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在愛上你 第9章
    任飛翔準時回到家,一進門就提起手上大袋小袋的食品,得意地向在看電視的范心揚炫耀。

    范心揚沒有反應,她還是專心看著電視節目。

    他聳肩,習慣了她的冷漠,逕自走進廚房料理著。

    他哼著歌,將一尾肥美的大魚拿去清洗,經過這幾個月來的特別訓練,他的廚藝已經越來越精湛了。

    一轉身,他有些愕然地看到她不知何時也進了廚房,正在幫她洗菜。

    「心心,你——」他的話被打斷。

    「我需要運動,而且對我來說,做菜並不辛苦。」她給了他一個好看的笑容,轉回頭去繼續洗菜。

    他訝然地眨著眼睛,剛才……心心在對他笑嗎?!這些日子來,他從來沒見心心對他笑過,更別說是剛才那個燦爛的笑容。平時她對他不是發脾氣,就是悶不吭聲……「心心,你今天……沒事吧?」他有些擔心地走到她面前問著。

    「沒有呀。」她臉上寫滿快樂,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呆呆地看著她,從沒見過她如此愉快,她的雙頰上染著快樂的神采。

    「還在發呆嗎?快點幫忙呀!」她白了呆住的他一眼,笑著吩咐。

    她真的在對他笑耶!他難掩興奮地叫了出來。「是,心心大人!」

    她慢慢對自己改觀了!他高興地盯著她的背影,笑得超級好看,今天是他這幾個月來最高興的一天。

    她知道他在笑,而且還笑得很滿足。

    自從那晚不經意聽到他對她和寶寶的心意後,她被感動得哭了一整個晚上,她開始想著或許這段日子以來,是她自己太過於執著於過往的一切,才會沒把已經改變了的任飛翔看清楚,也沒試著敞開心胸聆聽自己心底的感覺……所以現在她決定嘗試,不再拒絕他對她的好,也試著對他好一些……范心揚聽著身後的他快樂地哼著歌,她嘴角緩緩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感覺著他的快樂是源自於她的快樂,原來要得到快樂也不那麼的困難。

    幸福難求,她只求以後的日子都過得快樂,好像今天一樣就好了……三天前,完全康復的樂樂前來拜訪她,和她談了許久。姐妹倆第一次的真心對話,到了最後,樂樂給了她這樣一句話。

    「姐,我們都放下了以往的仇恨,你也應該放下了吧?」媽媽和樂樂都希望她能夠再次接受任飛翔,可是她卻表現得猶豫不決。

    她當時只是輕輕地道:「我也很想,可是我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

    她知道他對自己的真心,也決定讓自己慢慢接受他對她的好,可是這並不代表她能重新接受他,並愛上他……就好像以前她說的,他和她之間還是存在著一道無形的鴻溝,就算他們再怎麼努力嘗試跨越,還是沒辦法做到……

    「你可以的,姐。其實翔哥哥沒有錯,當年是爸爸有錯在先,他只不過是為他的家人討回一個公道。現在爸爸已經不再了,他一開始要對我們母女三人展開的報復計劃,卻演變成治好了我的雙腿以及讓我們衣食無憂,說起來,他根本沒對不起我們,他甚至連心底的仇恨也放下了。」

    樂樂試著說服她,看到他們兩個都不快樂,她和媽媽也都替他們感到難過。

    范心揚只是咬著下唇,眼裡有些模糊了。

    「翔哥哥一直在試著彌補他的錯,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你既然可以原諒我和媽媽,為什麼不能原諒這個比我對你更好的人?」范心揚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吃過晚餐後,她靜靜地走到庭院去沉思。

    她是不敢,還是不願意原諒他呢?「怎麼還在歎氣呀?和樂樂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他皺眉走上前,體貼地為她加上一件外套。

    「樂樂告訴我,是你把她勸來的。」她轉身看向他,目光帶著感激。

    他微笑不語,看向灰暗的夜空說著。「今晚會下雨,我看我們不能一起看星星了。」

    她看著他的側臉,耳邊響起樂樂的話。

    你既然可以原諒我和媽媽,為什麼不能原諒這個比我對你更好的人……他口口聲聲說要為父母報仇,可是就像樂樂所說的,他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母女三人怎樣,他反而成了救樂樂一命,還讓他們能夠在這個繁華城市裡生存下來的人。

    他以前對她狠心過,可是他卻肯為了她擋子彈,連命也不要。

    這幾個月來他對她盡心盡力,關懷備至,深深打動了她,但她卻被過去的陰影籠罩著,始終無法對他敞開心胸。

    她為什麼無法原諒他呢?看著她臉上滿然的表情,他不禁俯下身子關心道:「心心,你還好吧?」他的靠近讓他的鼻子幾乎要碰到她的了,她心跳倏地加劇,雙頰紼紅。

    他見到她倏地變紅的臉,誤會她是不舒服,忙摟著她的腰,大手關切地探上她的額頭。

    「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怎會那麼熱?」他擔心得就要拿起電話叫醫生。

    心鎖在這一刻瞬間開啟,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擔憂的他。

    她伸手將他的手機拿下,認真又緊張地望著他。「你對我那麼好……是因為寶寶的關係嗎?」他有些訝異地瞠目,半響才緩緩搖頭。「不,我對你好,只因為你是我最愛的心心。」

    他篤定的語氣,讓她感動的落淚。

    「怎麼好端端的又哭了?」他憐惜地為她拭去淚水,心疼地撫著她的臉。

    他不懂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愛她,只因為她是范心揚……范心揚的心早就被他的話給軟化了,她很想抱住他,吸取他身上的溫暖,可是他只是拘禁地站在她跟前為她拭淚。她帶著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你就不懂得……抱著安慰我嗎?」她可憐兮兮地說。

    「我怕你不喜歡我靠近你。」他訝然地看著她,這幾個月來除非是有必要,不然他都不敢和她有身體上的碰觸,頂多是扶著她的腰走路。

    他在她眼看看到一種和平時不同的嬌瞠,突然恍然大悟拍了自己的頭一下,接著把她摟緊懷裡。「對不起,心心,我太笨了……」

    她是在暗示著他呀!他怎會笨到這種地步呢!

    「笨蛋!」她笑罵著,心情同樣悸動,原來放下仇恨,才能真正快樂。

    她低頭了,對自己心底的愛意低頭了,就像樂樂說的,過去應該讓它過去,連媽媽和樂樂都放得下,她又何必耿耿於懷。

    再說,在她心底深處,她還是愛著他的。

    他將她僅僅摟在懷裡,生平第一次感覺的什麼叫「感動得想哭」的滋味。

    「喂,你抱得好緊呀,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偷笑,等著他的反應。

    「呀!你有沒有怎樣?寶寶有沒有怎樣?」他果然感激將她拉開,緊張又擔心的同時,卻看到她一臉的笑容。

    「你在耍我?」他頓時鬆了一口氣,佯怒著。

    「不可以嗎?」她反瞪著他。

    「可以……」他任命地點頭,要被她耍一輩子也甘心。

    他從她身後摟著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在她耳邊吹氣。「你不在猶豫了嗎?」她脖子癢得一縮,窩進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沒有回答。

    他沒有強逼她說出答案,只是滿足地摟著她。

    她知道他在等著她的答案,她深吸一口氣要說話時,卻因為肚子傳來的騷動而悶哼一聲。

    「怎麼了?」他又開始擔心了。

    她趕緊皺眉,等著他。「你的寶寶又在踢我了!」

    他開懷一笑,大掌撫上她圓滾滾的肚皮,教訓著。「小傢伙你聽著,要是你再敢欺負米媽咪的話,三個月後我就打你的屁股。」

    她慈愛地一笑,將自己的手覆上他的大掌。

    「我不會再猶豫了。在十二年前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這樣對自己說,就算是錯愛,我也要喝你相許終生。」

    她輕柔卻認真的話語傳進他耳裡,他如釋重負地笑著,俯首封住了她的紅唇。

    灰暗的夜空下,兩人忘我地擁吻著,希望這一刻能持續到永遠……

    「太太,這杯鮮奶你趁熱喝吧。」

    捧著微熱鮮奶的是梅琳,也是任飛翔最近請回來的資深私人看護,專門照顧孕婦,他是因為放心不下她,所以才決定請個看護來照顧她。

    「謝謝。」

    范心揚點頭,目光定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慈愛地笑著。

    已經八個月了,在一個月左右,它就能看著肚子裡的寶寶出世。她微笑扶著圓滾滾的肚皮,想起任飛翔聽到肚子裡的寶寶是男孩時,那激動又喜悅的表情,她臉上的笑容更是加深。

    從相識到分離,再從分離到再度相遇,她和她前前後後花了十二年的時間,等了漫長的十二年,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以和他快樂地在一起了。

    她感慨著,有時愛情就是那麼奇妙,他明明是一個帥到不行的男人,卻喜歡上平凡的她,在情路上兜兜轉轉,她和他還是深愛著彼此。

    深吸一口氣,她想要去小睡一下,一側突發新聞,陡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此案是美國近十年來第一次發生的女子監獄越獄事件。根據發言人表示,七名逃犯在三個小時前,在食堂假裝食物中毒後,被送往醫院的途中,將醫護人員及警員擊昏並順利逃出。以下是七名逃犯的詳細資料……她皺眉看著電視螢幕上出現的七名女逃犯的詳細資料及近照,突然間她被最後一張女童飯的近照給嚇呆了。

    頭髮短平,臉色慘淡,可是那張臉她永遠不會忘記。

    是黛比?史密夫!

    那個要置她和任飛翔於死地、在半年前被判入獄的黛比!她慌了,黛比逃了出來,這就表示任飛翔會有危險!不行,她得通知正在開會的他。

    她吃力地從椅子上撐起身,要朝偏廳走去,緊張下不小心撞上了椅子的扶手,她眉頭微皺,顧不得那股怪異的隱隱作痛,還是走去了偏廳。

    梅琳聽到她急促的腳步聲忙走上前問:「太太,有什麼事嗎?」她一把捉住梅琳的手,緊張地吩咐著。「聽著,你現在把所有的門窗都鎖好!聽到了嗎?」梅琳雖不解,可是見到她神情如此緊張,還是忙著照做。

    范心揚拿起電話,按下一組號碼,又是緊張又是擔心地等著任飛翔接聽,可是等了好久,他的私人電話還是沒人接聽,她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緊握著電話不斷低喃。「快點接聽啊,翔……」

    倏地她想起凱,她馬上按下他的電話號碼,等了三十秒左右,對方總算接聽。

    「哈羅,是誰啊?」凱的聲音懶洋洋卻磁性十足。

    「凱……我很怕……她逃出來了……怎麼辦……一定要告訴翔呀!」

    她結結巴巴地用中文說著,害怕地看著四周,一邊擔心著任飛翔的安危。

    「心心是你呀!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說。」凱這才知道打來的是她、

    倏地,門鈴響起,她一驚,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在關窗的梅琳想也沒想就上前去開門。

    「別開!」她尖叫著,拋下手上的電話,疾步走上前要阻止梅琳。

    可是太遲了,才剛開門的梅琳傳來一聲慘叫就往後倒下,脖子上血淋淋的樣子讓范心揚忍不住尖叫起來,她顫抖著抬起頭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一個女人。

    黛比?史密夫!她……她終於找來了!「嗨!我的寶貝,我一出來找你和任敘舊了。」

    黛比緩緩走進來,手上還握著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她竟然還好整以暇地向范心揚打招呼,只是眼底在看到范心揚挺著大肚子時,燃起妒忌的怒火。

    「你……你是怎麼找來的?!」范心揚驚訝地後退,想拖延時間等救兵。

    「我以前就把任的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我怎會不知道你們躲到這個地方了呢?」黛比一步步逼近,血淋淋的水果刀讓范心揚看了不禁反胃。

    她還沒找上任飛翔!范心揚從她話裡推測出來,強作鎮定地道:「黛比,你還是回去自首吧,警察很快會找上你的。」

    「噢,是嗎?」黛比盯著嚇得發抖、臉色蒼白的她,突然笑了。「至少在警方找到我之前,我要你和任陪葬。」

    「你……別過來,救命呀!」范心揚已經無路可退了,她又驚又慌地大叫著,卻被黛比打了一巴掌。

    「怎麼,這樣就怕了?」黛比笑著,眼裡滿是怨恨,手上的刀子緩緩往下移,停在她圓滾滾的肚皮上。「嗯,我都忘了恭喜你呢,有幾個月了?」

    「不……我求你……」范心揚滿臉淚痕,渾身顫抖地求著她。「別傷害我的孩子……」

    黛比冷笑著,眼裡流露出陰狠。「任竟然會看上你這種貨色,嘖嘖,我真想不通他為何會愛上你,愚蠢無知,身材乾癟……」

    她陰狠的表情讓范心揚怕得直發抖,倏地黛比一把扯過她的頭髮,她吃痛地雙手反握著黛比的手,可是不管怎麼使力,還是無法掙脫對方的鉗制。「我猜應該是你的媚功了得,才能把他哄上床,然後才會懷上這個孽種……」

    黛比輕笑的臉孔上閃著惡魔的邪氣。「或許我該先殺了這個孽種?」范心揚驚恐高呼,黛比撫在她下腹的手猛地收緊,重重地頂上她的肚子,欣賞著她吃痛高呼的樣子。

    「嗯……別傷害我的……寶寶啊——」

    下腹因黛比的揉捏傳來更甚的疼痛,她又驚又痛地看著殘酷的黛比。

    「去死吧!」她用力將范心揚推向一旁的桌角。

    「啊……」范心揚摔倒在地,她急促地呼吸著,扶著隆起的腹部,倏地一陣強烈劇痛,讓她疼得不禁大聲呻吟,她看到溫熱的深紅色液體,正從她下身流出。

    她肚子裡的孩子……寶寶……

    她滿臉驚懼痛楚的樣子,讓黛比滿意地笑了。「放心,我還不會殺你,主角還沒登場呢。」

    她頓時明白黛比想做什麼,顧不得疼痛馬上叫著。「不!別傷害翔!」

    「閉嘴,我就是要你們全部都死!」黛比發瘋似的大叫著,陰險的目光瞄向大門,她在等候著。

    此事任飛翔駕駛者賓士跑車,在路上疾速奔馳著,飛快地想要趕回家去。秘書的話還在耳邊想起。老闆,我剛剛收到消息,黛比?史密夫逃獄了!驚懼頓時將他淹沒,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心心可能會有危險。他幾乎是立刻奔下樓去,開車飛馳回家。

    「心心。你千萬別有事。」他焦急得連雙手都變得冰冷了,在大宅門口猛地剎車,連車門也來不及關上,就狂奔進門。

    一進門,他駭然止步,望著地上躺在血泊中的梅琳。

    心心!難道黛比也將心心——他驚恐之下直奔進屋內,一見到范心揚臉色蒼白的靠在牆上,他不及細想就衝上前,把她摟緊懷裡。

    「還好你沒事……」他如釋重負地緊摟著她,她則焦急地看著他身後,無力地將他推開。

    「小心……」

    他頸後汗毛一豎,警覺地往旁邊一滾,可還是慢了一步,他的小腿傳來火辣的刺痛感,被一把刀子刺入。

    「別過來。」黛比冷笑著,已經將范心揚拉走,手上的水果刀架在她頸上。

    「你放了她!」他嘶吼著,撐起受傷的腿,一拐一拐走上前。

    范心揚已經痛得快失去意識了,可是還是把他推上血淋淋的傷口看在眼裡,心痛地哭叫著。「別傷害他……我拜託你……」

    「任飛翔,是你害我入獄的,是你害我失去一切,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黛比瘋狂地笑著,一把扯住范心揚的頭髮,刀尖直抵在她頸部動脈上。「我今天就要你也失去一切,我要在你眼前殺了你的女人!」

    「不!」他驚怒地大叫,看著范心揚一臉痛苦,他心痛地叫著。「我要殺就殺我,我才是那個害你的人!不關她的事!」

    不,別為了她犧牲……范心揚滿臉淚痕,緩緩搖頭,她不能再次看他為了她而受傷,甚至沒命……「我就是要讓你痛苦、後悔!」

    黛比狂笑著,臉上寫滿狠毒,猛地舉起刀子,狠狠插下——千鈞一髮之際,他拖著受傷的腿撲上去將黛比推倒,以自身的重量將她緊壓在地上,用力將她手中的刀子打落。

    水果刀飛去一旁,他重重一舉往黛比的臉上擊去,黛比吃痛地高呼。「我一定要把你們這兩個狗男女殺了!」

    「你該死——」任飛翔怒沖腦門,想也不想就掐著黛比的頸部。

    「翔,不……」眼看著黛比已經翻白眼,范心揚在疼痛中還是爬了過來。

    「心心!」再也顧不了黛比的死活,任飛翔拖著受傷的腿,將痛得快失去意識的范心揚緊緊抱住。

    黛比雙眼一翻,暈了過去,不遠處警笛響起,任飛翔的秘書已經帶著警察來到她家門口。

    「我好痛,孩子……孩子……啊!」她緊扯著他的手臂,慘白的臉蛋上已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了。

    「心心,你撐著,不會有事的……」抱著逐漸冰冷的她,他看著她身下流出來的血,生平第一次慌了,只能不斷地安慰她和自己,可是他的淚水卻禁不住滴落在她的臉上。

    她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他第一次為她哭了,倏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傳來,她再也忍不住疼痛,瞬間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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