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傅東凡所言,他的確是個不容易失控的人。
無論日本客戶怎麼刁難,始終沒看他露出一絲不快,盡管踩著人家的地盤,他的身段依然高傲不屈,更沒有半分討好的意圖。
對他而言,雙方是對等關系,這又讓她見識到他不同的一面。
預定三天的行程也因為日本人一直有意見,而拖延至第八天。
由於夏寧芯全程陪同,壓力過大加上睡不飽,最後病倒了。
“對不起。”夏寧芯對此感到相當抱歉,身為他的秘書居然先倒下,實在很不盡責。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你要好好休息。”
夏寧芯輕輕咳了幾聲,表情相當自責。
“我不應該生病的。”
傅東凡把掌心貼在她額頭上,“幸好沒發燒。你別再說傻話了,生病這種事還能控制的嗎?別想太多,好好休息,我先回房間,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記得打電話跟我說,懂嗎?”
生病的人最怕孤獨,夏寧芯欲言又止,很想開口要傅東凡留下來陪她,又伯傳染給他,只好默默垂下眼睫。
傅東凡發現她這個小動作,察覺到她的心思,遂而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我陪你好了。”
“謝謝你。”她由被子裡伸出乎抓著他。
“我是你男朋友,照顧你是應該的。”
“以前,我生病的時候媽媽都不在身邊,加上怕傳染給妹妹,我都要她自己睡,一個人真的很寂寞,尤其是生病的時候,沒人關心自己、照顧自己的感覺非常難受。
其實我也明白你說得很對,拿以前的事情當作拒絕愛情的借口很蠢,只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會覺得很不值。
為什麼男人在傷害女人後總能瀟灑離開,把傷心留給女人去承受?我真的好討厭他,媽媽那麼愛他,他居然為了別的女人拋棄我們!假如沒有愛,當初為何還要生下我們?”
說到痛處,夏寧芯潸然淚下,他連忙拍著她的背安撫。
“乖,別哭了,我會捨不得,而且愈哭頭會愈痛喔!”傅東凡掀開被子的一角,將她擁在懷裡。
眼淚鼻涕齊飛,夏寧芯的模樣既脆弱又難看,心情好不容易能夠抒發,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埋在傅東凡胸前悶悶哭著。
身為姊姊,她不能哭,因為還有妹妹得照顧,媽媽不在家,她必須肩負姊姊的責任,所以不能哭,她的堅強是被迫的,其實她一直很想找個能讓她全心信任的人依賴。
“放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以後不管你想哭還是想抱怨都可以跟我說。”她的樣子讓他十分心疼。
“真的嗎?”抬起哭得令人心疼的臉凝視傅東凡,夏寧芯吸吸鼻子懷疑地問。
“我說話算話,因為我愛你。”
“假如有一天你不再愛我呢?”
“寧,我不是一個容易動心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永遠不會變,我愛你。”
“現在很愛沒錯,但未來呢?誰能保證十年後、二十年後不會變?”
“那誰又能保證十年後、二十年後會改變?”
夏寧芯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喜歡你的答案,未來太不可期了,想太多的確沒用,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以後若不愛我了,一定要老老實實跟我說,不要用其他方式傷害我。”
“我答應你。”明知可以在這刻給予她承諾,但她必定又會懷疑這懷疑那的,他只能先順從她。
“嗯,不過說也奇怪……”她眨了眨快要睜不開的眼,“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你?你明明常常罵我,可我就是好喜歡你……”話沒有說完,夏寧芯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傻瓜,你還沒看過我真正動怒罵人的樣子。”
在她臉上親了一記,他擁著她入睡。
曾經受過傷,讓他更懂得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他的承諾也絕對不變。
他將會好好愛她、保護她,用他的愛來寵她一生。
不清楚睡了多久,只覺得這一覺睡得舒服,就像是被人呵寵了一整夜。
睜開眸子看見傅東凡睡在身邊,閉著眼睛的他,看起來很溫柔。
突然間,夏寧芯心底湧出一股滿滿的甜蜜,探出一只手來,試著撥開落在他額頭上的頭發,這動作驚醒他。
“早,好多了嗎?”
夏寧芯想到自己還沒刷牙,連忙搗著嘴往後退。
“你做什麼?”不喜歡她離開他的懷抱,他把人又逮回來。
“我還沒刷牙。”她是美女不可以有缺點。
傅東凡被她的動作逗笑,接著下床走到浴室門口。
“笨蛋,我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好嗎?別賴床了,准備一下,待會兒帶你去吃早餐。”說完他步入浴室。
窩在床上好一會兒,夏寧芯才捨得起床,穿著睡衣的她望了眼窗外的好天氣。
聽見浴室傳出水聲,她推開門走進去,拿起牙刷擠了牙膏,眼睛卻瞄向站在半透明門後的傅東凡。
他身材很好,她實在好想再看一次……念頭方形成,上天就像是聽見她的心願似的,傅東凡隨即推開門,剛好與她四目相視。
夏寧芯手裡拿著牙刷,看見令人精神為之振奮的一幕,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瞧。
“還滿意你看見的嗎?”既然夏寧芯喜歡,他也不避諱,大方讓她欣賞他的身軀。
“嗯……不錯啊。”
可恥!她竟看得欲罷不能,她發誓她是真的很想移開目光,但眼睛偏偏不受理智控制。
傅東凡伸手要拿浴巾,就在要碰觸到浴巾時,忽然換個方向把夏寧芯抓了過去,緊抱住她。
“啊!”驚呼一聲,下一秒,她人已經在他寬闊的胸膛內,身體緊貼毫無縫隙。
“只能看不能碰沒什麼樂趣吧?”他邪氣地問,享受著兩人間的親密,還故意抓著她的小手貼上他的胸口。“我是你的,你愛怎樣就怎樣。”
他的堅挺抵著她的柔軟,一時間,夏寧芯心跳如擂鼓。她凝視著傅東凡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龐,感受他綻放的驚人魅力。
他的性感、他的優雅,此刻全屬於她。
“你是我的?”
聽見傅東凡說出這句話,以前盤旋在她腦海中的不安,竟奇異地消失無蹤。
“當然,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心跳也跟你的一樣快呢!寧,想品嘗我嗎?”捉住她的手,輕輕地由他的胸、腹,一路下滑,最後停在他已經隱藏不了欲望的火熱上。
他想愛她的心、愛她的人,想要她的全部。
當夏寧芯察覺傅東凡有了反應之後,臉色爆紅到不行,他們雖然已經發生過關系,可是她仍然不太習慣如此直接的碰觸。
“只要你立刻說不,我立刻放開。”
原本純粹想欣賞她可愛的反應,哪知他卻先把持不住,下腹竄上的火焰幾乎快燒毀他的理智,稍有不慎恐怕就會燎起大火。
在商場上,他想要的就會得到,但在感情上,他不敢太過霸道,就怕傷了最愛的人。
“你明知道我……”她喜歡他,只要他開口,她不會拒絕。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要你直接回應我的感情,要或不要一句話,我尊重你。”沙啞的嗓音藏著壓抑。
即使身體渴望重溫那天的美妙,若她不願意,他會壓抑欲望的。
感受到他的體貼與溫柔,夏寧芯主動吻住他的唇。
她想這輩子再也不會遇上像他這樣能讓她那麼喜歡、那麼喜歡的男人了,如果是傅東凡,她願意付出一切。
火,點燃了。
欲望因兩人的愛而綻放,交纏的肢體、溫柔的撫觸、熱情的輕喘、甜美的呻吟,每一個反應、動作都代表他們的投人,對彼此的喜歡,兩人不知不覺已移到床上!
她柔軟的唇開始學著他上回的動作熱情“招待”他,親吻他的眉、眼、頸子、手指以及胸口的突起,她輕咬、輕舔,身體力行來回報她的男人……在身體的歡愉攀上高峰時,夏寧芯生平第—次對男人說愛。
“東凡,我愛你。”
愛一個人原來這麼簡單,她現在最想愛的就是傅東凡。
不久,傅東凡把合約簽到手,讓公司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統統不敢再吭聲,其實他一直持無所謂的態度,倒是夏寧芯替他感到高興。
他們的感情穩定了,她還在計劃下個禮拜帶他到台中介紹給妹妹。
如今她終於能體會什麼叫作戀愛的滋味,每天早上醒來就想看見他,想聽他的聲音,熱戀了快一個月,他們的愛情隱藏得很好,連小芬也沒看出來。
“哇,春天來了。”艾卉雪笑笑地說。
星期六,夏寧芯剛踏進浪漫事務所的辦公室,便聽見這句話。
葉清清望了望窗外,“卉雪,你四季不分啊?現在已經快要秋天了好不好!”
艾卉雪眼神曖昧地說:“是‘某人’的春天到了。”這是她觀察已久的心得,確定不會有錯。
某人?
齊若萱抬起頭來,誰是那個某人呢?
肯定不會是艾卉雪,她是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春天,但也不會是傻傻的葉清清,如果她春天到了,肯定她們這一堆小花先知道,最後更不可能是她,她經濟拮據正處於蕭條的冬天,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齊若萱看著夏寧芯,肯定就是她了!
她連忙到夏寧芯身邊詢問:“是跟那個總經理嗎?”
以她敏銳的直覺,絕對八九不離十。
“哪個總經理?你們又怎麼知道?”葉清清還在慢半拍。
沒人搭理葉清清的蠢問題,她們全都對秘密比較有興趣。
“寧芯,進展如何也報告一下嘛!”齊若萱好奇地問。
夏寧芯瞪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艾卉雪,“不是要你別說!”
艾卉雪攤攤手掌,裝得無辜可憐,“我有說嗎?我只是說了一句‘某人春天到了’而已。”
終於回過神,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的葉清清,趕緊插嘴:“寧芯,你跟你公司的總經理在一起了啊?
這麼好的消息怎麼沒跟我們說呢,好讓我們為你高興啊?”
“是啊。雖然比我先找到長期飯票,但我絕對不會嫉妒你的。”艾卉雪點點頭。
“謝謝你們關心。”
葉清清拍了一下手,提議:“那我們今晚來聚會,順便慶祝寧芯找到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正常”的男人?罷了,沒人想計較葉清清的形容詞。
最後,她的提議通過。
妹妹的婚姻幸福美滿,自己的事業順利,愛情也得意,可以說現在她別無所求了。
嘴裡哼著歌,一手拎著小皮包,踏著輕快的腳步,和姊妹們的聚會到十點結束,她准備去搭捷運回家。
走在忠孝東路上,看見幾對情侶由她面前走過,看他們手牽手相談愉快,她不禁想著改天也要和傅東凡一塊在街上散步。
想到傅東凡,她的心湧上陣陣的甜蜜。
她從來沒有想遇能愛一個人愛那麼深,原以為她永遠不會動心,但傅東凡的意外闖入,卻在她的心湖激起一片漣漪。
幸福應該就在眼前了吧,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眼睛卻剛好看到一幕。
右邊是一間高雅的餐廳,吸引她的絕非餐廳華麗的裝潢,而是坐在裡頭一對狀似親暱的男女。
男的是傅東凡,而女的是董事長的女兒江紫薇——一個被她“傷害”過的女孩子,還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
一年前,董事長對江紫薇迷戀男友而憂心不已,於是她私底下幫助董事長試探江紫薇的男朋友方仲恆。
而這一試探,證明了方仲恆只是貪圖江家的財產,他根本不愛江紫薇,這個事實曝光後,江家的人立刻反對他們交往。
那時候江紫薇誤以為她搶她男友,因而恨她入骨,她甚至還說死也要跟方仲恆在一起,但最後她依舊被迫和方仲恆分開,氣不過的她還天天到公司騷擾夏寧芯。
最後她父親一聲令下,把她送到國外去,才結束風波,從此她們再無交集。
瞧他們之間的親密,這一幕頓時令夏寧芯的心頭起了波濤。
他說他和江紫薇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因此她根本不必擔心什麼。
但她的心卻隱隱作痛,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