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好了要痛快地愛一場。點燃的愛情,如同櫻花綻放,滿樹都是緋紅,一燎燒,不要半片的綠葉。愛得徹底,連爭吵也不捨得。
左少薇搬到安立傑的住處,不再對他若即若離。入睡前,兩個人要甜蜜地擁吻,太陽升起的時候,還要依戀地在對方的懷中多窩上片刻。
她會去探他的班,他也替她代班過,昭告她的學生,他是她的男朋友。
七月,她的學生考完大學入學考,他還邀了她的學生來家中狂歡。
為了他們要來,他忙了很久。他愛她,對她有意義的人,也同樣受到他的照顧。她的學生快來了,他正在切水果。
「喂,我手裡還拿著刀子。」她從後面驀然把他抱住,嚇了他一跳。
她橫出頭來,笑嘻嘻地說:「我不怕呀!」
「妳當然不用怕了。」他放下刀子,把切好片的蘋果放入她的口中。
她轉過去,一手拿著蘋果吃,一手靠著流理台,笑吟吟地瞅著他。「如果不是你說一定要請那些猴仔子來家裡的話,我才不會讓他們來瓜分我們兩人的相處時間呢。」
「這是分享,不是瓜分。」他笑著說。
「分享,呵。」她的眉眼一笑,拈了片蘋果,貝齒輕銜著,性感地湊上他。
他笑著接受她的邀請,咬上脆甜的蘋果,與她共享。
她環上他的腰,兩個人越靠越近,鼻頭親暱地撞在一起。兩個人輕笑,低吻,舔舐著另一個人唇舌間的芬芳。
「嗯……」左少薇迷醉地呢喃。
「鈴!」電鈴響起。
「討厭。」左少薇低咒,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安立傑。「剛剛不是說有刀子嗎?我去趕走他們。」
安立傑一笑。「妳去開門,我把水果切一切,馬上就到客廳。」
左少薇去開門。屋裡一下熱鬧起來,安立傑聽得到他們說話和喧鬧的聲音。他們進來見到桌上有吃的,大啖起來。
安立傑笑笑地端著水果出去。
「師丈好。」男孩們精神地和他打招呼,他們倒是很清楚這些吃的喝的是誰張羅的。
「你們好。」安立傑把水果放好。
有個男孩問道:「老師,為什麼這些事情是師丈來做的?」
左少薇也在吃東西,嘴上含糊不清地說:「你們問他呀。」她覷瞄了安立傑一眼。
安立傑一笑。「這些事情我做得開心,當然是我做了。」他自然不會說,如果讓左少薇來做,這一切會成為災難。
有學生問:「那老師做什麼?」
安立傑看著左少薇,眉眼深深地笑起。「你們老師會做有價值的事情。」
她會逗他開心,她會笑笑地看著他,她會坦率地把很多很多的愛告訴他,她會在乎他吃飽了沒,感覺好不好,她會和他分享生活點滴,她會和他討論人生,偶爾,他們的討論也會激烈地像是爭執一樣。
「什麼是有價值的事情?」學生不解地問。
安立傑笑了。她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在愛情裡頭,每一樣既瑣碎又偉大,他沒有辦法一樣一樣地說給人聽。
他想了想,說:「如果真要說的話,我只能說,你們老師讓我感覺每天起來,都是件美好的事情。」
「Oh!My God!」學生叫嚷著。「受不了,讓人頭皮發麻了。」
左少薇臉上掠過一抹幸福的紅暈,她倩笑吟吟地說:「跟師丈多學著點,等你們談戀愛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要叫紀大來跟師丈學嘍。」有學生這麼說。
安立傑往左少薇的身邊坐下。「天律談戀愛了?」他們兩人同坐一張沙發上,有些學生為了靠近他們,索性坐在地上。
「其實也不曉得啦。」個性很直的大聰說道:「不過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他單獨和臭屁女走在一起ㄋㄟ。」
臭屁女指的當然是余乃文,她的成績果然好得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好在,紀天律總能比她多上個一、兩分,才讓他們覺得出了一口鳥氣。他們兩個平手的時候,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兩人都拿滿分。
安立傑和左少薇互看著笑了,他們可是很看好這兩個人的。
大聰雖然直,也不至於笨得離譜,他說道:「老師,他們兩個都還沒來,妳不覺得有鬼嗎?」
色鬼忍不住念道:「如果紀大真的跟那個臭屁女在一起,也太委屈了吧。那個女的長成這樣耶,怎麼吃得下?!」
一提到她的長相,全班哄笑。
左少薇一笑。「如果他真的跟乃文在一起,你們可能羨慕都來不及了。」
「怎麼可能?」全部男生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鈴!」電鈴響起,大聰很自動地跑去開門。開了門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他傻愣愣地直杵著。
「現在是怎樣?」色鬼看不下去地跑過去,也同樣呆在門口。
「借過。」只聽紀天律鎮定地要他們讓開。
紀天律帶了個大美女走進來。「老師好。」他和那個大美女跟左少薇打招呼。
所有的男生騷動著,議論紛紛。「那是那個嗎?」他們直盯著大美女,不確定她是不是余乃文。
左少薇對他們兩個一笑。「乃文妳也來了。」她故意這麼說,解除這群笨男孩的疑惑。
老實說,雖然她認得出是余乃文,仍然得贊歎她的清艷逼人。她摘下眼鏡,剪了個俏麗的短發,穿了件白色無袖的小洋裝,身材玲瓏姣好,洋溢著清新脫俗的學生氣質。
左少薇注意到她身邊少了好幾個人,笑著問她:「乃文,妳同校那些同學呢?怎麼沒看到他們?」
余乃文淡淡地說:「就是他們沒來,我才會過來的。」
「什麼意思?」左少薇微蹙著眉頭。
「喔,沒事。」余乃文淺淺一笑。
左少薇看看她,再看看紀天律,忍不住直接挑明地問:「你們兩個……」
「不是。」他們兩個異口同聲,急切地否認。
左少薇哧地笑出。「我還沒問,你們就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呀,真有默契。」她很惡劣地擺出無辜的表情。「我是要問,你們兩個怎麼會一起來呢?」
兩個人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很一致地背轉過身子。「就是倒霉遇到而已。」話說出口之後,兩個人的臉都隱隱發紅。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對方說話的速度和語氣和自己這麼相似。
左少薇和安立傑又相視一笑。
紀天律發現坐在地上那些男孩眼睛發直,口水直流地盯著余乃文的小腿,臉一沉,作勢踹人。「起來,起來。」
左少薇和安立傑很自然也很有默契地握住對方的手。
呵呵,這兩個小孩雖然倔強,雖然嘴硬,但是愛情來了,誰都看得出來的。
八月,陽光熾烈,他們愛得同樣激情。
隔天安立傑就要上飛機了,他們只有這刻還能纏綿擁吻。
他吮吻過她身上每一吋的柔嫩光滑,對她的身體,他已經很熟悉了。可是這一次,他對待她卻像是初次膜拜,這樣溫纏的愛撫,讓她身子滾燙,雪白的膚暈上一層迷紅。
「嗯……」她情動而醺醉的低喃。
他的喘息漸重,低吻著她敏感而細嫩的大腿內側。她的雙頰燙紅,感覺他的唇舌正如何大膽而狂野地取悅她,強烈而酥麻的快感,幾乎要讓她的靈魂飄蕩飛馳。
他埋入她盛放的情欲中,還要她更悸顫。
「嗯……」她忘情而歡愉的呻吟,欲望淋漓地化成了一灘春水。
他滿足地聽著她歡愉的聲音,他要她什麼都忘記,忘了明天就要分離。
他挺身,昂然的亢奮直抵著她的溫潤柔軟。「我愛妳。」他說,悍然地進入,將她推上激情的頂峰。
他肆情地進出,把她翻卷入一波波的浪潮之中。情欲這樣洶湧,讓她只能天旋地轉迷失在這樣的快感之中。
香汗激情地滲出,他融入她的體內,欲望是一片火海,不只融化身軀,連靈魂也要一並濃情甜蜜地吞噬。
他自喉間深深地釋出一記對欲望的呼求。
空氣中彌漫著原始激情的味道,他濁重的呼息,低吐在她敏感的耳邊,讓她歡愉而興奮。
他們翻滾糾纏,她本能的律動,嫵媚的嬌喘,銷魂催情地燃燒著他,他迷醉在她女性芬魅的氣息裡。欲望彷佛經歷了幾轉的輪回,生又復死,死又復生,最後溺入那一灘甜蜜的溫潮之中。
他滿足地低歎,一把摟住她。
她翻身,虛軟地癱在他的懷裡,靜靜聽著他鼓動的心跳。她閉上眼睛,用力地汲著他的氣味。
他輕撫著她如絲緞般光滑的背。
她像只貓咪一樣地蜷著,偎靠著他。「明天,我不會去機場送你的。答應我一件事情,回美國之後就忘了我,我也會徹徹底底地忘了你,我們再也不要聯絡,只要讓自己過得好就好了。」
他默然不出聲,她抬眸瞅他。「怎麼了?」
她第一次在他黝深的黑眸中看到那樣讓人感傷的沉靜。
他性感的唇一抿,好象在壓抑著很多不能出口的情緒。
她不再追問他,抵著他的頸窩,手橫過他偉岸的胸膛。這是最後一次,她能碰觸他這樣寬闊的胸膛、有力的臂膀了。
「我做不到。」他終於說話了。「就當我自私吧,我也不想讓妳忘記我。」
「何必呢?」她低歎,打起了一抹笑。「想想,我們是幸運的。你永遠不用看到我下垂的胸部、松弛的皮膚;我也永遠不用看到你禿掉的頭發、肥肥胖胖的大肚子。」
他一笑。「可是我想看。」蓄笑的眼眸,滿著溫柔的想象。「那時候的妳,也許多了幾條皺紋,不過我相信妳依然會很美的。如果妳不嫌棄我的大肚子,軟軟的,給妳躺著正好。」
她的鼻眼,突然感傷地泛潮。她偎著他,唇瓣微顫,若不是強自忍著,「我愛你」三個字,就要脫口了。
激情可以讓人神魂顛倒,但是能教人一輩子心口發疼的是愛。
即使她能忘得了他的長相、他的氣息、他肌肉的紋理,但卻忘不了,他怎樣溫柔地想象與她一起變老。
這世界還有多少人,願意把愛想成一輩子……
自從安立傑回美國之後,左少薇就搬回自己的住處。她說過,她要讓他從她的生命裡徹底消失,所以有關他的一切,她都設法抹煞。只是這終究有些難,她只好狂接補習班的教職和翻譯的工作,用忙碌來忘記他。
那天她從補習班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她疲累地躺在床上,隨手打開電話的語音留言。
「少薇,是我。」聽到安立傑的聲音,她心跳一快。
其實這並不是安立傑第一次打越洋電話給她,從他回美國的那天起,他每天都會打一通電話來,不過這些電話,她都置之不理。
她想,時間一久,他就會變成兩天打一次,三天打一次,甚至很多天才打一次,然後彼此慢慢地淡掉。也許有一天,他會打來告訴她,他已經要結婚了。
而她會裝作歡天喜地地替他高興,然後暗自吞下所有嫉妒的苦。
左少薇無意識地甩了甩頭。不對,她干麼嫉妒他,說不定她會比他早一天找到摯愛。分開了,才該是她海闊天空的時候。
語音留言中,安立傑像往常一樣,告訴她他的生活,問候她的近況。「少薇,妳今天好嗎?聽到語音留言的時候,是幾點了呢?過了妳的生日了嗎?」
左少薇倏地翻身而起。她沒跟他說過她的生日,因為她算過,那時候他已經離開台灣了,既然這樣,她何必說呢。她沒想到他還是去問了出來,記下來,捎了祝福來。
心機真重呀他……她的臉上掠過一抹淡悠的笑。
「除了國歌之外,我還會唱生日快樂歌。」他在電話那頭輕笑。
她想起來了,她第一次逼他在電話裡唱歌的時候,他唱的就是國歌。其實不該說想起來,她從來都沒忘記過。
跟他有關的事情,她一樣也沒忘過。要是能忘得了,她就不用活得這麼用力了。她靜靜地抱著大抱枕,出神地聽著他唱歌。
他該死的祝福,讓她格外想念他的體溫和氣息,大抱枕競讓她覺得空虛。
她放著這卷電話錄音,一逼一遍地聽著,眼眶裡的淚水忍不住地傾奪而出。
這該死的安立傑……她咬緊牙,身子輕輕抽搐,壓抑著,不讓哭聲出來。
才不要哭給他知道呢,這樣就中了他要她想念他的計謀了。
左少薇開始懊悔了。之前,他們或許不該愛得這樣甜蜜濃情,這讓他可以張狂地在她的思念中放肆。
他的身影囂張地任意出入她所在的每個地方,就算她已經出門,街道上隨意的一個角落,也可以勾動她的回憶。
她想去她最喜愛的「藍星」喝點酒放輕松,那裡卻會讓她想起她和他的初次接吻。
她只好刻意避開「藍星」,隨便走進任何一間看起來還順眼的Pub。裡面煙霧繚繞,音樂熱鬧而吵雜,男女在舞池裡跳得熱烈而激情。
她走進去,仍然攫住了一些人的目光。
左少薇撩甩過頭發。好,在這裡,她要放縱,要重新享受讓一堆男人追求的感覺,不讓自己永遠溺沈在對安立傑的想念中。
果然,她一坐下來,就要幾個男人趨附過來。
她給了他們一抹笑,聽著他們說話。
沒多久,左少薇臉上的笑容就扮不下去了。不用說,這些男人的長相,沒有安立傑好看。他們說話的內容,也無聊得讓人想打呵欠。他們堆笑的樣子,竟諂媚虛假地讓人厭惡。他們一靠近她,她就覺得他們身上的酒味,讓人無法忍受。總之,他們只是讓她更想念安立傑。
「小姐,要不要一起跳個舞?」有人邀她。
「不了。」她搖頭,目光下意識地往舞池看去,一個纖巧的背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的眼睛一亮,快步地走過去,拍了拍對方。
那個人回頭,見了她,左少薇低呼:「乃文?!」
「老師?!」余乃文見了她也有些吃驚。「老師,妳怎麼會來這裡?」
左少薇看著她,笑了笑。「應該跟妳的理由一樣吧。還好,我向來也不是什麼形象很好的老師,來這裡喝酒、跳舞、狂歡、釣男人,也不至於想象不到啦。」她自我揶揄一番,把手伸出來,以目光詢問她,是否要離開舞池。
余乃文看了看,搭上她的手,兩個人另外找了不被人吵的位子坐下。
「喝點什麼嗎?」左少薇間她。
「除了果汁之外都好。」余乃文說道。
左少薇嫣然一笑。「那就礦泉水好了。」
余乃文瞪大眼睛看著她,左少薇笑起。「騙妳的。」她轉頭幫她點了杯「藍色的憂郁」。
左少薇看得出來余乃文心情不好,不過左少薇沒有多問。余乃文的個性和她以前很像,那時候,別人對她表達關心,她並不感激,反而覺得做作惡心。她會一直觀察對方,直到覺得對方是真心的,才會傾吐煩惱。
「老師,妳是不是因為師丈不在,心情不好,所以來喝酒?」余乃文問她。
「嗯。」左少薇點頭,在學生面前,她反而坦率了。
余乃文看著她好半晌,才說:「我是因為和紀天律那個討厭鬼吵架,才來這裡發洩的。」
難得她想說,左少薇就問了:「妳為什麼會和他吵架?」
「這件事情,說來很長。」余乃文抿了抿嘴,靠近她,低低地說:「老師,我爸爸是……是當大哥的。」
「喔。」左少薇恍然了悟,轉出了笑容。「失敬,失敬。」她雙手抱拳。
左少薇這種說笑的態度,讓余乃文松了一口氣。她本來是很擔心別人會因為她的出身背景對她有所排斥,所以一直都不說。
不過左少薇不同於她以前認識的老師,不論成績好壞,她對所有的學生都很好。而且,她比較少講大道理,她的行為比較另類,她能接受的學生很多元。這讓她比較有勇氣說出自己的事。
余乃文喝了一口淡酒。「我爸只有我這麼個女兒,所以他管我管得很嚴。妳看到和我同校的那些男生,就是我爸派來保護我的。」
左少薇皺了皺眉。「這些人真的會煩死人吧。這樣妳怎麼交朋友?下課又怎麼玩耍呢?」她這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余乃文刻意要讓自己看起來其貌不揚。她想,那是因為余乃文不想要別人注意著她。
另外一方面,她相信,那也是余乃文對父親這種行為的無言抗議。
余乃文繼續說道:「我選這家補習班,就是因為聽說這裡的人都不好惹。我並沒有瞧不起班上同學的意思,我故意激怒大家,只是為了給那些煩人的家伙找點事情做,省得他們一直煩我。有一次紀天律恰巧幫我趕走那些家伙,之後,我們就建立了默契。每一次,他幫我趕走他們,我就答應他一件事情。」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兩個會一起出現。」左少薇一笑。「不過紀天律可以這樣『劫』走妳,難道妳爸不會再『加強保護』嗎?」
「那幾個家伙才不敢讓我爸知道有紀天律這號人物,今天我就是拿紀天律出來嚇唬他們,我才能夠溜出來的。」她的眼眸中難得地閃過淘氣和得意的神色。那得意,絕不僅僅是得意於自己的聰明,也是為了紀天律而感到驕傲。
「喔!那妳又怎麼會跟紀天律鬧翻的呢?」左少薇手輕托著下頦,越聽越覺得有意思了。
余乃文拉下臉。「我最討厭黑道了,沒想到紀天律竟然和人家混幫派。」
「啊?!」這事情嚴重了,左少薇坐挺了身子。「他……」她本來脫口就要說出--他老爸是警界高官,他卻跟人家混黑道,叛逆也不是這樣吧。
不過轉念一想,左少薇出身黑道世家,紀天律不見得會告訴她這件事情,只好改口:「我以為他是獨行俠,怎麼會跟人家混幫派哩?」
「他倒不是加入道上的什麼組織,就一堆小嘍囉自己來黏著他,久而久之,就形成幫派了。」余乃文擔憂的皺了眉頭。
「這樣聽起來事情還沒太糟。不過,男朋友和爸爸走同樣的路,難怪妳要操心和不高興了。」
余乃文臉一紅,忙著否認。「我跟他才不是男女朋友,我們兩個只是因為都是怪胎,所以才多聊了一點。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她再度強調。
左少薇忍著笑。「好、好,不是就不是。」她啜了一口酒,眼睛溜溜地轉著。
「老師,什麼是愛情?本來彼此討厭的人,有可能愛上對方嗎?」
余乃文突然這麼一問,左少薇差點沒嗆到。呵,她問得好滄桑,她還沒念大學哩,就好象已經為情所苦了。
左少薇看著她,她的雙頰淡淡地透紅,眉頭輕鎖,於是收起玩笑的心情。誰說非得要長到多少歲,才能明白愛情的滋味與愁苦呢?!
「什麼是愛情?」她偏頭想著,喃喃低語:「說老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定義,可是愛來的時候,妳可以知道的。」
左少薇反復自問,悠悠地說:「愛是想念,只要離開一秒,下一刻就會冒出來的想念。在以為已經忘記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來的想念。如果妳這麼這麼地想一個人,妳就是愛上了他,跟妳之前討不討厭,沒有關系的。」
「老師,妳真的很想師丈對不對?」
余乃文突然這樣戳穿了左少薇的想念。只一下,無能防備,左少薇的眼眶冒出了水氣。
左少薇自己都驚訝了。原來,她對他的思念是這樣洶湧,只要一不留神,一不偽裝,就會想哭。