歡我,就是這樣。」這是她答應怡君的,她要幫她,讓他喜歡上她。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原因!
「她說喜歡我,你就要我去喜歡她!那我喜歡的是你,要怎麼辦?」城肇洋再度被氣炸了,「愛情是可以用這樣的嗎?」她要他去喜歡誰,他就得去喜歡誰!那把他的喜惡置之何地?
愛情?愛情又該是怎麼樣的?她怎麼知道?這兩個字對她太陌生了,但友情跟了她好久好久,所以她應該選擇友情,至於愛情……
「我……」綠吟心亂紛紛的,「那就不要喜歡我!」
綠吟的話一出,城肇洋的臉瞬間鐵青,怒吼著:「柳綠吟!」
「你……你叫那麼大聲幹嘛啦?」她不怕他,從小就不怕他,因為在心底,她知道她的城哥哥只會對她好,不會傷害她,她的心一直都知道,只是……只是她從來不知道隱藏在其中的含意是什麼。
「拜託你去喜歡怡君,離我遠一點,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到我,那就不會喜歡我了,你快走,走了就好了,走啊!」再一次,綠吟狠狠的將城肇洋推向門邊,她的心好難過,也快不能呼吸了,但她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難過、會心痛?
「綠吟!你怎麼了?」才從市場買菜回來的鍾秀娥,一打開大門,就聽到女兒大聲嚷嚷,擔心女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拎著菜藍直往女兒的房間跑。
「肇洋?你也在這!」那她就放心了,但這有些僵持的氣氛,也讓鍾秀娥嗅出異樣。
「你們怎麼了?吵架了?」
「誰……要跟他吵?是他闖進我的房間,讓我很生氣,媽!你快叫他走啦。」
「你真要我走?」看著綠吟,城肇洋的話裡有別的含意。
而綠吟感覺到了,「沒錯!就是要你走。」
「綠吟!你怎麼可以……」
鍾秀娥指責的話還沒說完,城肇洋接了話:「如你所願!」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綠吟的心中,莫名的湧上一股好想哭的衝動。
「媽!我想睡覺了,你也出去啦!」將一頭霧水的媽媽趕離房間後,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竟然任性的流了下來。
綠吟將自己拋向床上,在心中暗罵著自己:哭什麼啊?柳綠吟你到底在哭什麼啊?
她好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有誰可以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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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叮噹……
「綠吟,是我!」
「喔!等等。」打開大門,綠吟以為只有怡君一人,想不到她的手還挽著,已經一個多星期不見的……城肇洋!
眼前是怡君嬌羞卻洋溢幸福的臉,還有她挽著他親密的模樣,而剛剛跟城肇洋匆匆一瞥,他看著她時眼裡的冷漠,讓她原本就陰霾的心情,更是吹著狂風、下著驟雨。
「找……找我什麼事?」綠吟喉嚨乾澀的問道。
「肇洋說要帶我去後山……」
「不可以!」怡君的話還沒說完,綠吟便急忙的打斷,她用埋怨的眼光瞪著城肇洋阻止道。
他……他怎麼可以帶怡君去後山,那是屬於……屬於……
「綠吟!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可以?」
是啊,為什麼不可以?她……憑什麼說不可以?
城肇洋挑著眉,眼裡也有著詢問,而內心則悸動著。
「我……我是說後山那蚊蟲多,去那……小心得登革熱。」她虛心回答著。
「不會啦!」怡君鬆了口氣,「肇洋說那裡有個小瀑布,在那裡很舒服,讓人暑意全消,我知道你最怕熱了,所以來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晚上的補習,當綠吟不再陪她時,她仍舊每天晚上捧著書去找城大哥補習,第一次兩人獨處,讓她緊張的手心直冒汗,也只敢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書本上,而他對她一直是客客氣氣的,除了書本的問題,其餘的時間,他看他的書,而好難過的只能將目光停留在書本上。
直到一個多星期前,城大哥主動問起關於她的事,問她的休閒、問她的喜好,也問過和綠吟之間的友誼,不論他問什麼,她都一一的回答,因為她好高興,她和城大哥之間,除了書本,還可以擁有其他的。
漸漸的,她也大膽了,問起了他的休閒、問起他的喜好、也問起他在德國的課業,感覺與他越來越接近了。
現在她偶爾會到他家,幫忙城奶奶一起準備晚餐,第一次看著城大哥吃自己做的愛心晚餐,她的內心溢滿甜甜的幸福。
雖然她總覺得和城大哥之間似乎有道鴻溝,就像他只叫她「林同學」,連最簡單的稱呼她都還跨越不過,令她相當沮喪,但她相信有一天,那道鴻溝會消失,她有著絕佳的耐心,她可以等。
不過她很感謝綠吟,謝謝她讓三人行的他們,成為兩人世界的她和他!
「我不要!」壓根兒不用思考,綠吟馬上變臉,脫口拒絕,但怡君臉上的訝異、不解令她緩了頰,連忙用輕鬆的語氣為自己找台階下,「我……我才不要被蚊子叮個滿頭包,反正家裡有冷氣,你們去就好,外面好熱,我先進去了。」急忙的關上門,綠吟在最後一刻洩露了她的心情。
門扉關上的同時,城肇洋的唇邊揚起了多日不見的笑容。
從剛才他就一直注意綠吟,沒錯過她臉上曾經閃過的表情。
今天這個邀約是他故意要怡君找她的,為的就是要看她的反應,而她的表現令他……滿意極了!
從三歲認識她到現在,即使中間空白了八年的時間,但十七歲的綠吟跟八歲時的綠吟一點都沒有差別,他可以從她的表情、言語裡知道她的喜怒哀樂。
他知道在屬於他和綠吟的愛情裡,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只是她還不夠成熟、還不懂什麼叫愛情,那天才會說出一堆要他走、要他不要喜歡她去喜歡別人的屈死蠢話。
所以他才利用怡君對他的喜歡,來讓綠吟發現對他的愛情,不過目前應該只引出了她對他的在意,離兩人的愛情還有些距離,唉……誰叫他的小情人是個愛情白癡,接下來就由他好好對她洗腦,讓她明白什麼是愛情!
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先對怡君說聲抱歉,他從沒打算過要帶她去後山,那裡是只屬於他和綠吟的兩人天地,即使再氣她,那個地方還是永遠只屬於他們倆的。
他還得對怡君說第二聲抱歉,抱歉他利用了她對他的喜歡,他會盡量不讓她感到受傷,畢竟在他和綠吟間的愛情裡,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只要解決了怡君的事,接下來就剩他的小笨蛋了!
只是事情再怎麼計畫周詳,人算總敵不過天意,往往事與願違……
那天綠吟關上大門後,便告訴她媽媽要去外婆家玩幾天,反正她去年也有去外婆家,前年、大前年都有去,媽媽當然不會拒絕,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本來今年計畫好好在家溫習功課,卻突然變卦要去台南的主因。
到台南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綠吟的心情只有更差,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
這裡是台南著名的黃金海岸,有著長長的一條海岸線,而外婆家跟黃金海岸僅一條大馬路之隔,過了馬路,下了長長的階梯,一片長長的沙灘就是她最喜歡流連的地方,跟表姊弟們玩球、玩沙、玩些稀奇古怪灼遊戲,總讓她有個快樂的暑假,所以她才會忘了……一些人、事……
而這幾天,望著一片茫茫大海是她最常做的事,特別是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的時候,她總會戴著草帽,坐在階梯中間,腦袋裡有時候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呆呆的望著夕陽被大海吞噬:要不然就是在腦袋裡想些有的沒有的,直到黑幕低垂,她才驚訝,錯過了夕陽的美好。
由於是暑假期間,這裡不論何時總會聚集一群一群來看海、聽海、玩海浪、玩細沙的人潮,而在週末的傍晚,這裡更增添了許多雙雙對對的情人。
而今天正好就是週末,而她競忘了上週末的教訓,今天又跑來這片屬於情人的天地!
以為來台南就看不到城肇洋和怡君之間的卿卿我我,但眼前一對對的情人,總讓她在恍惚問將他們的身影重疊在每一對的情人身上。
在沙灘上追逐的戀人、玩著海浪的情人、坐在沙灘上相擁的愛人,她都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城肇洋和怡君的影子,在他們成為情侶之後,這些親密舉動對他們來說是再自然不過了,就連曾經屬於她和城肇洋之間的後山天地、就連……那天他們忘情的擁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將成為他和怡君的。
但是……但是,她和他之間,也曾經有過這一切,甚至還有更多更多美好記憶與快樂!
想到這,綠吟的心擰得更疼了。
「下雨了嗎?」一滴水落在她交叉在大腿的手臂上,抬頭望天,橘色的天空,美麗的動人,沒有一絲下雨的徵兆,那這水……
「喔!原來是淚水啊。」綠吟輕扯著嘴角,給了自己一記苦笑。
她怎麼又哭了!
「柳綠吟,不准再哭了!」綠吟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但是淚水一旦決堤,她就控制不了了。
「最後一次,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對自己做完承諾後,下一秒鐘,綠吟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輕顫著雙肩啜泣。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她對城肇洋的感覺……也是愛情!
原來她也喜歡著他,而且已經好久好久,只是……只是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愛情,從沒有人數過她,當愛情來臨的時候,要珍惜;當情敵出現的時候,要爭取;當喜歡的人也向自己表白時,她的反應應該是開心快樂的向他飛奔去,然後緊緊的擁著他,告訴他,自己最愛的也是他!
但她好笨、好蠢,笨的將愛情拒在心門外,更蠢的是,她壓根兒不知道在心門外的就是愛情,更笨更蠢的是,還將原本屬於她的愛情拱手讓人。
嗚……嗚……
時光可不可以重來,在怡君打電話給她的那個晚上,她會說出真心話,時間一久,她一定會喜歡上城肇洋的!
甚至不用時間來決定,她現在……她在很早之前……就……
她現在可不可以反悔,要城肇洋不可以刪除他記憶體裡有關她的記憶,不但不能刪掉,還要常常複習,要他永遠都不可以忘記。
還有……她要他不要喜歡她的笨話、離她遠一點,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她的蠢話,她可不可以反悔、可不可以——收回那些她曾經說過的笨蛋話?
嗚……嗚……綠吟的淚一串串的從手臂上滑落,落在沙裡,一會就看不見淚痕,但落在心裡的呢?
「表姊!表姊……」表弟的叫喚由遠而近,將綠吟從愁緒裡喚回。
「幹嘛?」綠吟抬起臉,雙手搗著雙頰,拭著淚,背對著表弟,啞著聲音開叫道。
「有你的電話。」
誰會打給她?只有媽媽吧。
「好!我馬上去接,你先回去。」深吸了幾口氣,調適了心情,綠吟才站起身。
回到外婆家,接過電話,果然是媽媽打的。
「媽!什麼事?」
「什麼……我要,我馬上回去。」用力掛上電話,綠吟在轉身想上樓收拾行李時,內心還因為剛接收到的消息,震驚得雙腿無力。
振作精神,她一定要馬上回去。
「城奶奶上個禮拜車禍住院,今天過世了,你要回來看她最後一面嗎?」這是媽媽在電話裡帶給綠吟的震驚消息。
她當然要,而且她還氣她媽媽,為什麼這個時候才告訴她!應該在城奶奶受傷住院時就該告訴她了,至少她現在回來,看到的就不會只是城奶奶冰冷的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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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生是在一個星期前的清晨。
城奶奶早起到附近的公園散步,這是她多年的習慣,以前城爺爺還在世的時候,這是他們倆最愛的活動。
城爺爺離開後,城奶奶還是繼續這樣的習慣。
那天清晨,城奶奶一如往常早起,到公園散完步後,出了公園口,等待紅燈變綠燈的時候,一個以為一大清早不會有人過馬路而開著快車的年輕人,不顧信號燈已經變紅燈,仍不改速度的繼續前行,等他看到城奶奶的身影時,他驚慌失措的猛踩煞車,但速度過快,最後還是撞到了城奶奶。
緊急搶救後,七十二小時的危險期好不容易挨過,就在大家以為不幸中的大幸,起碼撿回了一條命的同時,城奶奶的病情卻意外惡化,下一個七十二小時的危險期沒有挨過,在今天傍晚宣告不治。
城奶奶的女兒及女婿在聽到發生車禍的時候,馬上趕搭最快的班機飛回台灣,而城肇洋更是徹夜隨侍在側,臉上冒出的鬍渣,說明了他的憔悴。
在殯儀館外的石椅上,綠吟看到了一臉落寞的他。
走到他面前,綠吟關心的問道:「城……肇洋,你沒事吧?」
雖然問的有點廢話,親人意外離開,怎麼會不難過,就連她這個外人都難過的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淚,但她……也只能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了。
城肇洋抬頭,一見是綠吟,輕扯了嘴角,「從台南回來了。」
「嗯!」
「祭拜過外婆了嗎?」
「嗯!一來就先去看城奶奶了。」
「哭過了?」他看到她雙眼的紅腫。
「嗯!」一想起從小到大,城奶奶對她的好,她不由的又一陣鼻酸。
「外婆說不要為她哭,要替她高興,她終於可以去找外公了。」這是外婆的臨終遺言,而他牢記著,從發生事情到現在,他一滴眼淚也沒掉過。
「替城奶奶高興,但卻替失去親人的我們難過。」她現在終於知道她是個愛哭鬼,才說沒兩句話,淚又滑下了臉龐。
城肇洋偏過頭,神情哀慟,似乎正隱忍著什麼。
綠吟注意到了,他在強忍淚水,他在壓抑著自己,失去城奶奶,他的心肯定比她還痛,但這樣的壓抑不好!
「你……我知道你很難過,想哭就哭出來,壓抑著對身體不好,城奶奶如果知道,不會不高興,只會拍拍你的頭,安慰你,說乖乖,不哭了,很快就不痛了,一切會過去的。」每當她跌倒了、被同學欺負了、考試考壞了,城奶奶都會用這些話來安慰她,想到以後沒有這位慈祥的長輩,她的心又難
過了。
聽著她說的話,城肇洋依舊沒回過頭,但心裡則認同她的話,因為外婆也常這樣安慰他。
綠吟吸了吸鼻子,繼續想著撫慰他的話,但她不擅長安慰人,特別還是個男人,詞窮了,她唯一想到的只有——
「喂,如果你怕哭的時候被別人看到,我的肩膀可以借……」
沒等她的話說完,城肇洋真的借了她的……肚子,他將她的腰往前一攬,整個頭埋在她的腹部,嚇的她伸直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喂,人家說要借你肩膀,不是……」她的話又自動消音了,因為她聽到細細的嗚咽聲從她的腹部傳來。
他的脆弱令綠吟替他心疼,左手搭著他的肩,右手輕撫著他的發,依著城奶奶安慰她的方式安慰著他。
綠吟的出現,在他乾涸的心注入了暖流,而在不遠處一直擔心兒子狀況的城美月,這下也放寬心了。
城奶奶的遺體在一個星期後火化,骨灰就安置在城爺爺的旁邊,這是城奶奶在城爺爺逝世的那一天就替自己訂好了的位置。
而今天城肇洋就要跟他父母回德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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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綠吟來到後山,壓根兒都不知道後頭跟了個人。
「那天我沒有帶林同學來這裡。」
聞言,綠吟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但從他的眼裡,她找到了肯定!
「這裡只屬於我們。」
「嗯!而且你要承諾,永遠永遠都不可以帶其他的女生來這裡,這裡只屬於我們,你要來只能帶著我,你要記住喔!」那天知道他要帶怡君來這裡,害她的心都快痛死了,那樣的痛苦她才不要再經歷一次呢!
「這麼嚴格!我想帶我媽媽來都不可以嗎?」城肇洋開著玩笑逗著她道。
「嗯?」如果是伯母的話……綠吟真的費心思考著,片刻,她還是堅持不准,「不可以!你可以帶她去玉山、阿里山,就是不能來後山,這裡是我們的,你一定要答應我。」對不起伯母,請原諒綠吟的小氣,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和肇洋的記憶,她不希望有第三者的介入,任何人都不行。
「好!這裡是我們的,我誰都不會帶,只帶你!」
得到他的承諾,綠吟開心的摟著他的腰、倚在他的肩頭,享受徐徐的微風,感受只有他能帶給她的溫暖。
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讓她有了很深的體驗,「我……」想對他說,卻令她難以敵齒。
「我告訴林同學,我喜歡的是你,對她我只有抱歉。」他瞭解她想說的,所以先替她開了頭。
聞百,綠吟更訝異了。
「我以為……我以為……」
城肇洋笑她的傻,輕敲她的小腦袋一記,「你要我去喜歡她,我就去,那我多沒個性!」
「喂!很痛耶。」痛的她都擠出了淚了。
「真的痛……」她的淚令他一驚,趕忙察看她的頭,自責著,他沒用力啊!怎麼會這樣?
他的關心、體貼又讓她的淚掉更凶了,她已經承認她是個愛哭鬼了。
撲進他的懷裡,她搖搖頭,又是哭又是笑的說沒事、說是騙他的。
「你這小鬼!」他將她摟更緊,有她在懷裡的感覺……真好!
「人家十七歲了,還罵人家是小鬼。」她絕不承認。
「只有十七歲,什麼都不懂,當然還是小鬼。」
「誰說我不懂!」她要抗議,至少她現在懂了……「我懂愛情了。」
聞言,換他訝異了。
拉開她,看著她水汪汪的淚眼,嘴角有著笑,不是取笑、是欣慰,「你懂什麼愛情啊?」
小看她,綠吟睨了他一眼,清清喉嚨準備發表高論:「愛情就是要對自己誠實,愛情就是不可以把喜歡的人往外推,愛情就是要彼此牢牢的記住對方,三不五時就要常常回憶。」
「就這樣?」
「嗯?這不夠嗎?」
「暫時夠了。」雖然對愛情的真諦他也沒瞭解多少,但有這些,暫時夠了。
「不過你做到了嗎?」讓他氣炸的那天,他依舊記憶猶新。
「我……」鑽進他的懷裡,她要耍賴一下,也要……真情告白一下,「我對自己誠實,我喜歡你。下次有人再對我說她喜歡你,我會跟她說,對不起,你已經名草有主了」還有從小到大的回憶,這次我一定不會忘記。」
「不過萬一又有萬一……」她還是但是一下好了,她也要承認,她有個壞記性,「反正你一定會千方百計幫我想起,對不對?」
「不對!」他決定不再放縱。
「為什麼?」她用著哭喪的臉要他說個明白。
「因為……」他神秘的從口袋裡拿出個方盒,打開後,一枚晶瑩剔透的戒指立在裡頭。
拿出戒指,他抬起她的無名指,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扎扎實實的套在她的手指裡。
這只戒指早在他回台灣的時候,他就準備好了,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將綠吟牢牢套住,也要她牢牢記住,今生今世,她是屬於他的!
未來的幾年裡,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再回到台灣,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後,他得想個辦法杜絕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
「這枚戒指不准拿下來,以後每看一次就要複習有關我的記憶一次,若別人想喜歡你,記得把戒指拿給那些蒼蠅看,告訴他們你已經有我喜歡了,要他們不准癡心妄想,下次見面。如果你手上沒有這枚戒指,我就不認你了,我只認戒指,要記得。」
「喔!」雖然他說的語氣凶凶的,但聽在她的心裡卻甜甜的,低頭撫摸著這枚切工極細緻的戒指,她的唇邊有著幸福的笑容。
他說下次見面沒有戒指就不認她,頑皮的她倒想試試,下次見面故意不戴,看他是不是真的敢不認她,如果他敢忘了她,他就完了!
不行!萬一……
「我也要給你戒指,我也要你每看一次就想我一次,有人喜歡你,你就耍戴著戒指給她們看,告訴她們你已經名草有主了,不可以喜歡你,下次見面你如果沒戴,我也不認你。不公平啦,你都有準備,我都沒有!」
「那就沒辦法囉!」不過她是多慮了,今生今世,他絕不會忘了她!
「不管不管……我想到了!」跳下橋墩,綠吟涉水走到岸邊,摘下一片細長的雜草,走回橋墩,在他的輔助下,坐回他身邊。
「手伸出來。」
他乖乖的不敢抗旨。綠吟將雜草一圈圈的纏在他左手的食指上,最後打上個小結,大功告成。
「我送你戒指,你送我雜草……」雖然抱怨,他卻心甘情願!
「沒辦法啊!」她學他剛剛的口氣,「不過下次見面,我會送你一個真正的戒指,不過你得拿這雜草來換,否則免談。」
「是!你就吃定我。」城肇洋右手一彎,冰涼的池水隨即淋了綠吟一身。
「啊……好冰……你完了!」
潑水大戰就此展開,雖然離別早在他們的心中醱酵許久,但這次的分開,他們不想淚眼相對,這個暑假,他們的淚水已經超額,他們要用歡笑取代。
從今以後,他的心中有她、她的心中也有他,今生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