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第一、第二劫都過去了,為什麼她從多變的星象裡又發現到同樣的警訊?
「難不成還會再出現個泰迪還是瑪麗莎嗎?更奇怪的是,眨眼間就出現了六個凶星和九個吉星。」
難怪老媽會對她說,傑恩的最後一劫充滿了變數,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徵兆在一夕之間,凶星、吉星一起蹦出來,讓她不緊張才怪。
「唉∼∼」
「全部都是凶星還好,也許還有一現生機,可這星象還真奇怪,我得想想該怎麼解。」
「唉∼∼」
「每顆星都有不同的含義,但都不是極凶的煞星,我在這邊亂猜也不是辦法,也許只是個警訊,但我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唉∼∼」
方巧巧一雙眼眸忍不住往實驗台上飄了去,終於忍受不了,她決定挑明。「你到底是在歎什麼氣?」
這樣日也歎、夜也歎,無時無刻不歎一下,讓她這個跟屁蟲實在覺得很辛苦。
傑恩幽怨的瞄了她一眼,繼續手邊的工作,當然,也不會忘記再多歎一聲息。
「傑恩,我命令你把肚子裡面所想的全部給我說出來,別想再用哼來打發一切。」
誰理她呀!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打從一個禮拜前,你就是這副怪模怪樣,每天除了幽幽的歎氣外,什麼也不說。」
傑恩先是幽怨的瞅她一眼,才又說道:「你還是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從泰迪身邊得救後,你就開始有完沒完的歎氣,我應該沒有得罪你的地方吧?」
他深深的瞅了她一眼又道:「你還是不明白,唉!」
這算是什麼謎語?
「與其在那邊歎氣,你還不如好好聽我說的話,都經歷過兩次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專心點呢?」她正在告訴他的可是攸關生死之命的關鍵,可偏偏當事人卻老神在在,甚至還在耍小脾氣。
朝她勾勾手指,方巧巧像是習慣性的走過去,一靠近便被他抓出實驗室,摘下隔離面罩,一個吻印上。
彷彿這件事已經是每日必做的事情,她完全不掙扎,甚至很配合的攬著傑恩的肩回吻。
他放開她,望著兩眼茫茫,明明就是很沉醉在他吻中的女人,「為什麼你明明就在我身邊,我卻覺得你一下子就會消失?」
「這就是你在這邊唉半天的事情嗎?」她一臉無聊的望著他,「你是做研究做到腦袋也跟正常人不一樣了嗎?我人明明就在這裡,而且我還得保護你到最後一劫,又怎麼會消失呢?」
「所以我才說你不懂。」傑恩忍不住又歎了一聲。
重新替兩人戴好面罩,傑恩前腳才踏回實驗室,她的聲音隨後就追上。
「你給我聽好,雖然我無法立刻解開六凶、九吉的威脅,但我相信近期內一定會出事,若你的實驗跟什麼六呀九呀的有關聯,就全都給我閃邊去,不准你再碰!」
「你指的是我現在的實驗體D9嗎?」戴著手套拿出試管,在方巧巧面前晃了晃,利用儀器瞬間解凍取出橘色液體。
之前用在老鼠身上似乎沒有產生任何怪異的行為,所以這回他改用接近人體的猴子來做實驗,小心翼翼的將藥劑注射入猴子體內。
原本喳呼不停的方巧巧此時格外安靜,因為她明白某些時刻自己是不能製造混亂,況且這裡是實驗室,要是出了亂子怎麼辦?
只要這個實驗體成功,傑恩就有長假可以休息,到時她一定要把傑恩綁在家裡直到最後一難過去為止。
起先,猴子只是靜靜的坐在角落看著實驗人員,五分鐘過去,它仍是靜靜的不動,偶爾撿來花生吃吃,一切都跟傑恩預料的結果一樣。
但接下來的五分鐘卻出現了大變化──
猴子開始暴躁不安,瞳孔明顯放大起來,在籠子內部跳上跳下,抓狂似的搖晃欄杆,齜牙咧嘴嘰嘰叫外,還暴力的猛啃自己的手指,咬得血肉模糊。
見狀,方巧巧深吸一口氣,直接對傑恩說:「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遠離這個實驗!」
「別緊張,這玩意有解毒劑。」他從另外一個標號X的透明冰櫃中取出一個淺橘色液體,先以麻醉令暴躁的猴子冷靜後,以同樣手法取出病毒液體,再注射入猴子體內。
方巧巧屏息等待,約十分鐘後,猴子的瞳孔逐漸縮小成正常大小,呼吸也不再急促。
「通常這樣的病毒只要在半小時內注入解毒劑,恢復正常的成功率是九成。」一旁的助理人員好心解釋,再經由小陳翻譯。
「若是超過半小時呢?」她吞吞口水。
「病毒會破壞神經細胞,一旦超過安全時間,侵入腦細胞後,恢復正常的機率只有五成,也可能連三成都不到,時間過得愈長,恢復的機率愈小。」小陳邊翻譯邊冒冷汗。
方巧巧實在不懂,這麼危險的東西,為什麼人類會想要研究?
她跳到傑恩身後,小臉佈滿了焦急和害怕,「我警告你,你一定要非常小心實驗過程中的安全,絕對不可以讓自己出任何事,聽見了沒?我可不想哪天你把病毒搞到自己身上:至於你的死劫我來想辦法解,我也會仔細追隨在你身邊,一有任何狀況,我都會注意。」
他替實驗中的試管貼標籤,低語道:「你只是因為責任所以出現在我身邊,如果有一天,你沒有了責任,你還會留下來關心我嗎?」
方巧巧張著小嘴,準備回答卻又答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之前問她,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回去」,可是現在,上下揪緊的心很明顯告訴她,她捨不得回去。
為什麼?而她真正得到答案,是在兩天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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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說傑恩的最後一劫很難預料,因為有變數存在,所以只要一日不知變數是什麼,她便不能安心。
藉著傑恩在開會的空檔,方巧巧只讓一名保鑣和小陳跟隨,到職員休憩室看看電影解悶。
其實是她想找個地方休息發洩,不然她就要抓狂了!
昨晚她又仔細瞪著星空一整夜,並無其他收穫,不能掌握的煩躁感讓她愈來愈不安,她真的很怕萬一疏忽了什麼,導致傑恩受到傷害。
「方小姐是在擔心傑恩博士嗎?」長期接觸方巧巧和傑恩的小陳,雖然兩位當事人都沒有多說,但他就是可以感受到方小姐愈來愈焦急的害怕。
而這些不安,全都來自於傑恩。
「方小姐請放心,這整棟實驗室是經過高科技打造出來的基地,在災難逃生方面的準備是你想像不到的周全,上回的爆炸事件也僅僅在一間實驗室裡,並未擴及出去,況且爆炸意外後,實驗室已立即更新所有的實驗器材,以絕對性的防火、防爆裂科技材質取代,人員也接受了更加嚴謹的訓練,保證不會再發生上回的意外,傑恩博士的安全絕對沒問題。」
「我可沒有你這麼有把握,傑恩近日會有一個大劫,但我卻無法得知是什麼。」
「連方小姐也不知道這個災難是什麼嗎?」小陳感到不可思議。
「所以我才苦惱。」小臉全擠在一起,幾日來,她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心神不寧為的就是這個。
「如果連方小姐也不知道就麻煩了。」小陳皺著眉,「可是你已經事先和傑恩博士提過,該做的防範提醒也做了,要是真有個萬一出現,也是無可挽救的事呀!」
「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個意外出現!」這樣義無反顧脫口而出的話,把方巧巧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直到胸口的擔憂與恐懼再也裝不下,方巧巧才正視到自己對傑恩的情感,原來她已經在意傑恩到不能想像有一天失去他的情況,哪怕是一輩子守護著他的安全,她也願意。
一輩子嗎?
會為他的落寞而難過,喜歡他的親吻、觸摸,又會因為他和其他女人互動而吃醋,現在更連他未來的安危她都想管,方巧巧終於明白自己不單單是只有喜歡他而已。
也許是她太專心思考,沒注意到休息室裡只剩下小陳和自己,其他研究人員陸陸續續離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跟來的保鑣呢?
好像是去買飲料,可是去了十分多鐘都還沒有回來,周邊安靜得有些詭異和恐怖,大大的休息室,進來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方巧巧對小陳道:「我們要不要去找一下保鑣?」
「不用找了,這裡所有的人都被我擺平了。」門口突然響起一道刺耳的女音,「你這個女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搶走我的傑恩!」
方巧巧瞠大眼,差一點點認不出來面前衣衫破爛的女人是瑪麗莎,等她驚覺,才困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瑪麗莎不是被遣送回加拿大了嗎?
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一點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研究所這麼多雙眼睛下,瑪麗莎竟然能進得來?
「不需要用這麼懷疑的眼光看我,我父親可是鼎鼎有名的查爾將軍,若我硬想進來研究所,誰還敢攔我?」只要搬出她父親的名號,哪個人敢動她一根寒毛?
哼!這個賤女人竟敢夥同父親想把她關到加拿大去,那就別怪她回來找這可恨的女人報復。
「瑪麗莎小姐,查爾將軍若是知道您偷渡回來,一定會相當生氣,請您要三思而行,不要再令將軍失望。」小陳牙齒打顫的發言。
「你給我閉嘴!這裡還輪不到你這個下人說話!」她先是對小陳發飆,再將一張青面獠牙的臉轉向方巧巧,恨恨道:「這全都要怪你!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是你這個賤人搶走了我的傑恩,還使計把我困在加拿大,我恨你!恨透了你。」
她拚了多大的老命才從加拿大的牢籠偷溜出來,帶著護照坐上飛回瑞士的飛機,她身無分文,只能一路乞討回到伯恩──累了睡路旁,餓了撿垃圾吃,一路上遭遇惡人、小偷欺負,甚至還差點讓人強暴,這些恥辱她會一一向這個女人討回來。
「你以為我真的會放任你和傑恩兩個人過好日子嗎?告訴你,你作夢去吧!我愛了傑恩這麼多年,絕對不會甘心輸給你這種小角色!」
小陳一一將瑪麗莎的話翻譯給方巧巧聽,同時也注意到瑪麗莎的眼神渙散、不大正常,他小聲警告,「方小姐,你要小心點,瑪麗莎小姐的神智好像不太清楚,我怕她會對你做出傷害的舉動。」
「我明白。」
瑪麗莎一見兩人竊竊私語,臉上便閃過狠戾,「不准再說中文!不准再說我聽不懂的語言!」
眼見她的神情激動,小陳一雙怕死的眼猛往門口瞧,該死的卻沒有一個人經過,他輕歎一口氣,脫下眼鏡放在外套口袋裡,認命的往前一站,恰恰好擋在方巧巧面前。「瑪麗莎小姐,有什麼事就好好談,不然一會兒傑恩博士過來,看到你這樣不講理的模樣,他心裡會如何想?」
「你給我閉嘴!我討厭聽見你的聲音,還不給我滾開,我要跟你後面的女人談判!」瑪麗莎發了狠似的往前衝,小陳也只能伸出雙臂阻擋她。
唉!他真覺得自己干翻譯幹得好辛苦,既得冒著生命危險每天跟恐怖病毒為伍,又得要文武雙全才行。
猛地,不期然一個勾拳打上來,小陳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打轉。
沒想到一個瘦弱女人,也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力量。
小陳一個沒注意,就讓瑪麗莎一拳打倒在地板上,可憐他明明不是做保鑣,卻偏偏每回都得身先士卒,做挨拳頭的那一個。
不知道什麼時候,瑪麗莎的手上多了一把刀。「現在你是不是要乖乖的跟我走?」
縱然方巧巧聽不懂,見瑪麗莎使刀的模樣,也曉得她在命令自己跟她一起離開。
離開前,方巧巧愧疚的望了一眼倒在地板上的小陳,他左頰上那個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消去,這段時間以來,真是辛苦這個翻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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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平時人來人往的實驗室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不!應該說能見到的人都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她當然不知道,瑪麗莎一混入實驗室,便在空調中動了手腳,怎麼說瑪麗莎都擁有生化科學的學位,簡單的醫療藥劑她認得,甚至要得手也是輕而易舉。
加上這裡哪個警衛不認識惡名昭彰的瑪麗莎?她在空調室動點手腳誰敢阻擋?運送出來的空氣裡全是迷藥,恐怕這些人得昏迷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待瑪麗莎順利混入後,隨即重設密碼將電梯口通往研究所的大門反鎖,外面的人若要進來,還得先花上一點時間解碼。
「看來還不用到傑恩,我自己倒先在劫難逃了。」方巧巧自言自語。
瑪麗莎把她押入一間擺滿儀器的實驗室裡,要她坐在實驗椅上,雙手、雙腳都被固定的鐵環鎖上。
方巧巧機警的藉機巡視周邊,但很快便失望了。
別說是個電話,就連一個通訊機器也沒有,實驗室的門已經讓瑪麗莎用密碼鎖死,沒有密碼,她根本出不去。
說絕望不是沒有,搞不好連傑恩也昏死了。
「好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瑪麗莎露出一抹弔詭恐怖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方巧巧的心中一陣麻,她問道:「你把我綁在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瑪麗莎不需要翻譯也能瞭解她的問題。
她冷冷笑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奪走我的權利,享受我一直希望傑恩給我的溫柔嗎?我要給你懲罰,我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你!」
語畢,瑪麗莎轉身解開後頭一組冷凍櫃的密碼,從當中取出一管橘色的冷凍物體。
方巧巧臉色一白,上頭的標籤印著大大的D9,這不就是上回令猴子抓狂的病毒!「等等!瑪麗莎,我們有話好商量,你把那種危險的病毒拿出來是要做什麼?」
「這玩意兒你應該相當熟悉吧?這正是傑恩正在研究的D9,在我來找你前,已經讀過實驗結果,完全合乎我要給你的懲罰效果,沒有東西比這個注射在你身體裡更能讓我感到興奮和爽快了。」瑪麗莎恍若失了神似的哈哈大笑起來,取針筒的手也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
「你不會是想把這個玩意打在我身上吧?」方巧巧冷不防抽口氣,她看見瑪麗莎以熟練的手法取出病毒來,「你不能這麼做!這項實驗還不可以實驗在真人身上,你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她才不要變得跟那隻猴子一樣,沒有自主意識,瘋狂的以殘害自己維生。
使勁全身力量扭動,方巧巧希望自己能鬆動鐵環逃脫,可手鏈上的鐵環卻愈扣愈緊。
「別掙扎了,你是逃不走的,乖乖讓我打上一針,等我氣消了,說不定會替你打上一針解藥。」
「瑪麗莎,你回神呀!這種東西不能濫用……」
瘋紅眼的瑪麗莎才聽不見求救聲,她朝著不斷掙扎的方巧巧走近。
「笨老媽、臭老媽,還說什麼我不會有危險,你女兒就快不是你女兒了,還說什麼貴人相助,哪來的貴人……」
這個「人」字尚未結束,實驗室的門卻突然開了!
方巧巧的眼睛一亮。「傑恩!」她眼眶泛淚的凝視著打開門的男人,媽沒騙她,她的貴人是真的存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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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莎一臉如見到鬼的模樣,瞪著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怎麼可能?我明明把所有人都弄暈了,你怎麼還能找到這裡來?」
「可能是老天特別眷顧我,廁所的空調正在維修,也因此我逃過你在空調裡散佈的迷藥。」傑恩屏著息,隨著心愛女人手臂上那支危險的針筒愈靠愈近,他就愈止不住手心的汗水和害怕的心跳。「瑪麗莎,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要是你的藥劑拿捏得不對,我們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這裡有許多曾經教導過你的叔叔、阿姨,你這樣不顧他們的生命,怎麼對得起他們!」
也許是心愛男人的吼叫聲,令瑪麗莎有了些懼怕。「傑恩,我、我不是故意,我只想進來……」
「不是故意,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居然還拿著實驗病毒玩,這已經犯了研究所的規矩,會被判什麼罪你還不知道嗎?還不快放下!」
瑪麗莎原本出現了膽怯,可在見到椅子上的方巧巧時,立即改變主意。「我不要!」
她像是突然從夢中清醒般,臉上不再掛滿愛戀的神色,換上的是為愛瘋狂、嫉妒的表情,「是這個女人的出現讓你不再愛我,我要給她一個教訓,我要把病毒打入她的身體裡,讓她嘗嘗我此刻的痛苦……」
「等一下!」傑恩的下顎緊繃了些,雙瞳緊鎖著瑪麗莎的一舉一動。
他努力動著頭腦,想著該如何拖延失去理智的瑪麗莎,好藉機等人支援。「瑪麗莎,你找錯人報復了。」
「找錯人?」
「你想想,一直以來都是我無視於你的努力,還不斷的拒絕你,其實你該恨的人是我吧?這麼長的時間,我除了羞辱你之外,對你的努力追求全然不屑一顧,要是沒有方巧巧的出現,我一樣是用同樣的態度對你……」
「不要再說了!」瑪麗莎抱著頭大叫。
看來他是下對藥了。「為什麼不敢聽?你是怕聽了就會想拿針筒往我的身上刺嗎?那你就刺吧!刺了就可以讓你的心裡舒服一點,刺了也可以向我報仇洩恨,不是嗎?」
傑恩逐漸往開始歇斯底里的瑪麗莎緩緩靠近,「你對付方巧巧其實就是想報復我,那為什麼不乾脆直接給我這個可惡的男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瑪麗莎停止哭泣,抬起一張佈滿怨恨與痛苦的臉。
「對,我是恨你,恨你總是踐踏我的自尊,我喜歡你這麼多年,為你做了這麼多事,我恨你為什麼就是不看我一眼,恨你對所以人都可以這麼關懷,唯獨對我例外,我恨你,真的很恨你!」她恨恨道。
「那就來報復我,別找錯人了。」
瑪麗莎被煽動,持針的手轉了個方位,離開方巧巧的手臂,朝傑恩前進。
「對,你再多想想我之前對你的壞,來恨我,來報復我呀……」
「傑恩!我拜託你不要再說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方巧巧發出一聲嘶吼。
她是聽不懂,但她卻明白,傑恩故意激怒瑪麗莎是要救她,可是她不要傑恩用這種方法救她,這樣他會有危險的,她不要!
「傑恩,你這個大笨蛋!」雙手、雙腳讓鐵環勒得破皮流血,可她不顧疼痛,依然努力想離開這張該死的椅子,好阻止瑪麗莎瘋狂的舉止,「不准這樣!傑恩,你這個大混蛋!我發誓只要我們脫險,我一定要每天逼你吃起士……」
傑恩不理她,他一邊鼓勵著瑪麗莎,一邊對終於脫離危險的方巧巧使了一個安心的笑容,「對,就是這樣,把你對我的恨全部爆發出來,多想想我對你的狠,來報復我。」
他的笑容卻令方巧巧心痛得刺眼,她嘶聲哭喊著,「瑪麗莎,你住手,快住手,這個人是你心愛的男人,你怎麼忍心把病毒打進他的身體……」
瑪麗莎茫然了,不明所以的回頭望了哭鬧的方巧巧一眼;傑恩此刻箭步上前,搶奪先機,先將瑪麗莎推離開實驗台,再跑到方巧巧身邊快速將她手腳上的鐵環解開。
方巧巧兩手一自由,邊哭邊捶他,「你這個笨蛋,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我都被你嚇死了!」
「對不起……」他一個皺眉,左肩傳來一陣刺痛感。
方巧巧一抬眼,跟著猛抽一口氣,雙目驚恐的瞪著就站立在傑恩身後的瑪麗莎!
放開刺入傑恩左後肩的針管,瑪麗莎像個瘋子一樣不停的狂笑。「哈哈哈,太好了,我看你們還怎麼在我面前相親相愛!」
「你是瘋子,真的是個瘋子!」方巧巧攙扶因肩膀疼痛而蹲坐下來的傑恩,又慌又急,「傑恩,我該怎麼辦?解毒劑,對了,還有解毒劑!」
她記得那次在實驗室,傑恩拿出的解毒劑是在標號X的冷凍櫃中,冷凍櫃?冷凍櫃在哪?
不是只有方巧巧想到這點,同時間瑪麗莎也想到。
但若比實驗室的熟悉度,方巧巧還是輸了好幾步,只能白著臉看著瑪麗莎先一步取得整排的解毒溶劑。
「想要是不是?」瑪麗莎惡毒的一笑,「我偏不給你!」
她用力摔碎了所有的冷凍病毒,然後踩著蹣跚的腳步狂笑出去。
望著一地碎片和液體,臉色慘白的方巧巧全身虛軟的跪在地上,臉上佈滿了絕望的淚水。
完了!這下什麼都完了!
「巧巧。」
她努力抹了臉,爬到傑恩身邊,口氣慌張又顫抖的問:「怎麼辦?解毒劑讓她全破壞了,我該怎麼解你身上的病毒,快告訴我呀!」
傑恩沒有理會她的問題,他比了比另一頭放在玻璃櫃內的白色盒子。「幫我把那個拿過來。」
她以為箱子內放的是什麼解毒液體,打開後,卻讓她更加失望。「這只是一般的急救箱呀!」
他卻溫柔的笑了。「我要的就是急救箱呀!」
他執起方巧巧破皮的手腕,心疼道:「你看看,怎麼把自己的手磨成這樣?得上好幾天的藥才能去疤。幸好剛剛瑪麗莎不是把病毒往你身上砸,不過預防萬一,待會兒出去,一定要人給你好好的檢查一下,這裡病菌多,萬一感染到什麼可就麻煩了。」
他要急救箱的目的只是想替她的手上藥,淚水不爭氣的爬滿臉,方巧巧哽咽著,「你在做什麼?明明傷得最重的是你,怎麼反過來替我清理傷口……」
話實在說不下去,凝望著他小心翼翼的處理自己小小的破皮處,方巧巧終於痛哭起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遭遇這麼可怕的事,原來那個最大的變數就是我,難怪我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我根本就不該來瑞士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胡說!這怎麼會是你的錯,如果說我是在劫難逃,你的出現不過就是天注定;況且如果你不來瑞士,我就不能遇見你,也就不能嘗到原來被人追著屁股關心是這麼令我感動,不能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可以這麼揪著我的心,這才會讓我難過呢……」他輕輕一歎,哭聲揪著他的心,「不要哭了,巧巧。」
「我、我也沒辦法控制呀!我就是覺得好痛,心痛得我想大哭出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當日傑恩罵她的感受,原來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受傷,心可以這麼的痛!
想著傑恩即將經歷的痛楚,她整個心便狠狠的糾結在一起,好疼,真的好疼呀!
「噓∼∼別哭了,你不是常說自己不小了,這麼個哭法,小心愈哭年紀愈回去。」他嘗試著想逗她笑,「原來九就是D9,六就是解藥X6,這樣還真被你說中了,恐怕我以後真的得變成惡靈古堡中的強屍,靠吃人肉過日子。」
她紅著眼,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抽抽噎噎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跟我開什麼爛玩笑!」
收回苦笑,他的臉色一下轉為凝重,「巧巧,答應我,待會兒一有什麼變化,就趕快離開我,出去後把實驗室的門鎖起來,密碼是○八二九,這個瑪麗莎也真笨,居然用我的生日當密碼。」
「不要!」
「巧巧,聽話,我不曉得接下來我會變成什麼樣,但我最怕的就是失控傷了你,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讓你受傷……」
「我不要!我怎樣都不要離開你!」她堅定的道。
那日傑恩問她的問題,猛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此時的她不再猶豫。「沒有什麼責任不責任,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方巧巧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只想守著你保護你一輩子,全是出於我的自願,我說什麼都不要離開你!」
黑眸異常炯亮,如果此刻不是非常時刻,他真的想狠狠吻上這個女人一遍,雖然她遲鈍得令他吐血,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巧巧……」
「噓∼∼」她低頭吻住他的唇,不讓他再說出趕走自己的傷心話,「我說過不走就是不走,在我終於弄懂自己心裡的感覺後,無論如何我都不要離開你,即使你將變得很可怕……
「不過就是個病毒嘛!你這麼大個人,一定有辦法抵抗它,人類身體裡不是有很強的免疫力嗎?我相信你一定能撐過去,所以我不怕,我會陪著你。」
傑恩一歎,他的巧巧都對他如此有信心,自己怎能不勇敢面對即將的變化?但是他真的沒把握能控制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察覺到不對時,先一步將巧巧推出門外……
十多分鐘過去,傑恩除了肩膀上那抹發麻的酸疼外,一點變化也沒有。
又一個十分鐘過去,方巧巧原本擔心的模樣卻轉為了困惑,水眸對上同樣也是不解的黑瞳。
又一個十分鐘,兩雙眼睛互瞪到累,外頭隱約傳來哼哼啊啊的聲音,看來有人清醒了。
怎麼回事?都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傑恩居然什麼變化都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
傑恩不解的目光對上散佈一地的病毒液體和玻璃碎片後,臉上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來他想做惡靈古堡的殭屍,可能還得等他真的死後才有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